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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铁为柔-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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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心犹不死心,也四周查看了一番,却仍一无所得,最后只好怏怏折回。经过这么一折腾,已是午夜时分。凌绝心一言不发地郁郁回房,坐在床沿上,冻得通红的脸慢慢地变得苍白。本来他满腔都是对赵晴川愤怒怨恨,又觉得她能耐有限,自己要找到辛如铁原不是什么难事,是以这两天里并不如何担忧。可这一刻,竟有一种惧意从内心深处慢慢升起:到底辛如铁是他命里有的,还是没有的?
正神思不属,吕慎端了碗姜汤进来,道:“师父,喝了暖暖身子。”凌绝心伸手去接,却猛地一缩,幸好吕慎还没放手,碗才不曾摔下。原来他双手极冰,碰到温热的碗壁,竟像是被火灼到一般,痛不可当。吕慎见状,忙兑了些温水,沾湿了巾子让他握着暖手。凌绝心蓦地想起决定返回江南那夜,堆完雪人后,辛如铁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取暖的一幕,心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静静地等他喝完姜汤,吕慎道:“师父,你辛苦了一天,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时辰不早了,徒儿这就伺候你歇下?”
“你先回去休息吧。”凌绝心把头慢慢倚向床柱,“我还不累,过一阵再睡。”
见了他的神情,吕慎料到今晚将会是他的又一个难眠之夜,但也没有强劝,安慰了两句就告退了。然而回到自己的房中,眼底的忧虑却破坏了面上的镇静自若:从表面上看,对方留字是为了向凌绝心挑衅,留衣是为了证明辛如铁在他们手中。可如果只是这样,何必大费周折地引凌绝心寻到‘惜春’去,安排在赵晴川家里岂不是方便得多?显然,对方此举,另有深意。吕慎想到摆放在“惜春”内的寥寥数物,无一不精妙至臻,似在无言地彰显着主人身份非凡——恐怕这才他们留下的真正的提示吧。倘若估计不错,对方当是雄踞一方的江湖霸主……甚至,有可能牵涉到皇室势力,绝对非当易与。如此一来,己方在寻找辛如铁一事付出的种种努力,只怕会是徒劳无功的了。
事实证明,吕慎所料果然不差。接下来数日,凌绝心收到的尽是让人失望的消息:不但慕容馨兄妹等人的明查暗访通通落空,连怀虚各路朋友的打探也再无进展,甚至定恒亲至当地官衙,年迈的镇长大人对老方丈空怀一腔敬意,却对“惜春”的一切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般度日如年地过了五六天,凌绝心忽然病倒了。病徵是偶染风寒之象,发热畏寒,咳嗽不止,吕慎却知这病实与积郁相关,一边精心用药,一边百般宽慰。凌绝心也明白这时应当振作些,无奈人在病中,更易软弱伤情,有时迷糊入睡,竟梦见辛如铁与赵晴川双宿双栖的情形,悸然惊醒,枕衾尽湿。
药方再好,到底难治心魔;而长乐镇冬季苦寒,又不利病情好转。不足半月,凌绝心的病势陡然转沉,高烧持续不退,咳出的痰中常带血丝,严重时甚至卧床不起。怀虚前来探望之时,已不复往日镇定:虽然有吕慎使尽浑身解数,这病不致危及性命,但再这么拖下去,一旦变成痨症,凌绝心的身体就算是毁了。
凌绝心病得昏沉,梦境反倒变得美好起来,恍恍忽忽之间,常能重温和辛如铁相处时的甜蜜温馨。这实在要比残酷的现实诱人太多,他难以自拔地沉溺其中,一天十二个时辰里,肯睁开眼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见他每况愈下,吕慎开始着急,这天横下心来,用了个药性稍猛的方子,谁料他服药不久就尽数呕出,还咳出了一口血,只把吕慎吓得魂飞天外。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慕容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大声道:“有消息了!”
原来晚饭过后,负责打扫宅中清洁的王大叔准备出门把厨余倒掉,刚打开门,就见门前站着个陌生的小童。那小童看上去大约十二三岁,模样机灵可爱,脆生生地有事说请他转告给凌大夫,随即说了一番话。
“王大叔说,那小孩儿当时是这样讲的:‘倘若凌大夫认为辛庄主是命中当有,便请多加保重,耐心等待,半月后我家公子将遣人前来,邀他前去与辛庄主相会;倘若凌大夫认为辛庄主是命中所无,不妨就此放手,日后也不必再以辛庄主为念,我家公子自有能耐,教他们这一辈子,生死福祸,两不相闻。’”
那小童一口气说完,转过身就蹦蹦跳跳地走了。待王大叔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暮色之中。慕容馨听到这事后,策马追了出几里路,却哪能找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无奈折回,途中仔细思量,不免心惊:那小童虽然没有明说,但听他的口气,对于凌绝心病倒一事,他家公子也是知道的,却不知那位神秘人如何能有这般神通广大?
凌绝心斜倚着床头,静静地听慕容馨说完,黯淡的眸中亮起一簌微光,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一阵抖心抖肺的咳嗽声。慕容馨柳眉一竖,伸出葱白般的食指,朝他胸口狠狠地戳了几下:“小侄儿,你是不是想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去见你弟弟啊?”
吕慎连忙赔笑:“慕容姑娘,你轻一点,师父他正病着呢。”
“他这个性子,怕都是你们惯出来的!”慕容馨横了吕慎一眼,“依我看,那赵姑娘把辛庄主带走了,倒是件好事!”
吕慎心中一百个赞同,面上却不敢流露当分,只得苦笑不已:师父的激烈性子自己最清楚不过,如果那天辛如铁到最后仍是执意要出家,天知道他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凌绝心好容易止住咳嗽,慕容馨把腰一叉,道:“就这么点小毛小病的,也好意思拖了快半个月!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没治好,你就别说自己是什么神医了,更别说你认识我,我还丢不起那个人!”说罢趾高气扬地走了。
凌绝心还没缓过气,胸膛起伏不止,脸上颇有些不自在。吕慎轻咳一声,温言道:“师父,慕容姑娘向来嘴利,她也是好意,你别跟她计较。既然对方传了话来,你且放宽心等着就是。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把自己养得精精神神的,就算他们要弄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愁没办法应付。”
凌绝心终于轻轻点头,吕慎宽慰一笑,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又伺候他喝了些粥。凌绝心道:“拿纸笔给我。”吕慎大喜,忙裁纸磨墨,又扶着他在案前坐下,待他写好方子,赶紧出去抓药来煎。凌绝心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冷意顿时扑面而来,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他忙裹紧了裘衣,却忍不住探出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夜空中,积聚了多日的浓云已经散了,新月露出尖尖一角,不知怎地竟教他想起了春天里杏树上的花芽。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码字中,空了再和亲们交流啊~~~~~^_^
63
63、六十二 。。。
箫声。
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绵绵而生,淡淡而逝,柔如春风,润如春水。
从前听过的箫声,总不免带着点哀伤、沾着丝幽怨、缠着缕凄婉……可这一刻,箫的空灵与优美被吹奏者演绎得淋漓尽致,不紧不慢的节拍落在耳中,就像一双温柔的手轻缓地揉弄着全身的关窍,每一下都正中最舒适的位置。
倚着轿内软垫的身体仍然毫无知觉,可辛如铁已经渐渐地忘记了心中的忐忑。紧绷着的神经因着这一下下的揉弄放松了下来,彻夜难眠积下的倦意犹如潮水高涨,于是他猝不及防地跌进了甜黑的梦乡。
这一觉睡得深沉酣畅,甚至比嗅着六美酡入眠时还要安稳。再睁开眼,已不见了面前那挂珊瑚宝纹的细毡轿帘。下意识地揉揉眼睛,辛如铁蓦地一愣,随即省悟自己已恢复了活动能力,心中一喜,立即从榻上坐起,打量起所在之处,却是一间宽敞的屋子。
乍一看去,屋内的陈设一如寻常富贵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身处其中,那种暖烘烘的感觉,直教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春天的江南。辛如铁不免吃惊,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暗自运功,做好应对这意外境况的准备,岂知一动内力,登时心头剧震:丹田中真气虽盈,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无论如何催动,也冲不出这方寸之间!
江湖人所恃者不外武力,失去了一身内功,堂堂碧血山庄的庄主和一个普通人实在没什么区别,万一遇上敌人,只有任由宰割的份。饶是他再镇定,这时面上也不由微变颜色。正在飞快地思量给他下禁制的人是使了什么手段,一道略嫌清冷的嗓音悠悠在他耳边响起:“辛庄主若是醒了,何妨出来喝杯茶?”
绕过屏风,走出外间,但见一名男子盘膝坐于矮几之前,见他出来,抬起头微微一笑。
那人瞧来已有一定的年纪了,然而清淡的五官却像是抵过了岁月的风霜,并不显得如何苍老。而他的装束也甚是奇特:一头发丝全剃去了,顶心烧了戒疤,身上却不着僧袍,只套着件寻常青衣,也不知到底是僧是俗。
辛如铁满腹疑窦,走到他对面,抱拳坐下,刚要斟酌着开口,却听他淡淡地道:“辛庄主今日种种际遇,自有因果,他朝必有人向你说明,那人却并非贫僧。”说着把茶壶从红泥小火炉上取下,倒了一杯,推到辛如铁面前,“你身上连病带伤,这九转六合茶,对你大有裨益。”
那茶水飘着一股微苦的药味,却又不像药汤浑浊,而是呈浅碧之色。到此境地,辛如铁也不再赘言,他本已觉得口渴,道了声谢便捧起茶杯一饮而尽。这茶入口苦涩,回味却带余甘,一喝下去,胃里暖暖的甚是舒服。见他喝完,那僧人又抬手给他续上,如此一人倒茶,一人喝茶,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茶壶倾空,那僧人才道:“天时寒冷,不利养生,此间地底炭火长燃,比外面要温暖许多,是绝佳的休养之所。且你有出家之念,正可在此摒绝红尘,清静修行,可谓一举两得。”
喝茶时气氛宁和,辛如铁不由得对眼前的神秘僧人生出了些好感,不料一转眼,他就用一副淡然的口吻说出这般专横的决断。辛如铁一愣之下,心头便升起一股怒意,剑眉略扬,站起身道:“大师一番好意,辛某却无福消受。如大师不能告知事情缘由,辛某也不便勉强,只好先告辞了。”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甚为强硬。
“大师之称,愧不敢当。贫僧法号了空。”那僧人神情自若,竟对辛如铁剑拔弩张之色视若无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辛庄主眼下还不能如愿离开。”他抬起手来,做出个请坐的手势,辛如铁竟不知怎地一阵腿软,不由自主地便跌坐了回去。
辛如铁既怒且惊,再次催动内力,结果仍是徒劳无功。那名叫了空的僧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以病损之躯强行动武,伤敌八千,自损一万,实属不智。辛庄主眼下不宜妄行真气,当以静心保养为佳。”
“辛某愚钝,不明前辈深意,还请明示。”再三的尝试通通落了空,辛如铁不得不放弃了这无谓的努力。他直直地望进了空的双眼,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却发现对方目光如水,平静无澜,颇有种万事不萦于怀的洒然之意。了空淡笑:“贫僧已经说过,日后自有为辛庄主解惑之人。”
辛如铁抿起唇,半天才道:“辛某有急事在身,实在不能羁留此地。前辈何必强人所难?”
“辛庄主有急事在身?贫僧倒是不知。”了空微微笑着,略略上扬的声调倒使他那股清冷的气息变淡不少,“愿闻其详。”
辛如铁一时语塞,了空悠然道:“既无急事,便请辛庄主屈尊在此盘桓些时日吧。”说罢从身旁拾起一管竹萧,竟施施然地向门外行去。他走得轻快,辛如铁有心要追,双腿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坐在原处急唤:“前辈请留步!”
了空放慢了脚步,却没停下:“辛庄主?”
再管不了什么顾忌,辛如铁咬咬牙道:“前辈,辛某知你并无恶意——方才那茶中有一味百年灵芝,本是千金难求的疗伤圣品。既是如此,你何苦害我?——当着我兄长的面把我掳走,软禁在这里……岂不是要把他急死?”
“辛庄主原来是担心这个。”了空转过身,似笑非笑,“你大可放心,贫僧定会遣人前去告知令兄,你一切安好,他当不会着急。”
辛如铁哑然。
了空静静地看着他,神色间颇有些玩味。想到凌绝心此时不知急成什么模样,辛如铁心都揪紧了,偏偏转了无数个念头,却找不到一个办法可以解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困局。了空目光变幻,忽然轻声道:“辛庄主一意出家,不正是为了跟他诀别吗?如今也算求仁得仁,怎么反倒像是不愿意了?”
了空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他抛下的这话犹如一记重击,把辛如铁敲得心房直颤,一下子怔在了当场。
不断地在脑中回响着的余音,扯得他头顶一跳一跳地作痛。
——一意出家,不正是为了跟他诀别吗?
曾经有过的一切牵绊,都会在剃度仪式后划上句点。一件袈裟,将会把他圈出十丈软红之外。此后余生,他或青灯古佛,出世修行;或游浪天涯,入世历炼……无论过哪一种生活,都不会再有连累凌绝心的可能。
而凌绝心,即使会因为他的突然离开伤痛一时,但年月流逝,这份伤痛终会慢慢地淡薄下来。回到破劫谷,他会陪着陆真平安快乐地过活。就算一直得不到,能长长久久地守候在心上人身畔,也是一种幸福吧……
只要他幸福,就好。
——如今也算求仁得仁,怎么反倒像是不愿意了?
辛如铁自嘲一笑,手握成拳,才知指尖冰冷。
辛如铁啊辛如铁,眼下的处境虽然令你如坠云雾之中,但就事实而言,无疑就是求仁得仁了——这一场分离比你设想中的要更加彻底:完全不由自己控制的隔绝,斩断了你和他之间可能出现的最后的纠缠。
其实你很清楚,在你的心里,分离就是你和他唯一的结局。天涯海角也好,天人永隔也好,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们最终能够在一起。自从那夜在佛前立誓,你何止千百遍地想象过这件迟早要发生的事?你对自己说,对你而言,这也许是结束,但对他而言,这却是开始。因此,即使觉得痛苦,你仍然选择了促成了今日的分离。
可是,当你成功了,为什么你非但不觉得欢喜,反而觉得难过之极?
难道……是因为你有了反悔之意?
“不!”无意识地喊出声来,辛如铁惊觉自己额前一片冰凉,伸手一摸,竟全是冷汗。窗外的天色似乎更暗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失去气力的腿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他撑着案沿慢慢站起,略带茫然地走出门外。
阔朗的庭院中出乎意料地没什么景致,只看似随意地种了些松树。特异的是,明明空中银屑翻飞,枝头也堆满琼花,地上却只是湿润,并无积雪。辛如铁忽然想起了空说过“此间地底炭火长燃”,便知这地下也是点着炭的,故而雪触便融。
倘若换作他人,必然会想:把屋子的地底纵深贯通,燃上一冬的炭火取暖,这要何等的财力才办得到?此间主人到底是什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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