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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铁为柔-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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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灯芯突然轻轻爆响,灯光骤然明亮,又立即暗淡下来。
  
  像是被惊醒一般,辛如铁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喃喃开口:“段淼,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问,段淼微微一愣,心中好生为难。辛如铁在中秋之夜对陆真提出那样的要求,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用“荒唐”来形容实不为过。但他此举实出于对凌绝心的一片深情,又怎么能说他是错了?
  
  正讷讷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又听得辛如铁问:“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段淼细细咀嚼着他这句话,竟然怔在当场。
  
  若换作是他,他会怎么做?
  
  若段澜心中有一个深深倾慕的人,并因此一再离他而去,他会怎么做?
  
  若段澜对他的情意视而不见,而他又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他会怎么做?
  
  若段澜在他心灰意冷时来到他身边,说要跟他生死与共,他会怎么做? 
  
  若段澜因他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活命的希望系于他一身,他会怎么做?
  
  段淼猛然觉得难过不已。
  
  只需想象一下就会心痛难当的事情,辛如铁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桩桩地撑了下来?
  
  “辛庄主……”段淼只恨自己口笨舌拙,竟不知道如何才能略为慰解眼前的人!
  
  辛如铁却淡淡一笑:“是我问得傻了。你跟我又怎么一样。”他语气怅惘,段淼一时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只怔怔地看着他站起身来,用请托的口吻道:“带我去一趟龙吟寺好吗?”
  
  ※※※ 
  
  龙吟寺每日酉时过后便不许外客入寺进香,段淼领着辛如铁从偏门进寺,守门的小和尚认得他们,只当他们要去见怀虚,因此也没加阻拦。
  
  偌大的前庭空空荡荡,二人沿着长长的台阶拾级而上。中天一轮明月静静泻落清冷的银光,在辛如铁身后拖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段淼当先来到大雄宝殿前,只见殿门已闭,他用力推了一下,也没推开。从窗棂处看去,里面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线。虽然明知这时要进殿并不符合规矩,可段淼此时又怎么忍心违背辛如铁的心意?正想去找定恒大师通融一下,却见辛如铁行到门边,双掌在门上摸索了一阵,分别按住两个门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只听得“喀嚓”一声轻响,那门就缓缓地开了。
  
  段淼猜他是运真力震断了门锁,正暗皱眉头,便听得辛如铁低低地咳了几声,顿觉心头一紧。辛如铁气息微促地道:“我进去就行了,你不用跟来。”说话间已闪身进殿,随手又把门关上了。段淼眼睁睁地看着两扇门在眼前闭合,对他的举动又是疑惑,又是无奈。
  
  辛如铁进去后便无声息,段淼在原地站了一阵,也不见他出来,百无聊赖之下只在门前不断地来回踱步。夜风远远地吹来一两声鸦鸣,落在耳里倍觉凄凉。段淼的眉头皱得更紧,莫名地担心起独自呆在殿内的辛如铁来。
  
  再过了一阵,里面传出细碎的声音,像是辛如铁在说话。段淼略松了口气,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一下他在说什么。但辛如铁的声音放得极低,段淼怎么也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得“无恙”、“佛祖”等字眼,料他是在为凌绝心祷告,一时间只觉得喜忧参半,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段淼犹自出神,那殿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段淼原本伏在门上,这时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反应尚算敏捷,忙扣着门环定住了身形。
  
  辛如铁慢慢行出,段淼只觉得面红耳赤,生怕他会追究自己偷听的举动。岂知辛如铁像是对他的行止一无所觉,清冷神色间只有倦意难掩,对他道:“我弄坏了这门锁,有劳你去给寺中的大师们道个歉,赔他们一把新的。” 
  
  段淼连忙应下,辛如铁又道:“我累得很,你师父带回的催眠香药在什么地方?”
  
  “在师祖那里,”段淼忙道,“我等下去拿给你。” 
  
  辛如铁点了点头,二人便循原路返回。行到传薪轩的时候,段淼去向陆真讨药,辛如铁自行先回明镜馆。
  
  等到段淼来到明镜馆时,辛如铁已经躺下了,桌上那支蜡烛显然是他特意为段淼点的,正在无声地淌着蜡泪。段淼听他呼吸均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不敢出声相扰,轻手轻脚地点了把香放在鼎中点上,又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临去前,他吹熄了蜡烛,借着香鼎微光,他隐隐看见烛芯处升起一缕青烟,变幻不定,让他无端想到了不可捉摸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_《 这我次没有按照承诺及时更文真是我的不对,请你们原谅我……我的本本风扇出了问题,罢工了两天,今天才刚找到高手解决了。祝大家看文愉快~~下次一定会早点更的!!!




43

43、四十二 。。。 
 
 
  
  接下来的日子里,辛如铁的生活极有规律。饮食按时,睡眠充足,气色似乎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凌绝心被陆真用了药,一直在传薪轩中沉睡。陆真说,他中毒已深,必须像动物冬眠时一样把血液流动的速度降到最缓,尽量减少肝脏的负担,否则便难撑到手术的时候。他说这话时,辛如铁显得安静而理智,众人甚至没在他脸上看出多少悲伤。
  
  每天早上用过早饭之后,辛如铁都会到传薪轩去看看凌绝心。每当这个时候,留下来照顾凌绝心的吕慎和段淼就会识趣地离开,尽管出去之后会时刻留神里面的动静。但几次下来他们发现,辛如铁只是坐在床边,握着凌绝心的手,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呆上一个时辰再走。
  
  其余的时间,辛如铁并不像往昔一般,整日价呆在明镜馆中。一日从凌绝心处出来,他径直去找贺兰回风,两人单独在厅中谈了好一会儿。送他出门时,贺兰回风的脸色颇为古怪,直到看着他的背影在视野里消失了,才告诉凑上前来的人:“他问我这长乐镇中哪些酒馆茶坊有说书唱戏的地方,让我带他去走走。”
  
  段淼一脸愕然,吕慎低声叹息,陆真眉心紧锁。当日午后,贺兰回风果然带着辛如铁去了一间茶楼听说书,那说书人正讲到“三国”中的“火烧赤壁”一段,眉飞色舞地把魏军大败的惨状描绘得活灵活现,比正史不知添了多少夸张生动之处,端的是大快人心,引得听众不住发笑。辛如铁亦笑得欢畅,等到跟在说书人身边的小女孩捧个小钵来讨赏钱时,大方地给了她一整个银锞子,只把小女孩感动得连连磕头。
  
  从那天开始,每逢午后贺兰回风就会带着辛如铁一同出门,或听书,或听戏,或听曲,辛如铁总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显得心情甚好。陆真曾在私下里细细地叮嘱贺兰回风各种注意事项,生怕辛如铁这时会出什么差池,贺兰回风却觉得陆真小心得过了头,皆因辛如铁跟他一同外出时进退有度,滴酒不沾,时辰一到就会主动提出回去,用餐就寝无一不遵从陆真的安排,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如此过了十余日,辛如铁消瘦依旧,不过跟之前那副憔悴枯槁的模样相比已不知好了多少倍。而茶罗则渐有失效之势,病发时愈见难熬,但辛如铁像是全然不为所动,疼痛一过便如常休息游乐,丝毫不见颓色。陆真几人在他的膳食上下尽了功夫,诸般珍贵补品流水价送入厨房,以求在手术前尽量增强他的体质。
  
  而要进行手术的那一天,很快就如期来临。
  
  陆真把手术的时间定在巳时三刻,因为那时光线明亮,足以让肉眼看清结构复杂的脑部,而阳光又不会猛烈得教人眼花。
  
  手术的地点则定在明镜馆。贺兰回风着人在中庭搭了个方圆两丈的竹棚,外面密实地围了两层冰蚕丝织成的极品罗纱,做成一间透光而不透风的净室。
  
  那天陆真他们起了个大早,赶在龙吟寺大门一开就进去上了头炷香。辛如铁如常醒来时,发现他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段淼进来服侍他梳洗,道:“辛庄主,等一下我们得把你的头发剃掉。”
  
  辛如铁微微一笑,打趣道:“你会用剃刀吗?要不要到寺院里找个熟手的大师过来,免得你剃不干净。”
  
  段淼见他神色轻松,沉甸甸的心头顿时也轻松了几分,笑道:“不是我,是吕师兄给你剃。”
  
  话音才落,便听吕慎在门边笑嘻嘻地道:“辛庄主请放心,我虽没给人家剃过头,但做红烧猪肘时总是拿过剃刀的,而且也能剃得甚为干净。”
  
  段淼忍不住“扑哧”一声,辛如铁呵呵笑道:“来来来,那就有请吕大夫试一下我这头发跟猪毛比起来,究竟是哪个更好剃一些。”
  
  待得一头长发尽数落地,段淼又拎来一大桶药材熬成的浴汤,让辛如铁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当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辰末巳初了。辛如铁喝下陆真备好的麻沸散,被段淼领着来到一张特制的软榻旁,躺下去时只觉得后颈被一个垫子托住了,而头部也被嵌进了一个物事里。那物事的大小跟头部恰好合适,既能把头部固定起来,又不会紧得让他觉得难受。
  
  麻沸散开始作用的感觉很奇怪,先是手足有些发软,然后慢慢地变得麻痹无力,躯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而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本来他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已作过充分的准备,然而事到临头,竟凭空生出了三分惧意。
  
  不是怕死。
  
  而是怕死了,就没法让那个人活下来。
  
  但他立即强逼自己驱除这种可怕的念头,他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撑过去。 
  
  一定。
  
  ※※※ 
  
  辛如铁慢慢恢复意识时,身体仍然不听他的使唤,但眼前不再是漆黑一团,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久违的明亮让他有流泪的冲动,然而眼角酸意一起,便生出灼伤般的感觉。而清晰的钝痛也很快从头部传来,又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延伸,很快,全身上下都像被马蹄踩踏过似的,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受伤都更难受。
  
  耳畔有些声音,但他听不真切,好像有谁把他的耳朵捂住了一样,只剩下些嗡嗡的回响。鼻梁处的触感让他知道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但就算不是这样他也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因为眼皮沉得像是有千斤之重,他怎么努力也没法睁开。
  
  无力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陌生得让他莫名慌张,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就在此时,右手被轻轻裹进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掌心里。那只手上仿佛带着魔力,迅速抚平了他的不安,让他放弃了无谓的莽动。当他放松下来时,他已经在神奇的熏香中生出浓浓的倦意,并且很快就跌入黑沉而甜美的梦乡。
  
  再次清醒,头部的钝痛更加清晰。不过这种痛不同于以往病发时那种深入脑髓的痛楚,并不会让他觉得无法忍受。身上的不适已经没有那么明显,只是四肢仍像脱力一般难以掌控。他试图张开眼睛,但是再次失败了,而陆真那温和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辛庄主,你醒来了吗?”
  
  他没法出声回答,不免有些着急,可是用尽全力也是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而且可能轻微得别人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陆真立即说:“别急,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辛庄主,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我给你用了些药,使你暂时不能动,这有利于刀口尽快愈合。你失明已久,不能一下子让眼睛接触光线,因此我用了几层布条盖着,以后我会每天揭去一层,让你慢慢地适应这光。这几天你只能喝药,不能进食,等会我就会让淼儿把药拿来给你喝。辛庄主,你安心静养,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带你去见你哥哥。”
  
  陆真说了这许多才终于提及他最惦念的事,辛如铁立即无意识地绷紧了,生怕会从陆真口中听到什么坏消息。
  
  “他现在没事,你别担心。”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意,陆真马上道,“你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能尽快救他。”
  
  陆真说完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果然闻到浓郁的药味。陆真说过,为免震动刀口,他不能移动分毫,喝药时也只能这样躺着喝。段淼进来后也没说什么,轻轻地帮他在腮边垫了布巾,再用一个小汤匙一点点地把药喂到他嘴里。段淼怕他呛着,喂得极慢,一碗药花了半天工夫还没喂完。辛如铁不知怎地,喝着喝着就觉得昏昏欲睡,咽完最后一口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如此略带混沌地过了数天,被削夺的气力慢慢回归。陆真每一次来看他总说凌绝心很好,可对于他提出要去看凌绝心的要求则总是婉转拒绝。不安的感觉日渐增加,当陆真再一次踏入门槛时,辛如铁挣扎着想要起床,却被陆真一把按住了。
  
  陆真皱眉道:“辛庄主,你如今不宜移动,想要什么叫淼儿来拿就好。”多日来段淼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间,一听见房中有响动就会进来查看,服侍他时细致妥贴,也不若平日聒噪,倒是越发有兄长段澜的风范。
  
  辛如铁挣扎了这么一下便觉得气喘心跳,被陆真一介书生按住竟动弹不得,心里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许久才道:“陆先生,你让我去看看我哥哥吧。” 
  
  他这语气中哪里还有半分一庄之主的气势,倒十足像是阶下囚明知必死,苦苦哀求活命一般。陆真一阵难受,却不得不硬着心肠道:“辛庄主,你头上的刀口愈合不久,一旦受震,后果必定非同小可,眼下你哪里都不能去。”
  
  陆真多日来都是这般说辞,辛如铁只感到脊背莫名地发冷:“陆先生,我只是想看看他……”
  
  “辛庄主,你哥哥如今尚在昏睡,你见了他又有何益?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正理。”陆真一点也不肯松口。
  
  “陆先生……”
  
  “不必说了,现在你不能去。”陆真似乎有些烦躁,“你再耐心地多等几天。”
  
  陆真语意坚决,显然是不容辛如铁违拗的意思。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以抑制地在脑中凸显,辛如铁瞬间面白如纸,手足如冰,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陆真瞧见他突然面色大变,略一转念已猜出他想到什么,忙道:“你哥哥好好的,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但这话听在辛如铁耳中,只有更添了此地无银之意。一生中最大的恐惧竟然成了真,辛如铁顿觉万念俱灰,仿佛刹那间天地坍塌,一切幻灭,世间种种尽数成空。
  
  心惊胆战地看着辛如铁在片刻间生气全失,好像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陆真慌忙冲上前去为他把脉,但觉脉象紊乱已极,经络中的真气横冲直撞,只怕下一刻就会逼伤五脏六腑。
  
  情急之下,陆真喊道:“辛如铁,你别让你哥哥伤心!”
  
  话音一落,便有几阵脚步声匆匆而至,陆真哪里顾得上理会,直到贺兰回风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他才知道自己害怕得全身都抖了。最迟赶到的吕慎一进门就把目光投往床上的人——他没有什么动作,安静得看不出异常,然而盖在眼睛上的布条却有湿意洇开,慢慢地染了一大片。
  
  吕慎环视了一下房中诸人,轻叹一声,默默地走近床边,为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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