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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威武-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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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百姓,大贺的上层,已经掀起了风浪。
“你说,颜柳需要查几天?”
“颜阁老掌管大理寺多年,连饶肃都是他的半个学生,这件案子,用不了几天!”最重要的是,颜柳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现在对自己可是言听计从。
筹划了数月,结果终于近在眼前,宁致远此时很想喝一杯,但他知道常流必然会扫了他的兴。
“是不是太急躁了一些?以现在的局势,就算扳倒了太子,你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常流低头咳了两声,往日喜欢引用的茶已经被宁致远强制的换成了固本培元的一些补品与茶饮品,连着吃的饭都已经有专门的厨子搭配,每日三餐,必有一餐是药膳,吃了多日,虽脸色依旧苍白,但当着宁致远的面的时候咳嗽已经少了些。
“一步一个脚印,不扳倒太子,我才是一点希望没有,谁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再说现在肃州的大军已经在班师回朝的途中了,常妃可就靠着这个儿子,常胜侯也靠着太子登基翻身,难道他们还能任由着老二去侵吞他们苦心培植起的势力?必要的时候,低调点好!”
“我倒是没想到,沈夫人会愿意为了这件事做出这样的牺牲。”想到前几日他在沈府里见到那个脸上惨白汗如雨下的女子,想着那日她吐出来的那一口口黑血与那个还没有成形就永别了世界的孩子,脸色更是黯淡。
宁致远目光幽深,目光仿佛透过了那日的那扇屏风,看到了当年苏妃生下他的情景。“当年,母后也是死在这种毒药下。”
常流已经为他走到了今日这一步,有些事他想已经不需要再瞒着他。
“难怪那日,皇上有些失常!”这是宫廷辛秘,常流不知道其中曲折是非,但多次面见皇上把谈的他,那日也能看出皇上那日的失常。
“呵………………有些东西,比亲人更重要,亲人互相残杀倾轧的事情,难道你见得还少么?”
沈客能为了他的复仇大计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当年宫里那些人,又何尝不是?亲人,亲情,不过是用来利用的罢了。
“皇上对你,可是父子情深。”若不是当年有皇上坚持不懈的在民间搜寻,他也不可能会来到睿王府,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皇上对睿王的情意的。
宁致远嗤笑:“也不过是愧疚,想要弥补让自己过得好受一些罢了!可是死者不能生还,这样的弥补有何意义?说来也要靠着他对我的弥补,要不然,我不可能撒下这么一张大网!”
仇恨有多深入骨髓有多重要,只有他与沈客才懂。
“若是苏妃娘娘在世,肯定不愿看到你这样对待皇上!毕竟那是你的父亲!”除了劝,常流找不到别的办法去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她已经死了,曾有人自以为是的替她做了决定,她早已经死了,她想的是什么谁知道?她死时的恨谁知道?她没想伤害任何人,却最终落得这个下场,这些年若不是有杜先生,我说不定已经步了她的后尘,若是可以善良,没人愿意双手沾满鲜血,常流,你一生都在救人,怎会明白我的处境!”
在他知道自己体内是毒而非顽疾之时,他对他们说的那些美化了的故事就再也不信,他的母亲本可以活下来,就算不如常妃一般母凭子贵,最少也会幸福了无遗憾,可有人却替她做了决定,他不想让人再来替他做决定,他要生老病死,而不是被人无声无息的杀害在黑夜里。
“沈将军是为何?”这是这个故事里他唯一不能理解的地方,就算现在军方与皇上已经处在了一个微妙的当口,就算要助睿王一臂之力,沈客也无需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除非是他也想在中谋利,可皇上对军方的态度有目共睹,他这么做又能得到多少好处?
“说到杜先生,我倒想起了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你说的是紫月?”
宁致远点头,紫月也曾是他的三夫人,尽管并没有男欢女爱之事,但她是宁朝戈的人,她原先的这个身份在有些时候会给他带来麻烦,她离府之后他一直派了人看着,但在春节期间,她却不知去向,找了两个月都没有结果。
……………………
第二百一十二章:孝子与孽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孝子与孽子
“父亲,这件案子…………”
颜府颜柳的书房里,推门而入的颜行禄面色疲倦,昨夜他与匡小凤等好友喝了一夜的酒,今日还没去内阁报到,现在才知道春闱舞弊案。
“没你什么事!我平日怎么教你的,饮酒误事,少喝为妙,喝得酩酊大醉,像什么样子!”颜柳一手按在书案边角,一手手腕向上翻搁在是书案那份名单上,翘起的食指上有朱砂红印,名单上有几个名字旁边印着红手印。
这四十多个名字,将决定着朝堂的安稳与大贺的未来,身为主查此案的官员,他必须小心慎之又慎。
一想到自己而今的处境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而这个儿子上次居然还不知悔改的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他这个做父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孩儿记下了!父亲,沈将军那件案子有何进展?”饶肃是颜柳的半个学生,像这样的大案子,颜柳知道的事情比他知道的多。
投毒案也是棘手的案子,眼见饶肃为此日日愁苦,颜柳心里更是怨气冲天,好好的朝廷,偏偏都喜欢勾心斗角你争我夺,苦了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办案的刑官!“你在内阁,都督府的事情与你何干,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问睿王妃如何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孽子!”
“父亲…………圣祖都说文武不分家,沈将军乃是大贺将才,遭此厄难我身为同仁关怀一下有何不可,我是你儿子,你怎把我想得那么不堪!”酒气未消有几月都被颜柳用同一事情压得无言以对的颜行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气,掷地有声的反击让颜柳在书案上愤怒敲着的颜柳撸起了袖管,两步就走到了颜行禄面前。
“你还有理了你!”
“父亲,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在与你讲道理,你打我可是蛮夫所为,与你堂堂蓬莱阁大学士的身份不合,武力训子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今日我不打你,我颜柳两个字就倒过来写。长洲,泽平,关门!”颜柳愤怒卷起另一只手袖管,走到了书架前,拿起了那根木棍。
“老爷,少爷是喝了酒胡言乱语,你就别与他置气了,泽平……”长洲与泽平使了一个眼神,正是惊慌的泽平立即点头闪出了屋子赶忙去寻了去后院散布的颜夫人。
“父亲,你别忘了当年你也深受这木棍之害,身为文人,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武力,只会产生压迫,压迫衍生反抗,反抗延生暴力,此乃下下策!嗷……………………”
“才多少本事,居然就会说教你老子了,当年我领受到的痛,今日正好让你好好领受。长洲,你放手!”
“老爷,打不得啊!”长洲紧紧抱着高举的棍子。
颜行禄捂着疼痛的屁股,酒气顿消。
“都反了天了,我生下的儿子,打两下都不行了?你再不放手我连你一起打!”颜柳拿出了当年审案的架势,一脚踹开了长洲。
高举的木棍正要落下,颜夫人已经出现在了屋门口。
“什么你生下的儿子,明明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打吧,打死了看谁给你送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比之那些花天酒地沾花惹草的公子哥,咱们儿子强了多少倍,长这么大也不过是做了一件错事,日日就听到你在嘴边念叨,难道你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吗?”
颜柳悻悻无力的放下了木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回到了书案旁。
“打了哪里了?”爱子心切的颜夫人赶忙到了颜行禄身侧。
被一棒打醒的颜行禄愧疚的低下了头,他的一时意气,换来的不是如花美眷,而是牢牢锁住了他父亲的一把枷锁,以往他父亲行事办案无愧于心,现在却因为他的过错而不得不听命于人,他知道理解父亲的愤怒,他没后悔那一场逃亡,可他终生都将愧对他的父亲。
“千错万错,都是我不该当初,如今还害了父亲,若父亲为难,我现在就去找睿王。”
“你去找他做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内阁检讨能做什么!难道你还想送了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孽子!”木棍在书案上敲得砰砰作响,摇晃的笔架被震离了镇纸,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父亲,孩儿不孝!”
他今生只做了一件错事,如今还在将错就错,他在做一个虚幻的梦,梦很长。
“现如今还能怎么样!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还能看着你去送死!难道要等到百年之后无人送终!你们都下去,让我静静!”
“禄儿,我们出去,让你父亲静一静。”颜夫人心酸的捏了一把泪,挽起了颜行禄的手,颜行禄惆怅的低下了头,咬牙走出了屋子。
屋门沉重带上,扭头回眸,门的尽头有一个撑着书案的颓然背影,一头是父亲,一头是不切实际的爱情,他为她做了很多很多,父亲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他曾奢望着能得到丁点的回报慰藉心怀,可他父亲却从未想过回报。他是个男人,可他更是这个人的儿子。
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他必须要清醒过来了。
颜夫人紧握着怀里要挣脱的手,慌张的道:“禄儿,你要去哪?”
“去找小凤。”颜行禄没在用力,只是任母亲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手,他生在颜家,试想近二十年来除了听话,从未为父母做一件事情,父母已经老了,青丝渐生白发,额头眼角皱纹密布,连着紧握自己手臂的力道也不如前了,这是对自己予给予求的父母啊!他怎么能够让他们华发再盛?让他们晚年不安?
“你要找他们喝酒母亲让人找他们来就是了,你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肚子里掉下来的肉,颜夫人岂会不知道向来孝顺的儿子现在心头多么难受。
“没事的!我都与他们说了今日一定会到场的!你若是不放心,让德叔陪着我就是了!”
颜夫人想了想,自思儿子性子倔,她也不能只顾着儿子丢了丈夫,有老德陪着,应该不会有岔子。
最容易欺骗的就是父母,颜行禄这是第二回欺骗,比之第一次的愧疚不安,这次心头却多了分镇定,离开了颜府,他带着管家一路去了匡小凤的家中,那里聚集着不少此次会试金榜题名的书生。
颜行禄走入人群中,德叔寸步不离随行于后,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些书生除了数人是朱门高院里出来的,多数都是如同匡小凤甚至还远不如匡小凤的寒门书生,往日颜行禄出门都是不带奴仆的,也是因为他身在富贵而不骄奢才得到这些人真正的敬重,与匡小凤使了个眼神,这段时日几乎日日会面的朋友就明白了颜行禄是何意,在他转入里屋之际,匡小凤吆喝着书生们一拥而上,拉着德叔与他喝起了酒。
匡家这样的小院只需要两道门就能走出来,再次头顶苍天的颜行禄已经出现在了匡家后门的小巷子里,这里离着睿王府,只有四条街三条巷子的距离。
他闯下的祸造下的孽他一力承受,他已经懦弱的躲在父亲身后许久了,现在再不站出来,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路很长,比之他的梦更长,他走过寂静的小巷,走过拥挤如流的大街,走过阳光与阴暗交换的冷暖,来到了睿王府前,走入了睿王府中。
宁致远正在怀瑜居的书房里发呆,听到秦淮禀告,让颜行禄走入了书房。
秦淮已经退到了门坎之外。
“颜阁老让你来找我?”看着面前与往日温文儒雅的颜行禄大不相同的人,宁致远嗤笑,颜家父子一直在他股掌之中,虽然他用来威胁他们的理由会让每个丈夫都觉得羞愧,现在虽然最关键的那人不在府中,可他依然牵着那根线。
“我自己来的!与你解决去年艾城的那件事!”
走过来时没害怕,现在面见到了心中最恨,他更不会害怕,他挺直腰身站在书房中的毛毯上,没有慷慨赴死的洒脱率性,也没有气愤愤怒的戾气怒火,他平静的站着,一如既往的儒雅。
“艾城那件事?”宁致远呵呵一笑:“如何解决?”
“我与她是清白的,你别再羞辱她,我父亲是无辜的,你别再让他为难,一切的过错,都在我,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啧啧…………开口就是她,让我怎么相信你们的清白?”
一坐一站,一淡漠一从容,春风暖暖,两人的谈话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曾我打算让父皇将宁萧许配给你,多大的荣耀多好的事情,你却推辞了!你不愿成亲,为了什么?让我如何相信你与她的清白?”
“回去后,我就成亲!”
“我曾说过,你与她永世不得再见,去年你来过一次睿王府,在皇城外的杨柳下仰望久侯,在城东与她咫尺相对买下一树花灯。”
“回去后,我会递交辞呈,离开京城!”
“就算你这样做了,我也不会相信你!我从来只信我自己看到的,春闱舞弊案,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颜阁老正直不阿一直是我尊敬的前辈,只要这一次,我就还他自由,然后,你来!”
“我?”
“你幼年时就声名大噪,及冠后更是无人能及,三年前考了两场交了一张白卷都得了二甲传胪,若不是因病无法参加殿试,状元之名岂会旁落,先你在内阁,人人赞你有陆首辅处事之才,只要你愿意,年轻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春闱素来有人暗箱操作,为何揭开此事,你知道舞弊案一出成绩作废,多少人的努力白白作废,多少人将因此前途暗淡,你怎能因为一己私欲,就毁了天下士子的路!”
“春闱本该是你们书生踏入仕途的门坎,应该公平公正,当年你不就是愤于春闱不公正而弃考?怎么现在,你倒是为他们辩护了?”
“太子有何罪?他礼贤下士仁德爱民,就算他做错了这一点小事,将来他也会是一个英明的君王,难道你自信你能比他做得更好?”
“他是太子,这就是原罪!”
“借口,荒谬。”颜行禄平顺的眉头一拧,挥袖负手,如同他所看过的那些圣人一般昂首,不屑与那两道大逆不道的目光接触。“太子乃是皇上册立,难道你是说皇上是错的?”
“他就是错了!很多事都错了!”
一开始皇上就错了,既然要下狠手,那就要斩草除根,既然要立太子,就要将他们这些藩王遣出京城。
“子不言父之过。”
“错就是错,我从不自欺欺人!”
“那你可以杀了我!”
“死人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我为何要杀了你?”
他凝视着眼前昂首负手的颜行禄,颜行禄的行事处事确实有君子之风,但在朝堂,君子之风只是累赘,没有人会再意赢得漂亮还是难看,最重要的是赢,不择手段的赢,圣祖的那个上下同心励精图治鞠躬尽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有了滔天的权势,谁不想让周遭人鸡犬升天再让自己得到更大的权势?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
太子倒了,还有晁王,颜柳是他重要的助力之一,他怎舍得撒手?
宁致远说得很直白,颜行禄一时无言以对,他可以一死,但若是宁致远不消了这口气,他父亲一样会成为他的傀儡,他第一次发现,眼前同僚居然是这么冷血寡情不择手段的人,她嫁给了这样的夫君,如何得幸福?
……………………
一顶轿子,进入了柳东街,轿夫动作迅速全不顾轿子的平稳的向前走着,徐妈妈快步随在一侧不停的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却也没落在后头,轿子后头跟着四个粗使婆子,脚步矫健,跟在轿后倒是一点不费力气。
睿王府前的护院还是以前那些人,能让徐妈妈这么护着来的,只能有一个人。眼尖的护院立即跑进了府,与正在指挥着家丁悬挂昨夜被风吹落的一块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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