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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浮生之倾国作者:梦里浮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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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庸俗本色立即发作,强逼林凤致不许再蓄须不算,还故意挑选华丽时兴的衣衫,硬将林凤致往翩翩少年的角色装扮。林凤致对他这等无聊的嗜好,十分啼笑皆非,一向庄重惯了,穿得如此轻俏实在全身不自在,不免也提抗议,殷螭倒是振振有辞:“谁让你总是仗着比我大几个月,念念不忘的想做我哥?我非让你扮年轻,看起来比我小十岁才行!何况我可是要将你送老俞的,那老不死的从你十岁就盯上了你,多半喜欢你青春美貌的模样,你要是打扮那么老气,没准他就胃口全无——我岂非就捞不着结盟的好处了?”
  
  这个无耻恶劣的打算,自从他那日公然说出来之后,便是每日不忘的挂在嘴上刺激林凤致。按理说既然打着这样见不得人的狠毒主意,也应该暗暗进行,将林凤致哄到了地头再出其不意的反面无情也不迟,说得这么早又这么直白,难道就不怕林凤致不肯同行,半路逃跑?不过殷螭的想法往往与常人不同,他的歪理就是:“除非你狠得下心去出首我,不然倒看你逃得出我行监坐守?再说,要是一路哄着过去,那么长辰光,我都累得慌,也白白让你心里舒服,倒不如早早告诉你——反正你也精明得紧,想哄也哄不长久的!”
  
  懒得长久哄骗,是表面原因,要以这样的话来反复刺激伤害对方,才是本意——可是这样的话天天挂在嘴上说,刺激效力却也日渐减轻,林凤致从一开始惊怒,继之有点伤感,到最后居然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竟自听若不闻安之若素起来。当然,戒心是不能完全消除的,林凤致并不认为殷螭会因为自己关押了他八年而洗心革面,也并不认为他会在获得自由之后,便忘记了仇怨和野心,变成深情厚意正人君子一名。
  
  林凤致从来不算计情,殷螭却专爱拿情这个软肋来下手挟制对方,看起来是多么不同,然而,却有一点是相通的,就是,谁也不会为了情而改变自己的风格。林凤致不曾为情放弃过责任,殷螭也不曾为情反思过应该如何待对方才是真正的好。所以,林凤致爱得悲观而无奈,殷螭却爱得自私而无赖。
  
  如今殷螭仍然是自私无赖之极的——林凤致最为气结无奈的地方,就是这家伙居然能够一面口口声声要将自己卖给情敌换取利益,一面却在赶路的时候也决不放弃享乐,并不管林凤致听了那些绝情残酷的话之后有没有继续欢好的心情,也不管投宿的地方是客栈是庙宇、乃至失了宿头在野外休憩,他都厚颜无耻的纠缠不休,甚至强迫交 欢。每次心满意足之后,又都不忘拿出卖林凤致给俞汝成的话来过过嘴瘾,这样的态度,使林凤致颇有点怨愤的想道,原来时隔八年之后,自己竟又一次沦为了他的玩物!
  
  这句话他不但想了,而且在殷螭又一次享受完了之后,不无抑郁的失口说出来了。但殷螭对此就是一笑:“你不是爱我么,这事还能不由得我?就算我又拿你当玩物罢,这回也跟以前不同,是你自愿的呀——你不要说得这么伤心,难道想装个可怜,让我对你心疼,心软?”
  
  林凤致是从来不向人乞怜的人,也是几乎不流露出伤心之情的人——即使真正伤心的时候,他也一般是以冷笑和淡漠强撑起自己的尊严,决不示弱,要别人同情怜悯,简直是一种对自己的侮辱,何况殷螭故意这样,其目的还不是折辱自己!所以当殷螭恶劣的笑着的时候,他也就冷淡的笑,不再说话。
  
  可是,他不向殷螭乞怜求得对方心疼心软,殷螭倒是很会拿旧事来提,让他心底酸楚,恼恨不起来——比如有次林凤致在乏累烦闷的时候,又被殷螭强迫了一次,因情绪不佳兴致欠奉,完事后竟觉得身体痛楚,心情痛苦,冷着脸躺在床上不理会对方,殷螭便拿前两年的事来说话:“小林,还记得我们都满三十岁的那一年么?你一定不知道我那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一直记得你说过你活不过三十岁,还是因为你到大理寺受刑的缘故——你去大理寺找打,那是活该,原本跟我也没关系罢?可是那一年,我却是后悔死了,我为什么要下旨让他们狠狠打你,害你短寿?你要是短命死了,我怎么办?”
  
  他说得颇有悲伤之意,林凤致再不想理他,也不得不开口,叹一口气道:“我早就说过,我若死了,会在死前替你打点一切——决不会弃你安危于不顾,你又何苦?”
  
  殷螭恼道:“呸,你便当我那一年是担忧自己?真是全没良心!”他语气稍带激动,道:“你平日管我那么紧,通常我都要隔一两个月,才能知道一些外头的消息,我又弄不清你身子调养好了没有,怎么能不担心?那一年,我每天睡里梦里都是怕的,就怕在我还不知道消息的时候,你已经在外头悄悄的死了,我连见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他声音中竟有一丝哽咽,显然当年确实是担惊受怕过来,如今尚有余悸,林凤致这时候也没法为他强逼自己□的事恼他了,于是勉强忍着身体痛楚,主动伸手揽了揽他,说道:“那一年……我不是几次传话告诉你,我挺好的,别担心么?”殷螭道:“你那么爱强撑,那么爱撒谎,又不曾来见我让我亲眼瞧瞧,我怎么信得过!小林,你便是真的死了,也决不会同我知会一句的——我太知道你了。”
  
  他居然还笑了笑,又道:“那年我忒好笑,还误听了传言,犯过一个大傻——我听说朝中有位太傅死了,就以为是你,后来才知道,是温太傅,不是林太傅。”林凤致道:“哦,是温春航老先生,临终官赠太子太傅的。”殷螭道:“是啊,所以说我好笑得紧!一听说上个月有位太傅出了殡,我都要疯了,那天下着大雨,我奔出去拼命砸门,只盼他们放我出去看你一眼——看不到人,看一眼灵位坟墓也是好的——可是,大门外面守得死紧,我在自己家里,就是死活叫不开门,出不去。”
  
  他侧过脸来看林凤致,笑容微带苦涩:“结果,那一年你活得好好的,我却害了场大病,险些死掉,你说一个人犯傻,还能到我这样的地步么?”
  
  林凤致默然,良久道:“是,如今你怎么待我,怎么恨我,都是有理的,我不怪你。”
  
  殷螭倒又笑得无所谓起来,道:“你别当我是跟你说软话,要你难过!我知道你那时也是关心我的,我生病的时候,你还特意亲手做了饭菜送来给我,叫我安心养病。那阵子你忙着退北寇跟老俞交手罢?还有闲心想到我,真是难得——却就是不肯来见我!你也太守诺了,守的还是我逼你许的诺,所以我就算死了,也是活该,没法子呀。”
  
  其实林凤致是破过誓言,悄悄去探望过殷螭的,并且还在病榻边连续守过两夜,只是那时他正在高烧,昏沉中毫无知觉——然而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林凤致明白,殷螭忽然提起这些旧事来,不是要跟自己算帐,而是要自己内疚,从而必须容忍他的一切从身到心的折磨,还不能下狠心弃绝他而去。
  
  这是比形影不离的监视看守更深重的束缚,林凤致何尝不想毅然逃走,悄然躲避,免得被他日日强迫折磨,最终还有可能被当作货物出卖交易?可是摆脱殷螭的监守或许还有法子,摆脱这样来自心灵方面的疚与痛,决然离弃,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殷螭用以困住自己的,其实无他,就是一个情字。
  
  哪怕他业已绝情,却不肯停止向林凤致索要所欠负的情意,态度执著得象一个债主,而加利滚息式的精明与贪婪,又更象一个高利贷商人。林凤致偏偏又是恩怨分明的性格,虽然以前也曾说过,倘若是强加于我的好意,便是灾难——这是指俞汝成单方面的爱与欲而言的,对殷螭声称的相思相爱的苦情,自己也完全可以冷硬的以这一句话拒之,不认为是需要偿还的恩情,可是,在自己也有情的时候,并且为这份情而心头酸楚的时候,这句话如何说得出来?
  
  所以林凤致只能默然忍耐,忍得几乎不象是自己平素决不屈服的个性。比如殷螭说完这番话之后,便不顾他上一场情事做得身体痛楚,又纠缠强迫来了第二次,害得林凤致次日下床的时候都微觉步履蹒跚,可是又不能耽误殷螭的行程,还得强撑着骑马赶路,在晚上终于落店投宿的时候,已经忍痛忍得连下唇都咬破了——偏偏晚上还是逃不掉殷螭索求的,还必须尽量温存的回应,同时忍受身与心双重被蹂躏。
  
  他们是四月十五从南直隶常熟出发,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赶到北直隶沧州一带竟然也只用了二十余日的时间。林凤致实在佩服殷螭的精力:一面忙着赶路,一面每夜都不断床笫之事,日夜都要劳累,居然毫无疲倦之态,还似乎因为这样的满足,显得精神越发振奋健旺。林凤致这几年遵循李濒湖的告诫,一直清心寡欲,才能保得终于活过以前太医所言的三十大限,并且将身体调养到康复状态,因为养生也颇懂了些医理,知道□不节简直就是在自己戕生,这一阵被索求得过度了,果然也有些腰酸腿软的不适感觉。可是如何这个养生的道理,到了殷螭身上,就全然不管用?难道这八年委实关得他紧,憋得他狠,以至于发泄起来,比常人更加生龙活虎?
  
  这样的情形其实以前也有过两次,一次是亲征途中,一次是回京决裂之前,前者是殷螭想找补的索求,后者却是林凤致出于偿报的献祭,那两次也都搞得林凤致辛苦不堪,尤其是那一个月的献祭行为,几乎去了林凤致半条命。但以前不管怎样,却似乎又及不上这次的痛苦折磨——不仅仅是因为身心同受折磨,而是殷螭在精力超常人之外,心理也好象大大的超过了常态,竟可以称之为,大大变态。
  
  殷螭变态的表现便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做、或者很少做的事,现下居然乐此不疲的来干。比如这家伙一向最讲究在床笫之间要找到真正的乐子,就得双方都享受欢愉滋味才是妙境,所以他从前并不太喜欢暴虐行为,一般都尽量温存软款的调弄把玩,除非心情十分不高兴,又或想要惩罚对方,才会偶尔在气头上粗暴一回,让林凤致大吃苦头。可是这回逼林凤致同行的一路上,却逐渐有将暴虐当作家常便饭的不良趋势,并且这些暴虐往往是没来由的,不是心情不爽,也不是林凤致有什么得罪到他的地方需要惩戒。以林凤致的敏锐感觉,殷螭施暴的时候,心情竟非生气,而是极好,带着一种恶意的快慰心态,这样的光景使林凤致身体吃苦之外,心里也非常痛苦,觉得隐隐害怕起来。
  
  又比如,到了北直隶地界之后,殷螭大概是要等候一些同党的消息或帮助,行路放慢下来,便开始另一轮新鲜折磨方式,便是逼林凤致和他尝试情事上的新花样。这在早年他将林凤致当玩物时便曾经兴致勃勃的想搞过,但因为林凤致死活不肯,殷螭便也没有逼迫到底,这时却一面以力相强,一面以情相挟,肆意践踏起对方的尊严来,每每以最令林凤致感到屈辱的姿势与方式来□,并且津津有味的享受这种折辱的快乐。林凤致属于洁癖和怪癖兼而有之的人,被他逼迫着干了决不愿干的事之后,刚刚做完就忍不住恶心呕吐,吐到厉害的时候,多年不发的胃疾竟也有发作的势头,第二天便脸色青白胃中隐痛,什么都不能进食。这样的时候殷螭倒也会感到心虚,于是可以温存两三天,然后接着想坏点子,享受一种恶意的乐子。
  
  要依林凤致的本性,那是宁可求死,也决不肯如此受辱的,殷螭以前身为帝王时都不能逼他如此忍耐与自贱,何况现下自己还挂着退职一品的官衔,而对方只是一个假死在逃的囚犯?甚至不用多想什么计策,只消同他走到闹市之中时,放声一呼自称被劫持,又或向偶尔在街头可见的衙役官兵大叫一声出首重犯,立即可以把殷螭轻松送入大牢,自己继续回去过着退休官员的逍遥日子——可是,一面顾忌着他的安危,一面害怕回朝跟小皇帝纠缠不伦之情,再苦痛再无奈,也索性自己忍耐!
  
  只有忍耐!并且在忍耐之中,林凤致竟然很难怀恨起来,因为自己竟还会为对方开脱解释:殷螭如今这样的变态,难道不是受伤太深,关得太久,亟需泄愤的一种表现?他的品行本身就不算好,受过那一场大刺激之后,难免愈发恶劣几分,自己倒霉撞到他手里,又被拿捏住软肋无法摆脱,那么除了忍受,还有什么法子呢。
  
  林凤致原本不是那种具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菩萨心肠的人,对肆意伤害自己的人更无法慈悲得起来,可是这一回居然忍了很久很久,并且在忍耐的时候,还替对方着想,觉得对方心里实在是苦——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要哂然,大概真是八年的日子过得太惬意,把脾气都消磨殆净了,所以,这就叫做自找苦吃啊!
  
  因为,其实自己越是忍耐顺从,对方的气焰越是嚣张,折磨自己的花样也越发恶劣不堪——原来一味温和宽容做圣人,那是化解不掉什么戾气的,有这般念头,只能叫做痴心妄想。
  
  当林凤致终于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对殷螭的忍耐心到了极点的时候,于是,到底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狠狠发飙一场,顿然成功打击对方气焰!
  
  这场发飙算起来还是殷螭的恶劣习气惹的祸事——在绕过北京继续北行的时候,他折辱林凤致的花样又上一个新台阶,或者说开始恢复老惯例,就是欢好的时候故意不避忌外人耳目,让林凤致羞耻不堪,难以抬头。尤其是这日宿在京城之北的密云县,因为有事耽搁,在客栈多住了两天,殷螭没到天黑就强行逼林凤致和他上床,并且做事的时候竟未曾关紧房门,被送开水进来的店小二撞见一次还不算,这一晚还特意反复折腾不休,使得呻吟喘息之声透出门缝直传出去,结果第二日出来用早膳的时候,满店的伙伴与住客,都以极其怪异暧昧的眼光逡巡打量两人。
  
  林凤致这一路都被殷螭逼得扮年轻,他原本五官精致,当得起眉目如画四字,又兼肌肤白 皙莹润,容光照人,过了而立之年后,也只是在面貌中添了一点成熟的韵味,那秀美的姿容终究无甚大变,这时与蓄了髭的殷螭一道出入,果然如殷螭所言看起来要小他十岁。众人听过了昨夜的□之声,这时只消一打量,落在林凤致脸上的目光便含了心领神会的暧昧,与十分的不怀好意——那是将这个标致男子,看作娈童嬖宠,甚或小倌歌优之流了。
  
  这样的目光使林凤致十分尴尬羞愧,却使殷螭十分得意满足——他的恶趣味实在与常人不同,当别人露出暧昧的眼神瞧林凤致的时候,他反倒有一种欣欣然的感觉,一是认为大家的眼力着实不坏,知道小林真好看;二是觉得这么一个美人被我占有着,可以让人艳羡垂涎,岂非一件得意事?当年他喜欢任由侍从们听见自己与林凤致交 欢,其实也大半出自这种自炫心理,因此决不顾林凤致脸上是否下得来,也要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可是殷螭忘记了一件事:此刻自己业已不是天子身份,窥闻夜间床笫隐私的,也不是那批只敢拿暧昧眼光瞧瞧林凤致的侍卫随从们——以前那些奴才最多只敢心里轻贱被压在皇帝身下呻吟承欢的林大人,背后议论一些淫 亵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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