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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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这个女孩子说，她们被带到明皇已经半个月了，实在是忍受不下去。有一次她们中有人都想轻生，但那次被一个叫珊珊的女人发现了。珊珊姐说会帮她们，可是珊珊姐很快也失踪了。
珊珊姐说，只要有一个人牺牲，就能救所有人。
所以那个时候，就决定了，谁死的价值最大，谁就去死。
咯秋原本是自愿去死的。可事到临头她又后悔了，当时另一个女孩就过来推她，结果两个人一起坠楼了。
这女孩以十分淡漠的口吻说完了所有的事。
整个审讯室里寂静一片。荧惑觉得，要是这个女孩哭哭啼啼地诉说，也许他心里会好受些，但她偏偏以这种淡漠的口吻说完了这些事。
出于一种直觉，荧惑觉得这个淡漠的女孩，要么是这个计划的策划人，要么是反对者。荧惑觉得她是前者。他喜欢牺牲，因为他完全不在乎被牺牲掉的毫无价值的东西。以后的很多年，就算荧惑牺牲掉了很多人，靠牺牲上位，牺牲掉自己的情感，牺牲到麻木。但偶尔，他也会想起这一天，在这个审讯室遇到的这个女孩。

“珊珊死了。”
斯特林接到了内线电话。他手下的线人去找珊珊的时候，珊珊已经死了。她死在那个破旧的贫民区的房子里，被人从背后拧断了脖子。
斯特林握着电话的手，心情很是复杂。现在明皇的事情已经抖开，她也没有需要再躲藏了，秘密不在是秘密。可是她已经死了。
因为珊珊的事，斯特林才没有及时赶到医院，等他到的时候，雪尔薇亚和明辉刚刚走，璀璨还坐在那里。
“涵涵要休息，”璀璨笑着说道：“斯特林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吧。”仙乐璀璨的笑容，有着绝对的杀伤力，没有人可以拒绝她的请求。
“……”斯特林虽然不想现在就走，但李玉涵一直没搭理他。于是他只得护送璀璨走出病房门。
璀璨在前，斯特林在后，他一拉上病房的门，忽然之间，洁白的走廊里仿佛电流闪过一般的感觉。
禁锢了。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斯特林和璀璨两人。
连窗台下的盆栽叶子都不再晃动。
“绝对领域。”璀璨解释：“这是芙蓉殿的秘术之一，一般我们用来说一些不想被别人听到的事。”
“这秘术真好用。”斯特林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什么你啊我的，”璀璨笑道：“我跟你有那么熟吗？”
“……”
“我是想问问将军，”璀璨抱着胳膊，“昨天晚上的事，算是个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79

79、076　打人不能打脸　。。。　
　
　
“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什么事？”
璀璨眼睛眯起来，却笑得更柔美了。
“哦？哦。”因为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斯特林一时间没有想到，但现在不仅觉得难以启齿，还冒出了一串问号：
这叫怎么回事？怎么当事人不问我，这不是妈的不是爸的甚至不是个姐啊妹的跑过来问这个，还使用了秘术，这这……
他终于冒出来一句，“是……是她让你问的？”
璀璨又笑了笑，“你觉得可能吗？”她又说，“那个女人半夜打电话给我，把垃圾的一样的事告诉我之后，自己反倒就睡了。害的我一夜没睡好，我想来我想去这股气应该撒在谁头上？啊，”她双手一拍，“当然是始作俑者了。”
“……”这就是昨天电话打不进的真相吗，斯特林想。
“将军不想回答，”璀璨又盈盈笑道，“是觉得说不出口吗？那我来说问好了。你是不是觉得，拥有一个公爵头衔的女子，还是云随雅的弟子。所以你觉得把她笼络在身边，对你很有利啊。”
“我没有！”
璀璨根本不恼，浅笑道：“那你就是如我所云，是欲求不满了吗？”
“你……”
“那是什么缘故，将军，”璀璨笑道，“你昨天晚上抽风了吗？”
斯特林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悖论，按照璀璨的话来说，他要么是对李玉涵的家世和师承有企图，要么是欲求不满，再或者是脑抽风了——她给他的三个选择，怎么看都是陷阱……
“啊，无所谓，”璀璨见他迟迟不答，继续笑道，“既然你的对手是涵涵，我倒是完全无所谓你想干什么。”
斯特林皱眉，“你讲了一堆，现在……”
璀璨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她的手搭在病房门前，“涵涵！打他！！”
接下来的事情是一瞬间发生的，璀璨一把拉开病房的槅门，又如同电流过，走廊里恢复了原样。
铺天盖地的地纸片朝斯特林砸来，斯特林一愣，眼见白色的纸张袭到面前，有人借着掩护纸张突袭而来。
这人闪到他脑后，随后拧成绳的床单扎住他的脖子。
李玉涵左手抓住斯特林的肩膀，右手抓床单，左脚踩在天花板上，右膝盖抵在他的右肩上。
斯特林的左手抓她的右手。
璀璨还是笑眯眯地站在他们对面，动也不动。
李玉涵‘咦’了一声，探头去看斯特林的脸，似乎是有点惊讶，问璀璨，“你这是干什么？”
“涵涵，如果我叫你打他的脸，你打吗？”
李玉涵说：“那你得给我打个理由啊！”
有理由我就打。
璀璨笑咪咪说道：“刚才，在这整个走廊里，斯特林将军他想对……”
“你胡说……”斯特林果断开口截住璀璨的话，再不开口，真的就有被打脸的危险了。幸亏此时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巡逻医生刚上二楼楼梯就意外看见这惊人一幕，他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玉涵从斯特林的肩膀上跳下来，风一阵溜回病床上。
斯特林一想不对，跑到病房门口，“你是在装病吗？！”
李玉涵缩在白色被单里化身毛毛虫。
那厢边璀璨对医生洗脑成功，使得医生相信自己是因为过度疲劳，竟然出现了幻觉，竟然看见了有病人拉着床单扣着踩着斯特林肩膀……这场景实在过于荒诞了，痛定思痛的医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负起医生的职责，走过去就对斯特林将军说道：“先生探视时间已经过了。”
“……”
璀璨笑咪咪地把地上散落的文件单收好，放在病房桌上，然后挽着斯特林的胳膊说：“那我们先走了。”
斯特林看了这假笑也笑地十分迷人的女人一眼，认命地知道自己不能跟她发作，因为璀璨方才的做法，分明是在跟自己宣布她对李玉涵的绝对影响权。
不管怎么说，跟她作对，是错误的。

唐娜死了。
在监所里，她拿着玻璃杯的碎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虽然发现及时，但是抢救到半夜，她还是死了。
关押她的房间里不可能留有任何让唐娜自残的利器，而玻璃杯是她多年的好友、前国王的妻子凯萨琳带进来的。第二日一早，荧惑就前往白蔷薇庄园签发了逮捕令。
席尔梅斯被这个消息打击地瞬间老了，只是茫然无措地跟雪尔薇亚说“她只是去探望她”、“这是陷阱”。
好容易把席尔梅斯劝回去，明辉问雪尔薇亚，“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雪尔薇亚说，她已经从斯特林那里知道当年席尔梅斯阻止查访梅葛明皇的事。她叹息道：“我们跟叔父是乘在一条船上。”
梅葛明皇把帝国大部分官员牵涉在内。只有死人才能堵住这潘多拉的盒子中泄露出的毒气。既然是我中有你，你中有你，那么就是究竟哪一方去流血，成为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斯特林从珊珊那里得到了另外一条绝密消息。这才是致珊珊死亡的致命秘密，那就是去年叛变的西南部驻军司令唐吉拉，在梅葛明皇曾经与达龙秘密接触会面。
可想而知，唐吉拉的叛变就是达龙首相属意的。可是这人并不是一个简单傻瓜。他清楚这条船上了自己绝对占不到任何好处，于是货售两家：他跟沙特蛇佬有了联系。
唐吉拉与沙特的联系以及导致沙特从云梦三省入侵帝国是达龙没有想到的，但是这不能阻止斯特林对达龙进一步深深地厌恶。
他原本只是以为达龙是对权利有着无以伦比的执念，可叛徒决不能被容忍。达龙能够煽动唐吉拉叛乱，也就能将帝国出卖给沙特。
“因为对政治来说，”山中老人说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对彼此有益，无论怎样的组合都可以。但是，但是你本人要有实力，没有实力的对手，则没有与之交往的可能。这是以前云随雅的那个女弟子没有告诉你的话。”
斯特林说：“我很感激她没有说。”

这日结束了工作，斯特林就往伊斯所医院去探望李玉涵。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劝医生不要再让她在医院里装病了，不就是实力比原来强了一些，这么怕别人看出来。他有些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但是军五局的总务处长与其装模作样地窝在医院里办公，还不如赶紧回去上工——在这焦心的时刻。
因为是从军五局直接出来，斯特林穿着自己的紫黑色的军装，但是走到时，竟然遭遇了一群流氓。
“滚回去。”
“败类。”
街道上的暴民越来越多了，已经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还是被人花钱租的。连日来，街道上的管辖大不如前了。
斯特林在被烂菜头臭鸡蛋的攻击下，只得返身走了一条小巷子。正当他犯愁自己衣服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时，突然看见了前面有一栋楼。在一排排房屋中，这房子的构造有些鹤立鸡群。被打磨光滑的台阶，看上去像是有头有脸的人居住的地方。但是年代久远，看上去灰蒙蒙脏兮兮的，居然和周围毫不违和。斯特林窥到楼下有一个公用的水龙头，快步走过去时，却发现水管没通水。他有些失望，随即又注意到一楼楼道的房间是开着的。
斯特林自然不是什么有特殊爱好的不良分子，看见开门的房间就忍不住探头去张望。可是他却不可避免地朝着这房间走去，原因是门口贴着的字。
打人不能打脸。
“……”这是个啥？斯特林闷闷地看着六个字，用灰败的布料织在门口，看上去像是门帘又不像。于是，他做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走进这家店。
他事后断定，这家店的店主，就是在这里等他的。
大门后面是间天井，里面长满了很多茂盛的绿色植物，茂盛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有人吗？”斯特林一面走一面问。有吱吱的声音传来，斯特林抬头看到，有一个三角铁架，上面站着一只小猴子。那只猴子被锁在铁架上，窜上蹿下。
斯特林关注那猴子几眼，便走到正门里面，迎面而来的是大铜镜。铜镜年代久远，照着他自己的样子都有些扭曲，像是人影重重。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听到了‘当’一声，有类似于桶的东西砸到了地上。斯特林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装满煤炭的铁桶，过了一会，才看到有人。
一个矮小的老太婆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斯特林快步走过去，帮这老人拎起桶，“要放到哪里去。”灰白头发的老太太扶着楼梯站直了身体——居然比这桶高不了多少。她看见斯特林出现，竟然也不惊讶，抬手就指向了里面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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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77探视　。。。　
　
　
铺在地上的长条地毯饱经烟熏火燎，天花板上点缀着石膏花纹，这些都是十来年前的产物。斯特林走过长廊，按照老妇人的指使把桶里的煤块倒在砖头砌好的格子里。
“煤炭要小心使用，”斯特林忍不住说：“中毒很危险。”
似乎听见老妇人在背后笑了一声，感觉像是被嘲笑了，因此斯特林做完这一切之后，就转身打算走了。
“等一下，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吗？”老妇人指着房间的洗手间，说道，“把你自己清洗一下吧。”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他刚遭受过暴民的袭击，又沾了不少炭灰，把自己清洗一番是个不错的注意。斯特林快步走进洗手间，抹了把脸后，又把身上那些污秽的地方尽量用水洗干净了。矮小的老妇人观察他的举动良久，突然说道：“是要去见心爱的姑娘吗？”
“咳咳！”斯特林被煤灰呛到了，
“看你的衣服是个军人。”这个位小老太懒懒地坐在沙发里，嘴里却丝毫不闲着，“照理说这样的男人不会特别注意形象。见长官什么的也有可能，可是现在这个点不对，饭局太早了。所以你去见的，是一位姑娘。啊现在还是有很多姑娘迷恋什么制服啊，对军官存在幻想什么的。跟过去还是一样啊……”
“现在这个时候，”斯特林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自嘲道：“哪有人还对军人有想法。”
“因为那位姑娘也是军官啊。”小老太说。
“……”斯特林左手握拳，盯着她看，毕竟也有山中老人那样的bt存在的。
小老太像是没有发现他的紧张，她兴致勃勃地样子好似个找到好玩玩具的小孩，“说中了？啊没想到真的说中了。”
“……”
“年轻人，作为你帮我的报酬，”她心情愉快地说：“你从这里出去，绕过和燕巷，再从天桥走大约两百米，再转到黄金大道上，就不会再遇到哪些人，也不会弄脏衣服了。”
“这也是……猜的？”斯特林问。
小老太笑着摇头，“是经验。活的年纪久久有那么点好处，是吧。”
“那谢谢了。”虽然心存疑惑，斯特林还是行了个礼，出去了。
他走出庭园的时候，那只猴子仍旧在铁链上蹦跶。斯特林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这奇怪的地方一眼。
他瞪大了眼睛：
那只猴子竟然全身没有一块肉，只有白花花的骨架子！
白骨森森的猴子窜了一会，又攀到铁栏顶上。斯特林眨眼，日光下，它又变回了一只普通的猴子，而离开日光，又变回骨架子。
黑魔法？
斯特林暗自心惊，黑魔法在两百年大肆盛行，后来因为第三帝国建立，白蔷薇家族屠杀了不少黑魔法师，叶克巴那达大陆上的黑魔法师所剩无几……
他后退了几步，黑魔法居然会出现在帝都。斯特林心中虽然有无数的问号和惊叹号，但还是按那小老太的指点，顺利抵达医院。

“哦，那个啊。”坐在病床上，李玉涵满不在乎地说：“那个是人鱼猴子。在猴子的骨架上浇上秘制的药水就行，你看到的那个是真货还是假货？”
“什么意思？”
“就是，它看上去是只猴子，还是看上去像只猴子？”
斯特林一时间不知道李玉涵在说什么，费力地想了会，说：“……挺灵活的。”
“哦。”李玉涵说：“那大概是一个灵媒师，不用担心，每个城市都有几个的。灵媒师喜欢带着这种东西。这东西在日光下看着跟活物一样，一旦离开日光，就会恢复成骨架。满简单的，我以前还做个一个给璀璨玩，被她拒绝了。”
斯特林突然有些同情璀璨，“……这很简单？”
“这是低级魔法，”李玉涵说：“江湖郎中都会用这个骗钱，诓骗说长生不老术什么的。其实就用了人鱼粉末。人鱼粉质量的高低，决定了这个魔法的持久性。这种把戏一般都是用人鱼鳞片磨成的粉末挥洒而成，算不得什么的。”
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却发现男人居然没有仔细听，他费力地从上衣里掏出一小包东西。
用白色布鲁日蕾丝手绢包着。
“……”李玉涵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把这包东西递到自己面前。然后她又保持那个神情看了看斯特林的脸。
太可怕了，这是女式手帕吧！
他居然用蕾丝手帕！
“是店员选的礼品包扎！”斯特林没好气地说：“来医院总是要带手信的吧。我想你可能会喜欢这个。”
“哦……哦。”第二个‘哦’音明显高了上去，李玉涵表示明白了。
斯特林看她继续眨巴着眼睛，也不伸手，突然间，脑海里响过璀璨曾经说过的话。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如果有什么事情她沉默很久，那其实也是拒绝了……
她，不想收这包东西……
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