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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铁为柔-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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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长大,终归是要离开父母的,他的徒儿陪了他这么多年,已经是他极深的福缘,他怎可仍不知足?
  
  凌绝心伤感难耐,十分不愿就这样跟师父道别,但终究是惦着辛如铁,咬咬牙,朝陆真拜了一拜:“师父,徒儿不孝,要师父千里奔波、劳心劳力……此番回程,便由慎儿和淼儿代替徒儿随侍师父左右……”
  
  “让慎儿跟着你吧,有淼儿在路上照料我就可以了。”眼下这般情形,陆真哪肯留下他一个人?吕慎精明圆融,有他照应着,自己才能略放心些。 
  
  凌绝心没有拒绝,又道:“师父,你平安回到谷中之后,请托人传个信来,也好让徒儿安心。”
  
  陆真说不出话,只得连连点头,泪水糊模中看见凌绝心站起了身:“师父,你多保重。”
  
  “你也要保重……”还有千万句叮嘱的话,却都堵在了喉咙里。凌绝心转身,匆匆登车,没有再回过头,吕慎也朝师祖施了一礼,跟随着去了。慕容馨向他们颔了颔首,调转马头,扬鞭绝尘而去。陆真再也忍耐不住,把脸埋进贺兰回风怀中,呜咽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本章暂无小辛的戏分……请亲们不要心急T_T
相信我,他的休息会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滴~~~~~^_^




58

58、五十七 。。。 
 
 
  
  从后门入寺,定恒当先领路,所走的都是小径,避开了香客常行的主道。辛如铁眼前的庙宇清静得近乎幽寂,与他在那个清晨所感受到的,相去甚远。他不自觉地合上了眼,身前二人的脚步声,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果然已经过去了。
  
  然而他有些茫然——去年八月初一的清晨,早就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竟能如此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那些伤,头上的、胸口的,再痛,也比不过想起——
  
  提醒他前面有门槛、小心脚下的轻柔声音——如今,再也听不到了;
  
  为他在佛前下跪磕头、祈祷他能早日康复的人——如今,再也见不着了。
  
  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艰难地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身上仿佛有个看不见的缺口,力气从那里不断流失,也许很快就会流干……而那个会在他体力不支时扶持着他走下去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的路,如此漫长……无论他多么渴望,也远未能走到尽头。
  
  心神恍惚间,他突然想起,适才凌绝心登车前,是他先松开了凌绝心的手。同样地,那天两人进寺前,也是他先挣开了凌绝心的手。
  
  放手。
  
  放开他。
  
  想想真是可笑。在一段从来不由他主宰的感情里面,每一次主动放手的,竟然都是他。
  
  一次又一次……他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但这一次,为何竟痛得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想了想,自嘲地一笑。到底是不一样的吧。
  
  那一天放了手,他的手是空的,心却还是满的。
  
  可今天放了手,他的心和手一样,都已经空了。
  
  ※※※
  
  尽管辛如铁勉力挺直了腰背,他那步履虚浮的疲弱之态却是瞒不住的。听着身后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怀虚的心一阵阵地发酸,于是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落后几步与辛如铁并肩而行,又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搭上了他的脉门,运内力查探他的伤势。
  
  一探之下,怀虚着实大吃一惊:辛如铁经络中的真气若断若续,微弱之至,竟是支离破碎之象!此时方知凌绝心的掌力比他想象中的要霸道得多,怀虚面上的镇定霎时消失无踪。
  
  辛如铁默默地缩回了手,仍旧跟在怀虚身后。怀虚也不勉强他,却对定恒道:“小儿内伤颇沉,贫僧想让他先行疗伤,改日再依礼拜师、剃度受戒,不知方丈意下如何?”
  
  定恒大师还未答话,辛如铁便道:“爹爹,不用麻烦了。”他语气淡淡,怀虚却听得心头一紧,皱眉欲劝,辛如铁又道:“一点儿小伤,不碍性命,以后慢慢调养便是。孩儿既要皈依,便不愿多加耽搁,还望爹爹成全。”
  
  他中气不足,声音格外低沉,然而话中的坚持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知子莫若父,怀虚如何不懂他此时心碎神伤,只怕连求生之念都淡了,但他不把身体放在心上,怀虚却怎能袖手旁观?脸色变了变,刚想发作,却听定恒轻咳一声,道:“怀虚大师请稍安。辛施主向佛心切,可感可佩,适逢此良辰吉日,错过了确实可惜。老衲承其抬爱,受奉师尊,虽不胜惶恐,却愿略尽绵力,大师尽可放心。” 
  
  辛如铁身心交瘁,也无心细品定恒的话,只当他不愿见自己与父亲另起争端,才顺了自己的意。然而怀虚领悟他意下所指,立即松了口气:定恒师承少林,一身功夫源自佛门正宗,若他肯亲自为辛如铁疗伤,当比自己更胜一筹;何况辛如铁既要拜他为师,再怎么自暴自弃,也不能拒绝他的好意。深施一礼,怀虚感激地道:“那就有劳方丈了。”
  
  定恒微笑摇头,以示不必客气。怀虚深深地看了辛如铁一眼,再不赘言,径自朝自己平日清修的禅房走去,只留给二人一个孤清的背影。
  
  辛如铁目送他离开,直至他的衣角消失在回廊转折处,才垂眸掩去那丝痛楚之色。定恒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道:“你跟我来。” 
  
  ※※※
  
  定恒领着辛如铁行到寺庙后院一隅的一间斗室,推门而入。雪天阴沉,室内光线偏暗,辛如铁略一扫视,只见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覆了纱罩,一时也瞧不清内容。画前设了张香案,正中摆着个式样古朴的香鼎,鼎口不时有丝缕青烟袅袅逸出,于是一室暗香流盈。四周不见桌椅,洁净的地面随意放置了数个蒲团,此外别无他物。
  
  定恒在其中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了,又指着面前的一个:“坐。”
  
  辛如铁依言坐下,定恒温和地道:“你是一方豪杰,武艺高明,掌管天下第一庄,门生不下千百;老衲只不过是个穷乡僻野的寺庙住持,见识浅陋,衰迈昏庸,本不该妄自尊大,来当你的师父。”
  
  见辛如铁张口欲言,定恒抬手止住,微微一笑:“所幸老衲参佛半生,颇有些粗浅心得,你既立意赤诚,愿皈依我佛,则老衲今日收你为徒,传以薪火,也符合佛祖光大佛门、普渡众生的宏愿。”
  
  “多谢方丈成全。”辛如铁低声道。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繁文缛节不过形相外物,你要入我门下,拜师之礼尽可从简。”
  
  辛如铁心领神会,立即改坐为跪,匍匐在地:“弟子叩见师父!”
  
  拜师入门之礼本是一项极隆重的礼仪。若是在像武当、峨嵋这样的名门大派,弟子须得沐浴斋戒三日,方可向师父行礼,以示诚心;就算在一些不那么讲究的派别,免去了沐浴斋戒的步骤,弟子也须焚香禀天,向师父三跪九叩,方算礼成。辛如铁中掌之后,强自忍耐了这许久,胸腔就像是被个越收越紧的铁箍狠命箍住,挤得五脏六腑都痛不可当,此时动作稍大,便觉喉头发甜,眼前发黑,直欲晕倒。他狠狠地咬了舌尖一口,一阵锐痛伴着铁锈味传来,神智才略清明了些,在地上伏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腰来。
  
  他咬紧牙关,深深地吸了口气,便要再次下拜。不料定恒托住他的双臂,竟是运了三成内力,使他弯不下腰去,口中道:“不必多礼了。”
  
  辛如铁有些意外,随即省悟自己的不支之态早被看穿,不由感激他的体谅,但又知这般于礼不合,轻挣道:“请师父再受弟子一拜!” 
  
  定恒微微摇头,并不松手:“师徒之义贵在真心,何必拘泥于此。”辛如铁此时哪有气力与他相抗,只得顺势跪坐起身。定恒收回手,合掌当胸:“你我既为师徒,老衲若有所命,你可愿听从?” 
  
  辛如铁端容道:“但凡师父吩咐,弟子必定凛遵。”
  
  定恒点点头:“既然如此,你闭目敛神,让老衲助你调息。”
  
  辛如铁微微一怔,片刻垂首道:“多谢师父。”顺从地合眼打坐,双手捏成剑诀,置于膝上。他深知治疗内伤与修炼内功一样,必须凝神静思,心无旁骛,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然而方历大变,如何能静得下心来,脑子里走马灯似地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上面全是凌绝心。辛如铁明知不妥,却又无力自控,心灰间已存了生死由命之念,但听定恒在他身后轻喝一声:“抱元归真,摒除杂念!” 
  
  辛如铁只觉得一股气劲直冲耳膜,带得心头大震,原本纷繁复杂的思绪好像全部被一只大手突然掐断了,注意力都被百会穴那轻轻一麻吸引了过去。一瞬间,头顶像是被注入了一道细细的热流,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微一跳。很快,离百会穴后一寸五分的后顶穴也麻了一下,接着是强间、脑户、风府诸穴,而这道热流便沿着定恒所点过的穴道一路下行,所到之处,如遭艾火轻灸。待督脉的三十大穴都被定恒点遍,辛如铁已感到压积在胸腹间的郁痛消减了不少,而定恒此时已移到他身前,左手搭在右手腕间,右手食、中二指并拢,迅速地朝他唇下的承浆穴点去。
  
  承浆穴正是任脉的起首,定恒此时所使的手法与刚才大不一样,辛如铁感到他点中的穴位又酸又软,说不出的难受。然而酸软过后,却有舒泰感慢慢弥散开来。他瞧不见定恒的姿势,只知他出手如电,衣袖带动周围的空气形成了罡风,刮在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甚是惊讶:原来师父的武功是这般深不可测!
  
  辛如铁一个念头未转完,定恒已经点完了他任脉诸穴。这时定恒又换了手势,左手握拳,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抬起的右手如同提着千斤重物,极缓地朝辛如铁左眉尾部点去。此穴名为“丝竹空”,属手少阳三焦经。看似沉重的手指分毫不爽地落在该穴上,与此同时,定恒左拳朝自己的膻中穴轻击一记,身子微微一晃。定恒收回手,过了片刻,又点向辛如铁的耳和髎穴。如此耳门、肩髎、臑会等穴位被他一一点到,他右手每点一下,左手便朝自己的膻中穴轻擂一下,脸色越来越凝重。
  
  辛如铁自问也结交过不少武学名家,但是定恒这般为他点穴疗伤,手法实属生平仅见。到了手少阴心经诸穴被点时,感觉又自不同,便如气劲凌空而至,力透骨骼;而手太阴肺经诸穴则像被钝器敲中,触感只停留在肌理之间。辛如铁默默记数,定恒一共换了十四种手法,把他的奇经八脉诸穴尽数点过了。正在估计定恒什么时候收功,忽而一道柔和中不失刚劲的力道撞在胸口,辛如铁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喉头甜意上冲,忙举袖掩唇。这时却听得定恒道:“好了!”
  
  辛如铁慢慢张开眼,定恒已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脸色大为苍白,额上全是汗水,竟有摇摇欲坠之态。辛如铁大吃一惊,连忙伸手相扶:“师父!”余光扫过自己的衣袖,上面有一滩紫黑色的血迹,正是方才所吐。
  
  这口淤血和之前数次冲到喉咙又被生生咽回的鲜血不同,能够顺利地吐出来,就表明内伤已经去了五成,只要日后能好生调养,便不致留下大患。辛如铁再如何不爱惜自身,此时也不禁感动:此番定恒以极高深的功夫为他疗伤,想必是以大大地损耗了自己的真元作为代价的。他决定出家纯粹是为了私情,会中掌受伤也属自作自受,要投入定恒门下不过是出于方便的考虑,说不上对师父抱有多少崇敬爱戴之心,不料定恒竟竭尽赤诚以待,感激中不由得掺了三分抱歉、三分惭愧,一时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定恒慧眼如炬,瞧着他那含愧带疚的目光,焉能不知他的心思?当下只微微一笑:“老衲无妨,不必担心。”转过头,指着墙上道,“你去看一下那张画儿。”
  
  “是。”辛如铁走近墙边,细细端详。他本以为这画是佛祖或者菩萨的画像,此时方知画的是个普通僧人,双掌合什地盘腿坐在一个池子旁边。令他惊异的是,那汪池水竟呈血红色,水面布满了幢幢黑影,隐约可见狰狞之态。辛如铁心头一凛,便听怀虚缓缓道:“这是地藏王菩萨。” 
  
  辛如铁轻轻地“咦”了一声。他从前为外祖祈福,不知看了多少菩萨像,所见菩萨俱是头戴七色宝冠、身披璎珞天衣的天人之相,而眼前的地藏王菩萨像,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和平平无奇的人间僧侣并无分别,实在出乎意料。
  
  “地藏王菩萨曾说过:‘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故而舍弃清净极乐之境,长驻血池地狱,日夜度化恶鬼,使他们脱离苦海,得以往生。地藏王菩萨的大愿,深为龙吟寺创寺祖师钦敬,因此恭请前朝画圣吴重之老先生作了他的画像,供奉在此间。” 
  
  辛如铁听过吴重之的名字,知道他是前朝公认的书画大家,素有“一划千金”的美誉。他的传世作品不少,却大多由达官巨贾重金收藏,常人绝难一睹,不料在这小小寺庙中竟能得见。
  
  至于地藏王菩萨的典故,他倒是头一次听闻,凝视画像,只觉得画中的地藏王面目慈和,表情平淡,然而眉宇间自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意味,不由得感叹吴重之果然用笔传神,深孚“画圣”之称。
  
  “我本是少林弟子,后来因缘际会,离开嵩山,四处云游。来到长乐镇时,偶然地结识了当时的龙吟寺方丈明远大师。其时我不过双十之年,但跟明远方丈甚是投缘,第二次见面时,他便把我邀来这里对坐谈经。龙吟寺僧向来视此画为镇寺之宝,在画上罩了纱笼,勤加拂拭,生怕沾上星点灰尘。但明远方丈珍而重之地掀开了纱笼,让我细细观看,问我有何感想。”定恒忆及当年,声音中沾上了丝丝缅怀之意,“那时我为画中景象所撼,想到地藏王甘心留于炼狱,十分敬佩,于是说:‘佛祖曾道,予乐为慈、拔苦为悲。地藏王菩萨的宏愿善举,道尽慈悲真谛。’”
  
  定恒轻叹一声,道:“那时我自以为回答得十分得体,当令明远方丈称许几句,岂知明远大师只是淡然笑笑,把纱笼放回原处,又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我也不以为意,没过多久便把此事丢在了脑后。”
  
  辛如铁亦觉得定恒当时的回答可算妥贴,然而听他话中含意,似乎另有转折故事,于是回到蒲团坐了,静待他再往下说。
  
  “不久我拜别明远方丈,又往他处去了,一路浮沉起伏,也经受了不少磨练。再次来到龙吟寺,已经是十年后之事。”定恒的目光落在虚空中,语气间忽而多了几分沧桑,“那一年,长乐镇遭逢天灾,连续六个月没下过一滴雨,穑稼无收。这等边陲之地,朝廷并不重视,赈灾的钱粮迟迟不到,镇上饿殍遍地。因为暑天炎热,死难者的尸身处理不当,不久就爆发了一场大瘟疫。当其时,青壮年几乎尽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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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背井地避难而去,留在镇上的只是一些无力逃生的老弱病残。我来时并不知情,乍见这等惨状,不免大为震惊。”
  
  似乎又见着了当年那幕幕惨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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