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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宠后-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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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容易才重新挽回皇上的信任,他虽然立下微末功劳,却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放肆,更没有求药的勇气,只好望着文楚的药水眼馋。
不过,都是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文楚一看叶俊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二话不说就把药水藏起来了!
开玩笑,这些年,他一心守城拒敌,手上的功夫已经落叶俊卿那么多了,再让叶俊卿往上突破,两人差距越来越大,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做朋友了?
如今,他才是最需要这药水帮助他追赶昔日小伙伴们步伐的人,他才不慷慨无私呢!
眼见从文楚这里怎么也掏不出来药水,而“宗师”两个大字就在他面前晃悠可就是摸不着,气得叶俊卿仗着身手狠狠胖揍了文楚一顿,神清气爽地蹭了顿饭再扬长而去。
两人之间多年未见产生的隐约的疏离感,也在这场单方面痛殴的打架以及一顿不怎么精致的饭菜中消除得干干净净。
秦瑄自然也接到了暗卫的情报,知道自己的两个幼年玩伴幼稚地打了一场才恢复额以前的友谊,不过置之一笑,
转身吩咐梁松快马加鞭给白石也送去了一瓶没怎么稀释的药水,白石卡在宗师境界太久,实力已经足够,就差那一个捅破厚膜的契机了,但愿这瓶药水能帮助他突破,达成心愿,也算是他对于沙原国主坚守盟约的真诚酬谢。
秦瑄却不知道,他这种“恩怨分明”的处事方式,却暗合了修真界中因果之说的本质,对于他这种半只脚踏进修真界的菜鸟而言,干净清爽的因果关系,十分有助于他境界的提升,只是他目前境界太低,感受不到这份好处罢了。
但隐隐约约地,他似乎也有所感,所以做事时,总是下意识地遵守这份堂皇正道的规律。
……
诏狱的最底层牢房里,关押进了两个贵重的人物。
诏狱是秦瑄仿十八层地狱所建,全部埋在地底,越是往下,越是罪行严重犯人所去之处,虽然没有十层,只有八层,但其固若金汤的程度,绝非刑部天牢那等地方可比。
当初的真假宁妃,都曾有幸在这诏狱走过一趟,只不过她们只有资格进入第一层罢了。
诏狱的最底层,第八层,整个牢房不过区区三间,全部是由掺有陨铁的千炼钢铁所制,做成鸟笼形状,坚硬无比,连大宗师也插翅难飞,而从它建成至今,却从未“住”进去过一个人。
而今年,里头送进了两个大人物。
金老头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老人斑布满全身,身形干瘪瘦小——他原本就已经寿元无多,外表仿若五六十岁的鹤发童颜全靠深厚的内力撑着,如今骤然失去了内力,便迅速“枯萎”下去,短短几日,外表便如同民间百旬老人那般,仿若松间最寻常的干树皮。
他原来准备在临终前,采用“醍醐灌顶”的方式,将一身内力都传给耶律贵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虽然奄奄一息,但一身功力却不复存在,而他属意的继承人耶律贵佑也几乎可以说是废人了。
金老头先是失去功力,再次亲眼看到徒弟被毁,最后也听到北穆王庭被炸飞的消息——他的府邸自然也不可能幸免——因此他已经彻底绝望,脸上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再活下去的欲望了。
倒是那缇,虽然同样失去了功力,但他本身足够年轻,底子足,且几次三番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早就练就了强悍的接受能力,因此轻易不会被压垮。
所以表面上看,他除了有少许疲倦之色外,并无多大变化。
他甚至还有闲心向那浑身流转着血腥煞气的狱官要吃的,“本座饿了,先上几份酒菜吧,想必秦帝千里迢迢将我们带回来,不至于让我们饿死。”
那狱官早就接到吩咐,也不和那缇说话,对那缇的要求,不离谱的都可以答应,离谱的,他再往上报就是。
那缇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要一份酒菜,就试出了秦瑄没有杀他和金老头的心思,唇畔的笑意不由得加深,神态更加悠然起来。
很快地,狱官就后悔自己之前给予了那缇予取予求的印象。
酒足饭饱,那缇丝毫没有在敌人家地盘坐牢的觉悟,悠然地对狱官笑道,“请转告秦帝一声,本座希望能见你们那位璟贵妃一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先天
这位前暗卫统领退役的狱官第一次知道啥叫蹬鼻子上脸!
想见贵妃,贵妃是你一介阶下囚想见就能见到的?
狱官和提出此过分要求的那缇默默对视,狱官那一身血煞凶戾之气能令小儿止啼,却丝毫没能让对方动摇自己的荒谬想法。
问他敢不敢把那缇的这个要求上报给皇上,他不敢。
谁不知道璟贵妃娘娘是皇上宫里的第一人,自己也是一位宗师,他就这样大刺刺地为个“外男”传话,这是要把皇上和贵妃一起得罪的节奏?
“抱歉,下官没有面见皇上的资格,也没办法为你传话。”狱官木着脸,睁着眼说瞎话。
那缇眯了眯眼。
“你还是去问问的好,秦帝若是要我死就不会千里迢迢冒着风险把我带到京城。我若是在你看守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想必秦帝也不会轻易放过破坏他计划的人!”
狱官沉默——卧槽,这人是千年精怪了,怎么就知道皇上没有杀他的心?
这妥妥儿的智商碾压,他担心自己若是再和这个人说下去,还不知要被这人套进去多少次。
他是可以完全不理他,只是,皇上也吩咐过,但凡这两人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不靠谱要求,他应该如实向上面报告。
只是,他若是报告了,皇上真的不会将他弄死么?
养心殿里,狱官汇报着治下唯二两个犯人的基本情况以及主观要求,当吐出那缇那个荒谬绝伦的要求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上面原本平静深沉的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就好像宝剑出鞘,霎时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压迫如怒涛翻涌,瞬间就把狱官拍翻在地,狱官就着翻倒的姿势俯身趴在地上,双股战战,一头冷汗。
“那缇说他想见贵妃?”秦瑄似笑非笑地道,“还不死心?也罢,朕倒要看看,这次他又有什么诡计。”
诏狱最底层,秦瑄和那缇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盘膝坐在地上。
“我要见的是她,又不是你。”那缇嫌弃地道。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想打什么主意?那缇,你是聪明人,当明白,朕不杀你,是不愿激起南疆人的疯狂反击,导致两国再生战乱,并不是怕了你,你若是再这般下去,朕弄死你再找个替代品供着也不是什么难事。”秦瑄冷静地开口,并没有在意那缇的态度。
那缇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牛头不对马嘴地道,“你这么不情愿容昭见我,是对自己没信心?你可以放心,那毒丫头我是不敢招惹了,只是,有事要询问她。”
秦瑄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那缇笑叹道,“你就不好奇,当年你明明废了我的丹田,为什么我还能成为宗师?后来再次根基受损,又迅速恢复,你就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朕想知道,你就会说?”秦瑄掀了掀眼皮,“除了见昭昭,其他条件尽管提,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那缇却道,“除了见容昭,其他条件一律不谈,你若是不想知道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是废人,南疆已经不归我操心了,我也无所谓。”
秦瑄长眉一拧,冷冷地瞪了过来,那缇岂会示弱,挑挑眉挑衅地看回去,他不想说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良久,牢门外突然传来了李连海充满惊讶和为难的声音,“贵主儿……”
容昭婉转悦耳的声音在这阴森的地牢中宛若一股潺潺的清泉流淌,“让我进去吧,我来和皇上说。”
她去养心殿找皇上时,得知皇上离开了,便顺口问了一声,留下守殿的梁松如今基本上是不会隐瞒容昭什么的,便毫无隐瞒地复述了那狱官的话,容昭这才知道了皇上的动向。
不过,因为梁松的这次多嘴,事后被皇上赏了二十板子,还被李连海足足嘲笑了一年,这就是后话了。
不过容昭听了梁松的话,心情却平静不下来了,那缇已经下了诏狱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去看看他了?
容昭眯了眯眼,皇上不想她见那缇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是想到因为那缇的阴谋而到现在睡觉还不安稳的可怜的小元泰,她心中的戾气局止不住地外泄——世人都以为乔清池死了,她就已经报了儿子被掳的仇,可在她看来,还不够,乔清池不过是一把执行的刀子罢了,真正执刀的罪魁祸首还逍遥在外,算什么报完仇了?
好在容昭很清楚,秦瑄不会放过那缇,她总有报仇的机会,才按捺住了心头的恨意。
而如今,那缇居然还有脸指名自己去见他?好,见便见,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多无耻!
“得了,不过是见一面罢了,还能让我少块肉不成?”容昭看到秦瑄脸色不欲,一点也不担心,勾唇一笑,道,“我也很好奇,那缇怎么就能恢复了功力,他当初受的伤可不是假的。”
她的到来,对这个并无半点血腥味却阴森幽暗的地牢而言,就仿若修罗场上绽放的曼珠沙华,无比地令人惊艳。
那缇却注意到了她那和往日有着细微却本质差别的精神,那种自然而然的内敛和深沉——他脸色微微一变,“你又突破了!”
这真是个让人嫉妒的消息!
这夫妻两个,难不成是老天的宠儿不成?秦瑄这厮虽然和他争斗这么多年有胜有败,但总体而言却是占了大便宜的,至于容昭,才习武短短几年,就有如此惊人的成就,真是让人不嫉妒都难!
想到自己起起伏伏的人生,那缇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不过是转瞬即逝,并没有让人察觉,反而调笑道,“我本是想见你,询问一些问题,谁知你这相公却是个大大的醋坛子,连这点小事都不相信你。”
秦瑄和容昭压根不在意他的挑拨,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秦瑄上前一步,将她拉到自己的椅子上,顺便一脚将一个炭盆架勾到容昭身边,边责备道,“这里虽然燃着炭盆,却阴气逼人,你怎么穿这么少便下来了?不过是个疯子的胡言乱语,何须你巴巴地走一趟?”
容昭漫不经心地笑道,“此次见面后,只怕后会无期,那缇国主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我们也不好痛打落水狗啊,他有什么要问的,看在他将死的份上,我们就满足他罢了。”
她虽然是笑着的,可眼神却冰冷,看向那缇的神情中也失去了惯常的轻松和温度——如果说以前她对那缇本人的亦正亦邪气质颇有三分欣赏因而并不那么敌视他的话,如今却是将这个人恨之入骨了。
那缇瞳孔微微一缩,他从容昭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冰冷的愤怒和滔天的恨意,心头没有因为敌人的恨意而欣喜,反而觉得涩涩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弥漫在他心间。
他从未体会过如此苦涩的滋味,仿佛才知情爱滋味,便又失去,还来不及细细品尝,留在舌尖上的,只余下苦得完全感觉不到其他的滋味。然而,如今这反目成仇的局面,却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却怪不得任何人。
秦瑄轻蔑地看着他,他心里知晓昭昭是多么恨制造了这一切事端的那缇,偏偏那缇却认为自己依然魅力犹存——他难道不知道为母则强这句话吗?
若说之前他还担心那缇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打动昭昭的心,如今却是半点这种担心也没了,他不敢说天下的女人都会视子女如命,但显然,在昭昭心里,他这个爱人的地位都要比元泰退后一射之地,他当爹的想亲近昭昭,有时候还得讨好这个可恶的臭儿子!
那缇却是向天借了胆子,一边暗恋容昭,一边却指使人绑架她儿子,如果元泰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要忍不住同情那缇这个情敌了。
南疆的确是强者为尊,女人们更崇拜实力强大的男人,但大乾的女子却更加传统,哪怕昭昭的武力值远超寻常女子,可在她心中,同样是以孩子最重!
谁动了她的孩子,比动了她还要触怒她,可惜,那缇的想法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还是昭昭说得对,不过是一个看不清事实的失败者而已,他的确不用和他计较太多。
“我真不知道,”容昭继续充满恶意地道,“你怎么还有脸这般轻松惬意地和我们说话,在你绑架了我儿子,意图颠覆我夫君的江山,甚至弄死我之后,还以为我们能和平相处?那缇,做梦一向是女人的权利,因为女人软弱,只能依靠做梦在虚拟中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你堂堂一国国王,却有这种诡异的怪癖,实在是让人说什么好呢!”
那缇皱着眉头道,“容昭,两国交锋,向来如此,你可以问问秦瑄,若是他有机会向南疆发难,他可会饶过我南疆的百姓?文玛不过是出使一趟,便被算计走了三十万两白银、五十根百年野参、十支百年灵芝的赔偿,我虽然出手了,但自问无愧于心。”
容昭轻蔑地道,“难道我按着你的头强逼你道歉了?你愧不愧疚关我什么事呢?我只知道,我的儿子元泰才一岁,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娃娃,也有人狠心朝他出手,冠以大义去伤害他,说什么家国大义,不过是自私自利人面兽心的畜生罢了。文玛公主的事情能相提并论?文玛公主没有管束好手下,让他们在大乾境内就不顾大乾律法胡乱刺杀人,难道不是事实?说来说去,你不过是为了扩张自己的权势,而乔清池则是为父报仇,都与大义无关。
倘若秦瑄的想法和国主你一样,那文玛公主能走出大乾回到南疆吗?可见,有的人心黑,就将所有人的心都想黑了,可有些人天生宽和,这却是有目共睹的,也不差你一个外人的否定。”
那缇深吸一口气,知道若是论起口舌功夫,自己远不及对方,且也不愿意再看对方冷嘲热讽的脸,侧了侧头,“也罢,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乔清池已死,我亦被废去武功,你可解恨了?”
容昭斜睨了一边宠溺看着他的秦瑄一眼,哼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既然如此,我是否能问你一个问题了?”
那缇担心容昭不肯回答他,直接将问题问了出来——
“你为何功力升得如此之快?是因为之前那种药水?”那缇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容昭微微一顿,“我也想知道,你在大战前,是如何恢复功力的。”
到了如今那缇也不用再隐瞒什么,“还记得当初那个暗卫么?你不是给了他一瓶药水么?我不过是给他下了点暗示,让他转送给我,事后你们解了蛊毒,他却没想起来这件小事,我服了药水后,才知道它的功效竟比我初次服用到的天才地宝还要惊人,想必,也是极难得的天才地宝炼制的了?”
容昭解了惑,倒没什么反应,只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一些,若自己小心点,那缇就没法再恢复功力,不能再恢复功力,他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也不可能引发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一旁当着沉默布景板的秦瑄,却在心中暗暗恼怒,下定了主意,回头非得给尹若东好好派几个任务磨练磨练不可,他竟是历代以来出纰漏最多的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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