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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染沉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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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畜生从未教过我任何东西。”

子午夜转身向前走去,然而那抹稍纵即逝的几近疯狂的痛楚却并没有逃过古浪的眼睛。石宫中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让他不由微微沉吟。子午夜对胡一笑的憎恨中带着深入骨髓的厌恶,这种厌恶不似作假。如果石宫中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子午夜设计,那胡一笑远在西郡,又怎么会知道胭脂在江南的行迹?纵使知道,又何必自寻烦恼地将他毒昏带入石宫?莫非……古浪心中一沉,笑容中微微带了些苦涩,或许只是自己太多疑了吧。

子午夜似是察觉到身后古浪心中所想一般,嘿然冷笑:“有什么事,你亲自问问你那敬若神人的师父不就明白了?云出青山外,雨落小楼前,呵,雨落小楼前……”

冷风夹着雨丝,飘零在肩头鬓角,仿佛染上了霜色般微白一片,几多感慨,几许仓惶。向前走着,心却不停地后退,奢望着永远走不到尽头。剪眉秋娘轻轻叹息,绵软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古浪的手心,想要度去一丝暖意。

然而,就在她即将握住的瞬间,一道闪电般灼眼的雪色从漆黑的天际划落,只一刹,漫天风雨都被生生劈开,所有一切都为之静止。手边的身影消失在雪色尽头,只留下一声还未散去的叹息。

冷雨擦过耳际。回望剪眉秋娘和子午夜的方向,古浪轻叹,很久没被人逼得将轻功身法发挥到极致了。风雨不止,所有的一切都未静下,只不过是太快罢了。

那柄饮风……太快了。

第63章 算定

一身泥水,几许狼狈,但感到怀中那份温存的柔软,古浪还是忍不住心中微暖。能在饮风刃下救出人来的,只怕他还是第一个。

雨水滑过留痕,却洗刷不去锋芒间如冰的寒气。两柄饮风静静地躺着,仿佛两个背道而驰的灵魂,冷冷对望。

无月,白衣的男子却如月华,带着悠悠淡淡的气泽独自立着,一身卓绝。

“……小王八蛋儿,你受伤儿了。”

古浪抹开眼前的雨水,揉揉鼻子,这才看清救下的人是卓三娘。如今卓三娘没事,想必他们来得及时,胭脂也应该没出什么事。心下稍宽,他才感觉到背后的热意中,翻涌出隐隐的刺痛。眉头微蹙,隔着似有若无的雨帘,他看到了仿佛从来不曾老去的那个男子。

云出青山外,雨落小楼前——是十年前江湖中无人不晓的“落魄秀才”,也是几乎无人知晓的“猎风鹰”丁笑。

雨珠滑过伞骨,在淡淡氤氲的泼墨山水间留下痕迹。稳稳执着枯竹伞柄,仿佛锦绢上的山山水水一般有些模糊的神情,捉摸不透的心思,隐约随着似有似无的笑在嘴角渗出。

“原来……”古浪轻轻放开卓三娘,站起身来,“当年这根断骨钉,并没有封住师父的真气。”

“以你的修为,要把它逼出来并不难。”白衣男子淡淡道,仿佛谈论的,只是天上浮云,地上凡尘。

古浪苦笑。楼云山没有说错,要把这根断骨钉逼出体外的确不难,难的是他一旦将钉逼出,体内真气便会随断骨钉倾泻而出,一时半会儿之间定然无法动手。

楼云山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把钉逼出来,你也不过还能支撑一时半会儿而已。”

古浪的笑容微微凝滞,当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人变成对手,很少有人还能笑得出来。断骨钉留在体内真气被封,如果强行动手,那么不用多久便会有性命之险。一念及此,他轻叹:“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楼云山道:“我曾经告诉过你,丁笑只做该做的事。”

“可师父明明就——”古浪轻轻握住掌心,沉默片刻,放缓了语气,“我听水烟说过,师父后来对借‘丁笑’之名做下的那些事后悔了……”

“我何时说过后悔!”楼云山打断了古浪的话。

“师父。”雨水从发尖滑过,滴落额前,古浪笑容清淡,眼中却没有一丝退让,“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浪儿只想知道,师父布下这一场局,为的——究竟是什么?”

油纸伞微微一颤,雨水哗然落下。

楼云山一笑,索性将伞收起,伞尖遥指,在被雨水浸透的泥土上划下一笔。古浪待要上前,却被卓三娘拉住,摇了摇头。

古浪心知她多有提防,微笑,轻拍那早已浸湿的肩头:“你放心,以师父的能耐,根本不必这么做。”

纸伞写下的是两个字——“正道”。

苍虬的笔力仿佛刀削般刻在泥中,雨水几番冲洗,依旧清晰耀目。古浪抬起头来,道:“师父的意思,是要借中原七派和岭南之力,除去荒门?”

楼云山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并没有说话。

古浪微微苦笑:“所以……师父这次来,虽是要制止子午夜,却并不是为了左家,而是因为看出子午夜完全脱出了你的掌控。你的目的,是要在统领中原七派后,亲手接管左家的势力。”

楼云山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深吸了一口气,古浪一扬手,青灰色的沉吟镖在泥水中划过,落在“王”字顶上。楼云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你这是想说,我这么做太过霸道?”

古浪道:“我见过荒门中人,也去过荒门。武林杀戮不是因荒门而起,也不会因荒门而终,师父的做法,我……”话音未落,他猛地向旁退开三丈之远,紧接着,一丝略显病态的血色便涌上了面颊。

楼云山笑了笑,收回尚未发力的手:“刚逼出断骨钉,何必这么勉强?”古浪苦笑,原以为分散楼云山的注意力,便能寻得一线之机,逼出断骨钉。然而却没有想到,方才刻意不带内力的出镖,反倒是欲盖弥彰,让楼云山看出了他的想法。

看出古浪气血不畅,楼云山并没有继续出手,只是将伞点在足畔青石之上,问:“我的做法,你觉得不对?”

古浪摇了摇头,苦笑:“我不知道。”

楼云山笑着叹息:“浪儿,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若非如此,也不会为各种因果羁绊,最终让我布下这场局。”

古浪依旧摇头,额角的碎发遮住了浅浅不肯散去的笑意,却淹没在冰冷的雨滴中。他不知道楼云山做得是对是错,但他至少知道,如果不出手,身边的那些人,左叛、卓三娘、雪尤清,甚至胭脂,都会受到伤害。

雨丝渐渐密了,雨滴也渐渐重了。

卓三娘看了一眼逼出断骨钉后几乎站不住的古浪,轻轻抬起跛足,向楼云山走上一步,朗声道:“我们的事儿,与他无关。”

楼云山的含着叹息的目光刹那间冻结,却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卓三娘冷冷一笑,掌中一翻,拧腰欺身向前,手中的剔骨刀不由分说刺向楼云山要害,一动手竟便是近身缠斗。

楼云山白衣飘然,如遥遥脱出尘世的一抹青烟,似是从未动过一般,卓三娘掌中尖刀却全然无法伤他分毫。

古浪看得有些失神。印象中的三姐,似乎永远是雍然闲定,绵软如锦帕的美,点水不惊。然而此时此刻,那黑衣下的游走的寒风,却似划破了积郁多年的散漫慵懒,招招不让,招招凌厉,招招都没有给她自己留下半分退路!

楼云山似是看了他一眼,却又像是没有看过。古浪一动,掌中的饮风又退回了袖中。冰冷的刃柄压不住心底的凌乱——他何尝不知道卓三娘是在为他争取时间,可他看得出,楼云山又怎么会看不出?

剔骨刀在楼云山双眼前划过,卓三娘的足尖便已踢上他的咽喉,平身所学在一瞬间施展开,不求独胜,只求俱亡。

白袖缓缓抬起,像个普通长辈般抚上了她的头顶。慢得几乎静止的动作,卓三娘却仿佛一点闪避的气力都没有,停下了所有的招式,怔立在那只手下。

等不及思索,古浪手中的饮风一扬,刺向楼云山的咽喉!

白衣轻摇,楼云山踉跄避开,眼神中多了一分寒意。“落魄秀才”的秘密,别人不知道,古浪却是知道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徒儿会利用这个秘密来对付自己。

寒锋落地,古浪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甚至忘了将卓三娘拉回身旁——差一点,只是差一点。如果再多恢复一分气力,只怕方才那柄薄刃就已经要了他师父的命。

“落魄秀才”楼云山,“猎风鹰”丁笑,不管有多少冠绝江湖的名字,始终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其实是一个经脉俱损的废人。他躲得开卓三娘的杀招,只不过因为他看穿了那些招式中所有的变化,化繁为一,停在了最恰当的位置。然而,那柄全凭速度的饮风……

“你一定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没有半点内力的人,可以使出比你更快的饮风。”

古浪脑中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楼云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楼云山看着手中的薄刃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因为我的饮风,凭的是隐脉突张之力。”

站在不远处的子午夜闻言神色一动,却听身旁的剪眉秋娘笑吟吟道:“我劝你一句,要出手之前还是先想想那位千娇百媚的小情人比较好。”

子午夜冷冷道:“你难道看不出,凭你那浪哥哥根本奈何不了他么?”

剪眉秋娘歪着脑袋眨眨眼睛:“我只知道,浪哥哥根本就不想要他师父的命。”

子午夜冷笑一身,束手而立,淡淡道:“你看得出,只怕楼云山可看不出。”剪眉秋娘一怔,却见停息片刻,古浪的手却颤地更厉害,连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师父……”

楼云山淡淡抬眼,笑道:“既然明白隐脉突张的道理,你也一定能想到,在我替水烟报仇的那一刹那,也是你杀我最好的时机。”

……“在我替水烟报仇的那一刹那,也你杀我最好的时机。”古浪不知道,话音之间,有多少他不敢揣测的失望。冰冷的雨水渗入衣衫,却冷不过那抹笑意中的疏远。被淡然的目光深深刺中,心中一阵阵地抽痛——水烟……师父说的是,替水烟报仇。水烟,师父,没有他们,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先前两次凭饮风得手,靠的不过是出其不意,一旦他的出手被师父算入其中,便再也救不了卓三娘。他能选择的,只是看着师父杀三姐,或是在那一刹那,杀了师父来救左家。

冷雨中缓缓跪倒,无声无息。

卓三娘手中的剔骨刀猛然一紧:“小王八蛋……”这么多年了,哪怕是再难熬的岁月,她也从未见这个弟弟屈膝。记忆中的落拓少年,总是微微笑着,藏起所有的秘密,然后云淡风轻间,将一切问题解决。然而这次……

楼云山没有说话,只是晃过一丝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神色,仿佛没看到眼前发生的事一般,缓缓抬起手中的饮风。

“师……”那神色落在古浪眼里,声音堵在喉中,想要站起,又想要出手,却终究只能看着那柄薄刃从夜雨中穿梭而去,直刺卓三娘的咽喉……霎那间,心底被凉意蚀透。

来不及从古浪身上收回目光,卓三娘的瞳孔在耀目的雪华下骤然收缩,染上一层死灰般的颜色。是抽身后退,还是抬手格挡,没有一个念头快得过已经逼到眼前的寒锋。手足仿佛中了魔障一般,僵硬冰冷,无法挪动分毫。

叮然清响。

刃上带起一串殷红的血珠。

卓三娘看着不远处古浪不见血色的脸,一时怔怔地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的手上会有一道伤口?

为什么看到他张着嘴,她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为什么……她喉间温热得有些刺痛?

雨水冲淡了血色,顺着那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薄刃缓缓淌下,在卓三娘的黑衣上留下点点嫣然如醉的绛色。

几乎割断右掌的伤口深可见骨,却已麻木地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古浪站在卓三娘的身边,静静看着眼前那袭熟悉却又陌生白衣,没有一句话。算定了他的跪倒,算定了他的饮风,算定了他的舍身阻挡,然后干净利落地出手,刹那之间在他面前夺去了卓三娘的性命——他还能说什么,还应该说什么?

撑起油纸伞,楼云山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悲悯:“浪儿,为了该做的事,就难免会有所牺牲,你……”

紧紧握住掌中的伤口,滚烫的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地淌下,却没有留下一丝暖意。左手伸入袖中,取出最后一柄饮风,古浪轻声道:“如果浪儿阻了师父的计划,便也是个在所难免的牺牲,是吗?”

暗夜无月,饮风却倒映出刺目的锋芒。楼云山心头轻沉,淡淡笑问:“你到底是决定了?”

古浪涩然一笑,摇头。

“师父到底师父,浪儿不敢伤师父性命,不能评论师父所为是对是错,也自问不能承受‘猎风鹰’丁笑之名。”左手轻扬,饮风的空响回荡在无边的夜色中。楼云山神色一缓,却见古浪指间多了一枚青灰色的沉吟镖——“但是,我会用自己的方式阻止师父。”

楼云山微微皱眉,却又舒然了神色:“果然还是……其实当初捡回你,我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古浪垂首,淡淡道:“浪儿不敢忘记师父养育之恩。”

楼云山轻声叹息:“你真正不该忘记的是,我这里除了卓三娘之外,还有一个人。”

“你敢动韶归试试!”一点荧火晃过,楼云山白衫轻扬,淡淡侧身,毫不费力地让开。

子午夜的声音如冷雨化入脑海,手中的沉吟镖骤然一紧。不该忘记,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忘记……胭脂,再一次,他将她忘在了脑后。

“胭脂她是无辜的,师父你一生行侠仗义……”古浪闭上嘴,不久之前楼云山方才说过,为了做该做的事,难免有所牺牲,“她在哪里?”

楼云山看着他,笑道:“你真的这么想?”

古浪静静立着,没有说话——楼云山果然对他了如指掌。他没有这么想,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不愿相信罢了。手中握着一条无辜的性命作为底牌,最好的用法不过对她下毒后把她藏起来,然后用胭脂胁迫他和子午夜替他做事。

“所以……”沉吟镖收入袖中,古浪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子午夜狠厉的眸色,若无其事般地笑,“如果师父有什么不测,胭脂就是陪葬?”

楼云山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古浪已经有了他自己的答案。

笑容落入剪眉秋娘的眼中,不由轻轻叹息,恍过一丝带着几分沧桑的神色。她原以为用她换胭脂就可以骗过子午夜眼睛,万无一失,却未曾料到在楼云山面前,这样的伎俩终究是生嫩了一点。

子午夜冷声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楼云山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子午夜冷笑一声,扬手戴上了墨色的斗笠,缓步走入了葬樱阁。剪眉秋娘看了一眼古浪,又看一眼子午夜,眉头轻蹙,还是决定跟着他走进去。

然而就在她踏出脚步的那一刹那,葬樱阁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64章 年华已逝的眼

子午夜冷笑一声,扬手戴上墨色斗笠,缓步走入了葬樱阁。剪眉秋娘看一眼古浪,又看一眼子午夜,眉头轻蹙,还是决定跟着他走进去。

然而就在她踏出脚步的那一刹那,葬樱阁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丝轻风撩起鬓角青丝,剪眉秋娘蓦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古浪方才站立的方向——漫天冷雨中,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一柄纸伞孤然独立,伞下衣动人不动,看不清楼云山的神色。

不安的念头在心头浮沉,她望着风雨中吱呀作响的木门,眼底的眸光被血红染尽。卓三娘的血,子午夜的血,还有……那个轻衫曼曼的绝色丽人。水红轻纱在墨色的斗笠前飘过,与子午夜嘴角的血水恍如一色。

“阿夜……”

子午夜抱紧了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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