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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贤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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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朕命令!”只听安延冰冷冷地下令,“上官丘弄伤皇后,罪大恶极,即刻下狱。”
上官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次,他当真百口莫辩。
潘芙蓉一直撑到安延下令将上官丘下狱,这才放任自己因为骨头再次断掉的疼痛晕过去。
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太医在耳边向安延禀告,“皇后娘娘此次一定要好好静养,左手一定不能再受伤了。否则就是能够痊愈,怕也要落下病根。”
“朕知道了,下去吧。”安延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些沉重。
潘芙蓉还不想起身,于是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根本就没有醒来。
黑暗中安延执起她未受伤的手,摩挲一阵,放在唇边轻吻。
“这么激动做什么?”只听他带点鼻音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朕知道你紧张朕,可你身上还有伤呀!还是朕亲手伤的,叫朕怎么面对你?”
“你怎么就是不懂照顾自己?”沉默一阵,他握着她的手再度收紧,“明知自己受伤了,还要逞强。这一次,是朕没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朕一定会努力的,下次,再不会叫你为朕出头。不过你也一样,要学着照顾自己,别再让朕担心了。”
他的脸颊贴着她的手,渐渐地没有了声音。
静谧中潘芙蓉缓缓睁开眼睛。
她已经身处凤仪宫的卧房,床边的安延就着握住她手的姿势,沉沉地睡着。
夜色如水。静谧的黑暗中,空旷的卧房里一点嘈杂也漏不进来,安宁得仿佛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潘芙蓉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定定地,就着夜色里微白的月光,看着安延并不舒坦的睡颜。
那颗从未停止过算计的脑袋,在这一刻仿佛也停止了运转,放任着思绪的放空。
休息一会,就一会。
让那颗汲汲营营,欲求不满的心,在这难得的安宁中,暂时休息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雷蕾亲的地雷O(∩_∩)O~
发现潘皎皎变成了潘姣姣,改回来。
、第 54 章
安适立在凤仪宫的门口;耐心地等着进去通报的太监出来回话。
自潘芙蓉从舒华院搬到凤仪宫,他便很少来拜会这个名义上的母后了。今天过来;也是受了宣召,奉旨觐见。
守门太监很快出来,告诉他皇后娘娘已经在等他。
他含笑点头,步入凤仪宫辉煌庄重的大门。
凤仪宫的长廊旁植满了大玄各地进贡上来的贵重花卉,一路行来,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舒华院里满园的合欢花,她亲手种的合欢花,有她自己的味道。就像宫里的御厨做的菜再出彩;也没办法做出跟她相同的味道来。
可惜的是她做了皇后以后,便再也不亲手护理院里的花草,也少有亲自下厨的时候了。比起这些,她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说如何做一个贤德的皇后,比如说如何布局,让安延放出去的权利一点一点回收,比如说,如何替他把未来的路,一点一点铺平。
“太子殿下。”流香在门外,朝他行了个礼。
安适拉回飘忽的思绪,敛了敛心神,踏进潘芙蓉的卧房。
“来了?”潘芙蓉的声音里,有着与她的本性毫不相称的清甜。
“恩。”安适敷衍地应着,拿眼看她。
休息了几日,她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精神也比离开左相府的时候好了许多。此刻她正躺在床上,面前一个红木雕成的床上书桌,暗红色的书桌上放一本书,被她用没有受伤的手翻阅着。
这几日安延怕她伤势有变,坚持让她躺在床上休养,不许踏出凤仪宫。床上的书桌是特别命令工匠为她做的,让她卧床无聊时,可以看书解闷。
安适进门后,她便让晴姝把床上书桌拿走,下床穿鞋。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动作,“你好些了吗?”
她应得有些漫不经心,“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安延因为自责,对她的手伤很是紧张。潘芙蓉不好逆他,才会乖乖地卧床休息。
那厢安适听得她如此说,却垂下了首,自语般喃道,“太医却不是这样说的。”
她自己撞自己那一下撞得极狠,导致手臂筋骨错位。骨头接回去没两天,同样的位置又被蛮力扯断。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手臂,不是断了打了结就能接上的麻绳。
只是她从来不在意这些,权势以外的东西,她素来很少在意。
她果然很快岔开话题,“上官丘的事怎么样了?”
“每天都有大臣替他求情,替他说情的折子都堆成山了。”安适如实回答。上官丘即便不理朝政,在朝中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要动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安延自然不会逆着群臣的意思治上官丘的罪,但潘芙蓉受伤是事实,在潘芙蓉松口原谅上官丘之前,他也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上官丘。
“上官丘在天牢里呆了这么多天,上官仪也该坐不住了。”潘芙蓉抬首看他,笑容里尽是胜券在握的得意,“你今天再去一趟左相府。你告诉上官仪,只要他答应代替他父亲出任左相一职,我就答应放过上官丘。否则我们就这么耗着,看看上官丘那把老骨头,到底能在天牢里熬多久。”
“好的。”安适应道。打从一开始,潘芙蓉的目标就是上官仪而不是上官丘。比起刀枪不入的上官丘,上官仪的弱点实在太多了。他的父亲,他的妻子,他的女儿……潘芙蓉从不喜欢打无把握的仗,一旦出手,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方最脆弱的地方攻击。
“等等。”正要出门,潘芙蓉将他叫住了。
转过身看见潘芙蓉拿了一套颜色艳丽的花裙子,微笑着交到他的手中,“顺道替我将这个交给我侄女雪兰。”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后退一步,不肯去接那套花俏无比的衣裙,“你想干什么?”
他的激动反应让潘芙蓉微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笑容,故作轻松,“不过让你顺手捎件礼物给我的小侄女。”
他咬着牙,逐字逐句地回她,“你讨厌潘家的人,一点也不喜欢你这个侄女。”
潘芙蓉终于放下虚伪的笑,看着他的神态里多了几分无奈,“安适,你是不是太了解我了?”
他敛下眸,沉默。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她收回无奈,认真的神情里竟是善意,“安适,我希望你娶上官雪兰。”
“我不!”他几乎是喊出来。
“为什么?”她问。
他猛地抬首看她。
十二岁的少年,虽然还有些孱弱,可那眉眼,已经精致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被这样的少年,用这样浓烈的悲伤神情看着,便是铁石心肠也会软化。
可是他对面的女人,早已将心藏进了层层的铜墙铁壁。
“我知道你喜欢我。”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仿佛根本听不到他心碎落地的声音,“反正终有一天,你都要娶一个或者很多个你不喜欢的女人,那为什么不选一个对你有用的女人呢?”
她依旧微笑,走近了,将手上的衣裙递过来。
他深深深呼吸,努力抑制住涌上眼眶的泪水。拳头放在身侧,紧了又紧。
最后的最后,他将她手中的衣裙接过来。
他不会感激她的,绝对!
“潘芙蓉,我恨你一辈子!”丢下一句狠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凤仪宫。
恨她恨她……他多么希望他真的能恨她。可是他太过明白,在他这里刻骨铭心的爱或者恨,在她那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安适离开凤仪宫不久,安延便回了凤仪宫。
他到的时候,潘芙蓉已经乖乖地躺回床上。
安延进屋的头一件事,就是问候她的伤情,“感觉好些了吗,皇后?”
潘芙蓉嘟了嘟唇,不平地看他,“臣妾身子是好了许多,可是心里还是气得厉害。”
“皇上,”她将身子倚向安延,满脸愤愤,“你一定不能轻易饶了上官丘!他实在坏透了!”
安延没搭话。
这些日子为上官丘求情开脱的奏折御书房都快装不下了。其实在他看来,上官丘也不过脾气差点,说话难听一点,人是讨厌,但也不至于真的依着律法,治他大不敬的死罪。
好歹他也六十了,在天牢里呆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受够教训了。
不过见潘芙蓉还是怒气未消的样子,他原本想帮上官丘求情的念头,也压了下去。
“对了。”沉默一会,安延决定拣点高兴的事说,“朕听内务府的人说,你娘亲想进来看看你,不知道报到你这里没有?”
潘芙蓉眸中的沉重一闪而过,是以安延只看到了她愉悦的笑脸,“娘亲能来看臣妾,臣妾心里很高兴。好久不见娘亲,臣妾也想念得慌。明日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跟娘亲好好聚聚。”
见她高兴,安延亦是心喜,“朕就知道你会高兴。明日让人摆桌宴席,待朕忙过后,也来陪陪你娘亲。”
“谢谢皇上。”潘芙蓉将头埋进安延怀里,轻声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明月晓兮亲一下给我投了三个地雷。这章还是这么短,我道歉。我会努力更文的,争取明天也更。
、第 55 章
第二天潘芙蓉早早起身;着衣打扮。
逐一敲定宴席的菜式后,她又亲自去库房走了一趟;备了好几份体面贵重的礼物。
忙过这些,便有太监来传话,说刘氏已经进了宫门。
潘芙蓉于是出了凤仪宫,立在凤仪宫门口等候。
远远地刘氏也看见了她,到了跟前便朝她行了个大礼,“臣妇参见皇后……”
潘芙蓉几步上前;扶起她沉下的身子,“娘亲无需拘礼,随女儿入宫再叙。”
刘氏并未坚持,将行了一半的礼收了回去。
潘芙蓉面露喜色;一路将母亲搀进了自己的卧房。
进了门,潘芙蓉便吩咐宫人退下。
房门便关上的同时,刘氏便将潘芙蓉扶着自己手臂的手甩开了。
“你如此聪明,该知我为何而来。”刘氏亦不啰嗦,直入主题。
潘芙蓉将空荡荡的双手收回衣袖,低声回话,“我知道。长姐回过娘家。”
刘氏压抑了一路的怒气,止不住在此时爆发,“从前我如何教你?自古妇人不语政。我不管你在后宫如何闹腾,这朝堂上的事,根本就不是你能管该管的!上官家跟潘家是姻亲呀!你居然将手伸到了上官家!你让你的长姐如何在上官家立足?让你父亲如何面对上官一家的指责?”
“娘亲,”潘芙蓉放柔了声音,想解释,“我不是真的想动上官家,我只是……”
“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刘氏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你若有心,便立刻放了上官大人,让你的父亲和长姐可以给上官家一个交待。”
“娘亲!”潘芙蓉咬牙看向刘氏,“我才是你的女儿!难道我不比潘作人和潘皎皎更重要吗?”
刘氏沉默,许久才道,“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潘芙蓉不甘心地看她,“为我好难道不该支持我理解我吗?为我好为什么要帮着外人却不帮我?”
刘氏听到这话,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起来了,“什么叫外人?你的姐姐是外人?你的父亲是外人?你的礼义廉耻都不记得了吗?难道当了皇后就可以连父亲姐妹都丢弃了?”
潘芙蓉神色陡冷,“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外人。从小到大都是!”
“我打死你这不孝女!”刘氏气得扬起了手,却在快要落掌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想起了安延。
进后宫前安延特意先跟她见了一面。那日在舒华院她扇了潘芙蓉一巴掌后,安延也看出了母女间有了芥蒂。这回他专程赶在潘芙蓉前面见她,就是为了交待一句,让她好好跟潘芙蓉说话,千万不能再跟潘芙蓉动手了,潘芙蓉身上还带着伤。
她的目光落在她少有动作的左臂上。上官丘扯断皇后手臂的消息传遍京州,她自然知道她是怎么伤的。这孩子从来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有人如此地珍惜她。
“你到底想要什么?”刘氏的声音缓了下来,“你已经是皇后之尊,皇上又如此疼你爱你。你已经得到很多很多了,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娘亲,”潘芙蓉跪在地上,轻轻地拉起刘氏举到半空又放下的手,“你信我,我会成为你的骄傲,成为潘家的骄傲,甚至整个大玄国的骄傲。”
刘氏只是蹙着眉看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点一滴教出来的女儿,心会这么地大。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成为任何人的骄傲。”她回她,“我只想看我的女儿儿孙绕膝的样子。我不想看她,抱着冰冷冷的权势过一辈子。我更加不想看她,到年老色衰,只能孤零零地守在这深宫,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亲人都没有。”
潘芙蓉压下眉眼,不让涌上眼眶的清泪落下,“对不起,娘亲。”
“对不起?”刘氏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对不起的,是你那个没出世就死去的孩子!它自来到世上,就被你用毒药一点一点地喂着,临死也不得安宁,还要做你争宠的工具!潘芙蓉呀潘芙蓉,”刘氏嫌恶地甩开了潘芙蓉的手,望向自己的女儿的眼神一片清冷,“我常常在想,你不能再生育,一定是你那死去的孩子对你的报复!它是有多么的不幸,才能摊上你这么一个狠心的母亲?”
“够了!”潘芙蓉大喝出声,立起身来,“你一定要每次来见我都提这件事吗?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要我做什么?我跟着那孩子一起去死,你才开心是不是?”
刘氏不可置信地看她,也立起身来,“你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悔意吗?你还坚持自己没有做错?”
“我做错了什么?”潘芙蓉固执已见,“是你说的,它已经无药可救了!”
“它无药可救,全是因为它的好娘亲给它喂毒!”
“我当时……”潘芙蓉深吸口气,转过身去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跟你争了,娘亲。你觉得怎样就怎样了。”
“你总是对的。”刘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亦是绝望,“没人能够撼动你认定的东西,我的话在你来说就是耳旁风!”
“娘亲!”潘芙蓉转过身来,水眸里尽是诚恳,“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所以那么在意你的态度,所以这个世上,最想得到你的支持和理解!
“那就放了上官丘。”刘氏接过话头,态度坚决,“如果你真的在乎我这个娘亲。”
“不。”她的女儿跟她一样坚决,“在我的目的达到之前,我不会放他。”
“很好。”刘氏收回眼泪,后退一步,“潘芙蓉,今天起,你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又缓缓合上。
从此以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已经得到很多很多,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她明明两手空空,什么也未抓住。
可是在那之前,她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安延到凤仪宫的时候,发现潘芙蓉精心准备的宴席并没有如期摆上。
御史夫人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凤仪宫中,他的皇后,孤零零地立在房间中央。
他急忙奔过去看她。她的拳头紧紧地攥着,素来含情带笑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神情。
他搂住了她,急切地安抚着,“不哭,皇后不哭。朕在这儿,朕一直陪着你。”
她没有落泪。可他看见她哭了。他看得见她流在心里的眼泪和悲恸。
将她攥紧的拳头放进手心里契而不舍地暖着,直到她的指头一根一根地放松下来。
“皇后,皇后……”他一声声地唤她,满溢而出的心疼。
她的神情也开始一点点地回暖。她的手指爬上他的脸,滑过他的心疼,念咒一般低语,“臣妾还有皇上,皇上就是臣妾的一切。”
安延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她总在最徘徊无助的时候,重复这句话。
“皇上,”只听她低低地问,“你爱我吗?”
“皇上,我爱你!皇上,我爱你!”他送的鹦鹉在鸟架上扑腾跳跃着。
安延在满室的聒噪中沉默。
、第 56 章
长久的沉默让安延感到愧疚;“对不起,皇后。朕不……”
话未说完便被冲上来的潘芙蓉堵出了唇。
安延心中焦急;一时躲不开她的吻,又想到她的手臂有伤,忙用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臂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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