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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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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它们的影子在微微颤动。这副景象对子爱推理的人来说,是可以感到放心了。蒙克断定修道院里空无一人,因为里面还有那些容易受惊的动物,在他们走近时全飞走了。
越过瓦砾,拔掉几枝象孤独的守卫者模样的常青藤,阿多斯到达了大厅下面的地下墓室面前,它的进口处朝着偏祭台。走到那儿他停住了。
“我们到了,将军。”他说。
“这就是那块石板?”
“是的。”
“果然我认出了这个环,不过环被封住了,和石板相平。”
“我们必需要有一根撬棒。”
“这东西容易搞到。”
阿多斯和蒙克瞧了瞧他们周围,发现墙角处长着一棵三寸粗的小梣树,这棵树一直长到一扇窗户前面,树枝堵住了窗口。
“你有刀吗?”蒙克对渔夫说。
“有,先生。”
“那么,砍掉这棵树。”
渔夫听从了,只是他那把大刀的刀刃上砍出了缺口。砍下的料树被削成了撬棒,三人一起进入了地道。
“你留在那儿,”蒙克对渔夫说,一面指了指地下墓室的一角。“我们要把火药挖出来,你的风灯会有危险的。”
那人有些胆怯地朝后退去,忠实地守在指定给他的岗位上,这时蒙克和阿多斯转到一根圆柱后面,圆住下面,透过一扇气窗射进的溶溶月光恰好是从德·拉费尔伯爵远道来寻的那块石板上反射过来的。
“我们到了,”阿多斯指着拉丁文墓志对将军说。
“是的,”蒙克说。
因为还想给这个法国人留一条后路,他又说道:“您没注意到吗?有人已经来过这个地下墓室,有几个塑像被毁坏了。”
“爵爷,您也许听说过,你们虔诚的苏格兰人喜欢他们一生中能拥有的珍贵物品让死者的塑像来守护。士兵们大概想到了在作为大部分坟墓装饰品的塑像底座下面埋藏着一笔财富,因此他们毁坏了塑像的底座和塑像。而我们要打交道的那个可敬的议事司铎的坟墓上没有任何纪念性建筑物,它很简朴,此外,你们清教徒总是很迷信,不敢亵渎圣物,它这才受到了保护;这个坟墓一块也没有剥落。”
“不错。”蒙克说。
阿多斯拿起撬棍。
“您要我帮您吗?”蒙克说。
“谢谢,爵爷我不愿阁下动手干一件也许您不愿负责任的工作,如果您知道可能产生的后果。”
蒙克抬起头来。“您想说什么,先生?”他问。
“我想说……,可这个人……”
“请等等,”蒙克说,“我明白您担心的事,我去试探试探。”蒙克转向渔夫,可以看见他被风灯照亮的侧影。
“e here,friend。①”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渔夫没有动。
“好,”他继续道,“他不懂英国话,那就请对我讲英国话吧,先生。”
①英文:到这儿来,朋友。
“爵爷,”阿多斯回答,“我经常看见有些人在某种情况下有这种能耐,他们可以丝毫不答理用他们懂得的语言提出的问题.那个渔夫也许比我们想象的更有学问。请打发他走,爵爷,我请求您。”
“很明显,”蒙克心想,“他希望只和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地下墓室里。没关系,要坚持到底,棋逢敌手,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朋友,”蒙克对渔夫说,“请回到我们刚下来的楼梯上去,照看一下,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渔夫点头表示服从。
“请留下你的风灯,”蒙克说,“它会使你暴露,而且有可能被火枪子弹射中。”
渔夫显得很重视这个劝告,把风灯放在地上,消失在梯子的拱顶下。
蒙克拿过风灯,把它放在圆柱脚下。
“好啦,”他说,“钱就藏在这个坟墓里吗?”
“是的,爵爷,五分钟后您就不会再怀疑了。”
这时,阿多斯在石膏上猛击一下,石膏裂开,撬棍下面出现了一道裂缝。阿多斯将撬棍插入裂缝,石膏立刻一块块全碎开了,象路面上的圆石板那样被掀了起来。德·拉费尔伯爵抓住石头摇动着,把它们移开,人们几乎不能相信象他这双纤细的手能摇动石头。
“爵爷,”阿多斯说,“这不就是我曾对阁下讲的砌体吗?”
“是的,不过两只桶我还没有看见,”蒙克说。
“如果我有一把匕首,”阿多斯瞧着他周围说,“您立即可以看到,先生。不幸得很,我把它忘记在阁下的帐篷里了。”
“我完全可以把我的匕首给您,”蒙克说,“不过我觉得要干您这项工作这刀太易折断了。”
阿多斯好象在他周围寻找什么东西可以代替他希望找的武器。
他手里的每一个动作,眼睛里每一个表情,蒙克都没放过。
“为什么您不要渔夫的大刀呢?”蒙克说,“他有一把大刀。”
“啊!正是,”阿多斯说,“既然他能够用它砍倒那裸树。”
于是他向梯子走去。
“我的朋友,”他对渔夫说,“请把您的大刀扔给我,我需要它。”
梯级上响起武器的声音。
“拿着,”蒙克说,“根据我刚才看到的,这是一件结实的工具,一只有力的手大可利用一番。”
蒙克的话阿多斯一定是听到并且听懂了,但是他显得只理解这些话表面上的简单意思。当他回到蒙克那里时,没有注意到或者至少是好象没有注意到蒙克一面避开他,一面把左手伸向手枪的枪把,右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匕首。阿多斯开始工作,背转向蒙克,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了他,接着非常灵巧、非常果断地在中间那块石膏上敲了一会儿,把它分成两块,这时蒙克看到了两只口对口合在一起的桶,由于本身的重量,加上白蛋的外壳,它们被固定在一起。
“爵爷,”阿多斯说,“您看我的预感一点不错。”
“是的,先生,”蒙克说,“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您很满意,是吗?”
“当然罗,这笔钱如果丢失,对找的刺激可真是太大了,但是我确信,支持正义事业的天主不会允许别人侵吞这笔将使正义的事业取得成功的财富。”
“以我的名誉担保,您的语言和行动都是不可思议的,先生,”蒙克说,“刚才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对我说,您不愿把我们一起完成的这项工作的责任推在我身上。”
“我说这些话是有道理的,爵爷。”
“而现在您对我讲到了正义的事业。正义的事业,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眼下在英国,我们正在保卫着五六个事业,尽管如此,每个人还是可以把自己的事业看作是正义的,而且还可看作是完美无缺的。您的事业是什么呢,先全?请大胆讲出来,让我们看看在您觉得重要的问题上,我们的意见是否相同。”
阿多斯深沉的目光死死盯着蒙克,这眼光就象是在对被看的人表示,他根本不屑于隐瞒他的任何思想;随后,他举起帽子,用庄严的声音开始说话,至于他的对话者,一只手放在脸上,用这只细长而神经质的手将着他的胡须,同时用忧郁的目光游移不定地看着地道的深处。
第二六章 心和思想
“爵爷,”德·拉费尔伯爵说,“您是一位英国贵族,您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您在对一位法国贵族,一个勇敢的人讲话。装在这两只桶里的金币,我曾对您说过它是属于我的,我错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撒谎,是的,一时的谎言:这些金币是查理二世国王的财产,他被赶出他的王宫,飘落异乡,同时失去了他的父亲和他的王位,并且被剥夺了一切,甚至被剥夺了跪下来吻他父亲墓碑的可悲的幸福,他的凶手们的手在这块墓碑上写下了这句永远呼喊着要向他们报仇的、简单的墓志铭:
“查理一世国王长眠于此。”蒙克睑色微微发白,一种难以觉察的颤抖使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灰色的唇髭也一根根竖了起来。
“我,”阿多斯继续道,“我,德·拉费尔伯爵,是被抛弃的可怜君王唯一的最后一个忠诚追随者,我曾向他提出来要寻找一个人,今天英国王室的命运就取决于这个人,我来了,而且就在这个人的眼皮底下,我手无寸铁、赤手空拳地落在他手里,我对他说:
“爵爷,这里是-位君王的最后一笔财产,天主让他做了您的主人,他的出生使他成为您的国王;他的生命,他的前途取决于您,取决于您一个人。英国在混乱时期不得不受尽创伤,您愿意用这笔钱来减轻它的痛苦吗?也就是说您愿意帮助,或者即使不帮助,至少要让查理二世自行其事吗?您现在是主人,您现在是国王,而且是全能的主人和国王,因为机会有时会挫败时间和天主的作为。我只和您一人在一起,爵爷;如果因为要分享成果而使您害怕,如果由于有了我这个同谋而使您不安,那么您有武器,爵爷,而这里就是一个挖好了的现成墓穴:相反,要是您对您自己的事业的热情使您陶醉,如果您事实上就象您表面上一样,如果您的手听从您的思想行动,而您的思想又听从您的心的支配,这里就有使您的敌人查理·斯图亚特的事业彻底破产的办法:请您还是杀了在您眼前的这个人,因为查理一世把金币托付给他保管,如果他不能把金币带回给派他来的查理一世的儿子,他是不会回去的;请您把金币留着吧,这些钱也许对继续进行内战有用。啊!爵爷,这是决定那个不幸的君王的命运的条件。他必须收买,或者必须杀人。因为一切都在和他作对,一切都在排挤他,一切都在反对他,然而他已被贴上了天主的标记,为了无愧于他的家族,他必须重新登上王位,要不就死在祖国神圣的领土上。
“爵爷,您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对任何人,除了在听我说话的杰出人物之外,我都会说爵爷,您不富裕,爵爷,国王给您这一百万,作为一笔巨大交易的定金,请收下,并为查理二世服务,就象我过去为查理一世服务那样。我肯定,天主在听我们说话,在看着我们,也唯有他才能看到您向所有人的眼睛关闭着的心灵,我肯定天主将在给您一个幸福的死亡以后,给您一个幸福的永生。但是对子我认为称得上出类拔萃的蒙克将军,我要说:
“爵爷,如果您为了您国家和正义的利益,而不是为了其他利益支持国王,您在人民和国王的历史中将有一个辉煌的位置,享有如此独特的不朽光荣。其他许多人都是些征服者和光荣的篡权者。您,爵爷,您将满足于成为一个最英勇,最正直,最廉洁的人。您手里握着一顶王冠,您不是把它戴在自己的头上,而是把它戴在应该戴它的人的头上。噢!爵爷,行动吧,您的英名将流芳百世,后代的任何人都不能企求享有您的这一光辉的名声。”
阿多斯停住不说下去了。在这个高贵的绅士讲话期间,蒙克既没表示赞成,也没表示反对;在阿多斯情绪激昂地讲话时,他的眼睛甚至几乎没有闪烁出象征智慧的光芒。德·拉费尔伯爵优心忡仲地注视着他,看着这张阴沉的脸,他觉得心凉透了。蒙克显得兴奋起来,接着他打破了寂静,用温和而严肃的声音说:
“先生,为了回答您,我将使用您的原话,对任何人,除了您之外,我将用驱逐、监禁或者还有更糟的办法来回答。总而言之,您在引诱我,同时又在强迫我。不过您是这些值得尊敬和不得不重视的人中的一个,您是一位正直的绅士,先生,我这样说,而且这点我很清楚。刚才您对我讲已故国王有一笔钱要传给他的儿子:我听说过,有些法国人曾想在白厅劫走先王,您难道是其中的一个吗?”
“是的,爵爷,在处决的时候,我就在斩首台下;我没有能救出他,可我的额头上洒上了殉难国王的鲜血:同时我接受了查理一世的遗言;Remember这个词就是他对我说的!他对我说记住!就是暗示现在在您脚下的这些金币,爵爷。”
“我经常听人讲到您先生,”蒙克说,“但我很高兴首先是以我亲身的感受来评价您,而不是凭我的记忆。因此我将向您作些解释,这些话我没向任何人说过,您可以看出我在您和所有被直接派到我这里来的人之间所作的区别。”阿多斯鞠躬,一面准备抓住从蒙克嘴里一句一句吐出的话,这些象沙淇里的露水一般稀少和珍贵的话。
“您向我谈起了查理二世国王,”蒙克说,“但是我请您告诉我,先生,这个幽灵似的国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战争和政治之中,今天它们是如此紧密地联在一起,因此每个军人,都应该按照他自己的权力和他的野心,带着某种个人利益去战斗,而不能象在以往的战争中一样,盲目地跟在一个军官后面转。我,也许什么也不祈求,可是我非常害怕。英国的自由,也许是每个英国人的自由,都取决于今天的战争。现在我的地位是独立的,不受任何束缚,为什么您要我把手伸进一个外国人的镣铐里去呢?对于我来说,查理就是一个外国人。他在这里打了几场败仗,因此他是一个蹩脚的统帅,他在任何谈判中都没有取得过成功,因此他是一个不高明的外交家,他向欧洲所有宫廷诉苦,因此他是一个软弱、胆怯的人。这位天才渴望统治地球上最强大的王国之一,但是他身上丝毫没表现出高贵、伟大和坚强的气质。因此我只知道这个查理坏的方面,而您却要我,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毫无理由地去成为一个在军事才能方面、在政治和尊严方面都不及我的人的奴隶,是吗?不,先生;如果出现了什么伟大面高贵的行动,使我对查理有了好评,也许在我们推翻了他父亲—因为他缺少直到现在他儿子也同样缺少的德行——的宝座上,我会承认他的权利;但是直到眼前,说到权利方面,我只承认我自己的权利革命使我成了将军,如果我愿意,我的剑将使我成为摄政者。查理要露面、出现、经受天才必须通过的竞争,都可以随他,尤其希望他能记住他出身于一个人们对之有比别人更多要求的家庭。所以,先生,我们用不着再讲下去了,我既不拒绝也不接受:我在等待时机,我等着。”
阿多斯知道蒙克对查理二世的情况非常熟悉,因此他不想再进一步叙述。因为这既不是谈话的时候也不是谈话的场所。“爵爷,”他说,“那么我除了感谢您以外再没有其他什么了。”
“感谢什么,先生?感谢您对我的正确评价,感谢我根据您的评价采取的行动吗?噢!真的,值得吗?您要带给查理国王的金币将成为一种我对他的考验:看到他如何使用这笔钱,我当然会产生我现在还役有的想法。”
“然而任凭这一大笔用于援助敌人武装的钱在您眼皮下通过,阁下不怕受牵连吗?”
“您说的是我的敌人吗?唉!先生,我,我没有敌人。我为残余议会服务,它命令我与兰伯特将军和查理国王作战,他们是残余议会的敌人,而不是我的敌人,我只是打仗。相反,如果残佘议会命令我让伦敦码头上张灯结彩,把所有士兵集合在海岸边上,迎接查理二世国王……”
“您服从吗?”阿多斯兴奋地喊道。
“请原谅我,”蒙克微笑着说,“我刚才,我,一个头发花白的人一一事实上,我刚才想到哪里去了?我,我刚才讲的是一句年轻人的冒失话。”
“那么您不服从吗?”阿多斯说。
“说到这里为止,先生。我祖国的得救高于一切。天主,他很,愿意给我力量,为了大家的好处无疑他希望我有这个力量!同时他也给了我辨别能力。如果残余议会命令我做一件类似的事,我会考虑的。”
阿多斯变得忧郁了。
“好吧,”他说,“我明白了,显然阁下丝毫不打算帮助查理二世国王。”
“您老是向我提问题,伯爵先生,对不起,该轮到我了。”
“请吧,先生,我将坦率地回答您,愿天主启示您也这样坦率地回答我!”
“您什么时候把这一百万带给您的君王?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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