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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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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一刻也走不开呀。”说着,还长叹一声,敛了笑容。
说得像真的似的,真要一刻走不开,怎么大半个月一步没来景福楼啊。
范牧啼碎了银牙,道:“如果我请乐小姐吃餐便饭,不知乐小姐能否抽出时间呢?”
乐思齐微微一笑,道:“范公子能屈尊相请,是我的荣幸,再没时间,也得抽出时间啊。”
这么说,算是答应了。范牧在心里冷笑一声,道:“那就明天申时末,我来接你。”又唤候在门外的小厮:“去,桂花楼订上等雅座一间。”
目前,顺庆镇也就桂花楼和景福楼两大酒楼并列了。请客要上档次,也就这两家。
乐思齐起身告罪:“我还忙着,就不奉陪了。”转身坐回案后,低头看起帐本来。
原本要告辞的范牧大奇,难道说这个沦落到当炉卖酒的女子还识字?要知道,有些不是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也没有让家里的姑娘读书识字,而是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
乐思齐翻了一页帐册,眼前的人傻呆呆站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你还有事吗?”她不得不疑惑地出声询问。冬儿本来一直在旁边伺候,怎么悄没声息地出去了呢?
范牧干笑两声,道:“你这是,在看帐本?”
这不是废话吗?不看帐本难道是看小人书?乐思齐颦了眉道:“有问题吗?”
“没,没。”范牧走了两步,不死心回转身问:“你上过私垫?”
乐思齐没好气道:“怎么,很意外?”
“没有,没有。”范牧匆匆说着,走了出去。
景福楼里座无虚席,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上了马车的范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个女子占为已有。
候范牧走出门,乐思齐立刻喊:“冬儿。”
没有动静。乐思齐微微心惊。冬儿自从跟了她,除了睡觉,其它时间一直跟她形影不离,这是怎么了?
推开门,通道上传来猜拳声,门外却空空如此,一个侍候的人也没有。
她刚才可是跟一只豺狼在一起,如果范牧用强,要怎么脱身?乐思齐越想心里越慌。
就在她走到楼梯口时,冬儿提着裙摆,哼着歌儿走上楼梯。
“你到哪儿去了?”乐思齐不禁变色。
冬儿眨站眼睛道:“那位范公子好可笑,我实在忍不住,又不好当着他的面发笑,躲出去笑个饱才回来呀。”
“你跟我来。”乐思齐拉了一张脸,把冬儿带到东厢房,道:“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你是我的贴身侍婢,却任由我独自与一个不怀好意的男子独处一室。”
话没说完,冬儿也变了颜色,小脸苍白,跪下道:“奴婢大意,求小姐责罚。”
乐思齐待她一向和善,与其说两人是主仆,不如说两人是姐妹来得恰当些。很多时候郑氏教训女儿,乐思齐都出面拦着,时间长了,冬儿不免有些恃宠而娇。
现在一想到要是那个什么范公子对小姐用强,段勇韩先他们又没有贴身保护,自己再跑得不见人影……冬儿顿时心惊胆战起来。
乐思齐没有像以前一样纵容她,而是道:“罚你今天不许吃饭。”
冬儿应了一声“是”,磕了个头才站起来。眼眶里的泪水转来转去,还来不及擦干,马上跑上前拉着乐思齐的衣袖道:“小姐,您没事吧?”
乐思齐板着脸道:“我要有事,还能好好跟你这么说话?”
冬儿吐了吐小舌头,复又绽开笑容。
乐思齐道:“你悄悄去一趟桂花楼,”向她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冬儿不住点头,备了马车,看周围没人注意,闪身上了车,去了。
午后才回来,回禀道:“陈大掌柜已照小姐吩咐的去做了。”又道:“我在桂花楼可没吃东西,小姐罚我不许吃饭,我便不吃。”
她的样子把乐思齐逗笑了,道:“陈大掌柜请你吃饭是吧?”
冬儿一脸认真地强调:“我没吃。”
这丫头!乐思齐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第102章 假戏
雨从下半夜淅淅沥沥下起来,天亮的时候,路上已泥泞一片。
下午雨下得更大了,雨线密密麻麻在天地间织成一张网。天黑得比平时早得多,才申时,景福楼里已掌起了灯。
下雨天并不影响景福楼的生意,室内蒸腾的热气从炉里锅上冒出来,赶走了下雨天的阴寒,喧嚣的欢声笑语在这春日里暖意融融。小二们为门外坐在凉棚下等座位的食家们掌了灯,换了热茶,垂下手站在一旁侍候。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披了蓑衣的朱大成小跑着上去,撑了伞准备引领客人到凉棚去,车帘掀开,撑了伞,衣着考究的男子弯腰下车,道:“烦请通报一声,范某亲接乐小姐赴宴。”
朱大成怔了一下,才道:“范公子这边请,先避避雨,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没等多久,一身白袍,带着冬儿的乐思齐似纤尘不染般走了过来。站在凉棚下的范牧看得眼都直了。这女子,果然美貌。
乐思齐忽略了范牧色迷迷的眼神,微微一笑,露出一口贝齿,道:“劳动范公子亲来,可担当不起。”
客气得很。
范牧眉开眼笑地道:“应当的。下雨天路滑,我的车夫驾车经验老到,不如就坐我的车,你看如何?”
乐思齐颌首道:“好。”
范牧嘴唇不可抑制地咧开来,顾不得伞没打开,急走两步,道:“请。”他的小厮忙打开伞追上去。
乐思齐在朱大成的伞下缓步而行,雨丝裹在她身周,简单到极致的白袍。如墨青丝瀑布般披在肩上垂到腰下,脚下如凌步仙子般不沾地,地上的雨水如清流从她脚下流淌。这黑的黑,白的白,雨夜中如一幕泼墨人物画。
凉棚里等待座位的食客们看呆了,直到乐思齐上了马车,冬儿放下车帘。才齐齐发一声喊:“好美啊!”
又有人问起这位美到极致的美人儿是谁。
侍候的小二自然三碱其口。
人群中又是几辆马车先后停下,其中一辆车里瘦削的男子掀开车帘,才说了一声:“好大的雨。”凉棚里的嗡嗡声传进耳朵,“发生什么事了?”他问车夫。
车夫还没回答,这人已撑了伞甩下小厮,大步走进凉棚,问:“发生什么事了?”
自有好事者把刚才见到的丽人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男子问清是跟范府公子一起走的,不由一拍大腿,道:“怪道我遍寻不到范兄。原来是佳人有约呀。”
好事者一听有缘由,忙问端详,男子当即把范公子怎么看上景福楼乐东家的风流韵事一一道来。他的身边人越聚越多,听的人不断发出:“哦”、“原来如此啊。”的感叹。
随后又是几辆马车缓缓停下,一辆车里的年轻公子在小厮撑开的油纸伞下缓步而来,才到凉棚沿站定。里头人太多,没地儿了。小二不得不挤进人群,好言好语劝男子:“客官。麻烦您往里站一些儿。”
人全都聚在这人身旁,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男子随意地向里走了四五步,人群跟着他移动。就在走动之际,刚来的年轻公子眼尖,张口喊道:“方川,方贤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川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
方川跟竹竿似的,站得高看得远,也见到年轻公子,张臂招呼道:“张兄。你也来啦?可惜我们来迟了,没瞧见好戏。”
又把范牧和乐思齐的绯闻再说一遍。
绯闻的男女主角这时已到桂花楼,在雅座里相对而坐。范牧未饮酒人先醉。意乱情迷地道:“乐小姐,我对你的一片心,你可知道?”
“不知道。”乐思齐直接道:“也没必要知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有婆家的人,怎么可能再接受别的男子的情意?范公子,这些话,你以后不必再说了。”
范牧仰脖把满满一杯酒倒进脖嘴里,一道酒渍顺着嘴角流下而不自知。他一把抓住乐思齐的手,道:“你那婆家不要也罢。他要是真心待你,早花轿前来迎娶,何必再让你等两年?你难道听不出他有推搪之意么?”
乐思齐甩开他的手,用湿毛巾擦了擦,道:“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怎么与我无关?”范牧按捺不住大声起来,道:“我一心一意想娶你,现在你却跟我说,你有了婆家,怎么与我无关?”
又是一杯酒倒进嘴里,他呛得满脸通红,大声咳嗽起来。咳了一阵,道:“给我倒杯水来。”
一进雅座,小二小厮和冬儿就全被他打发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他与乐思齐两人。
乐思齐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站起来走到门外掀起帘子,让候在门外的小厮倒水。
就在她转身走向门口时,醉意朦胧的范牧快速无比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轻轻撕开小纸包一角,掀起壶盖,把小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全倒了进去。
乐思齐转身走回来时,他已拿起酒壶轻轻摇了两下,把乐思齐面前的空杯子满上。
“来,喝酒。”他说着,指了指刚倒的酒。
乐思齐端起酒杯,他马上张大了眼,鼻翼嗡了两下。
乐思齐一手端杯就唇,一手张开衣袖,挡在面前。
女子喝酒,为求文雅,常如此举止,范牧也不在意。待见乐思齐把空空的酒杯倒转给他看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很快,小厮掀帘子进来,道:“公子,水来了。”
范牧急急接了水,喝令小厮:“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没有呼唤不用进来。”把水杯放下,却不就喝。
小厮答应一声,出门的时候把门帘重新放下,又对候在外头的冬儿道:“这么大雨,我们也去喝一杯,姐姐不如一起去?”
乐思齐在屋里还听到冬儿清脆的声音道:“不必了。你们去吧。”
“那我们让小二送两样点心给姐姐当零嘴吃,也好打发打时间。”小厮体贴地道。
乐思齐端起酒壶,给范牧满上,道:“你也喝。”
范牧呵呵地笑,却不端杯就唇。乐思齐还待再劝,只觉一阵天璇地转,身子软软倒地。
范牧笑出了声,一下子跳进来,一双狼掌伸向乐思齐胸膛。说时迟那时快,屏风后飞出一物,打中他的后脑。
他订了这个雅座一天,从上午就派人在此守着,刚才他带乐思齐进来时还向迎上来的侍卫打手势询问过,确认从上午到现在没有一人进出过这间房,这才放心行事。怎么屏风后会有人?他又惊又怒,欲待回头质问,眼前一黑,人却晕了过去。
脚步声响,一人压低声音关心地问:“小姐,您怎么样了?”
原本双目紧闭的乐思齐一下子坐了起来,道:“我没事。”
从屏风后接二连三走出四个人来,险了段勇和韩先,还有另两个身手很好的侍卫。段勇利落地把范牧捆了个结结实实,韩先到门口吩咐各自选好位置藏好的侍卫:“按计划行事。”
外边的人抱拳无声应诺。都知道屋子里已经得手,准备撤了。
冬儿一猫腰跑了进来,见乐思齐好端端地坐着,才轻拍胸口,道:“担心死我了。”
她的憨态把一众人都逗笑了。
韩先过来踢了范牧两脚,才用麻袋把范牧装了,一个侍卫过来扛在肩上。这侍卫一身做粗活的短衫打扮,扛着软绵绵捆成一团的范牧,就像扛一大麻袋米,光明正大走出桂花楼的大门,进进出出的食客谁也没留意。
乐思齐随即换了一身黑色男装,把长发绾起来,又戴了帽子,唇上粘上事先准备好的两撇胡子,在段勇几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很快,扮成小二的陈西用托盘端了两盘点心过来,低声对冬儿道:“那伙人给的蒙汗药让我们丢了,你放心吃吧,吃完候假装昏迷就是。待他们唤你,你才假装醒来,一发现小姐不见便大声哭闹。我们有人在暗处保护你,不用担心。”
冬儿笑着点道,道:“谢谢陈大掌柜。”
托盘里还有一壶上好的大红袍,想必是陈西特地给她准备解渴的。
慢吞吞吃了一半点心,喝了半壶大红袍,也就饱了。冬儿装得甚像,昏迷时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千层糕。
乐思齐上了马车时天已全黑,雅居小筑的灯笼是不打了,车子在雨夜转了大半个镇,三绕两绕之后才回雅居小筑。
大家伙都饿了,这才真正吃起饭来。韩先久已不做这种江湖勾当,不由有种回到过去的兴奋,吃饭之际自是免不了给侍卫们讲些当初行走江湖的得意事。大家边听边笑,坐在上首的乐思齐也听得津津有味。
半夜里,门子睡得正沉,大门哗当哗当响了起来,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来啦来啦,”他边喊边低声咒骂:“这样的下雨天,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安歇了?”
雨虽然小了些,门一打开湿气和寒风还是扑面而来。拍门声响个不停,门子边匆匆穿了外衣,边点了灯笼,才拉开门栓,门已被推开,门外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一群身披蓑衣的男子站在雨中。
门子还没瞧清楚拍门男子的长相,一个熟悉地声音哭道:“可有瞧见小姐么?”
第103章 真做
范武等人一通胡吃海喝,带几分醉意时,桂花楼的客人已散尽,小二过来客气地下逐客令:“天色已晚,客官,您看……”
天色已晚?众人这才惊觉时间过了很久,问小二,才知已是三更天了,桂花楼就剩下这一拨客人,伙计们要打佯了。
雅座里头静悄悄的,歪在通道椅子上的小丫鬟睡得正沉,不知那位好心人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站在通道上的范武吩咐小二拿了湿毛巾给小丫鬟擦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有爱心呢。
加了冰水的湿毛巾一挨近冬儿的脸,冬儿马上张开了眼睛,别过脸,睡意朦胧地道:“小姐……”待看清楚站在周围的男子们,又惊叫起来:“你们干什么?”
范武压低声音道:“快别嚷了。你进去瞧瞧,你家小姐还在里头呢。”
知道自家公子什么德性,他哪里敢此时进去扫了公子爷的兴。手底下都是相处日久的兄弟,也断没有让他们去触霉头的道理,眼前的小丫头最合适不过了。就算公子把她卖了又怎样?与他什么相干?
冬儿懵懵懂懂爬起身,朝雅座门扑去,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男子们脸上暧昧的笑。
雅座里漆黑一团。冬儿才进门,就摔了一跤,捂着脚踝坐在地上呼痛不止。
这丫头,实在太小了点。范武朝身边的侍卫使个眼色,侍卫掌了灯,口中道:“怎么啦?哪里疼,我瞧瞧。”慢吞吞地挪了过去,也不知公子办完事了没有,要是公子发火。马上把过错推到小丫头身上,然后赶快撤了。
灯光一点点照进屋里,待看清屋里的情形,侍卫目瞪口呆,如泥塑般动弹不得。屋内哪里有人啊。
范武在屋外等得不耐烦,气得直跺脚,屋里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呀,怎么不吭声呢,最不济给公子见个礼也行哪。
又一个急性子的侍子挪动脚步,探头探脑望了一眼。只这一眼,他立马叫了起来:“咦,公子呢?公子哪儿去了?”
范武一听大奇,两步跨到门边。坐在门口边地上泪眼洼洼的小丫鬟呆呆地看着掌灯的侍卫,除了这两人,屋里哪还有人。
听到同伴的惊呼声。掌灯的侍卫才回过神,也叫了起来:“公子不见了……”
哭着呼痛的冬儿跟着叫起来:“小姐!”随即放声大哭:“小姐不见了。你们还我的小姐。”
所有人都呆了。好好的,怎么两个大活人会不见了呢?掌柜陈西被叫进来听清他们的意思时,一脸古怪地道:“客官,我们桂花楼可是百年老店,与那等黑店全然不同。您老要是想载赃陷害。桂花楼可不是好选择。”
这话说的,可真难听。
屋里才多大点地方,也就是一个屏风。一个放外衣的小柜子,一张饭桌,四只椅子,余下全是空地儿,哪里藏得住人?范武特地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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