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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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斯特林有些后悔那么干脆就让她走了。
他们没能走到总督府的议事厅中，在楼道间，斯特林等人就被几个沙特士兵拦住了。具体说来，是龙渊国的士兵，因为为首的那个人，是昔日的手下败将、龙渊国国主龙狰。
此时他正唧唧歪歪地跟翻译一通说。
一旁的翻译官听了龙峥的话，瞥眼看斯特林，好像十分为难，结果被龙狰猛推一把。他只得颤巍巍向斯特林发问：“龙国主问您，方才您身边的女人去哪里了？他说……”那翻译官十分踌躇，“他说那是他龙渊国的奴隶。”
斯特林愤然，叱道：“胡说八道什么！”
龙峥不慌不忙，又对翻译说了几句话。
“他说，那女奴是幼时从龙渊国跑出去的，他认得她，她身上有龙渊国的刻印。”
“……”迪兰等都不知道什么缘故，只当龙峥在故意找茬，挽起了袖子打算用拳头说话。斯特林脑中却是清醒的，骂道：“无耻！那是我们帝国唯一的女公爵，因为降职才调来做我副官，什么奴隶？！你这是在藐视我们帝国。”
龙峥身旁的一个侍卫长，懂一点帝国语言，他站出来说：“是不是什么公爵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国主说她就是那个女奴，大家见一见不就清楚了。”
斯特林直接给他一嘴巴，　“我国的公爵也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
龙峥跳起来，又说了一大串子话，翻译官即时翻译：“她不是公爵，她就是我的奴隶是个骗子……”他的话没有说完，斯特林已经反手擒住龙峥。龙峥吃痛，叽哇乱叫，所幸这一段不用译。
斯特林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让李玉涵怕成这样的家伙，竟然会是这么个垃圾。他一方面觉得很气愤，另一方面又觉得超级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坚持把她留下来，把这个罪魁往死里虐，那她大概很快就能从童年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明明就是战斗力只有5的渣……
“那边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弟弟！”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个说着标准帝国语言的女子朝他们奔过来，抬脚就向斯特林踢去。哈勃克、迪兰先后上前阻拦，居然被她闪过。
“姐姐，快来救我。”龙峥见她过来，叫地更起劲了。
这女子便是龙峥的姐姐龙吟。此时她奔到弟弟面前，见他虽然被斯特林擒住，但料想对方还不敢对沙特的一国国主动手。龙吟知道定是自己这个白痴弟弟惹事，先瞪他一眼，让他闭嘴，随即对斯特林说：“将军是来交换文书的，抓着龙渊国国主是什么缘故？”
龙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实力在斯特林之下、亚尔斯兰又不在附近，既然弟弟并没有生命危险后，便打算息事宁人。
斯特林见无月之城的总督、副总督等人陆续从后面赶上来，便放开了龙峥的脖子，道：“龙国主居然对我的副官、我们帝国唯一的女公爵出言不逊，胡说八道，我当然要教训他。”
龙吟一向对女性军官心存好感，觉得她们跟自己一样不容易，便道：“我这个弟弟一向口无遮拦，他混说的。”
斯特林对她的印象顿时改观不少。
“我没胡说……”龙峥一被放开，又开始聒噪：“那就是我的奴隶，姐姐你还记得，当年我国跑出去一个……”他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并且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龙吟眼疾手快地替弟弟挡了一拳，看着斯特林笑道：“既如此，让那位女公爵出来证明一下，我也见识一下您的副官。不就都清楚了。”
斯特林道：“她不舒服，回旅店休息了。”
“哦，”龙吟说：“突然就不舒服，就回去了。”她转身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封锁城中所有船只，水道戒严，所有船只不得开离港口。”这番命令她都特意使用帝国的语言，随即又对斯特林道：“等那位女公爵休息好了，我龙吟也去拜访一番，认识一下您的副官。”
斯特林心中暗暗叫苦，暗诩女人变脸如翻书，他居然忘了这龙家，最大的特点是护短。

李玉涵跑出总督府后，很快转入一条小巷子。她以最短的距离回到了旅店，又翻窗子进自己在二楼的房间。李玉涵飞快换了一身休闲服，又戴上鸭舌帽，把头发收进帽子中，最后拎起箱子走出旅店。
街道上还是一贯的悠闲，可李玉涵心中却是万分焦急，她觉得街道上的人群中到处都有灼热的视线，到处都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她转身走进一家便利店，取出架子上的报纸，那上面写的正是本季歌谣大赛的热门赛组，李玉涵装作热心阅读报纸的样子。果不其然，突然有很多沙特士兵穿过街道，奔着她来时的那条路去。李玉涵等他们走过，放下杂志，走上街道。她拉低了帽沿，拐进一条小巷子。
有一个男人走过，李玉涵眼疾手快地擒住这个人，把他拖进巷子。几分钟后，这个男人再出来的时候神色痛苦，脚也是一跛一跛的。他笔直地去了港口的售票处，用自己的身份证明买了一张船票。然后他又走回了巷子。
李玉涵接过这张票，把零钱塞给那个倒霉蛋。她手中拿着这张票，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她要赶快上船，赶快离开无月之城，离开这里。
“先生，这张票上的账号？”
李玉涵抬头看那检票员，她说：“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那检票员拿着票再次核对号码，就在这时有个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腹部。李玉涵凑近低声道：“别废话，赶紧过检。”
那检票员连忙低头操作，“先，先生，您的票没有问题。”
李玉涵伸手接票，看着标示牌上的灯，由红色变成绿色……客船，她可以上船了。

“快。上报。d站检查点有人证件号不符。”

总督府顶楼一间会议厅里，斯特林等人跟龙渊国的众人争论不休，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竟然是林冰。“我问了外面警卫，他们说你在这。怎么会议换地点了。我没有迟到吧？”他这样问斯特林。
斯特林道：“还没开始呢，先有点事得解决。”因为当时在楼道里跟龙吟龙峥吵闹地太过分了，总督把第二议事厅开放，用来解决这件事。斯特林瞥了林冰一眼，林冰是是达龙首相的人，是派来监视自己的。若是被他看出什么端倪，那么日后就很难糊弄过去了，他希望林冰看在同仇敌忾的份上，不要在这件事上过多较真。
“哦，”林冰大概了解情况后，看看斯特林他们，再看看周围问：“那么李公爵呢？她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李青她不舒服，先回去了。”斯特林耐着性子向林冰又解释了一遍。
“哦，”林冰从口袋里拿出盒装酒，喝了一口道：“怎么将军你又突然叫她李青了？我在凛冬城的时候，听见你叫她玉涵，李玉涵。”
“……那是表字。”
“表字？哦，这东西我倒是知道的，”林冰又喝了一口酒，“字跟名互有补缺，但是玉涵跟‘青’有什么干系？”
“……”我怎么知道，斯特林恨不得把这家伙的嘴撕烂了。
“我觉得吧，”林冰道：“现在反正说不清，不如让谁去把李公爵叫……”
“我去！”哈勃克主动请缨。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斯特林斥道。
龙吟慢悠悠地开口：“其实我一早劝斯特林将军把那位公爵请回来，或者我们都去探望探望……不过也没有关系，再过一会，全城的人口都排查完毕了。”
就在这箭在弦上的焦急时刻，‘啪’一声，第二议事厅的电子屏幕被缓缓打开。
亚尔斯蓝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都在闹什么，和会不用开了吗？”
“……我还以为会议改换地点了？”画面中，李玉涵端坐在亚尔斯蓝旁边的沙发里。她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我都在这里等半天了。你们还不打算开会吗？”
所有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还是说我要到你们那边去。”李玉涵问。
斯特林看着屏幕上李玉涵的浅笑，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作者有话要说：




47

47、045云在青天　。。。　
　
　
所有人赶到第一会议室，李玉涵坐在大圆桌右边，她手边有一杯喝到一半咖啡。李玉涵看这群跑地气喘嘘嘘的人，冷笑道：“我还以为会议取消了呢。”
龙吟的目光越过亚尔斯蓝，别有深意的地落在李玉涵身上，“是你？”
“果然是你。”龙峥道。
这姐弟俩说出同样的话，其含义却是大不相同。龙吟认出这女子正是在凛冬城下夜袭的白衣女郎，而龙峥却判断面前的冰山美人正是多年前逃走的女奴隶。
李玉涵目光淡漠地扫过龙峥，落在了龙吟脸上，她朝对方点头示意，表示自己也想起了围城的那个夜晚。李玉涵站起身来，朝斯特林那边走去。
就在她走过来的时候，龙峥突然出手去，他认定这女子便是多年前逃走的奴隶。哈勃克和迪兰一个切中他的手腕，另一个绊了他一脚。
“姐，这群人欺负我。”龙峥在地上大叫。
亚尔斯蓝拿过自己手边的咖啡喝一口，并不做声。
龙吟毫无疑问是在自己弟弟这边，问道：“李公爵，你方才为什么回去了？”
李玉涵道：“我有些水土不服，觉得不适就回去了，走到半路又想这可是渎职啊，于是便又回来了。你们呢？怎么到现在才过来？”她抱着胳膊，问面前一干众人。
迪兰气愤说道：“他们竟然污蔑公爵您，说您是一个逃走的奴隶。”
“她本来就是个奴隶，从我手下逃走的奴隶，化成灰我都认得。”龙峥大叫。斯特林又给了他一拳，龙吟根本来不及阻止，龙峥又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了。
斯特林紧张地看着李玉涵，生怕她又精神崩溃。
“李公爵，”林冰插言道：“我听斯特林将军说你有表字，叫什么李玉涵。我怎么从没听过？”
李玉涵看着他道：“我跟林次长也不熟。我的表字，你从哪里知道？”
“只是有些好奇。”林冰笑着回答，他的一双桃花眼沾染春色，的确是帝都有名的美男子，眼光也毒。
“‘云在青天水在瓶’、‘蓝田玉暖日生烟’，玉对蓝，蓝对水，水对青，有什么问题？”李玉涵反问。
林冰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了。
斯特林用眼神问李玉涵，真的？李玉涵回答，胡诌的。
“呵呵，”林冰又笑着说道：“我跟公爵您的交情却是一般，只是听说公爵您身体不好，以为出什么事了。”
“多谢。”李玉涵对他笑一下，笑得他寒毛一竖，那种异样的感觉一瞬而过。
斯特林道：“我觉得我们与其在这些无聊的琐事上纠缠，不如赶紧把正事办了。”
“你的右臂上一定有龙渊国的印记。你敢不敢让我检查手臂”龙峥突然叫出这样一句话。
“……”李玉涵盯着他那张跳梁小丑的脸看，看地很仔细。她右臂上没有印记，但有昔年被她挖开的伤疤。“我为什么要给你看我的手臂，”她问：“笑话！这就是你们沙特的待客态度吗？”她冷眼扫向亚尔斯蓝。
亚尔斯蓝一言不发，像只沉静的鹰，有时候不表态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不检查手臂也可以，”龙峥又道：“那就请你让我的专家，检查一下你的虹膜，如果你不是那个奴隶，在你的虹膜上是不会有刻印的。”
“……”
“那个刻印是终身不退的。”龙峥说道。
“……”李玉涵面色如常，却微微后退了一步。“我凭什么让你……”她的话还没说完，斯特林便已经上前一步，拉住了李玉涵的手，“龙城主，从刚才开始，你便一再侮辱我国的贵族，又是要求检查手臂，又是要求检查眼睛，未免太过分了！”
李玉涵心里对斯特林此番义举好生感激。方才她确实有点后怕了，右眼是不怕检查的，但是左眼，左眼不行……
“我堂堂一个公爵，凭什么让你们检查！”李玉涵找回自信，抗议道。
“沙特这样要求我国贵族，也实在是过分了。”林冰终于开口说了句人话，“这不在日程安排内。”
“既然你们觉得检查不行，”龙吟道，“那就让我来看一眼，反正我是女人，看了也不吃亏，对不对，李公爵？”她说着突然朝李玉涵的右臂上抓来。
“你敢！”斯特林折住她的手臂。
龙吟见斯特林同时抓住了她们两个，笑了一声说道：“将军，太护短了吧？”
斯特林正声道：“她是我未婚妻。总之我站在这里，谁敢动她！！！”
闻言，李玉涵眨了眨眼睛，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就在这双方僵持的瞬间，那个一直在老眼昏花的无月之城的总督白胡子老头，突然颤巍巍地开口：“啊，那个，那个你不是，那个……”
他挪着步子行动，那个了半天也没那个出实际内容。龙吟意味深长地对李玉涵说：“认识你的人还真多。”
李玉涵将自己的手从斯特林手中抽出，笑道：“那是当然，塞尔维斯的歌姬谁不认识，当初还是他给我颁的证书。”
此言一出，龙吟终于微微变了脸色。亚尔斯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白胡子总督终于挪步挪到李玉涵面前，“真是魔音啊！五年没见。歌姬出落地越发美丽了，老朽都差点没认出来。”
你不是没认出来，是看到无法收拾了，才不得不出面。
“今日魔音到此，是不是芙蓉殿今年又有新人要出？”副总督也寒暄起来。，
芙蓉殿三个字一说出口，沙特众人的脸色都变了。也许帝都那边并不是特别清楚，但从晴川以将，谁都知道昔日的占星宫更名芙蓉殿，宫主云随雅，随雅仙子。
龙吟看着弟弟，虽然她护短，但是传说中的随雅仙子，更加护短……
林冰喝光罐中最后一口酒，问斯特林：“五年前的歌谣大赛？五年前李公爵在这里？”
五年前的现在，李青请了一个半月的假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斯特林道：“她也是后来才告诉我，她在这里比赛。”五年前的现在，她跟着他去办理了一件事，保密级别为A级，除了席尔梅斯和自己，没人知道这件事。
“那她也是后来才告诉你，她是云随雅的弟子？”林冰又问。这问题在斯特林那里没有得到回答，但林冰还是微笑着，走到李玉涵身边，“塞尔维亚歌谣大赛，我多少有些关注，都知道最著名的是五年前的那场。却没有想到李公爵，居然就是当年的歌姬啊，实在是想不到。”
“我是准歌姬，歌姬是仙乐。”李玉涵淡淡道：“身为公爵却做出这种任性的事，让林次长见笑了。”
“没有没有，”林冰摆手，“我也有喜欢的歌伎什么的。”这话倒是真的，都传说林冰爱好两样东西，美酒和美女，乐此不疲。据说整个帝都的歌女都曾被他包养过。
李玉涵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但她本能地对林冰没有好感：这个人假笑地太明显了，假笑都笑不到眼底。
连作假都做不了全套的人，心性一定薄凉。
这样一来，龙峥龙吟自然不敢再闹事。双方查看了文件副本，开始进行正式翻译，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后，便各回各自的地了。
林冰出总督府后，突然问斯特林：
“您什么时候定的亲？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年前林次长还在各省巡视的时候。”
林冰抹鼻子笑笑，看看李玉涵，发现她淡定地很，便也不再多言，甩下斯特林又一个人走了。迪兰和哈勃克说他一定有问题，没等斯特林反对居然双双跟上去遁了。
只剩斯特林和李玉涵走在圣马可广场上。
圣马可广场最美丽的时候是涨潮时刻，一片潮水如同在广场铺上一面巨大的镜子。所有建筑像镶嵌在水晶或玻璃中间，显得更加玲珑剔透，光彩照人。
“你怎么又回来了呢？”斯特林问李玉涵。
李玉涵回答：“当我盯着检票站灯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不能这样一直逃避下去。我知道我的逃跑会让璀璨嘲笑一辈子，也会让我个人蒙羞，更加是给师父丢脸——其实，恐惧就是一道门，推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是啊，龙峥那小杂种，实在不值得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