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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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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许我画!”可是挣扎了半天,也只是会笨笨地说出这样一句来。

他又吃醋,清笛以为他要闹,却哪里想到这孩子笨成这样儿,清笛忍不住笑开。方才的烦闷,丝丝缕缕地散了。转身掐他鼻子,“索命的冤家!”

小六脸红过耳,弯腰便去咬清笛的唇。他的手原本放在她臀上,这样亲吻下来,顺势变成了他托着她的臀,贴着他的身……

火苗一下子从他们挨着的地方窜开,两人意乱情迷里都猛地意识到,她那女儿家最神秘的地方,竟然,已是全都朝向了他……

小六咬着清笛的唇,按捺不住出狼吼,急切地只想要做些什么才好!

清笛也早已浑身酥软,攀着他的肩头轻问,“如若我,要了你的身子,你,你可会怪我?你如今,年纪尚小;将来可会,怨恨了我?”


49、欲问花枝

“我愿!”小六郑重颔。

清笛却一笑推开,趁着小六愣怔,扯过衣衫遮住了自己身子,“得你这话,已是够了。我又岂能害你?倘若你真破了我身子,你必死无疑。且莫说妈妈饶不了你,张阁老也必定寻你短处。”

小六劈手攥住清笛手腕,“不怕!”

“傻瓜。”清笛莹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面颊,“你值得更好的。莫将你的初次,托付我这般不堪的人。纵然你愿,我亦不忍。”

转眸望向窗外杏花,“便如同那杏花吧,开着花的时候总是好的;若是早早结出青杏,反倒只余酸涩。你单记着我此时的好,便够了。”

说罢避过方才的话题去,只一径拧着身子望臀上,“画了什么?杏花?”

小六却垂不答。

清笛却恹恹穿上了衣裳,“杏花虽好,却非我所愿。”

杏花正如初恋,轻愁薄喜、心绪缭乱,可惜轻浮易谢,留不住、太匆匆。

杏花只合出现在宋国文人温软的词章画卷里;若是放在契丹的凄寒山水里,便注定软弱凋零,无力自主。

“算了,我自己再重新画过。”清笛面向里躺下,再不回。

或许在他心里,也希望她只如杏花一般,细软温顺,只漾着春光暖色就够了。原来吸引他的,不过是她身为汉女的温柔。

霸州城北,关山尤峻。一条山路从山中劈开一般,山路上静得没有一声蹄响。

山路两边石砬子里,隐藏数十蒙面人。俱是一身的皂黑,只露着一双眼睛。每双眼睛里都是凛然之色。

天地静得仿佛听得见续。隐约约,北面终于传来声响。

一个提刀男子无声贴住山壁,侧耳细听。旋即转身抓着石砬子登上山顶去,朝林中独坐的男子叉手禀报,“公子,契丹人来了!”

那公子轻笑起身,手中一管玉笛穗子轻扬,“等他们已久!”

黑衣男子再问,“尽行剪灭?”

公子长眉微蹙,“不可。他们此来乃为出使,若剪灭,反倒落了口实给他们;传我的话,擒贼擒王,捉活的!”

黑衣男子点头,扬声向天际。半空中有鸟鸣呦呦散去。

传令完毕,那黑衣男子又迟疑了下,方说,“公子,其实这正是良机。杀死契丹使臣,离间两国。我们正好渔翁得利。”

“我明白。”公子微微阖上长眸,眼前又出现月影花丛里,那清丽的面容正色说,“小侯爷,当为家国计!”

公子侧头望手下,“我不为赵宋,只为苍生。若契丹得手,受难的是百姓。”

“是……”那黑衣男子叉手施礼而去。

公子垂望掌中玉笛,心思悄然。

他当面拒绝了她,可是实际行事却还是依了她的意思;就如同,他口口声声当面说恨她,可是此时却只剩蚀骨思念。

她可懂他一片心?

50、寒食柳斜

“看准了,是二皇子?”凤熙亲伏石缝间,遥遥望北边。

“公子放心,属下定当生擒胡虏皇子!”手下齐齐应声。

“好!”凤熙一声长啸,亮如鹤鸣,直冲云霄!

远山几番回声,冷不丁平坦的路途中,打横里耸起一根根绊马索!

契丹队伍登时大乱,凤熙亲耳听见契丹将领慌乱中大喝,“保护二皇子!”

凤熙一笑,登时满山藤索如飞天花雨一般倾天而降;所有藤索尽头碟爪都凌空扑向队伍当中那顶杏黄绣龙华盖大伞。那华盖之下身着杏黄长袍的,定然便是契丹二皇子耶律玄舜!

契丹人刀马娴熟,可是事突然,而且下有绊马索,上有飞天抓,尾顾虑不及;眼见着漫天花雨一般的飞天抓便一颗颗全都落满了二皇子的周身!

“起!”长空清啸,众人一齐振臂,活生生将个二皇子从马上直接扯上半空!

契丹兵将惊叫,却没人擅长轻身功夫,只能眼睁睁望着二皇子被扯上半空!

“我单要他一人;其余的放了吧!”凤熙一笑,“让他们正常去出使宋国,倘若谈判桌上胆敢使诈,我便将他二皇子的胳膊腿一条条卸下来,送给他们当润笔!”。

寒食晨曦,天下炊烟停。

借着青蓝晨色,清笛便骑了小黑驴,带着小六出了院子。

远远近近晨光浮荡,院子外的长街上,一片岑寂。平日早早出摊的商贩今日都歇了,只为寒食禁烟火,又要祭先人。

小六牵着小黑驴的辔头,两人一驴向城门去。长街幽静,只听见小黑驴蹄声踏着青石板路,出清脆的声响。

远远,有和尚敲着梆子沿街报时,提醒今日寒食;渐渐的也有早起的卖花人,举着滴露的杏花串巷叫卖。

岑寂里浮荡着声息,寒食天有春色涌动。

清笛随着小驴脚步颤颤,不由得去望身边的小六。青葱少年,却在青蓝的晨光里显得越地轮廓标致、身影如刻。心下不由得想起一句词来: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

他若昂然跨坐马上,又该是何样的生色。

街巷里有已经隐隐起了人声,反倒街市口一片寂静。全因这里虽然商贸繁华,却也是杀人的刑场。

小黑驴走到街市口都赶紧加快了脚步。心说,今儿可是寒食,本就是祭奠先人的,这地方别再游荡出几位魂灵来……

清笛却扬手勒住了缰绳,活活把小黑驴给扯得一直脖。

“怎了?”小六回眸。

清笛坐在驴背上,隔着青蓝晨光,静静望街口那两尊缚手而跪的石像。纵然只是石像,也要日日被人唾骂。

清笛攥紧了缰绳,深深吸气,从驴上下来。裹着包袱里的冥纸,就要走上前去。

小六一惊,一把扯住清笛手臂。

“我知道!”清笛泪珠子跌下来,“他们只配被唾弃,朝廷不许有人祭奠。可是我这回,拼死也要去!”

51、为你心疼

晨光青蓝,清笛面上垂泪,便如雨打杏花。

小六心上狠狠一疼,只问,“是谁?”

清笛用力压着哽咽,于晨光中蓦然回,“是我爹啊!”

“什么!”小六也是大惊。

“当年我爹带兵防御你们契丹,你们契丹人见打不过我爹,便勾结朝廷奸臣,诬陷我爹拥兵自重,妄图谋反!”

“城中百姓也有谣言,说我爹只为拥兵自重,不肯出城迎敌,才造成当年的契丹破城,屠杀三日!”

“我爹被凌迟处死在此处……三百六十刀,活活被剐了三天,朝廷降旨,不剐满刀数便不准断气!”

清笛一字一泣,却始终不肯放声哭泣,“朝廷和百姓还不解气,立石像于此,受永世唾骂。他们咒我爹生生为猪狗;而我,作为他的女儿,自然猪狗不如,只能永生为妓!”

“籍没入官,妈妈怜我,求着知州大人毁去了我从前户籍,这才让我能安生在院子里长到这么大;否则,如果霸州百姓知道我就是爹的女儿,他们早冲进来乱棍打死我……”清笛死死咬着唇,不许自己哭出来,“我爹的血肉被曝尸成灰,不许装殓!我这个当女儿的,每回从市口走过,都恨不得死掉……

“这三年来我不敢祭拜爹爹,可是今日,我却非要去的!”清笛转头望那狼狈石像,只恐今日恐怕是最后的机会。

未来的命运难测,能否从契丹活着回来还未可知;这么多年不孝,今天是无论如何必须要尽人女孝道。

“就是你们契丹人,才害得我爹如此!”清笛仰头望小六,“该死的畜生!”

小六一颤,唇角紧抿。

“……他们都咒我爹生生为猪狗,那日在街上我也听他们骂你猪狗不如;我便想,我们本是同命的人呢,就算这世上没人会怜你,我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祸害。”清笛擦掉眼泪,在晨光里静静望着眼前的少年。

究竟是一日一日地益后悔救了他;还是一日一日地越不悔对他的心?。

小六无声垂泪,蓦地转身走到石像前去。

清笛视野模糊下去。

爹的石像上污秽不堪,小六竟然径自扯掉了自己的半幅衣襟,跪下来,一点一点擦净那石像上档渍……

清笛阖上眼睛,泪落如珠。

拼着性命,清笛从包袱里掏出火折子就想前去。小六却起身走回来,扯住她的手臂,“被人现的话,他们会活活打死你!”

“可是今日若不祭拜,我也不必活着!”

小六咬牙回望周遭,手上再度用力,“我来!”

“不!”清笛这才一惊,“那你也会有性命危险!”

小六却没再说话,径自扯了清笛到一边去。小黑驴被他绑在路边柳树上,小六了狠,将黑驴的缰绳缠住清笛,将她捆在黑驴身旁!

他随即转身。

清笛惊呼,“雪,不可!”

   
52、风光大祭

晨色如冰,小六一袭白衣朝前走去。白衣渐渐被青蓝染透,仿佛他正一步步走进深海去;若一眨眼,他的身影便会被吞没不见……

“雪,不可!”清笛痛呼出声。

是恨契丹人,但是从没想过要让他替她去死!

小黑驴听见主子呼唤,便担心得叫唤起来,“主子喂,你别喊啊。本来天光尚早,没什么人看见;你这一喊,反倒招来人眼光……”

孰知驴叫比人喊还惊悚,清笛自己停住了呼唤,回一把就捂住了小黑驴的嘴,低声斥,“小祖宗,你别叫啊!”

主子叫它小祖宗……黑丫羞涩了,睫毛弯弯眨了眨;清笛被它吓着,就也停了声息。

再回,小六已经站在了石像前,却尚隔着一段距离,停驻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笛的一颗心都蹦到喉口。

只见小六隔着浮荡的晨光,仿佛是隔着摇曳的海浪,回眸朝她望来——仿佛神色之间,有隐隐的微笑。

清笛一怔:他要干什么?

愣怔之间只见小六蓦地嘬唇而啸,随即晨雾流荡奠空便响起振翅声!。

晨光青蓝,一只同样羽毛青碧的鸟儿蓦然凌空而降,宛如碧色闪电一般径直落于小六肩上!

清笛险险惊呼!

那鸟儿目光锐利、毛羽飞扬,想来便是闻名海内外的“鹰中之神”海东青!

仿佛感知到了清笛的目光,那雕儿也从小六的肩头歪了脑袋过来打量清笛。神态傲然,分明审视。

小六却没急着带着雕儿过来给清笛认识,只是嘬唇低低吩咐那雕儿什么。清笛听不懂。

但见那雕儿双眼猛地一亮,继而一双玉爪猛地一蹬小六肩头,借势凌空而起;半空中一个急停,猛然转身朝着街口商铺急冲而下!

寒食扫墓,街市口的几家店铺门口都摆着大堆的纸钱;那雕儿凌空一个激射而下,谁也没想到那雕儿口中竟然叼着个火折子!

寒食节天下禁火,清明后由朝廷以榆柳之木钻取新的国火火种,再传向各州府;今日各家各户都遵照朝廷政令熄灭家中旧有火种,谁能想到那雕儿口中的火折子竟然还没有熄灭!火折子当中存留的火种,遇风而燃,扑入纸钱堆中,登时便是大火冲天而起!

大火一起,商家便惊呼。本以为今日没有烟火,故不担心纸钱被引燃,所以家家并没备有灭火的水桶;所以纵然惊呼声高,可是大火却越少越大,渐至将串联几家商铺门前的纸钱堆全都点燃!

清笛愣住。

青蓝的晨光被冲天大火蓦地点亮,小六的面容在火光里浮荡;如果不是她眼花,她分明看见火光里,小六向她露出孩子一般顽皮的笑!。

有风吹来,吹散纸钱,一片片燃烧的纸钱驾风飞起,飞向石像……遥遥看去,仿佛一只只披着火红翅膀的白色蝴蝶……

纷纷扬扬里,清笛遥望被纸灰包围的石像,终于欣慰地落下眼泪。

好一场风光的大祭,好一片热烈的祭扫。

寒食天下禁烟火,独独爹的像前纸飞如蝶……

够了。这一生的心愿,已是得偿!

清笛含泪遥望,隔着尘烟与曦光,小六亦转头望她,碧瞳清冽。

   
53、金蝉脱壳

寒山石冷,凤熙一双凤目更是薄凉。面前石柱上五花大绑着杏黄龙袍的男子,“我不为难你,单问你一样儿:张昌兴当年构陷袁承道拥兵自重,手上拿出契丹文书为证。此事是否受你们指使?”

耶律玄舜咬紧牙关,只瞪着一双虎目。

“不说?”凤熙阴柔一笑,“我知道你们北朝人最崇敬铮铮铁骨的汉子,贵为皇子的你,也不怕挨打——”

“来呀!”有手下托过银盘来,凤熙笑得邪魅,手捻长针,“这长针刺入你道,不疼,只麻痒。便有如蛆虫附骨,百蚁钻心而已……”

山洞里光线幽暗,洞口筛入奠光落在凤熙面上,明明灭灭。原本凤骨龙姿的男子,此时满面阴狠,宛如笑面胡狼!

耶律玄舜便是一颤。

凤熙静静打量耶律玄舜的神色,一丝都不肯放过;看见耶律玄舜面上变色,凤熙长眉一蹙。

凤熙转身走出山洞,回望手下,“确定他真是耶律玄舜?我听闻他勇冠三军,曾经徒手搏熊;洞里那一个,怎么是个窝囊废!”

手下一愣,咬牙走进山洞去。随即洞中传出惨叫声,那手下白了脸颊出来,颓然施礼,“公子恕罪,我们被契丹狗骗过!”

“哦?”凤熙亲自转身入内,见那假皇子的胸襟已被撕开。那人胸膛上的狼头,只有一双普通的墨色眼睛!

“草原以青为贵,皇子狼头刺青的眼瞳必是青碧色!”手下禀明。

凤熙长眉紧锁,“糟了!”

他带人在此伏击,已经等待数日;这样一耽搁,不知道霸州城内已经生了何样变故!原来这竟是耶律玄舜布下的局!。

“衰鸟,你再蹬鼻子上脸!”黑丫气疯了,那该死的雕儿因为干了件好事儿,就得瑟地直接落在它头顶,耀武扬威地要高驴一等!

一路出了城,满街绿柳迎风,这衰鸟它竟然就一直这么站着!

“它叫雄库鲁,是飞行最快最高的鸟儿。”小六牵着黑驴缰绳,回眸温柔笑望清笛。

春风斜掠杨柳枝,拂过小六入鬓长眉;春和景明,越显得那孩子眉眼如画。

清笛在驴背上,急忙垂只望驴头上站着的雕儿,避过小六的凝眸,“我叫你‘小青’,可好?”

黑丫登时大声笑了:主子明鉴!小青,我是小白啊!从今儿起你就管我叫“白丫姐姐”!

小青被驴叫扰得烦,低头就去叨黑丫头顶那朵大红花。

“我就说,它定听你的话。”小青光顾着收拾黑丫了,结果被小六直接说成是顺从。小青仰头怒瞪主人:竟拿他给女人献媚,过分!

可惜,没人搭理他。柳林深处,杏花掩映里,小六手脚麻利地从驴身上卸下一捆白纸来;在清笛的指导下,搭成梅花纸帐。

清笛瞄了小六一眼,颊边一红,遂自携了菊枕、蒲褥先入内去。
54、帝王之相

“纸张亦能做穹庐?”踏入梅花纸帐,小六就惊呆了。还以为清笛带着大捆白纸出来,是为了扎纸鸢。

梅花纸帐乃是用丈余宽幅的白纸四面围城。藤皮茧纸坚韧非常;纸缝间不用糊,以线缝之。

纸能透光,又比纱帐朦胧;天光映照进来,便如银如雪,仿佛铺了一褥的月色。更妙的是,纸上影影绰绰映出外头的绿柳红花,那些春色便如同蒙了轻雾一般印在帐上,天成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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