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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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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政微微侧头,斜眼看看夏镶,出语惊人,“镶儿,你究竟是不是个女子呀?”

“太子兄……”夏镶心里暗惊,面上却不动。

“你行为举止洒脱自然,倒是个男子,只是模样心地却实在跟个女子没什么两样!”天政低头看着奏折,状似极其随意地道。

“太子……?”夏镶不知为何他忽然这样说。她不该有什么破绽给天政知道了吧?除非长宁告诉他……

天政抬头,凝望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可你绝不能是个女子!”

夏镶暗里咬牙,故作负气状道:“我倒想做个女子呢!”

天政眼眸一眯,逼退内心的憾恨之意。再看她几眼,面色又柔和了,笑道:“你生气了?”

“夏镶不敢。只是奇怪太子何出此言?”哼,这样反复无常的!

天政默默不语一会儿,才道:“这么大暑天,你如何还穿这么多?亏你倒一副清凉无汗模样。”

夏镶不答,只飞快地翻看桌上那些奏折。天政撇开目光,深叹一口气。





、第二四章

蝉声长声嘶鸣,虽已不是盛夏的聒噪,但那有一声没一声的,却更叫人烦躁。

卫衡见一向静如止水的夏镶面上也略显焦躁之色,不由笑道:“怎么了?被长宁公主欺负得很了?”

“哪里!是我自己撑不下去了!”夏镶皱眉道。

“到了这个地步,撑不下去又能怎么样?”卫衡轻哼了一声,“反正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撑了这么久,继续撑下去就是了!”

“师兄!我今天是来请你帮忙的!”夏镶开门见山道。

“要我帮忙?什么忙?”

“师兄!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忙的,本来我想找那个张欣,可惜姊姊明白说不喜欢他,而且我也不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师兄能帮这个忙!”

卫衡眸色一沉,声音也生硬起来,“你要我如何帮你?”

夏镶看他似乎不甚情愿的样子,心里奇怪,忙道:“师兄,你会帮忙吧?”

“那要看什么忙。”

“师兄以前不是说过,如果我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来找师兄呀。你还说定当竭尽所能,绝不推辞半句的。现在如何又变了?”夏镶并不太担心,嘻嘻一笑。

卫衡微微涨红了脸,半晌道:“为什么是我?”

“师兄人品才貌俱佳,我对不起公主,自然希望给姊姊找一个最好的!我想,如果你像张将军一般对姊姊示好,姊姊一定会喜欢你!”她自谓考虑很周到。

“……那你呢?”卫衡虽明知夏镶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会喋喋不休说这些话。只是这样的话题实在令他难堪而恼怒。

“我?嗯……”夏镶沉吟了一下,“我么,自然在一旁给你们制造机会。这样,你就做驸马……”

“镶儿!”就这样毫不留恋地把我安排给别人?

夏镶从未见过他这般怒气冲冲,吓了一跳,忙道:“师兄?”

“你当我是什么?”

“你是师兄呀!”夏镶眨眨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了!现在我们都大婚了,若是拖久了,只怕会被太子发现。你去追求姊姊,至少总能转移些她的注意力……”

夏镶看看卫衡铁青的脸色,心里不禁微微发毛。这样李代桃僵之事,本也不容易。

“你就这么自私,只想到自己?”卫衡低沉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啊?”夏镶一愣,想起众人对卫衡的议论,忙道,“师兄……你,你难道真的不想成亲吗?”若是这样,自然就为难得很了!

“唉!其实,我也想过些日子向皇上提出,我们出宫去住,那样就会让姊姊多接触些其他男子的。可朝内那许多公子,都没什么好的,而姊姊连张欣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我才想到你……”

“我没有不想成亲……”

夏镶刚刚沮丧的心立即又上扬起来,忙道:“既然这样,那就行了呀。其实,姊姊虽然偶尔脾气不好,但为人真的很好的。她对我就很好……”

“那是她瞎了眼,喜欢你。”卫衡没好气地道。

夏镶惭愧,咕哝道:“她若是知道我是女子,肯定恨死我了!你是真正的男子呀,姊姊一定会喜欢你……”

“我不喜欢她。”卫衡冷冷地道,“我若喜欢她,还轮得到你做驸马吗?”

夏镶想想也是。如果师兄喜欢长宁,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那早该替自己解决此事了。这下,她不由为难起来,她总不能强人所难,逼师兄帮忙吧。

卫衡看她那副样子,又不禁心软,想了想,“你还是按你刚才所说,先搬出宫再说吧。”

“可……”

“世上好男人多得很。说不定你能为公主找到一个真正的驸马,还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呢!”卫衡略带些讥讽的语气道。

夏镶垂首,蹙眉叹气,“可……我现在还有一件为难的事。姊姊她,她总是……”

卫衡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这的确难办。时间一久,即使长宁仍是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但极为关心妹妹的太子一定会看出端倪来的。而他,是最不愿太子知道夏镶是个女儿身!

“你为什么不告诉公主真相?”卫衡试探着问。

“那怎么行?”

“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是女儿身?”卫衡再追问一句。

夏镶眼里晃过一丝怅惘,随即摇头道:“不想。”再补充一句,“也不能啊!”

卫衡默默看她一会儿,“那就只剩一个办法。既能让公主缄口,又不让她怀疑……”

“什么办法?”夏镶立即惊喜地叫,“我就知道师兄最是仗义……”

“别夸了!”卫衡截断她的话,“你附耳过来。”

********

长宁惊呆了,看着夏镶低头咬着嘴唇,一副惶恐惭愧到极点的样子。她不由双唇抖动,瞪大了眼,怔怔不语,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夏镶偷偷抬了抬眼皮,见长宁还是一声不哼,跪着移到长宁身边,“姊姊!是我对不起你!”

长宁看着地上跪着的夏镶,忙拉她起来。夏镶不肯,长宁道:“你起来吧!”

“姊姊!我——”夏镶见长宁紧咬下唇,忙道,“姊姊,这都是我的错,你责罚我吧!”趴在长宁的膝上,心里暗暗对师兄这个主意点头。这样让长宁公主死心,也的确不错!说不定长宁真的就因此能另选驸马,到时候如果真的就此摆脱,这可比自己原先那般辛苦掩饰拖延要好得多了。

长宁欲哭无泪,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她还从来不曾听说过!可是,夏镶这么多天确实一直在“暗示”他的确不行的呀。可是,没成婚前,他也确实是不知道的呀,怎么能怪他呢?难怪夏镶一直要避开自己对他的亲热,却原来是他……

“算了!你起来吧,也怪不了你!”长宁看夏镶那副可怜样,又不忍心起来。

“姊姊!夏镶误了姊姊终身,真是罪该万死!姊姊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怨言!” 

“我怎么会杀你?”长宁嗔道,“只是……”

“那姊姊还是休了我,另选驸马吧!”夏镶忙表明心迹道。

“你胡说什么!”长宁大皱眉头,哭丧着脸。

“那姊姊若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先找其他男子,等过一段时日你再休我也行。夏镶不能耽误姊姊终身的……”

“你还胡说!”长宁气急。他总是说不介意她再找别的男子,可哪个丈夫会如此大度?本来以为他是不够喜欢自己才这般说,现在知道是这个“实情”,自然又是心疼又是心酸了!

“你放心,不管怎么,我都只喜欢你!”长宁年纪尚幼,并不觉得夫妇之私有多重要。否则大婚这么多时日,她也只为夏镶总是疏离她而发脾气,并不曾抱怨这个的。

夏镶更是一阵心慌,不知如何是好了。

长宁将夏镶搁在自己膝上的头微微搂住,忽然道:“既然它是一种病,总该有办法能治好吧?”

夏镶猛地抬头,愣住,忙道:“我,我不知道。”师兄没有说可不可以治的,只是,自己肯定是、绝对是治不好的了。

“我去找太医!”长宁忙站起身,往外就走。

夏镶急忙拉住,颤声道:“姊姊!我——”

长宁看他着急,奇怪道:“这有什么,既然是病,就该治。治好了不就行了!”

夏镶抓抓头,心里颇感为难。若是太医给自己把脉,非一下子露馅不可,师兄这主意算是白出了,忙道:“姊姊!这事怎么能让人知道?” 

“嗯?”长宁不解道,“这有什么不能的?”

“人都说这病很少人得的,我想不是什么……”夏镶结巴着。她想起师兄所说,这样的事,做妻子的知道了,也该是难以启齿告诉别人的。

“坑死人了!怎么有这样的事?驸马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让公主给遇上了?”辛嬷嬷忽然拍手走了进来,她自然一直都极为关注公主驸马夫妇之事。

夏镶吓了一跳,惊慌之极。

“辛嬷嬷!你说,真的有这样的病么?能治好吗?”长宁自然不担心自己奶母知道此事。

辛嬷嬷沉思半晌,道:“这病若是不重,应该有治的。”

“真的?”

“可是,驸马连一次都不能行、行那夫妇之事,老奴想应该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调养吧!”辛嬷嬷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夏镶,有点诧异,但也惟有叹息自己公主的命不好而已。

“不管多久,只要能好就行!”长宁有点放心了。

夏镶听她这样说,心内却是大喜!想不到辛嬷嬷不仅不疑心,反而更肯定了这种说法,那她应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为长宁另外找一个真正的驸马了!

“这样的事,说不准,有的快,有的慢。好了,公主,老奴明天就偷偷出宫,为驸马找一些偏方。”辛嬷嬷毅然道。

“为什么要偷偷出去找偏方,叫太医来治不行吗?”长宁奇怪道。

“公主!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那不是要了驸马的命了吗!对公主你也不好!”辛嬷嬷忙凑近长宁耳边叽咕几句。长宁瞪大双眼,回头看看夏镶,只觉得他真是太可怜了,却没想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辛嬷嬷又看着夏镶,“驸马,难道你早不知道吗?”

长宁忙护着道:“他年纪小,怎么会知道这个?我也没听说过呢!”

辛嬷嬷咂咂嘴,摇摇头。看长宁很体贴地拉起夏镶,心里真可惜了驸马这一副好皮囊。又想,他若不是这副皮囊,只怕他连平常人家的女子也娶不到吧?哪还能娶到世上最高贵美丽的公主?

夏镶终于渡过这个难关,心里顿时放松了,对长宁道:“姊姊,我——”

长宁轻轻拍她的手背道:“你放心!我不会因此瞧不起你的,不管怎样,你总是我唯一的夫君!”

夏镶听此,又不由愧疚不安,忽然觉得这样欺瞒实在更是可鄙!忙道:“姊姊,若是我一辈子也治不好呢?我看姊姊还是另选驸马好了!”

“不会的!”长宁咬唇,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是病就能治,嬷嬷也说会找各种偏方给你,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辛嬷嬷插口道:“驸马平时也要多注意些饮食。”

“是!”夏镶忙答应。





、第二五章

夏镶回宰相府看望爹娘,顺便探望其他家人。她父母自听她主意,却也一直胆战心惊,夏承业自然也就放弃了外任。这回听夏镶说是卫衡出此主意,又能争取些时日,那些为难暂时得以缓解,一时不禁既惊且喜。

“镶儿,你说你师兄早就知道此事?”闻兰若每到春秋二季,病体更是缠绵,这时正躺在床上吃药。

夏镶从父亲手里接过药碗,喂给母亲,不在意地道:“是呀。我们在许州时,他就知道了呢!”

她看着手里的那漆黑的汤药,想到近来自己自食其果,正不断地去吃辛嬷嬷在外面找回来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草药,这般自讨苦吃,不由叹气。虽然她有时能找到机会偷偷倒掉,却又不能让辛嬷嬷和长宁知道;有时却也只好当着长宁的面喝下,一会儿再呕出来,真是为难之极!

闻兰若看看丈夫,夫妇俩对视一眼。闻兰若笑道:“你先说让你师兄去做这个驸马,他怎么说?”

“他不愿意。”夏镶很是遗憾。其实师兄条件最好了,那主意虽能拖延一时,但总觉得太过于缺德。若是再弄巧成拙,误导长宁陷入更深……不过好在她是女子,长宁再怎么痴情,即使到最后才知道真相,也不会把心白白浪费在她身上的了——当然,她应该在这之前尽快脱身为最好。

闻兰若看女儿这般不在意,不禁皱眉。卫衡既然早知她是女孩儿,且又一直对她很好,而这孩子竟一点也不知卫衡心思,还是……

“你师兄真的不愿成亲?”夏承业也有所感,想起同僚们对卫衡的议论。

夏镶道:“不知道。上次问他,他又否认了。”

闻兰若对丈夫使个眼色,夏承业也不好再说。一时,夏镶被她祖父叫去。夏承业才向妻子道:“那个卫衡人品难得,风度才德也堪配镶儿。他该是喜欢镶儿的?”

闻兰若叹一口气,“镶儿也不知太迟钝,还是对他无意,说来无益。”又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孩子,还是一团孩子气!你没听她说,她若真是一个男子就好了。说要为天下男子做个好榜样,做一个世上最疼爱妻子的专情痴心的驸马呢!”

夏承业心思却是比妻子要重,事已至此,虽无法可想,但他不及妻子能放得开;且又忧心妻子的病,自一直郁郁不安。这时看到妻子展颜微笑,也便附和着笑了一笑,“镶儿这是对我不满呢!”

“这是什么话!”闻兰若喘了口气,慢慢躺下去,低低叹道,“我们两个做父母的,只怕会连累她……”

夏承业听妻子如此说来,方知她一向都比自己想得多,想得远,更多忧心。只是自己却真无用,什么也帮不了妻子……

********

“四姊!”

夏镶被祖父夏绍周留在书房帮他拟了几份奏疏之后,天色已晚,她牵挂四姊,便抽空去看望一番。

夏淑芳比之前更为冷寂,看到夏镶过来,神色才略略疏朗。姊妹二人说话期间,夏淑芳提到自己想出门一趟。

“四姊,你怎么……?”

“放心,我这些日子练了你教的一点功夫,一般人我是不怕的。况祖父不管这个,爹娘也管不了我,他们已经答应了。”

“你要去哪里?”

“到处走走。去游山玩水,逛庙拜佛,不是也很好吗?”

“四姊,你非出家不可吗?”

夏淑芳一笑,“未必呀。在家里自然想,但是不可能;在外面说不定开阔些眼界,反而不想了呢!”

夏镶点头。四姊在家自然压抑得很,若是能出外换个环境散散心当然是更好。说不定还会寻到自己良缘……只是,她不甚放心。

夏淑芳知她不放心,“你不必担心我。如今太平盛世,我又不会故意去找罪受,到危险的地方去。不过三月五月,就会回来的。”

夏淑芳问及她与公主婚后情景,夏镶告诉了她。夏淑芳摇头感叹,又道:“太子对长宁公主最为疼爱,若他知道一点,就可能会怀疑的。你……”

她看夏镶对之前自己的暗示毫不放在心上,又有些犹豫道,“你不觉得让太子知道,可能会有另外一个结果?”

夏镶深深叹一口气,“唉!太子对公主手足之情最重,把公主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就是和父皇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他是最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即使公主能原谅,他也不会……”他已警告她很多次了!

又嘲弄道,“他现在若是知道,恐怕恨不得把我变成一个男子才好吧!”

“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很清楚。反正只觉得他的意思,好像就是绝不能允许我是个女儿身!”夏镶很沮丧,那个太子天政若知道真相,只要长宁有一点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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