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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少侠,太凉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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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怜风看着她丰富的脸色变化，心里顿感无比的畅快，“怎么了，娘子可是身有不适？”故作凝神望了一眼天色，接道，“天色都这般晚了，娘子，我们还是先就寝吧。”
说完他便解开厚重的礼服扣子，待陆湘湘回神过来时，那件大红色的外袍已经飘然落下，而他的手已搭在里衣的衣带上。
“不准脱！”
陆湘湘想到那些教导，脸色白了白，忙不迭地退后了几步，双手半擎着一把酒壶，对万俟怜风颤颤地喊道。
“哦？”
万俟怜风嘴角浮起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却只故意地加强了声调，带着疑惑地，“不准脱？娘子这话倒让为夫有些诧异了，这不脱衣服怎么睡？”转瞬又换上一副明朗的颜色，“难道娘子喜欢穿着衣服睡觉！”
“你，你别再那开口娘子闭口娘子的，谁是你娘子，谁要陪你睡觉！”
说着说着，陆湘湘又羞又怒，只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样子，万俟怜风转头瞥瞥窗外有些晃动地人影，半晌，催促道，“娘子若不过来，为夫只有自己过去了！”
陆湘湘却还是一动不敢动，只呆呆地望着他，倔强地说道，“我不！你，你敢！”
万俟怜风紧致的眉头一跳，右手漫不经心地取了一块点心在手中把玩，瞅着陆湘湘，笑的有些诡异。
“怜风，我们好好说会话好么？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就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知道你娶我也是迫于无奈。”
陆湘湘的语气在他的诡异笑容里有些松软起来，混杂着乞求的意思。
万俟怜风不耐烦地瞟她一眼，手指一弹，几块碎点心便击在了陆湘湘周身几处大穴之上，手里的酒壶“啪”地落地，摔得粉碎。
万俟怜风径自走到她面前，直接忽略她瞪得滚圆的眼睛，径自蹲下身子去解开她的衣带，一件大红色的锦袍瞬间被扔到窗户上。
咚地一声，窗户震了震，却变得更加清晰透亮了些。
当他把手伸到她的腰间想抱起她时，手上一凉，他抬头，是她惨兮兮的可怜模样。
他叹了口气，没说话，抱起了她直接向床榻走去。
锦幛在万俟怜风的手臂划过时便散落下来，将两个人遮在与世隔绝的小世界里。
万俟怜风撑起身子打量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的陆湘湘，不由气结，嫁给自己她有那么委屈么？
面上却不敢再说些什么，这丫头恐怕是受不了太多的刺激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终于耐心地解释，“我说过了，这样怎么睡得成？放心，我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何况外面还有人在偷看呢，即使做戏也得做的真一些吧？大小姐。”
陆湘湘听到他的话，好像从地狱到了天堂，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怔怔地着他，一时间说不出悲喜。
陆湘湘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陷到梦里。
万俟怜风似乎感到她沉沉的呼吸声，有些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从领口伸进去摸向她的右肩。
那里一条长长的疤痕。
良久，他笑着向她旁边凑凑，“丫头，你戏弄我一次，我戏弄你一次，咱们从此扯平了——”
第二章故去
窗外月色朦胧的迷人心魂，随风扬起的酒旗在夜风里飘荡来去，鸿羽客栈这四个仓劲大字现出一番凌厉的风味。
冰儿不知怎的走到了郊外的荒野之地，待转身而去时却注意到那个眉目粗犷的俊朗男子。
他的神色那般地落寞，想到被他一掌击伤，至今无法恢复的师兄，却也是恨不起来。毕竟他也只不过是被蒙在古里的可怜人而已。
突然间握着玉箫的手一紧，语气却是极为平静地说道，“出来”，只这言片语之间，生生迸发出一股令人无法触及的威压。
顷刻间，随着一阵如凉风般的气息掠过身畔，一袭轻纱羽衣落在他的眼前，清丽的面庞上，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里，却也是充满着不悲不喜的情绪，隐隐地带着一丝丝的嘲讽，“看来，你对朋友倒是义气的很，对湘湘是，对语颜亦是……”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盖啸天语气淡淡地补充道，“对我来说，此刻最重要的便是真相。看在陆湘湘的面子上，这次不与你计较。”
“你以为我是湘湘的说客？”他竟然没怀疑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么？
啸天疑惑的望着冰儿，“难道不是么？”
冰儿笑笑，“倘若，我只是想找个人喝酒而已，你信也不信？”
说完，冰儿径自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为自己斟上一杯酒水，略略品了一口才道，“只是这酒味，终未免有些浅淡了些……”
盖啸天亦是走到桌子旁，兀自从托盘取出一只杯子，倒上一杯，送到唇畔，“酒有浅淡，情有厚薄，的确不及婚宴上的酒来的浓烈醉人。”
冰儿笑笑，“今天是湘湘成亲的日子，你怎么不去看看呢？”
盖啸天道，“事到如今，没那份必要。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那你的结局呢？”
“……”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陆府里，流光溢彩的装饰使得整个府衙亮堂了起来。
“陆兄，一别十数载，转眼间儿女都长大成人了。”一手接过夫人递来的一杯酒，对陆建章颇有感慨的说道。“是呀，湘湘交给你，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说完向万俟衰举杯后一饮而尽，暗忖陆祖两家的恩怨就在我陆建章这里终结，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万俟夫妇本来想找到北海神医就能解救陆建章于水火，却不承想阴差阳错地错失其踪，只得日夜兼程奔赴而来。
不过陆湘湘与万俟怜风的婚礼也算是弥补他们一份缺憾。
“祖氏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在城郊枕戈待旦。不过他能容湘湘完婚，老夫已经不胜感激了。”
“他们哪敢不容，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嫣儿！”
赵嫣儿闻言转头看着旁边万俟衰，耸耸肩，吐吐舌头。
万俟衰抚额，“我看风儿吊儿郎当的性子就是跟你这个娘亲学来的！”
赵嫣儿得意地，“那岂不是说明我这个娘亲很有说服力？”
万俟衰无奈地一叹，“我不与你一般计较”，转身看向陆建章，忽地问到，“陆兄，你可曾见过一个叫司马婵娟的丫头？”
陆建章羡慕地盯着眼前这对神仙眷侣，忽听到万俟衰的问话，略微思索下便道，“那个姑娘倒一直在府上，不过在大婚前便已经离开了。”看了万俟夫妇一眼，接道，“我看那丫头对怜风确实有情有义。”
万俟衰哈哈大笑道，“陆兄这就想多了，那丫头是司马山庄的千金，和风儿虽师出同门，却无别的情谊。这趟过来，碰到司马庄主，再三叮咛要我帮他把那丫头擒回去。”
陆建章悬着的一颗心总也算放了下来。
万俟衰看陆建章换上一副严肃的脸色，忙道，“陆兄可是有何打算？”
陆建章道，“我已将陆家的产业交割清楚，等祖二来，便和他吩咐清楚。湘湘那边，希望两位能替我多加劝解一番，毕竟是我这个爹爹实在不够称职。”
万俟衰沉默半晌，一口答应下来。
赵嫣儿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万俟衰私下紧握了下手，最终也没张开口。待她再想说话的时候，已被万俟衰拽着除了门口。
“喂，万俟衰你干嘛非得拦着我，你知不知道他这样分明是想去送死啊！”
“送死又如何，难道你看不出，他一直图的都是一个心安么？即使不了解这份恩怨，他的身体又能再坚持多少时日？”
“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湘丫头岂不是很可怜。”
“她毕竟还有风儿，还有你我。”
东方一片鱼肚白。
一阵响亮的呼喊声将清晨唤得沸腾起来，“来人啊——”
当陆湘湘，万俟怜风奔到陆建章的屋里时，屋里已经站满了人，看见陆湘湘过来，自发地让出一条路。
透过那条路，她一眼便瞅见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影，此刻那么安静，那么憔悴。明明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仿佛隔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用了毕生的力气一般，陆湘湘才挪着铅重的步子，走到了安睡的那人床边，缓缓坐在床侧，极慢极慢地伸出手，覆上他的额，他的眉眼，就像小时候被他抱在怀里一般的温存。她自小没有母亲，是爹爹一手将她带大，给予了她所有的关爱。
她十岁的那年他让她坐船返回老家，不料在船上遭遇海浪，险些丢掉性命。
一年多后重返家门的时候，他颤抖着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宝贝。从那以后，他不再轻易地撇下她，却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陪她。
后来她发现了一件事，每当她惹完祸，他都回来看她，训她。这样，她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这般疼着自己的亲人。
为了这份关心，她不断地去惹祸，找麻烦，然后被训斥，被安慰，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任性的脾气。
如今不管她再怎么去惹祸，去找麻烦，那个人也不会再起来训她一个字了。心里好像缺失了份很重要的东西，一时有些空荡荡的。
哽咽地声音如同秋风里落叶的孤寂，呢喃道，“爹爹，别睡了，快点醒醒呀，你不是最想看到湘湘成亲么，你看湘湘都长大嫁人了，该好好孝顺你了……”
万俟怜风站在她的身后，不发一言，静静地把手搭在她的肩头，似无声的安慰。
万俟夫人走到她身旁，就势坐下，拉住陆湘湘的手，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就让你爹安心地走吧，让他在那边和你娘亲好好的团聚。”
福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眶却也是有些微微泛红，“小姐，万俟夫人说的极是，老爷在的话一定不希望看到小姐这般难过的。”
陆湘湘失魂落魄地瞅了万俟夫妇一眼，又转头对着床上躺着的陆建章哽咽地唤道，“连万俟伯伯他们都来了，你不是说和他们好久不见了吗？现在他们都来了，你还要睡么。爹爹，你快起来吧，起来呀，你又不要湘湘了吗……”
可陆湘湘似乎魔怔了一般，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谁的话都已经听不进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声在人群里散射开来。
万俟怜风心中一紧，忙点在陆湘湘的昏睡穴上。
对着万俟夫妇的疑惑，万俟怜风满脸的忧色，“她，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吧。”
话音一落，便抱起陆湘湘，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万俟衰日有所思地瞅着门口的方向，良久，转过头来，对着陆建章微微一笑，“陆兄啊，这下你走的安心了吧，风儿这孩子是从心里在宠这个丫头啊。”
可惜，陆建章却是再听不到他的话。
第三章天绝
陆建章的丧礼以最快的方式办好。
福伯将一切交托给祖二后，骑着一匹老马离开了扬州。
他说，“当时我便这般骑着这匹马来，而今，自当骑着这匹马去。”
万俟夫妇带着万俟怜风，陆湘湘分别乘了两辆马车，携着大队的人马滚滚地向着极北之地的北海冰宫移去。
陆湘湘将马车的帘子微微掀开，看着外面零落的秋色，忽然觉得一阵凉凉的。回头看看仍旧小憩的万俟怜风，陆湘湘不由地一阵气闷，“喂！万俟怜风，你都睡了几天了，还没有睡醒啊！”
万俟怜风一动不动。
“喂，你聋了啊！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万俟怜风慢慢睁开眼，“我说大小姐，你不是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么？干嘛平白无故的打扰我休息。”
“我快无聊死了。”
“哦。”
“哦什么哦啊，我只说先这样将计就计，以后如果遇到各自喜欢的，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也没说连话也不准说啊。”
“那你想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陆湘湘垂首沉思片刻，抬头定定地看着万俟怜风，“要不你给我说说北海冰宫的事情吧。”
万俟怜风瞟了她一眼，面上浮起一阵古怪的笑意。
“不说就不说，干嘛笑的那么难看。”
万俟怜风，“……”
陆湘湘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不再理会，径自转头看向窗外面的山光水色。
“北海冰宫之所以称为冰宫，只因坐落在世外的一座孤岛之上，宫内外都是皑皑冰雪所成，宫内寒气终年缭绕不散。倒是宫内却是温暖如春。
冰海冰宫共有三个部分组成，除中央大殿除外，左右各有两个较大的建筑群，分别唤作明月苑，鸣风苑。”他顿了下，接道，“偏东的明月苑一向是宫里的禁忌，除了有限的几个洒扫的人之外，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鸣风院苑是我的、暢渊殿就是我们住的地方、爹娘住在清风殿。”
陆湘湘被识破了心思，有些尴尬地笑笑，“为什么？那里面原来住的是什么人呢？”
“那是爹娘为那位早夭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哥哥留下的念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万俟怜风沉默了一会儿，才望向陆湘湘，“我倒是不曾提起有过这样一个兄长呢，只记得那时北海冰宫内外交困，又被天绝宫的人紧追着不放，爹娘为了保护我们和那个人拼死一战，将他击落悬崖，那个孩子被他卷走后也在世上消失了。”
“原来这样。不好意思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万俟怜风看她一眼，笑笑，这有什么难过的，我一直都觉得他还在啊！谈何难过？”
“那倒也是。那别的地方没有什么禁忌了吧？”
“别的地方，你倒是都可以随便逛逛，北海冰宫的大多数人都懂得些药草，甚至有很多人以此为生。不过像是北海边缘地地方你还是少去的好，那里虽然散落着大量的珍稀草药，但是那里的寒气却也是冰宫最为精纯。”
陆湘湘忽然来了兴趣，下意识地往万俟怜风旁边悄悄挪了挪。
这对假夫妇聊的倒是嘻嘻哈哈地不亦乐乎，前面马车上的那对夫妇却有点疑惑不解。
“相公，你有没有觉得，风儿对待湘丫头有种不对劲？”
“嗯，风儿的确对一个女孩子如此上心过，不过也许因为他们毕竟是夫妻的缘故。”
“我觉得不仅仅这么简单，风儿一直以来都是反对这婚事的，可是短短时日不仅不在反对，看模样倒还是极为欢喜的样子，连我这个娘亲都有点搞不懂了。”
“想不懂就不用想了，只要这两个孩子开心比什么都好。”
“那倒也是。”
天绝宫。
十丈见方的空旷洞穴里，一个老者坐在正中的那把交椅上，那黑色的棉袍，将他瘦弱的身躯包裹着，被插在壁上的火把照的通亮的一瞬，那黑袍的下半截竟是空荡荡的。
火光烈烈里，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老人取下嘴角的手帕，看着上面鲜血尽染成的梅花，喃喃道，“风儿，义父这把老骨头支撑不了许多的时间——”
刚说到这里便被尹长风一口打断，“义父定会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老者冷哼一声，立刻又恢复了和颜悦色，“世间哪来的长命百岁，只不过是骗骗人而已。世间的人哪，往往因为这样的甜言酥了骨头。”
尹长风看着又干又瘦的老者，眼角有些酸涩，竟一时张不开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儿何须忧虑许多，倘若能在生年看到仇人的头颅，也算是了了为父在尘世的心愿。”
尹长风抱拳长，“风儿定不会让义父失望而归。”
老者换了张面孔，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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