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古绝伦的爱情纠缠:破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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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折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我来吧。”要抢梳子。
　
曹氏不快，说道：“无妨，我给大姑娘梳，当是出嫁再上一次头吧。”一屋子人都笑了。曹氏忙碌一会儿，左右看看自己亲手梳的发式，十分满意。紫樱和侍女小心抬起礼冠罩在那发髻上，整理冠上的点翠凤鸟和珠络。冠子很久没有戴了，毓琇觉得有些沉，不安地扭动脖子。锦庆云便教她如何站立如何步行，以适应那冠子的份量。
　
“这样很好。”锦庆云对曹氏的梳妆也觉满意，“我们快些出发吧，晚了成何体统。”
　
林毓琇便一手扶住紫樱，一手挽了曹氏，缓缓站起，头还有点眩晕，她朝落地穿衣镜望去：精致华美的凤冠霞帔笼着个病美人，细看才辨得出是自己。
　
居然病成了这个样子。这让天帝、崔鹏见了，他们会怎么想呢？林毓琇眯起深凹的大眼，还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他们了。
　
巳时，武德门外就锣鼓喧天，沿途的各种乐器便都演奏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声浪都传到了御河桥广场上。在那广场上等候的文武大臣，各国使节以及众北征将领的家眷们，也都有些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午时正，一队队玄鸟从啸龙峰上飞下，若一道道彩虹架在广场上空。庄严的天家依仗队缓缓走过御河桥，整齐地排列开来。然后，伟大的天帝炎俊，盘腿坐在他的火麒麟上，被许多宦官和护卫簇拥着来到广场上。天后与帝姆，以及天家其他有资格的王公贵族，都盛装跟在天帝后面。一时广场上的珠光宝气，把天河碧清的河水都染成了金色。
　
这样华贵的场面，很多臣子从未见过，都是十分崇敬与赞叹。众人向天帝行过大礼后，准时的，那边大道上就响起了轰雷般的欢呼声，北征军的旗帜远远从街边露了出来，如云般扑天盖地。一时天空燃放起绚丽的烟花。北征军的入城队伍，便在烟花的灿烂中缓缓行进：4列高头大马，一列白色，一列青色，一列黑色，一列赤黄，马上将士的盔甲也随马色，十分齐整。马彪悍，人强壮，旗飘扬，气势排山倒海。队列前带队的两员大将，一个黑马银甲，一个白马金盔，正是崔鹏与云凡，轩昂昂大踏步而来。




第196节：佳期误（8）

广场上顿时鼓乐齐鸣，奏凯旋大曲。众人鸦雀无声，只见崔鹏与云凡行到那金碧辉煌特意搭建的凯旋门前，翻身下马。背后1000名将士也都下马，动作齐整得仿佛一个人似的，十分潇洒。云凡从副将手中接过装了阿尼卡斯首级的木盒，向天帝的圣位走去。崔鹏按照礼节，跟在他三步之后，决不越位。
　
云凡沉住呼吸，保持肃严，双目紧盯着面前的道路。在无所不察的天帝面前，他任何细小的举动都十分重要。他想给天帝留一个好印象。
　
礼仪官喊：“止！”
　
云凡随即行单膝跪拜礼，朗声道：“北征40万将士，幸不辱国命，奋勇杀敌，击败敌寇于清江源头，驱散沙民至大漠深处。儿臣谨代表他们，向伟大的天帝进献敌酋首级，祝愿帝国繁荣昌盛，万世长存！”
　
云凡一跪，崔鹏与凯旋门外1000将士便俱跪下，齐颂祝愿之词，声彻云天。帝国军队之威武，从此后更加声名远播，再无宵小骚扰边境，意图从帝国身上揩油水了。
　
天帝其实并不喜欢仪式化的东西，但今天北征军入城的队伍实在是漂亮，军姿军容之齐整威严，可圈可点，面子上做得非常好看。从发布准许进城的命令到今天不过十日，云凡和崔鹏便能拉出这样的队伍，且细节面面俱到，连每匹马的马蹄铁都用白银打造，动作起来十分耀眼，可谓效率奇高。而云凡言语中丝毫不提自己的功劳，谦逊姿态也真是以前少有。派他去北疆不过半年，竟然就有如此脱胎换骨之变，战争的确是锤炼人的熔炉。
　
炎俊目光扫过云凡身后的崔鹏——这俊朗的青年沉稳如旧，低垂着眼睛，按照礼节并不直视他的君主，艰苦的对抗惨烈的战事胜利的喜讯都没有在他面容上留下痕迹，他保持着朝堂上该有的肃严和庄重。
　
因为有崔鹏在，云凡这跳脱的个性才能定住。炎俊瞬间明了这个事实。崔鹏实在是对云凡太大的压力。他这个儿子唯有争强好胜不服输这点像他，一旦被激发出杀气，是会做一些傻事的。
　
炎俊瞥了眼木盒子里的阿尼卡斯，便走下圣座，扶起儿子，“云凡，朕没有看错你！你已能够独当一面了。”
　
云凡自15岁后，还没有被父亲如此亲切地赞许过，眼眶便润了。“天父，”他哽咽着说不下去，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儿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炎俊微微一笑，牵了云凡的手走到天后面前，将云凡的手递给天后：“娘娘，你的儿子毫发无损，朕还给你。”
　
天后一直注视着云凡，克制住紧张而激动的心，不让自己为云凡的出现欢呼。此时拉住云凡的手，见他虽然黑瘦了，却精干很多，又喜又悲，将他一把抱住，禁不住热泪纵横。旁边众人俱陪着流下泪来。
　
天帝走到崔鹏面前，命令：“你们起来吧。”崔鹏谢过，站起。凯旋门后的1000勇士也都起身。天帝的威仪映衬着崔鹏的英武，他两人站在一起竟如父子般和谐。天帝将崔鹏的胳膊举起，高声道：“朕的勇士们，朕为你们平定北疆的英勇战斗骄傲，朕因你们而自豪！”
　
那1000勇士齐声回答：“为帝国的荣耀和陛下而战！”声震天地，振耳发聩。
　
4
　
欢迎仪式后云凡等人随天帝去太庙、太社告奠天地祖先，报告平定北疆的喜讯，献上俘获的战利品；继而便是一直持续到晚上的狂欢宴席。云凡作为整个欢迎仪式绝对耀眼的中心人物，陀螺般忙碌了一天。他的幕僚们大多都非常满意今日的安排，看到了天帝将立云凡为太子的明确意图。但天帝对崔鹏的态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敏感的人，煽风点火的人，早就心怀不满的人，各自猜想着天帝的用意。到宁王府夜宴结束时，性急的人已经跑到云凡面前献计，劝他务必要除掉崔鹏，以确保能够顺利得到太子的位置和帝国的权力。
　
云凡此时有些醉了，但还未完全丧失理智，没有胡乱应允幕僚的建议。但是自从在云岭峡杀死了起码10个联盟的武士后，他体会到一种鲜血淋漓的快感，并且有了生死在呼吸之间辗转的紧张体验。这份眩晕的体验，给他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刺激。他忽然间就对风花雪月不再有兴趣，开始渴望杀戮，渴望将万千人的性命捏在手心的快感，渴望权力。




第197节：佳期误（9）

但权力并非因为他是王子，他有一个头衔就归于他。尽管云岭峡之战后，云凡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崭新的，骄傲的，自信溢满的，再也不在意会有人背后说：“这王子是个绣花枕头。”但北疆的军队仍然服从崔鹏的指挥，但击败敌人的种种作战外交计划仍然是出自崔鹏的设计。他形同傀儡。
　
尤其是重返云峡岭战场时，在那漫山遍野的帝国战死者将士的遗体前，双眼布满血丝的崔鹏不顾体面大声斥责云凡，那份羞辱，云凡至死难忘。固然死者堆叠得触目惊心，血流成河，但他毕竟是王子啊！而且这场伏击战终归是帝国获得了胜利。他没有隐瞒自己在战场上的失误，而且自出金钱嘉奖慰劳参战者，崔鹏还要他怎么做才算弥补呢！
　
云凡想到北疆的事情便觉尊严受到了挑战，更何况崔鹏还从背后击昏过自己，这连生命都不能保障了。倘若以后自己做了天帝，崔鹏该会跋扈到何种地步！今日欢迎仪式上，自觉表现得已经足够完美，气度与风采纵然不能越过崔鹏，也不至于输给他；但天帝明显对待崔鹏更热情，更引以为傲。那空着的太尉位置，分明就是预备给崔鹏的。
　
他该怎么办？忍耐？纵然崔鹏可能无所图，他那些蛮横的手下愿意一个被主帅打昏过的王子做天帝吗？云凡焦躁，他考虑过收服崔鹏的可能，但相比暗杀或者流放，收服是最希望渺茫的。
　
暗杀吗？云凡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火铳上。这是一把最新研制的火铳，已经可以击发火药产生冲力连续射击三次，不需要引信点火，威力比以前那把大了许多。云凡拿起这可怕的武器，在手里掂量掂量，内心里有杀气激荡。
　
只要有个合适的机会。
　
可惜了林毓琇会做寡妇。不过，只要自己做了天帝，她会得到比太尉夫人更荣耀的地位……
　
云凡走到窗前。庭院中正开了一树玉兰花，花朵烁烁，光耀照人。去年此时，他和林毓琇还在这树下赏花：他吹箫，她画画，乐音中花枝轻轻摇曳，那时光景，真如诗如歌。
　
这般生活情趣，崔鹏他可曾懂得吗？那花一样的人儿，如今到底怎样了呢？今日大典，明知道她就在观礼队伍之中，却是一星半点儿小差都不敢开，哪里能明目张胆去寻找她的身影，可惜没见她盛装礼服的风姿。
　
一只鸟儿掠过屋顶。云凡举枪射击。烟雾之中，鸟儿碎裂成肉泥。玉兰花惊落了一地。
　
是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云凡想。
　
5
　
崔鹏还要安排手下人马，晚间果然不能回自家府邸，直接就去了仙栖岭驻地。消息送到崔府时，林毓琇正陪锦庆云和曹氏玩牌，输点小钱，图个乐子。锦庆云就叫一声：“我的儿啊，怎么鹏儿回来了还那么忙，苦了你了。”曹氏也一旁点头。
　
林毓琇说：“他是军人，军务繁多，是这样的。”心里的失望和庆幸混在一起，又怕见又想见，终归是放不下崔鹏。
　
锦庆云原以为崔鹏回京，自己晚上还在林毓琇这里做客不好，怕打扰了小夫妻团聚，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林毓琇没催她们走，倒很殷勤招待，一定是早就了解崔鹏的脾气性格。她孤单单的，又是大病初愈，自然希望身边多有人陪。锦庆云感慨，便问林毓琇：“儿啊，你们成婚也大半年了，你还没有吗？”
　
林毓琇今日费许多功夫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广场上，半天时间里，天帝、崔鹏和云凡那三个男人却一个也没有正眼看她，让她很无趣。后面的种种活动便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没有跟随，回府去了。躺在床上傻睡了半日，醒来无聊，打听到冗长的欢迎宴会还没有结束，料定崔鹏晚上肯定回驻地照顾手下，于是差人请了婆婆和继母来打牌。玩得正在兴头上，忽然被婆婆这么一问，有些发懵：“太太说什么有啊？”
　
曹氏笑：“大姑娘，亲家太太问你坐胎了没有。”林毓琇脸儿就是一红。曹氏说：“这有什么，嫁人就要生儿育女，谁都是这么走过来。”
　
林毓琇道：“我却还没有。我身子弱，恐怕还要等等。”
　
锦庆云道：“鹏儿岁数不小了。他哥哥这个岁数时候，孩子都三岁了。儿啊，不行就想想别的办法吧，膝下老是空着，不是个说法。”




第198节：佳期误（10）

林毓琇错愕，只能胡乱点头，应付这两位长辈。锦庆云与曹氏就悄悄地讲了许多房中密话，说得林毓琇脸儿烧得都可以拿来烤肉了，这两位贵妇人才兴尽散去。紫樱陪林毓琇进了内室，才说：“我昨天怎么说的？那两位老太太终于是问开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说得更不堪呢。”
　
毓琇点头，这个还多亏昨天紫樱提起，心理上有了准备，否则今天怕是会在长辈们前失态。昨日问了秦恺，他说自己血气太虚，怀不上孩子。锦庆云她们算白急了。可是若她生不了，姽婳没有实体更不行，那崔鹏岂不是要无后。他如果知道了娶她爱姽婳将有这样的结果，会不会懊恼当初没有坚持对吴曦文的追求？身体健硕的吴曦文，生孩子该是没问题的，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何况她给吴曦文喝了凤尾汤。
　
那是云峡岭恶战开始后的第二天，云凡派来报平安的人在门外领赏钱走了，毓琇没有多余的话问。本来牵挂云凡是因为对龙瑀存愧疚，对天帝炎俊有关怀，对天后娘娘要回报，以及对苏雅瑛许了承诺，却独独与云凡本人没有关系。他既然平安无事，也就在毓琇心里淡了。她只是躺在炕上想着姽婳，想着崔鹏，一遍遍回忆与这两个人的纠葛。
　
吴曦文听说她病了，又怕她牵挂云凡，所以从战场上一脱身就赶了来，连盔甲都没有换。林毓琇得以好好问了一番崔鹏的情况。吴曦文说崔鹏完全战疯，杀气直冲云霄，后来联盟的武士们根本不敢靠近他身边，眼睁睁看着他带走云凡，而那时候他身边只剩下五六个人。吴曦文自己的人马则在离云凡五十步外被敌人切割包围，自顾不暇，正焦躁间，见此情形顿受鼓舞，奋力便将敌人击败了。
　
“没有之民的奋勇，云峡岭便是第二个曲靖原。”吴曦文感慨，“当时真是千钧一发。”
　
“我还以为他只会在中军帐里排兵布阵呢。”林毓琇说，手帕半遮着脸，不让吴曦文看清她的表情。
　
“若不能冲锋陷阵，那便是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如何带兵打仗。”吴曦文皱眉，“妹妹你把之民看得忒低了。”
　
林毓琇“呵呵”干笑了几声，“姐姐你真是了解他。”纯属胡闹，满天飞干醋，这次可是故意难为吴曦文了。
　
果然吴曦文误会了林毓琇的意思，解释道：“我与之民一同在父亲帐下学习军事，这方面是要更了解他的。”却见林毓琇歪头瞅着她，一双美目中似有疑问，正色说：“毓琇，你莫要乱猜想。”
　
林毓琇道：“姐姐说笑，我能乱猜什么。”
　
吴曦文说：“可惜那凤尾汤不在了，否则我就喝了它，叫你莫要瞎想。”
　
“你喝有什么用？”林毓琇笑。崔鹏就算忘了你，也还有姽婳姑娘铭刻于心，男人总是不能安安定定守住了一个女人。
　
“我会忘记一切情爱的滋味，再也不会对世间男子动情。”吴曦文却极认真，“不要说崔鹏，就算天帝拿八抬大轿来请我，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林毓琇冷笑：“姐姐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吴曦文神色肃重。
　
林毓琇便开箱子，找出一个小瓷瓶来。吴曦文认出正是那日交给她的装凤尾汤的药瓶，大为不解：“毓琇，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机缘巧合，我就拿到了。姐姐，这原是给你的东西，还给你。”说着，林毓琇便将那瓷瓶塞到吴曦文手中。吴曦文看了看，很爽利地一笑，就拔开瓶塞，一仰头，整瓶药水都喝了下去。
　
吴曦文用手帕擦拭干净嘴角，说道：“毓琇，你这次该真的放心了吧！可是我也有话要说，你自己并不珍惜你的婚姻！你和殿下的暧昧，镇远都传开了，只是不敢说到之民的耳朵里，可迟早他会知道。你就不怕出事吗？”
　
身正不怕影斜，有什么好怕。林毓琇斜睨吴曦文，淡淡笑道：“多谢姐姐提醒。我会多注意，恐怕以后不怎么见他了。还烦劳姐姐转句话给他，算是对他的一个告别语吧。”
　
吴曦文说：“那是什么话？”
　
林毓琇想想，便说道：“姐姐你告诉他——改了吧。”




第199节：佳期误（11）

云凡若改了脾性，真是帝国之福。听说他后来确在北疆做了些好事。会是听了自己的话？毓琇暗笑，多半是想给北疆民众留个好印象吧。她拿过装瓜子的漆盒，笑盈盈看着紫樱：“那你说现在我怎么办？”
　
“姑娘您反正得想个主意。昨天说的二姑娘，未必不能。她从来听姑娘话，以后不会给姑娘惹气。”紫樱说。
　
瓜子儿五香的，味道不错；毓琳的脾气，骄纵傲慢；她怎会愿意二女共侍一夫。毓琇摇头道：“我这三天两头生病，怕是怀上小孩儿也保不住。紫樱，不如把你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