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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母-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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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报喜,要带上红蛋,去娘家门上放鞭炮。红蛋是把鸡蛋煮熟了,用红颜料染的。当地农村各个小卖部里都会卖这种染红蛋的颜料,生女孩,染成水红色,生男孩,染成大红。娘家的亲戚朋友看到红蛋,不必问,就知道生的是男是女了。
红蛋的数量,最吉利的是九十九个,可现下鸡蛋还属于稀罕物,庄户人家除了逢年过节,轻易是不舍得吃鸡蛋的,一个鸡蛋,拿到供销社能换回两盒火柴呢!老百姓没那么大的财力,一般都是准备十九、二十九、三十九个红蛋,带“九”的数字就可以。
依着钟母的意思,这孙老太家再好,也不过是个碰巧认下的干亲,犯不着这么正儿八经,但冯玉姜不同意,人孙老太一家真没拿她外气,对她足够好了。
钟继鹏对此有自己的心思,孙家家大势大,跟孙家结交也没有亏吃,再说,的的确确欠着人孙老太的恩情呢,不去报喜,要留话给人家说,去了,又不是什么坏事。
钟继鹏是带了三十九个红蛋,买了一大挂鞭炮,去孙老太家报的喜。头晌去的,下午回来,明显喝了酒,不过倒是没喝醉,他不能喝醉,回来时自行车后头带着个筐子,里面放着娘家回礼的生鸡蛋呢!
闺女生孩子报喜,娘家给回礼,风俗都是这样的。这报喜用的是煮熟的红蛋,回礼则都是生的鸡蛋,疼闺女的人家,给的鸡蛋会比报喜的多,有的还会再给两斤小米和红糖。这些东西,都是留给闺女坐月子吃的。
孙老太家给钟继鹏带回来的,是六十九个鸡蛋,还有五斤小米,四两胡椒。
产妇坐月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鸡蛋和小米是最佳的营养品了。鸡蛋煮成荷包蛋,放红糖还有胡椒粉,连汤带水地吃,这在当地有个专有名词,叫“鸡蛋茶”。
产妇吃胡椒,可以驱寒气,防止产妇受寒,还能保护婴儿吃了母乳不拉稀。有没有道理,没人说得清,反正当地女人生了孩子,都要吃的。
钟母再恶,也得给儿媳妇伺候月子,这也算是当地不成文的规矩吧!哪家的婆婆平白无故不给儿媳妇伺候月子,那是要叫人戳脊骨骂的。不过这伺候月子是怎么一个伺候法,差别可就大了。
冯玉姜刚出院回到家那天,下了毛驴车,便有好些子左邻右舍的女人来看新生的婴儿,钟母当着那些人的面,端了一碗鸡蛋茶来到冯玉姜床前。白瓷大碗里卧着五个荷包蛋,放了够量的红糖和胡椒粉。
冯玉姜也当着众人的面,叫二丫拿了两个碗来,把这碗鸡蛋茶分成了三份,给了钟母一个鸡蛋,也给了刚子一个,分好鸡蛋,另外再续上热水,放上红糖,叫二丫端去给钟母。
上敬老,下爱小,这也算是个媳妇该有的礼节吧,媳妇会把鸡蛋茶分给婆婆吃,其中也有感谢婆婆伺候月子的意思。
剩下三个鸡蛋的鸡蛋茶,就是冯玉姜生产后的第一顿饭。
这之后,钟母其实根本就没再管过冯玉姜。冯玉姜也不指望钟母照顾她,二丫跟山子都放暑假了,二丫照顾她,比钟母要舒心的多。饮食不外乎是这样的:每天早晨三个鸡蛋的鸡蛋茶,有时二丫放了四个,冯玉姜也就会给刚子一个;中午小米饭,晚上小米饭。
那小米饭不像平常吃的小米饭,比米饭稀,比米粥稠,做的软软的,吃的时候放红糖,这种专给产妇吃的小米饭,叫做“米粘食”。小米补中气,产妇生孩子之后体虚,吃这东西是很好的。
冯玉姜坐月子,二丫俨然成了家里的小主妇。
二丫觉得,她妈还是吃得少了,不说旁的,奶水就不足。奶水不足,说明产妇没吃好,营养没跟上。
二丫决定给她妈加餐。第六天,二丫早晨*蛋茶,鸡蛋放了五个。
冯玉姜见鸡蛋多了,按习惯给了刚子一个。刚子九岁,正是记吃不记打的时候,看见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想咬两口。尽管背地里被山子跟二丫训过了,但一见到白白软软的荷包蛋,还是管不住嘴。
第七天,二丫就把鸡蛋增加到六个。
“你当上小财主了,怎么弄了六个鸡蛋?家里那几只鸡一天下不了两个蛋,这样子下去,报喜拿回来的六十九个鸡蛋,能够吃几天的?”冯玉姜说二丫。
“吃光了让我爸去买,妈你生小弟,难道还不给吃饱?邻居婶子说月地里吃不好,会伤身的。你要是真舍不得,你就别分给刚子,他吃什么都能饱。”
第九天,该送米子了。在其他很多地方,生孩子办满月酒。在这里,生孩子也有类似于满月酒的礼俗,叫做送米子。
送米子,亲戚朋友都来贺喜,这其中主要还是娘家人。冯玉姜前面四个孩子,因为根本没有娘家来客,都是冷冷清清的。
来客一般会带着粮食、红糖、鸡蛋、花布之类的东西到产妇家里来,看望婴儿。这花布过去也有讲究,三尺花布,生男孩一般送的红花布,生女孩一般送的是绿色或水红色花布。
家里的至亲,像姥姥,姑舅两姨,还要给婴儿送上一份见面礼钱。
如果生的是男孩,就是在第九天送米子,如果是女孩的话,第十二天送米子。
这个地方,其实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单从一出生,就弄出这么多不一样来。
☆、第25章 送米子
冯玉姜没想到,孙老太来送米子,还带着那老些人。
孙家二嫂、四嫂都来了,还带来四个小家伙。一队人马,热热闹闹地进了冯玉姜的屋里。孙老太带来的四个孙子,大的已经十五六岁了,是孙老三家的,孙老三两口子听说都在部队上,只有这一个孩子,来奶奶家过暑假的。小的才刚刚四岁,是孙老四家的小三子,胖乎乎的,虎头虎脑,十分讨人欢喜,一进门,就跑过来往冯玉姜的床上爬。
“小妹妹呢?我要小妹妹!”孙家小三子爬到床上来,张着两只小胳膊,就想去抱钟家小五子。
孙家四嫂赶紧一把把他抱下床,笑着说道:“哪来的小妹妹,姑姑生的是带把儿的,跟你一个样!”
“想要小妹妹,叫你妈有本事自己生去!”孙老太一脚跨进屋里,笑着打趣,对冯玉姜解释道:“这小东西,上了小妹妹的瘾了,整天想要小妹妹。头两天看见旁人家两岁的小小子,穿着个花衣服,非说人家是小妹妹,硬叫他妈抱去他们家里喂。”
孙老太说着走过来,坐在冯玉姜床边,审视了一下她的脸色,问:“怎么样?能吃不?坐月子一定要能吃才好,撑不起肚子,身子要受亏的。”
送米子,家里来了好多亲戚,但冯玉姜是踏踏实实坐在床上的,她是产妇,正在月地里,按理就该这样。反过来她要是跑出去招呼客人,才要被女客们数落。
冯玉姜说:“还行,平时的饭量。”
“平时的饭量哪里行,放开了吃,一定要把肚子撑起来。你看你四嫂子,坐月子的时候吃不多东西,你看现在瘦的跟个小刀螂似的。
混个温饱的年月里,老百姓难免把“胖”当成健康和福气。太瘦了,还会遭到嫌弃。孙老太这么一说,孙家四嫂就在旁边咕咕地笑。
“你小点声儿,个呆货,惊着小娃娃。”钟老太呵斥。当地人说“小娃娃”,是专指那些小小的、吃奶的小婴儿。
孙四嫂挨了骂,也不恼,反而压下声音笑着说:“我一欢喜就给忘了。”
一屋子人在这儿说笑,都各自压低了嗓门,小么小声的,怕吵到床上的小娃娃,小娃娃娇气,不能大声,会吓到的。就连那四岁的小三子,也叫孙家四嫂压制着不许大声叫嚷。
孙老太又问了些家常,吃什么呀,奶水够不够呀,孩子肯不肯睡呀之类的,冯玉姜头一回体会到了有娘家人送米子的风光,心里边暖暖的,就难免感动。
山子这时跑进来,说:“妈,外面要放鞭炮了,你看好小弟。”
孙老太一拍大腿,说:“这些子不着调的,这还没准备好呢,赶紧去叫先别放,等一等的。”
一直没露面的钟母终于肯露面了,手里拿着个簸箕进了屋,先笑着跟孙老太打招呼。
“老嫂子,你来啦?我这满院子忙,等会子有功夫了找你好好拉呱。”
钟母说着把手里的簸箕递给冯玉姜,冯玉姜接过来,从头到脚地罩住小娃娃。据说,拿簸箕罩上,就能隔绝声音,放鞭炮不怕吵到小娃娃了。
农村里有些风俗习惯,很奇怪,也很有趣,至于有没有什么道理,谁知道呢!
屋里的女客们关紧了房门,告知外面说准备好了,大门外边的鞭炮声很快就响了起来。鞭炮响过后,冯玉姜拿开簸箕,孙家二哥小心推开屋门,伸头进来看了看,一脸的笑。
“我能进去不?”
孙老太说:“要进你就进,头都伸进来了,还问能不能进!”
屋里住着的是产妇,照理说,男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但这孙老二,今天出任的是小娃娃舅舅的角色,看望小娃娃是应该的。
“舅舅”在农村里是个很特殊的角色。小娃娃送米子,只要有舅舅,是一定要到场的,不然就显得舅舅不够重视;小娃娃从小到大,像送米子、考大学、结婚之类重要的喜宴,只要舅舅到场,上席是必须舅舅来坐的,就算是再有身份的人来了,他也得老老实实坐在舅舅的下席,不然,那就是不知好歹。要是有那不开眼的主人家,安排了什么人坐在舅舅上头去,是要被人骂猪狗不如的。
小娃娃满百日,剃百日头,得要舅舅来剃的,小娃娃娇嫩,其他人碰不得,唯有舅舅剃头才放心;有什么为难事情,找舅舅,舅舅是必须给外甥撑腰的;就连外甥大了不正干,二郎八蛋,走了歪路,也要找舅舅,舅舅打外甥一顿那就是活该,该管!其他人来管,就理不直气不壮了。
所以,在很多地方的农村,“舅舅”是特权,是权威。
今天这样的日子,孙老二进这屋子,理所当然。
孙老二凑到床前,也不敢抱,伸头看了看那软骨隆咚的小娃娃,便说:“小外甥,舅舅这头一回看见你,那不能白看一回。”
说着,就掏出二十块钱来,放在小娃娃的脑袋旁边,冯玉姜连忙推让,这二十块钱,就是亲舅舅,也是过过的了。孙老二摆了一下手,也不跟她多言,转身问孙老太:
“妈,你给小娃买的帽子呢?
孙老太便从旁边一个大包袱里掏出一顶绒线小帽子。当地送米子,姥姥要给小娃娃买衣服、毛毯之类,其中是万万不能少了一顶帽子的,所以大夏天集市上照样摆着绒线帽子卖,不奇怪。
这帽子,不光是给小娃娃图个“冒头”的吉利,寄望他(她)将来出人头地,高人一头,更重要的是,帽子在送米子的风俗里担当着重要角色。
这帽子,是用来收见面礼的。小娃娃头一回见面,你得给钱!至近亲戚给小娃娃出见面礼,就要放在这帽子里,大概是寓意“冒头金贵”吧!
不过这见面礼放进帽子,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得有个讲究。
孙老太拿着绒线小帽子,望着钟母笑:“他奶奶,你先铺底子?”
对,就是这么个讲究,给见面礼,就要当奶奶的第一个掏钱,然后其他亲戚才能把礼钱放进帽子里,等所有的亲戚都给完了,最后才轮到姥姥,这叫做“奶奶铺底子,姥姥封顶子。”
奶奶铺底子,也不是随便铺的,给出的礼钱,不能太低,低了让人小瞧,起码不能比普通亲戚低,可也不能太高。因为“姥姥封顶子”,姥姥给出的礼钱要是最多的,要比帽子里任何一份礼钱都多,才能“封顶子”。
奶奶给的太高了,让人家当姥姥的封不住顶,那是亲家不和睦的表现,是要让产妇娘家丢面子的,娘家自然就会恼恨起来。
而今孙老太开口叫钟母“铺底子”,钟母的脸色立刻就尴尬起来,习惯使然,冯玉姜以前没娘家,钟母以前也没给四个孩子铺过底子,一块钱都没准备,一下子就撑不住脸了。
撑不住怎么办?钟母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说自己根本就没准备吧?
钟母在身上干掏了两把,强笑着说:“你说我这记性,准备好好的,没带在身上,你说我这记性有多差!”
钟母说着,转身出去了。冯玉姜知道,钟母一准去找钟继鹏要去了。现在家里收入少、开销大,钟继鹏也没有几个余钱,钟母手里是该有几个钱的,可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肯拿出来,那些子钱是她给自己留的倚靠。
看着钟母出去,孙老太也不说破,跟冯玉姜闲聊:“你这都三个儿子了。儿多老母苦,我五个儿子,真是没少受罪。你这三个儿子,养大成人,娶妻成家,肯定够你苦的。”
“苦呗,使劲多苦钱,真苦不着钱叫他打光棍去!”冯玉姜指着小五子说,便引起一阵压低的笑声。
“往后也不牢靠再生一个了,你这月地里一定好好养着,千万不能落下病,过去这女人家,有谁个月地里没落下病的?这最后一回,把月子坐好了,还能把前边受的亏养回来。”钟老太交代着,忽然想起来问道:
“这尿布屎布,你婆婆给洗的?”
“都是二丫洗的。”冯玉姜说。
也幸亏是六月里,尿布好洗。钟继鹏不能指望他,这阵子巧不巧能进一回锅屋,已经是行好了。山子一个大小子,勤快是勤快,洗尿布不行的,洗不干净。至于钟母——
“你那老婆婆都不给洗?”
“不给。”
孙老太一拍大腿:“我看你婆婆还没老好啊,比我年轻,好胳膊好腿,让这么个小丫头替她洗尿布,她丢不丢人?我这来到你家,也没见她过来帮你伺候小孩服侍大人,根本不照面,她就能耐得住?”
冯玉姜苦笑。她想起生大丫的时候,正是农忙,生下才四五天,她就下床做饭洗尿布了,也没见钟母一个好脸色。生了好几个孩子,哪有正儿八经做个月子?现如今也就是享了二丫的福了。
说着话,钟母进来了,寒着脸把手里的十块钱丢进绒线小帽子里,也没说什么。见奶奶铺了底子,亲戚们纷纷开始出礼,等旁人都出完礼,孙老太掏出五十块钱,压在最上边。
那时候来往轻,一般亲戚,出礼的少,基本也就是三斤或五斤麦子,也有给二斤麦子的,再加上两包红糖,就差不多了。至近的亲戚,再添上一块花布,一二十个鸡蛋,就很像样子了。
这孙老太一掏就是五十,钟母当初给大丫出门子的压腰礼也才三十呢,屋里有的女人就忍不住议论,这干姥姥真是阔气,亲姥姥也不定能比。
冯玉姜连忙说:“妈,不能这样,二哥刚才都给过了,你不能再给这么多。”
“你不用管,这都是他们几家零零碎碎给我的私房钱,我平常哪用花什么钱?给小外孙攒媳妇本了。”
她这么一说,屋子里又一阵哄笑。
“我留这些钱干什么?儿孙管用,我不用留钱,儿孙不管用,我留钱也没用,钱能给我养老送终?钱能给我端汤倒水?钱能给我哭灵戴孝?将来老了有个病啊灾啊的,还不是得指望儿子媳妇照管?”
孙老太说着,就明显地瞟了钟母一眼,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待儿媳妇我平心,儿媳妇等我老了不能不管我。我留钱有什么用?等到我病了老了,歪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那天,还不得指望着儿媳妇给我端口热水?我那些孙子孙女,尿布屎布我都给洗,庄户人有句话说,有福不享是憨种,有罪不受是孬种。有活不干,我不当那孬种。”
说着,孙老太就问钟母:“亲家,我这人吧,一根肠子通到底,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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