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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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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当您不再害怕我的眼光和我的责备的时候,您会多么爱我啊!您会爱我,因为,一个新的爱情在您看来是那样可爱,天主没有使我在各方面都低于您选择的那个人,我的忠诚,我的牺性,我的痛苦的结局,使我能够肯定地在您的心目中胜过他。我在天真轻信的心里让我拥有的财宝逃掉了。许多人对我说您过去曾经相当爱我,所以最后会非常爱我。一想到这点,我的痛苦就消失了,使我只会把我自己看做是敌人。
   请接受这最后的道别.而且祝福我在一个不可侵犯的避难的地方躲藏起来,在那个地方,一切仇恨都消逝了,只有爱情才能永存下去。永别了,小姐。如果需要用我的鲜血来换取您的幸福,我就将我全部的鲜血献出来。我会对我的不幸做出这样的牺牲!
 拉乌尔·德·布拉热洛纳子爵”

“信写得很好,”队长说,“只有一点我觉得应该指责。”
“告诉我是哪一点,”拉乌尔问。
“就是它什么事情都说了,唯独没有说从您的眼睛里,从您的心里散发出来的,好象致命的毒药的东西,唯独没有说至今仍然在燃烧着您的疯狂的爱情。”
拉乌尔面色变得苍白,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您不简简单单就写这么两句呢:

“小姐,
我不诅咒您,我爱您,我去死了。”

“说得对,”拉乌尔带着阴沉的愉快的神情说。
他把刚收回来的信撕碎了,在他的记事本的一张纸上写下这样几句话:

“为了得到依旧能向您表示我爱您的幸福,我做了写信给您这样可耻的事;为了惩罚我这种可耻的行为,我去死了。”

他签上了名字。
“您是不是能把这本记事本交给她,队长?”他对达尔大尼央说。
“什么时候交呢?”达尔大尼央问。
“在这一天,”布拉热洛纳指着信上最后一行说,“在您在这一行底下写上的日期这一天。”
说完,他突然走开了,跑到了阿多斯身边,阿多斯正在慢步地往回走。
他们回要塞的时候,大海上波涛汹涌,迅猛的风掀动着地中海,险恶的气候形成了暴风雨。
他们看到,在海岸边上出现了一样看不清外形的、在剧烈颠簸的东西。
“那是什么?”阿多斯说,“一条遭难的船?”
“那不是一条船,”达尔大尼央说。
“原谅我,”拉乌尔说,“那是一条船,正在飞快地进入港口。”
“不错,是有一条船在小海湾里,一条船想法要在这儿躲避一下,可是阿多斯指的在沙滩上……搁浅的……”
“对,对,我看到了。”
“那是我丢到海里去的马车车厢,是我和犯人上岸的时候丢掉的。”
“嘿,”阿多斯说,“如果您接受我的意见,达尔大尼央,您把车厢烧掉吧,免得它留下残佘的东西;不然的话,原来以为遇到魔鬼的昂蒂布的渔夫们,会竭力想证实您的犯人只不过是一个凡人。”
“您的意见值得称赞,阿多斯,今天晚上我就叫人这样干,或者不如我自己动手去干。不过,现在我们回去吧,快下雨了,闪电多吓人。”
他们在围墙上走过去,到了走廊里,达尔大尼央有这儿的钥匙。他们看见德·圣马尔斯先生正在向犯人住的房间走去。
达尔大尼央做了个手势,他们都躲到楼梯的拐角里。
“怎么回事?”阿多斯说。
“您会看到的。瞧。犯人从小教堂回来了。”
在闪电的红光下,在天顶降下的大风吹得模棋糊糊的迷雾里,他们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庄严地走过去,他跟在司令身后,距离有六尺远,戴着一只擦得很亮的钢制面罩,和同样是钢制的头盔连在一起,头盔把他整个脑袋都包起来了。天空的火把黄褐色的反光投在这光滑的表面上,那些反光任意飞舞,好象这个不幸的人作为诅咒发出的愤怒的眼光。
犯人走到走廊中间,停下来一会儿,注视着无边的天际,呼吸着暴风雨中的含硫的香味,贪婪地喝了几口温暖的雨水,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就象怒号一样。
“走吧,先生,”德·圣马尔斯突然对犯人说,因为他看到他对着围墙外面望了这么久的时间心里感到很担心。“先生,走吧!”
“叫大人,”阿多斯从他藏的角落里大声对圣马尔斯说,他的嗓音是那样庄严可怕,司令听了从头到脚都哆嗦起来。
阿多斯始终想对被贬斥的国王陛下表示敬意。
犯人转过身来。
“谁在说话?”德·圣马尔斯问。
“是我,”达尔大尼央回答,并且马上走了出来,“您知道得很清楚,这是命令。”
“不要叫我先生,也不要叫我大人,”犯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使拉乌尔的灵魂深处都受到了震动,“叫我被诅咒的人!”
他走过去了。
铁门“当”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人!”火枪手向拉乌尔指着亲王住的房间,低声地说。


第二三九章 诺言

达尔大尼央刚和他的朋友回到他的房间里,要塞里的一个士兵就来通知他说司令找他去。
拉乌尔看到的海上的那只好象急着要进港口的小船是到圣玛格丽特岛来的,它带来了一份给火枪队队长的重要的急件。
在打开信封的时候,达尔大尼央认出是国王的笔迹。
“我想,”路易十四写道,“我的命令您已经执行完毕,那么,达尔大尼央先生,立刻回巴黎到卢佛宫来见我。”
“我的流放结束了!”火枪手快乐地大声说,“谢天谢地,我不用再做狱卒了!”
他把信给阿多斯看。
“那么,您要离开我们啦?”阿多斯忧郁地说。
“但是会再见的,亲爱的朋友,因为拉乌尔是一个大孩子了,他能够单独一个人和德·博福尔先生出发远征,他更愿意让他的父亲和达尔大尼央先生一起回去,而不喜欢他的父亲不得不孤孤单单地走两百里路回拉费尔去,对不对,拉乌尔?”
“当然,”拉乌尔带着温柔而又懊丧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
“不,我的朋友,”阿多斯擂进来说,“我只有等到拉乌尔的船在水平线上消失的那一天才离开他。他在法国一天,他就不会和我分开。”
“随您的便吧,亲爱的朋友;可是,至少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圣玛格丽特岛;就坐这只小船,它将把我们带回昂蒂布。”
“非常愿意,我们越早离开这座要塞越好,免得再见到刚才那种叫我们伤心的场面。”
三个朋友向司令告别后,离开了小岛,在渐渐远离的暴风雨的最后几道闪电的光芒下,他们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要塞的白色围墙。
达尔大尼央就在当天晚上向他的两位朋友告辞,在动身以前,他看到在圣玛格丽特岛的岸上焚烧那个马车车厢的火光,那是德·圣马尔斯先生下的命令,火枪队队长曾经叮嘱过他要这样做。
在他快上马的时候,他离开阿多斯的怀抱,说:
“朋友们,你们太象两个放弃自己岗位的士兵了。总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提醒我拉乌尔在他的地位上需要您的支持。您愿不愿意我去请求带一百支最好的火枪到非洲去?国王不会拒绝我的,我带您一同去。”
“达尔大尼央先生,”拉乌尔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谢谢您的建议,它给我们的超过了伯爵先生和我希望的。我年轻,我需要多用脑筋的工作和使肉体疲劳的工作。伯爵先生则需要最安静的休息。您是他最好的朋友,我请求您照顾他。您关心他,那就是说,我们两个人的灵魂都放在您的手中了。”
“不得不走了,我的马等得不耐烦了,”达尔大尼央说,他内心的无限激动的最明显的表示便是在交谈中改变自己的念头。好吧,伯爵,拉乌尔在这儿还要逗留几天?”
“最多三天。”
“您回自己的家里去要花多少时间?”
“啊!要很多时间,”阿多斯回答说,“我不愿意非常匆忙地离开拉乌尔。在他那方面时间会过得很快,我不能在远处帮助他。我只准备半站半站地赶路。”
“我的朋友,为什么这样呢?慢慢地行走使人感到悲伤,旅店的生活不再适宜象您这样的人。”
“我的朋友,我来的时候骑的是驿马,不过我想买两匹好马。为了让它们回到家里的时候依然精力允沛,一天叫它们走七八里路以上是不大慎重的。”
“格力磨在哪儿?”
“他昨天早上带着拉乌尔的行李到了这儿,我让他睡觉去了。”
“那他不会再来了,”达尔大尼央不由自主地说。“再见啦,亲爱的阿多斯,如果您赶快一些,那么我不久就能拥抱您啦。”
说完,拉乌尔扶着他,他脚套进马镫。
“再见!”年轻人一面拥抱他一面说。
“再见!”达尔大尼央在马上骑好,说。
他的马转了个身,骑马的人和他的朋友们分开了。
这个场面发生在阿多斯在昂蒂布的城门附近选作住处的房子门前,达尔大尼央在吃好晚饭以后,就命令别人把他的马带到这儿来。
大路开始向前伸展,在黑夜的雾气里显得白白的,象波浪一样起伏。马使劲地吸着沼泽里散发出的刺鼻的盐味。
达尔大尼央策马小跑起来,阿多斯悲伤地和拉乌尔一同回去。
突然他们听到了马蹄声,越来越近,开始他们以为这是道路的每个拐弯处发出来的奇怪的回音,这些回音欺骗了他们的耳朵。
可是,这确实是骑马的人回来了。达尔大尼央飞快地回到他的朋友们身边。他们发出一声又惊又喜的叫声,火枪队队长好象一个年轻人一样跳下马来,把他亲爱的阿多斯和拉乌尔的脑袋抱到怀里。
他长久地拥抱他们,一句话没有说,也没有发出一声撕开他的胸膛的叹息。接着,他和来的时候一样迅速,用两边的马刺踢着狂怒的马的肋部又走掉了。
“天啊!”伯爵低声地说,“天啊!”
“不样的预兆!”达尔大尼央一面向前急驰,一面心里想。“我看见他们,但笑不出来。不样的预兆!”
第二天,格力磨下了床。德·博福尔先生命令办的事都完满地完成了。经过拉乌尔的努力集中到土伦来的小舰队启航了,在小舰队的后面,跟随着一些几乎看不见的小划艇,上面坐着被征调去为舰队服役的渔夫和走私者的妻子和朋友。
留下来给父子一同生活的时间很少了,而且越过越快,就象一切快要落进永恒的深渊的东西的速度在不断增长那样。
阿多斯和拉乌尔回到了土伦,在那儿到处都是四轮运货马车的声音、盔甲的响声、马嘶声。军号吹出了进行曲,鼓声很有气势地响着,街上挤满士兵、仆人和商人。
德·博福尔公爵到处跑来跑去,忙着尽快装船的事,他象一个优秀的船长那样热情和关心。他鼓励他的伙伴,连地位最低的人也没有忽略。他申斥他的军官,即使职位最高的也不能幸免。
炮,生活必需品,辎重,他都要亲自去看一看。他检查每个士兵的装备,了解每匹马的健康情况。大家都感觉到他在他的府邸里的时候,作风轻率,喜欢夸口,为人自私,现在面对着他接受下来的重担,这位贵族重新成为军人,大爵爷成了军官。
不过,应该承认,不管出发的准备工作做得怎样仔细,还是看得出有粗心、匆忙和不谨慎的迹象,但是这些并不妨碍法国的军人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军人,因为他们依靠的是他们自己肉体上的和精神上的力量。
在海军元帅眼里,一切事情都令他感到满意或者似乎是令他感到满意,因此他向拉乌尔表示赞许。他对开航的事下了最后几道命令,出发时间定在第二天拂晓。
他邀请伯爵父子和他一同吃午饭。他们借口有些紧要的公务要办没有答应,离开了。他们住的小旅馆在大广场的树丛底下,他们回到住处以后,匆匆忙忙地吃了饭,然后,阿多斯领着拉乌尔走到俯瞰全城的悬岩上。那是几座灰色的大山,从这儿看出去一望无际,一直能看到海上的水平线,它是那样遥远,就仿佛和悬岩一样高。
夜晚在这个可爱的地区总是十分美好的。月亮在悬岩后面升起,在大海的蓝色的地毯上好象铺开了一层银白色的桌布。在锚地,军舰静悄悄地移动着,它们要排成行列,这样,装船就能方便得多了。
大海上到处闪着磷光,装运行李和军需品的小船划破了水面,船头每摇动一下,都会翻动起发出白光的旋涡。桨每划一下,就滴下一滴滴钻石似的水珠。
水手们收到海军元帅慷慨赠送的东西,人人都兴高采烈,听得见他们低声唱的缓慢朴实的歌声。有几次,传来链条的嘎嘎声和混在一起的炮弹放到底舱里发出的低沉的声音。这片动人的景象和这些悦耳的声音,好象畏惧的感觉,紧压在心头,同时又象希望一样,使人心花怒放。整个生气勃勃的场面散发出死亡的气味。
阿多斯和他的儿子坐在岬角的长满欧石南丛和苔薛的地上。在他们的脑袋四周,一些很大的蝙蝠飞过来飞过去,它们在盲目地追赶什么,于是就这样可怕地旋转着。拉乌尔的脚垂到峭壁脊的下边,悬在半空中,这下面的空间一看就使人头昏眼花,使人想到自杀。
月亮整个儿升起以后,它的光芒抚摸着邻近的山顶。大海象一面镜子,水面全给照亮了。在每艘船的黑影上都出现了一圈一圈微弱的红色的火光。这时候,阿多斯集中起他的思想和勇气,对他的儿子说:
“天主做了我们见到的这一切,拉乌尔,它把我们也做成了这个样子,我们是可怜的原子,混合在这个伟大的宇宙里‘我们象这些火光和这些星星一样发光,我们象这些波涛一样叹息,我们象这些大船一样经受折磨,它们穿越波浪,日渐磨损,它们被风摆布,给送向一个目的地,如同天主的呼吸,把我们送向一个港口。拉乌尔,万物都喜欢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是美好的。”
“先生,”年轻人说,“的确如此,我们在这儿面对着一个美好的景象。”
“达尔大尼央是多么好的人!”阿多斯突然打断他的话说,“一生中都能依靠这样一位朋友真是不平常的幸福!这正是您所缺少的,拉乌尔。”
“一位朋友吗?”年轻人叫道,“我缺少一位朋友,我?”
“德·吉什先生是一位可爱的同伴,”伯爵冷冰冰地说,“可是,我认为,在您生活的时代里的人,要比我们的时代的人更关心他们自己的事业和他们自己的乐趣。您曾经寻求过离群索居的生活,这是一种幸福,可是您在这样的生活里失去了力量。我们四个人,比较缺少造成您的欢乐的那种细腻的感情,但是当出现灾难的时候,我们都找到了极大的反抗的力量。”
“先生,我并不是要打断您的话,我是想说我有一位朋友,这位朋友就是德·吉什先生。当然,他善良,豪爽,他爱我。我在另外一个友情的保护下生活过,先生,这个友情和您说的同样珍贵同样有力,因为那就是您的友情。”
“我不是您的一个朋友,拉乌尔,”阿多斯说。
“咦,先生,为什么不是?”
“因为我曾经使您相信生活只有一个面貌,因为我忧郁和严峻,天啊!我总是无意地,为您截断了,我的天主!从青春之树不停地萌发出的欢乐的新芽,总之,因为在现在这个时刻,我懊悔没有使您成为一个十分开朗、放荡,和生气勃勃的人。”
“我明白为什么您要对我说这个,先生。不您错了,并不是您使我成为我现在这种样子的,这是爱情,当一般孩子们只有某些爱好的时候,它便占有了我的心灵,这是我的性格中的天生的坚贞,这种坚贞在别人身上,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我原来认为我以前是怎么样以后永远也是怎么样,我原来认为天主把我丢在一条畅通的、笔直的、两边全是果树鲜花的道路上。在我的身上有您的警惕性和您的力量。我原来认为自己也是警觉和坚强的。没有什么提醒我预先要做好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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