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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未成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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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一剂催化剂,让谜语的蛋壳一寸寸破裂,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随时呼之欲出。
从那天起,我就不敢阖上双眼,唯恐睡着了就会陷入比之前做过的噩梦更可怕一万倍的梦境中。
昨天晚上,我盯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硬撑了一晚上的眼皮。今天一整天,我的黑眼圈被许多人围观,连阿尔伯特少爷都纡尊降贵地慰问了几句。
现在,渴睡击败了对梦魇的恐惧,眼皮耷拉在一起。在坠入深眠的那一刻,我惊醒了过来,翻身坐起来,双手用力搓了搓了脸,让神智回到身体。
松软的鹅毛枕头诱惑着我躺回去,我叹一口气,看来是无法继续躺在床上了,不然下一次肯定会睡死。
我下了床,想了想,决定去藏书室拿几本书打发时间。我对巫术以外的书籍并没有特别的爱好,但隐约记得拉斐特家的藏书室里有几本泊夫蓝的地理图鉴,在渴睡的时候看些家乡的画册想必可以制止睡魔。
端着蜡烛,我裹了一件睡袍走出了卧室。
走到藏书室的门口,门缝下透出一点亮光。是谁那么晚还和我有一样的兴趣来找书看?
我悄悄将门推开一点缝隙。
壁炉里的火焰噼剥燃烧,火光照亮了半个藏书室,四壁一溜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无数精装的书籍,书脊上的烫金或者鎏银字母在火光的摩挲下闪烁着微光,像是天明之前马上就要湮灭的星光。
我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看到书架上有一片巨大的影子动了动。
影子的发源地来自壁炉前的单人沙发,从我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一只支在扶手上的胳膊和半个后脑勺。
信息只有那么一点,却足以让我判断对方的身份。
我犹豫地站在门口,自从昨天听到那句承诺之后,我一直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模样面对他,是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攀谈还是应该立刻转身离开?
在迟疑的时间里,夜风吹灭了手中的蜡烛,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光点。
我本能地追随着它,意外地发现光点来自单人沙发那里。
一枚打磨成泪滴形状的血红色宝石在阿尔伯特少爷的手中熠熠发光,他的指尖摩挲着它,时轻时重,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他在想着什么呢?是否是在思念玛格丽特小姐呢?
心脏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了一下,我疼痛地皱了皱眉,轻轻把门带上。
就在壁炉的火焰完全被关闭在门后的最后一刹那,我的目光留恋地掠过单人沙发,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牵扯似的,注意力完全不是出于自我意志地黏着在那枚红宝石上。
仔细地端详之后,我的呼吸声戛然断去。
手中的蜡烛掉落在了地毯上,火苗扑腾了几下熄灭了,轻微的声响被厚软的地毯吸收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那是……
我半跪在地上,拼命捂住了嘴巴才勉强把尖叫消音。
一滴冰冷的汗水从额头滚落,砸在门缝旁一小方被照亮的地毯上,深红色的羊毛织物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点。
我盯着那个黑点,仿佛那是个聚集了恐怖的漩涡,并且变得越来越庞大,随时会把我吸进去,尸骨无存。
图书室内传来了些微动静,我吃力地捡起蜡烛,躲进了旁边的阴影中。
阿尔伯特少爷的影子在门口晃了晃,随即走进了甬道的黑暗中。
我的双手抱住胳膊,抵御寒冷似的圈住了自己,直到快听不到那低弱的脚步声的时候,我才下定决心站起了身,悄悄跟在他身后。
蜡烛小小的光芒摇晃着领路,跟在后面的我牵住睡袍衣摆不让它发出摩擦的窸窣声。
那个高大的身影一路穿过连接宅邸主楼和侧翼的玻璃长廊,推开装饰有玫瑰窗的白色木门,蜡烛的光亮湮灭了。
我的手放在木门的把手上,静立了许久,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进去,跟着他,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有一个声音在这么叫嚣着。
我犹豫着,终于还是放开了门把手。
玻璃长廊外就是当初我所看到的被暖棚包围的花园,无数的玛格丽特花耷拉着花苞,安静地酣睡在明亮的月光中。
多么安谧美丽的景色,却比什么都刺痛我的眼睛。
跟进去,你不想知道真相吗?那个声音继续游说。
我咬住了嘴唇,在心中反驳。闭嘴,让人万念俱灰的真相我才不想知道。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沉溺在他偶尔流露的或真或假的温柔里。
害怕伤心,所以宁愿活在谎言中吗?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真是个懦弱的家伙呵。那个声音放肆地嘲笑着我。
闭嘴,闭嘴!
我捂住耳朵,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一直冲进卧室,将门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我靠在门背上,胸膛剧烈地起伏。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对自己说,给我多一些时间……来准备接受那些会让我万念俱灰的真相。
眼泪扑簌簌落下,我用手背狠狠地抹去,但无论怎么擦拭,泪水都没办法擦干。
我在书桌前坐下,从抽屉中取出一张信笺,开始写信。
“加西亚,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事情,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伯爵最近突然对我有了兴趣,伯爵的手上有一枚……”
呼吸变得艰难了,我闭上眼睛积蓄了勇气,才能将那两个字写下来。
“……魂晶。”
眼泪打在信纸上,将最后那两个字晕开。
那些事情,那些我不愿意再想起的事情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大脑。
我低低地抽泣,将滚烫的额头抵在握着鹅毛笔的手背上。
朦胧的泪眼中,我看到了十四岁的自己,羞涩天真,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暗恋着那个英俊却冷酷的贵族少年。
我藏起他嘴唇碰触过的花朵,我远远地看着他,为他的笑容而高兴,为他的皱眉而担忧。我忘记了自己,眼睛里只有那云端上的少年。
但我再清楚不过,云端上的人是不屑于往下看的,他永远也不会留意到三万英尺以下有一人那样默默地仰视着他。
那些因为思念而无眠的夜晚,为了打发时间,我学着做人偶,每一个都是他的模样。
刚开始,我的手艺差极了,做出来的人偶惨不忍睹,但渐渐地,我越做越顺手,人偶也和他有了一些形似。
终于有一天,我做出了最满意的作品。
那个手掌大小的人偶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阿尔伯特少爷,他面对着我,露出真人永远不可能给予我的笑容。
我把他藏在枕头底下,每天晚上凝视着他的笑容入睡。
仅仅是这样虚假的慰藉就足以让我满足了,没有渴求那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度让我觉得自己很理智。
但,十四岁的我全然不知道所有和爱有关系的感情都是和理智无关的,爱情使人贪婪,即使是自以为将暗恋拦截在合理范围内的我也是一样。
所有的祸端起源于一句玩笑话,事后想来,也许那才是藏在我心底深处从来不肯承认的欲望吧——想将他真切拥有的欲望。
“嗳,你要是真的就好了。”某一个夜晚,我点着人偶的脸颊,笑着说。
小小的人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某一天,他的胸膛前漾起微弱的红光。我以为人偶出了问题,特地拆开来检查,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天天过去,人偶身上的红光越来越亮,然后,终于有一个晚上,我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将手掌按在人偶的心口上,那下面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
那双用黑珍珠绣上去的瞳仁转动了一下,温柔地看着我。
我吓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将他丢进了衣橱,然后锁了起来。
我从箱子里找出巫典,想找出应对的方法,从第一章翻到最后一章,应对的方法没有找到,倒是从《禁咒导论》这一章里找到了缘由。
原来这就是禁咒女巫能力中的一种——赐予生命。被赐予生命的生物,胸口会长出一块宝石,那就是魂晶。
我头一次了解到,禁咒女巫拥有的能力是何其的可怕,赐予生命,这是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想必,在女巫的辉煌的年代,禁咒女巫们是足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吧。所以,那些约束她们能力的法案才会出台,即使在她们的后代已经衰弱的现代,这些古老的法案还是发挥着约束的能力,甚至不允许有禁咒女巫血统的后裔踏出泊夫蓝一步。因为,那些了解禁咒女巫的人们知道即使是血统最稀薄的后裔也可以发挥出足以媲美暴风雨的力量。
无论是老师还是奶奶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也许他们希望我远离这可怕的能力,永远不要了解它,也永远不要使用它。
但是,当时失去了监护人的我头一次领略到这种能力后,并不是心怀敬畏而是像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样的满怀欣喜。
幸好,关于禁咒女巫的能力,巫典上写得太含糊其辞,而我没有人指导又完全不懂怎么使用它。
笃笃笃,轻微的叩击声。
“对不起,能开开门吗?这里很闷。”细声细气的声音,来自于衣橱。
明白了缘由后,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赐予自己生命的人,于是安心地将人偶放了出来。
那个可爱的小人偶在烛光下伸懒腰,活动手脚。他坐在桌子的边缘,摇晃着一双小腿,倾听着我说话,从来不会露出生厌的表情。
渐渐地,我习惯了他的存在,真正将他当成了生命体。
这个我一手创造的小生命学习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他胸口的魂晶从米粒大小成长到指甲壳大小,他的身体也随之成长起来。
到第二月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我的膝盖,第三个月,他长到了我的胸口,第四个月,他完完全全长成了一个少年的模样,我暗恋着的那个少年。
当他望着我的时候,我恍惚以为那是阿尔伯特少爷在看着我,当他朝我笑的时候,那是阿尔伯特少爷在对着我笑。
那是和阿尔伯特少爷完全相反的人,温柔的像月亮一样,他从来不会伤害我。
呵,要是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的话,我大概会永远地沉溺在那份以前不敢企及的温柔中吧。
那是一个梦境啊,只要是梦就定然有梦醒的一天。
Chapter 20
梦醒了。
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刚才一边哭一边就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我擦了擦脸颊上冰冷的眼泪,身体冻得有些冰凉,夜风不断从大开的窗户中涌入,薄薄的窗纱在风中疯狂地张扬。
等等,我记得之前窗户明明是关着的。
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梳妆台那边站着一个人影,窗纱飞起落下,月光透过玻璃窗透进来,我看清立在那里是一个瘦小的少女。
她的脸面都掩盖在帽纱下,带着手套的小手好奇地把玩着我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小心。”我来不及质问她是怎么跑进我的房间的,一开口就是提醒她当心,因为梳妆台上的那些可不是美容用具,而是我配置的魔药。我看到她现下手上拿的那瓶是我新配置失败的留影粉,功效未明,要是失手摔坏了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糟糕的后果。
少女转过身,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子。“咦,你醒了?怎么了,很在意这个吗?”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告诉了她答案,她的声音立刻变得热切起来。“本来觉得很无聊的,看来还是有好玩的东西呐。”
“不要碰那个,那是高级魔药,会把一个地方的记忆显示出来的,弄得不好会死人,快点放下。”我急出了一身汗,这个诡异的少女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危险的东西呐,我最喜欢了。”少女欢喜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握住小瓶子,灵巧地从窗边翻身而下。
这里可是两楼啊!
我扑到窗边,看到那个娇小的蕾丝影子轻巧地落地,看样子一点事都没有,她扬起脑袋,朝我扬了扬手中的瓶子,然后蹦蹦跳跳地走进了月亮地。
一定要把魔药拿回来,我冲出了房门。
她在哪里?我在玻璃暖棚下的玛格丽特花中穿梭,四下环顾,没有找到蕾丝少女的影子。
明明看到她进来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而且,这个地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对了,水车汲水的声音怎么听不到了?
我旋过身,看到人造小河上的那架水车在水银般流泻的月光下静静停滞着,水车的顶端立着一个娇小的人影,她用一只脚尖顶住水车,阻止了它的转动。
“讨厌的女人。”
熟悉而怨毒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拨开玛格丽特花的簇拥,走到小河旁,仰起头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她刻薄地说,少女稚嫩的声线刻意拔高,话尾扬起一个尖利的尾音。“你和那些卑贱的女人一样,都想和我抢他,真是讨厌的家伙,一个又一个,跟蟑螂一样没完没了。”
她话里的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被人当面这样责骂,即使是很少动怒的我也忍不住腾起了怒火,我张口想要反驳,但我一向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又有些气昏头,争辩的话语一齐堵在喉咙中,一时之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少女更是洋洋得意,在水车上跳脚。
“他是我的,我的!你们碰别想碰。”
热血涌到头顶,反而冷静了下来。我用力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突然冷冷地笑了。“我不相信。”
“什么!”
“彼此相爱的人绝对是气定神闲的,因为对自己足够自信,也因为完全信任对方对自己的爱。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倒像是要靠打压别人来证明他对你的爱,你其实是从心底里在怀疑和恐惧着吧。”
水车吱呀嘶鸣,那只遏制住它的脚不知为何松开了,水花泼溅到了蕾丝少女的裙子上,湿漉漉的裙角包裹住她纤细的小腿。
她恍然不觉。
“不是的……”久久的沉默之后,她的双手隔着帽纱捂住脸孔,声音中弥漫着惊恐。“不是这样,我是唯一的啊,不是她……”
幼细的小猫般的声音,像是突然找不到母亲了,整个天空都塌陷的惶恐。
我突然觉得疲倦,这样近似于争风吃醋的对话让我觉得很可笑,不要说我们之间根本争风吃醋的必要,即使有,这种在两个女人之间展开的战争,在杀戮对方心灵的同时也会伤害到自己,即使获得胜利也完全不值得喜悦。
更何况,水车上的她还是个孩子,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来,”我温声说道,“把魔药还给我,回去吧。”
她突然攥紧了魔药的瓶子,身体镇定下来不再发抖。
“你!”寂静的花园中,传来了切齿的声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用死来赎罪吧,和那些女人一样死在这里吧。”
小手拔开瓶塞,使劲一挥,墨绿色的粉末纷纷扬扬飘了过来。
“住手!”我惊叫。
粉末撒在玛格丽特花丛中,有一刹那,花园中安静到可怕,连风都好像凝固住了。
接着,脚下的土地传来轻微的震动,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
我的心脏越跳越快,那瓶留影粉是失败的作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会发挥怎样的功效,但我想那绝对不会是好的那方面的功效。
快一些离开这里,我对自己说。
玛格丽特花在我的脚下栽倒,花瓣碾落成泥,我仓皇地在花丛中奔跑,突然间,脚踝被什么东西扯住,我一时之间刹不住力道,狠狠摔在地上。
一只一半腐烂的手抓在我的脚踝上,浓密肮脏的头发披散在泥土上,凄厉的声音从地底发出。“为什么要逃,来陪我们吧。”
我连尖叫都忘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全凭本能拼命蹬腿。
脆弱的手骨应声而断,甩出去老远。
头发下的那张脸慢慢从泥土底下浮上来,肌肉脱落,两个眼眶中只有一个眼珠完好,另一个只剩下窟窿。
我瞪着那颗头颅上勉强可以辨认出的金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忘记了逃跑。
“为什么会这样。”我坐在那里,右眼中淌下眼泪。“这就是他要的吗?得不到他所爱的人,于是毁灭所有爱他的人。”
破土的声音接二连三,四具半腐烂的尸体缓缓爬近我,伸长手臂,幽幽召唤我。
“来吧,一起来作伴吧。”
明明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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