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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铁为柔-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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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如铁略感诧异,迅速地四周扫视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能使凌绝心情绪波动的事,便问:“哥哥,怎么了?”
  
  凌绝心只摇头不答。
  
  试探着挣了一下,凌绝心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辛如铁小声道:“哥哥,这样咱们怎么逛啊?”
  
  “就这样逛啊。”凌绝心的声音有些闷,“我想拉着你。” 
  
  辛如铁有些无奈:“那我怎么撑伞呢?”
  
  凌绝心略怔,慢慢放开手。辛如铁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哥哥,你不用这样……我是你弟弟,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陆先生是你的师尊……我自然也是愿他好的。”
  
  凌绝心只当辛如铁说的是当年之事,心下更是感动,又想去抓他的手。不料辛如铁指的却是眼下,见自己一句话竟说得凌绝心眸中泛了水光,也辨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了,打起伞,领先一步朝下一个摊档走去。凌绝心抓了个空,只好快步跟上。
  
  惯于掩藏伤口的人,再怎样难受,也不肯轻易流露痛苦。辛如铁走开几步,神色已平静如常,反而是凌绝心心潮起伏难平,眉目间透着一股激荡之意,久久不褪。
  
  逛过好几个摊子,凌绝心都像是神游太虚一般,辛如铁则陆续相中了些不错的珍珠、螟胶等,自己拿主意买了下来。卖药材的档口不多,眼看个个都瞧遍了,凌绝心仍是没有什么反应,辛如铁停下脚步:“哥哥,你还想再逛吗?”
  
  有些茫然地“哦”了一声,凌绝心回过魂来,见到辛如铁手上已经拎了好几个包裹,有些意外:“啊,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了!”
  
  辛如铁温和地笑笑:“嗯,买是买了,就不知道陆先生合不合用。不过如果他用不上,你放着就是,将来总有用处的。”
  
  凌绝心也没留意细品他话中深意,接过包裹来翻看了一下:“都很好,只是……怎么没有给你做炖汤的材料呢?”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指向一个摆着黄芪的摊子:“咱们去瞧瞧。”
  
  凌绝心仔细挑选好黄芪,称了重,付了钱。辛如铁静静在站在他身旁,一句话也没说。
  
  够了,还要求什么呢?
  
  凌绝心的心里总还惦记着他。
  
  他应该知足了。
  
  ※※※
  
  买完药材,长街也将尽了,凌绝心正想提议返程,蓦然听得一阵细细的乐声从转角处飘来,悠扬悦耳,却与平日听到的笙笛琴瑟大不相同。凌绝心驻足听了一阵,越听越觉得这乐声实在优美,双脚竟不由自主地循声前行,一边问:“这是什么乐器?声音好听得紧!”
  
  “这是胡箜篌,自西域传入,中原还不多见,在长乐镇上却不算稀罕物。只是它不易弹奏,价格也昂贵,普通人家很少会购置,一般都是酒肆茶坊用来招引客人的。”辛如铁道,“不过这聚福街两边多数是普通人家,没什么商铺,平日聚不了多少人,小横巷里只怕更加冷清。在这种地方开店,倒有些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凌绝心越发来了兴致:“那咱们去瞧瞧?” 
  
  辛如铁自然依着他,两人沿着乐声拐进横巷,一条青砖小路赫然在目,悠悠乐声比方才清晰了些,更显得婉转清漫。行到尽头,果然见到一扇敞开的大门,门楣上挂着个乌黑的木匾,写着鎏金的“惜春”二字,字迹遒劲而不失秀逸,门边挂着一副对联:春来须爱惜,当知花面不长红;秋去方无憾,纵使千枝已成空。
  
  凌绝心与辛如铁对望一眼,均觉得这家店透着奇怪:从匾额看不出它到底是哪个行当的,而用字浅显的楹联则没有半点招徕顾客的口彩,哪里有做生意的样子!
  
  辛如铁当先入内,凌绝心紧随其后,一进门就颇觉意外地“咦”了一声。他本以为这店中必定是冷冷清清的,如今方知大谬不然。颇为宽敞的店面中设了好些花梨小案,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静静品茶,偶尔说一两句话,也是轻声细语。四壁高高低低地挂满了字画,前面站了一些人在观赏。凌绝心本是冲着乐声而来,这时却顾不上细看那坐在一角奏乐的人了,不住到处张望,只觉得眼前所见透着新奇。
  
  一名作店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露齿一笑竟是生意人罕见的敦厚:“二位公子看来面生,想必是第一次光临小店吧?这边请坐。”说话间把他们领到一张小案前坐下,“看公子们的装扮,不像是本地人,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别人的介绍,才寻来这里的呢?”
  
  “我们兄弟客居此地,碰上一年一度的冬至集市,便来凑凑热闹。这位公子奏得好乐,将我们引了过来。”辛如铁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个旁若无人地弹奏胡箜篌的锦衣男子身上。
  
  在场诸人一旦开口,必定是喁喁细语,因此那柔美的音乐就像是溪水一般,毫无阻滞、缓缓汩汩地淌了一室。辛如铁说话时语音轻缓,那锦衣男子也离得甚远,但他话音才落,就立即朝他看了过来,微微颔首。
  
  那男子的相貌很是平凡,平凡到几乎让人过目即忘,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给平淡无奇的面容添上了难言的风采。
  
  辛如铁点头回礼,那男子收回目光,投到胡箜篌的弦上。这架胡箜篌形如弯月,曲木的线条流畅优美,朱红为底描金作花,二十五弦整齐地织成一张泛着银白光芒的网。那灵动翻飞的十指,教凌绝心想起了春天的彩蝶,在花间翩跹起舞。
  
  其实胡箜篌传入中原后,弹奏者多数是女子,皆因弹奏胡箜篌时,须得把它抱在怀中。女子作此举动,自有一股柔媚之态,能与胡箜篌清灵柔丽的乐声相得益彰,便如伶人乐伎中多有“琵琶女”闻名于世,而鲜有男子以琵琶成名。可是此人怀抱胡箜篌娴熟而弹,动作优雅意态潇洒,有如天际行云山间流水,竟像与这乐器融为了一体,丝毫不显得违和。
  
  这时那店家亲自捧来了一壶茶,一边给二人斟上,一边闲话家常般笑道:“听公子的口音,似乎是江南人士,不知这产自西湖的雨前龙井合不合意?”
  
  凌绝心坐下时,本已认定这是一间别致些的茶坊,但见他这般作派,又生了三分疑惑:茶类如此繁多,哪有茶室会不先问明白客人口味,直接就上茶的呢?看看杯中茶水,色作碧绿,清香扑鼻,竟和凌绝心幼时在家中喝到的茶差不了多少。须知碧血山庄势雄财厚,一饮一食自然有诸多讲究,而此地离江南何止千里,兼且时值隆冬,如何能有这般新鲜的龙井?再细看在杯底舒展开来的那几片茶叶,正是最为上等的“一旗一枪”,即便在江南本地也不多见,心下更是讶然。
  
  辛如铁目中也浮起一层淡淡的疑惑,端起茶来轻啜一口,但觉入口轻醇,余甘不绝,心底暗赞一声。凌绝心也喝了一口,道:“好茶!”那店家含笑看着二人,正要说点什么,忽听得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周老板!”于是略带歉意地道:“二位公子请稍坐,我先走开一下。” 
  
  叫人的是一名站着赏画的青年文士。凌绝心听见他道:“周老板,家慈下月寿诞,她信奉佛法,我想送这幅《白虎听经》给她当作寿礼。但是这画太小了一点,挂在堂中显得不够气派。请问周老板,能不能让作画者照着原来的模样,重新画一幅更大的画呢?”
  
   

作者有话要说:@_@挤牙膏……好痛苦》_《




49

49、四十八 。。。 
 
 
  
  周老板微笑道:“黎公子孝心可嘉,按理说在下不该拒绝你这个要求。不过作一幅好画,讲究的是灵感,有时候画技反而是末节。如果让作画者以这《白虎听经》为蓝本重摹一幅,纵使形貌相似,只怕难有这般活灵活现的生气啊。”
  
  那黎公子也略通书画,情知他所言不虚,点了点头,脸上却难掩失望之色。
  
  “既然令堂偏爱佛教的题材,黎公子不妨在佛经里选一个故事,在下去跟画师们商量一下,看看哪位愿意依着公子的主意画一幅画?”周老板道,“如此黎公子能尽了孝心,作画者也不会觉得为难,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黎公子喜道:“这个法子甚好。”
  
  “只是,这般按指定的要求作画,需得更费工夫啊。”周老板沉吟,“这价钱方面……”
  
  “价钱方面不成问题!”那黎公子呵呵笑道,“周老板做生意做得公道,长乐镇上无人不知。我这就回去和我家娘子商量一下,看看哪个故事更合母亲的心意。”
  
  周老板客气了两句,那黎公子给了他一小块碎银子做赏钱,满意地走了。凌绝心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也不觉得如何,辛如铁却不由得叹服这周老板做生意的手段实在高明:黎公子空手而去,却打赏了他五六钱的白银——这个价钱已足够买几两上好的龙井茶叶了。
  
  其实字画一行,说得直白些就是无本生意,而所谓的名家佳作毕竟是凤毛麟角,一般人买字画,图的不过是个合眼缘而已。这间店地处偏僻,故而幽静,衬上雅乐佳茗,投的正是喜好风雅的文人士子心头所好。正所谓“衣食足,然后知荣辱”,有心思讲究文墨之道的,当然也不会是穷苦人。在座众客个个衣饰光鲜,显然来自富贵门庭,出手也自然阔绰。有这样的一批客人,何愁赚不到钱呢?
  
  店内的四个角落都摆了精致的铜炉,膛里炭火甚旺,因此室内温暖如春。凌绝心细品着这久违的佳茗,妙音盈耳,又有意中人相伴,不由得十分惬意。这时陆续有人选中了可心的字画,周老板在与他们周旋的同时,不忘笑吟吟地对凌辛二人说:“小店的字画也算略有薄名,不知道有没有能入公子们的眼的?”
  
  凌绝心放下茶杯,悄声道:“既然来到,我们看看吧?”辛如铁点点头,两人一齐起身,从门边挂着的那幅《西子浣纱图》开始,挨幅看了过去。
  
  辛致昀本是个文武俱全的人物,折桂公子更是醉心于诗酒风流,在父祖的熏陶之下,凌绝心和辛如铁在文事上没少下功夫,绝非只晓得舞刀弄剑的粗鲁武人,对于字画的鉴赏自有心得。此时一路赏玩,只觉得大多数作品都算不得上乘,间或有一两幅别具匠心的,可也生不起购买的念头。
  
  蓦地凌绝心眼前一亮,脚步就再也移不开了:只见一片烟雨迷蒙,小桥弯弯,流水潺潺,那碧波清漾,竟像是活的一般。更难得的是桥外几枝桃花,将残未尽,粉中带白、白夹微黄的花瓣或飘散半空,或随波逐流,教人平白生出无穷惆怅,又觉得无限销魂。画的右上角题着两句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字迹工整娟秀,竟似是闺阁手笔。
  
  凌绝心定定地望着那张画,仿佛置身于这片落花飘零、流水无情的天地,半晌才吁出一口气,轻声道:“弟弟,这画儿画得真不错。”旁边的辛如铁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吭,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画,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凌绝心不由得担了心,忙拉了他的手问:“怎么了?”但觉他手心一片冰冷。
  
  辛如铁垂下眼帘,道:“没什么……”勉强扯开个笑,“这画儿画得真好,我一时看呆了。”
  
  凌绝心如何能信?若是因为这画儿画得好,何至于看得一脸悲凉?目光细细在画上搜索,最终在一角凝住了:题诗底下,有一方小小的朱印,是阴文的“赵”字小篆,柔媚入骨。
  
  略显模糊的记忆碎片,从回忆深处电光石火般闪现。凌绝心猝不及防地被击中,是在乡间小屋见过的那首小诗。
  
  妾本无根草,缠绵托微躯。识君少雨露,和泪自灌育。
  
  同样的娟秀小楷,诉说着同样的无望深情,字字含愁,句句吞声。
  
  面对这样卑微而恒久的情意,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被感动吧?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使劲揉搓,凌绝心霎时觉得辛如铁的苍白脸色是如此的刺眼,刺眼得教他不愿再看。
  
  避雨村舍时窥见的旧情纠葛、田间小路上发生的激烈冲突,以及其后的噬心裂魂般的不迭后悔……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如同梦魇在身后追逐,而他没有道路逃离。 
  
  辛如铁掌心中的冷意仿佛侵染了他的指尖,传遍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燃着炭火的暖炉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热度。
  
  凌绝心不知道的是,辛如铁此时的黯然神伤,并不是为了写下诗句的那个人,而是为了那句叩痛他心房的诗。
  
  一寸相思,一寸灰。
  
  在那些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的日日夜夜,他的相思何尝不是零落成灰——他的心太小,小得装不下第三个人的痛苦;他的力气不够,不够他去思量两个人之外的其它——对凌绝心的压抑多年的苦恋,是他此生中一切情伤的,唯一的根源。
  
  然而在爱中沦陷的人,往往不敢有“唯一”的自觉,只总有无由的自卑。
  
  仿佛过了千世万劫那么久,终于能略略按捺心中翻滚着的酸意,凌绝心淡淡地道:“既然喜欢,那就买下吧!”故意不等辛如铁回答,快步来到周老板面前,问道:“周老板,那幅画多少钱?我买了。”说着就伸手到怀里摸钱袋。
  
  大约是少见有人买画买得这么性急的,周老板一时有些怔住了,凌绝心已经把一大锭银子掏了出来,又道:“这店里还有多少画是赵姑娘画的,都一并给我拿过来,我全要了。”
  
  “公子跟赵姑娘是好朋友?”周老板十分讶然:赵晴川作画向来不留名字,落款只有这一方刻了姓氏的小印,只有十分熟悉之人,才能认出是她的手笔。那名弹箜篌的男子立即朝凌绝心看了过来,带了审视意味的目光锋锐如同利刃。
  
  凌绝心浑然不察,冷笑一声:“我哪有这般福气!我弟弟倒是跟她交情不浅。” 
  
  “哥哥,”辛如铁走过来,低声道,“我不要那画。咱们回去吧。”
  
  “画得这么好,为什么不要?”凌绝心不肯看他,话中尽是赌气之意,“反正这画也不是画给别人看的,难得碰上了,不是正好!”
  
  辛如铁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满是温柔的无奈:“哥哥……”
  
  被唤得心肠一软,凌绝心收起了先前那副别扭模样,垂头不语。
  
  不理会周围众人投在他们身上的诧异目光,辛如铁对周老板说了声“抱歉”,拉着凌绝心的手走出了店门。
  
  被挟了雪花的寒风一吹,凌绝心有些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无理取闹,不由得有些羞愧,讷讷开口:“弟弟……”辛如铁恰好也在此时道:“哥哥……”
  
  见对方有话要说,两人又同时住了口。两相罢言,俱是一怔。凌绝心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辛如铁道:“哥哥,你先说。”
  
  凌绝心咳了一声,道:“我只是在想……赵姑娘一介女流,无依无靠,以字画求资度日,怪可怜的……若咱们买了她的字画,也算是帮帮她。”
  
  辛如铁看着他,心头掠过一阵失望。他本想说自己不会再见赵晴川,但现在好像也不必说了。其实他很希望凌绝心会告诉他,他不愿他和赵晴川再有任何牵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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