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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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难为她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桂枝最后的承诺给了她一剂强心针。

“回少奶奶的话，这玉娘……”说着，她转头望书院的位置看了一眼。

“这玉夫人她是老爷的二姨太。”

小君说的轻极了，几乎是贴在桂枝耳边说的。

桂枝却像被当头打了一棒，这个答案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从来不曾想事实竟是这样的。可是眼前的小君并不像在说谎不是吗？

“你说的老爷，是……”

是段英德吗，那他们的年龄差距未免太大了，玉娘看来不过二十几岁，有可能是段英德的小妾吗。

“哦，我说的老爷是三少爷的父亲，清风老爷。”

哦，是那个叫段清风的男人，也就是自己的公公，这样算来，她岂不是要叫玉娘一声姨娘。

这个答案太荒谬了。

可是看段元儒的样子，分明是对玉娘有着深厚感情的，那种感情，不是儿子对母亲，是另一种复杂的感情。

这点，桂枝还是看的出来的。

传闻段清风与妻子文沐雨的感情极好，又怎么会半路冒出来一个玉娘，难道真相，就这样被埋在这深宅大院里了吗。

桂枝微微蹙眉，眼角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懂的情绪。

那样，段元儒和玉娘，岂不是乱伦，虽说玉娘的年龄比段元儒小，可是段宅这样的豪门世家，会允许这样的丑闻发生吗？

可是，玉娘明明还在段家的宅子里呀，难道他们把她关了起来，难怪自己从来没有在宅子里见过玉娘。

是这样吗，这样想来，一切都还算合理，只是苦了一对有情人。

人世间的事情，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几分留给世人去猜测。

而桂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苦笑一声，她已经学会不去想明天了，既然真真假假难以猜测，就由得别人去猜。

她已经累了，不想再猜了。

明天来也好，不来也好，或许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玉娘进了段宅几年了。”

理清思绪，她顺口问了身边的小君一句。

“这……据资历老的门丁说，玉夫人已进门二十余年了。”

这个答案又使桂枝打了一个寒颤。

二十余年？

她是婴孩时代就被带到段家了吗，难怪，他们是青梅竹马呀。她一下子觉得输的心服口服，他们是青梅竹马呀，自己有什么资格跟她挣呢？

难怪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怪就怪在这里了。”小君没看到桂枝苍白如一张的脸，继续自顾自说着，“玉夫人进门二十多年，样貌却没有丝毫改变，连声音都是。”

这句话桂枝其实没有仔细听，可是小君说的太大声，桂枝想不听见都不行。

于是，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进了桂枝的耳里。

二十几年，她没有一丝变化，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是妖吗，除了这样，还会有其他答案吗，或是说，她是人妖，千年不变的人妖，也许只有这样的可能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从来不知道放开了戒备的小君原来是这么聒噪的，一直在讲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说什么别人都说她是一只妖。

说她半夜起来会吃人，说段清风是那样那样的爱着她。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爱着她，怎么会连死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都是文沐雨呢，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月老的红线忘了给段清风和玉娘牵上，后来，连段元儒跟桂枝的也忘了牵，却把自己和段元儒拉扯在一起。

这个月老，真的很粗心呢。

“奴婢进来的时候，玉夫人还没有被关进院子里……”

“等等，你说的院子，是哪个院子？”

小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桂枝打断了，她确实很想知道玉娘被关在哪里，不过对于不是人的玉娘来说，关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是书院旁边的那个独立的院子，说起那个院子，还是清风老爷为玉夫人专门建造的。耗资可不小，没想到，到后来却成了关她的禁地，这就叫什么……”

小君指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想从脑袋里挖出一个词形容，桂枝却在想她说的话。

少奶奶，那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少奶奶还是不去的好。脑海里显现出书院的老先生对她说的话，原来他口中的不吉利，是这个样子的。

听小君的话，公公是真的很爱玉娘呢，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也爱着她吗，也许不知道吧。

“因果循环，对，就是这个词。”小君为自己找到了那个词好一阵高兴。

“那她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看起来这样美丽善良的玉娘，总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她在半夜会起来吃人吧？

也许，有人相信，也说不定呢。

那个叫玉娘的女子，原来也是个苦命人呢，她的苦命，在于她没有选对人，那自己呢，自己也算的上是苦命人吗。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往事

寂静。

院子里落寞的只剩下风声。

桂枝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她是怎么被关进院子的。

小君嗤嗤的看着桂枝，她发现此刻的主人美的不可思议。有点飘忽，那样的令人难以琢磨，她差点以为那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她是吗？

许久，她才想起桂枝在问她话。

“清风老爷因为意外过世了，那以后宅子里的人就对玉夫人不闻不问，好像她不存在一样。”小君努力向着七年期的过往，虽然那时候她还很小，但是闹的那样沸沸扬扬的事情，没有理由谁会不知道。

从哪以后，这便成了宅子里的禁忌，没有人胆敢再提起。

“五年前的一件事情，使老夫人有了理由将玉夫人关进了院子里，她也没做什么事情，就是一直呆在院子里，偶尔出来散散步，可是宅子里的人都对她没有好脸色。其实玉夫人也是可怜人……”

……

“玉姨，今天夫子夸我了。”

年幼的段元儒拿着手中的书本飞快的奔到墨香斋旁边的独立院子，院子才刚建没几年，一切都是新的。

他喜欢这院子里的一切，最喜欢的，是那个叫玉娘的女人。她一身火红的衣裳，一双明眸似能勾动人心。

还有那额心的一朵梅花，娇艳欲滴，令人有想采撷的yu望。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她就是喜欢这个女人，莫名的喜欢，想不断不断地亲近她。

他献宝似的对玉娘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想得到那女人的赞许。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小元儒真棒，那你跟爹爹说了吗。”

女人笑了，说她笑起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我还没有回去，爹和娘在一起，我留在姨这里好不好。”

段元儒撅起嘴巴，稍显委屈的说。

“元儒乖，娘最爱元儒了，你不回去他们会担心哦。”

玉娘抱起段元儒小小的身子，软绵绵的像棉花一样。小小的段元儒真的很可爱。

“那玉姨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段元儒抬起头，目光微颤的看着玉娘，心里在期盼着什么，他多想一直陪在玉娘的身边，一直照顾她。

玉娘眼神复杂的看着段元儒，似乎在思考着改不改骗他，最后才婉转的告诉他。

“元儒啊，玉姨在这里有很多事情要做哦。”她轻微的摸了摸段元儒小小的头，“如果元儒想玉姨了，就来这里看玉姨啊。”

“我不要，我要一直在玉娘身边。”

段元儒撅起小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元儒乖，回家咯，再不回家爹爹要找你咯。”

玉娘牵起段元儒小小的手，走出院子的大门，朝北苑的方向走去。

北苑的梨花开的很美，雪白雪白的，像飘零的雪花。

树下坐着一位年轻的少妇，唇红齿白，一派雍容华贵。

梨花的花瓣落到她乌黑的头发上，为她添了几分柔美，虽比玉娘逊色了不少，但是不能否认，这个女人，亦是一个美人。

眼尖的她看到了往北苑走来的玉娘和段元儒。

轻轻唤了段元儒一声。

“元儒，你回来了。”当旁边的玉娘是隐形人，她像没有看到一样牵起段元儒的手就往屋子里走去。

留下玉娘独自面对这满院子的哀愁。

段清风已经很久没有回段宅了，留下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他从来都是一个专情的人，只是没想到把文沐雨娶进门不过两年，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国色天香的玉娘。

说玉娘国色天香一点也不为过，只是怕那几个字还不能足以道尽她的美貌。

然后，一切都变了。

文沐雨在玉娘进了宅子以后产下一子，也就是段元刚，保住了她以为岌岌可危的段家二夫人的地位。

两年后，又诞下一子，取名段元儒。

大户人家的那些龌龊事，有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明白。

就像玉娘不明白段宅的人对她总是恶声恶气一样，只是等到她明白的时候，段清风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爱段清风，但至少她是喜欢他的。

她喜欢他笑，隐约的，她觉得他的笑很想一个人，一个已经被她遗忘很久很久的人，却又那样深深刻在脑子里，谁也不能取代。

所以当段清风对她提出让她跟他会段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因为他的笑，让她倾心。

遇上段元儒，对玉娘来说，是个美丽的意外，她很喜欢那个孩子，也许是因为他是清风的儿子。

可是同样是他的儿子，对段元刚，她并没有多少印象。

也许是因为段元儒总是喜欢在自己身边转悠，老是玉姨长，玉姨短的叫她，然后，她就喜欢上这个可爱而真诚的孩子。

段清风有个大家闺秀的妻子，温婉贤淑。

所有人都说她是一个好人，段清风也时常这样说自己的妻子，说你若是到了段家的宅子，一定可以跟沐雨相处的很好。

玉娘觉得自己太傻气了，几千年，她都百活了，因为当段元儒这样说的时候，她真的信了。

那样的深信不疑。

但是到了段宅，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切的风平浪静，都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他们刚开始当她是隐形人，就想现在的文沐雨一样，看也不看她一眼，当她是不存在的。

她一直一直告诫自己的儿子，不可以跟她这样的妖女走的太近。

但是段元儒不听。

直到第三次被文沐雨发现段元儒老是往小院跑以后，她几乎不怎么让段元儒出门，但是段元儒一有机会，还是会往小院跑。

那时候玉娘并不明白他们看她的眼光，以及他们的排斥。

她以为人类本就是如此。

后来，段家的人开始明显的排斥她，对她恶声恶气，好像她是一个不听话的丫鬟一样，不，连一个丫鬟也不如。

一个丫鬟，至少他们还懂得要给她饭吃。

可是她没有，她从来没有见谁在段清风不在的时候端饭给她吃。

他们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都不好。因为段清风直到了这件事情，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斥责了服侍她的丫鬟。

他以为这样他们就会对她好。

他也错了，他们不但没有对她好，甚至变本加厉，把段清风的责备都推到了自己头上，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对段清风讲啊。

他们老是拿一些馊掉的饭菜给她吃，说所有人吃的都是这样，没道理她要跟别人一样。

她以为这是真的，因为几千年来，她甚少出去吃人类的食物，即便是吃，味道也不直到要比这个好多少。

她是妖，本就不好人类的食物，更因为这样的食物难以下咽。

她从来没有碰过他们送来的食物。

然后有一天，东窗事发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往事

第二十五章

段清风回来了，晌午时分。

宽大的衣袖上满是风尘的痕迹。

连东苑都没有去，他一回来，就直奔北苑玉娘的寝房。

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人知道他会在这时候回来。

丫鬟刚刚把食物端到玉娘的寝房，一如从前，玉娘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丫鬟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似不愿对屋里的人多说一句话。

玉娘站在窗前，看着满园的海棠树，看着海棠花瓣随着，飘落到手上。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只是低头看看手中的花瓣。

本来北苑多的是梨树，自从她来了以后，渐渐有了海棠，那海棠越栽越多，取梨树而代之。

她不懂为什么段清风要这样做。

段清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玉娘，一脸凄楚的站在窗前，嗤嗤的看着不远处的海棠树，然后抬头望向天空。

令他最怕的，是她的眼神。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他多怕她这样看着天空，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看着看着就会不见了。

曾经，他是发誓要好好照顾她的，而如今，那承诺还在有效期内。

“玉娘……”

他顿住，好久不见，思念在内心疯狂的成长。

真的见到了，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好失败。

玉娘听到了他的呼唤，她转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段清风，她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我回来了。”他说。

他被自己的情绪吓了一跳，想破脑袋也只想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很想一头撞在门前的柱子上。

“累么？”她问。

就像妻子对出门打工的丈夫的关怀一样。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说这样的话，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不累。”

他笑，弯起两边的嘴角，他笑的十分傻气。玉娘看见了这样的情形，再也忍不住笑意。“扑哧”笑出了声。

然后，段清风看到了桌上的事物，他觉得诧异，难道她很多天没有吃饭了吗，就算如此，桌上摆的也不该是这样的食物。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问玉娘这几天好不好。

即使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把一肚子火憋在肚子里，准备等会儿好好地发泄。

此刻却在轻声轻气的问候着怀中的女人。

他心疼她。

他发誓要好好照顾她，却放任家人这样排斥她，而她，竟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怀中的女人在他怀中睡了一个多月来最安稳的觉。

段清风却在女人睡着以后，轻轻地离开了北苑。

……

段宅的祠堂。

几乎宅子里的所有人都到了，丫鬟、家丁，连两老也不例外。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事惹得二老爷这样生气，连连叫所有人齐聚祠堂。

二夫人怀中抱着年幼的段元刚，那是文沐雨和段清风生的第一个孩子，他们都很疼他。

小孩子显然被祠堂里严肃的气氛给吓到了，嚎啕大哭。

“别哭了。”

段清风说的话并不大声，刚好够祠堂里所有人听见。也不知是不是那语气太过严厉，段元刚真的停止了哭泣。

所有人把目光投到堂上的段清风身上，他们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段清风拿出一碗馊了的饭菜，眼尖的丫鬟看见那就是她端到玉娘房里的那一碗，吓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谁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

大堂里静静地，静的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清风，你这是做什么？”

段英德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十分的不解。

“爹，如果没您什么事的话，就请您安静的坐在这里。”

段清风看了一眼同样坐在堂上的段英德。

段英德被儿子的气势吓到了，这二儿子一向能干，他早已放心的把自家的生意交给他打理。

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纰漏。

对于儿子的能力，他一向放心，因此他要做什么，他也随着他。

但儿子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还是因为这样一碗不知所谓的饭。

见没有人回答。

段清风的眼神更加凌厉了。

“夫人，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他把目光投向一旁在哄着段元刚的文沐雨。

被点到名的文沐雨显然被丈夫这样的语气吓到了。

但她确实从未怂恿过丫鬟做这样的事，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