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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易折-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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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概易一刻钟,终于有人进来了,扔了像是窝头似的东西在她们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出去了。周围的女人默默的捡起来开始吃。易白梅也抓了一个脚边的喂到嘴里,嘴里还有呕吐过的苦味,食物就像是木头渣滓一样。周围的女人都不说话,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人来询问易白梅一声,就好似她们已经默许自己是货物的命运。
  “你们 ”艰难的从喉咙中说出这样几个字,可转眼还是咽了下去,易白梅不想浪费唇舌,她们自己都没有逃跑,何况是帮助自己了。一天的奔波下来,易白梅整个人已经困顿不堪,好在吃了点东西勉强能镇定下来,手脚到处都是钝痛,可脑袋还算清醒,以这个草棚那低矮的门阀,自己应该是能逃出去的。看了一眼枯坐在一旁的几个女人,易白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朝门口爬去,棚子外是用木栏拦住的,估计以前是圈养动物用的地方,易白梅伸出手就能摸到外面的门阀,轻轻往上移,试了几个角度,总算弄了下来,可她还没走出门,就听见旁边马厩传来一阵嘶鸣,紧接着就有人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易白梅站在门口,劈头就是一耳光。也许是挨惯了打,易白梅倒不觉得怎么痛,而是拿着手上的木头门阀开始反击,虽然次次落空,可好歹阻止了他的攻击。
  不一会儿,那些匈奴人都走了出来,看着易白梅在那里挣扎,还是义渠桑,走了过来,一脚踹开易白梅手中的木棒。易白梅也脱力的瘫倒在了地上,本来以为又是一阵殴打,但是义渠桑只是用脚踹了踹她:“你还能起来吗?”易白梅已经爬不起来了,他就顺势将她提了起来,扔进了草棚里。
  这一次,易白梅再也无法睁开眼了。不是不能睁开眼,准确的说是即使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了。气血攻心也好,寒疾复发也好。易白梅看不见了。她像是其他几个女人一样的麻木的随着这些人赶着路。因为看不见,心反而静了下来,开始思索一下以前都没思索过的事情。
  她一直都很顺利,付出一丁点的东西,就可以得到数以万计的回报,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在她的面前了。那些都是爱她的人赋予给她的,一旦脱离了,凭着她自己,所受到的只是无尽的伤害和黑暗。前所未有的沮丧侵袭而来,更让人透不过气。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吧,站在顶点的自己一直无法理解别人的痛楚,觉得什么都可以承受,现在明白,眼前只是无尽的黑暗是什么样子的。
  易白梅的沉默寡言和顺从让她少受了许多的虐打,但是她却更加的虚弱下去,等到行进到了塔匪的时候,义渠桑看着她可能要死掉了,就把她扔到了路边,也是,一个要死的瞎子,恐怕是卖不出去了。临走,还有个匈奴汉子觉得做了无用功,泄愤似的吐了口唾沫在易白梅的脸上。
  易白梅就这样被扔在塔匪清晨的路边,横躺着,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脸上还有污黄的唾液。也许晨光已经升起了吧,她想,因为身体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僵硬了,自己也许能挨过今天,然后明天呢,就死掉吧。
  她大睁着眼睛,虽然明白自己看不见,可还是想要睁着眼睛,还记得她看过的最美丽的风景,就是和慕容青余同骑在孤云的背上,在塔匪城外看的夕阳,那个时候身后有温暖的胸膛和依靠,眼前是带着西域色彩的城墙和廊角,飞檐出去的景致在橘色的光辉里,让人觉得多么的美好啊。
  易白梅躺在街边,像是一具尸体,可是却没有人上前查看,这两年战乱,看惯了死人,谁也不会大惊小怪了,特别是像这种乞丐模样的人。倒是死一个清静一个,大家都等她死透了,官差再来把尸体扔到城外的乱葬岗。
  明明还能听见别人的脚步,可是却没有被挽救的希望,那种等待死亡的绝望还是反复的折磨着易白梅的心,她其实希望死得体面一点,早知道再见不到慕容青余,还不如就死在皇宫中,哦,那里有专门为他建造的宫殿,舒眉院啊。那么奢华的宫殿,她还不曾入住呢。
  神思恍惚起来,飘得越来越远,却有脚步突然挺到面前,易白梅尽力往另一面侧了侧脸,她想要平静的等待死亡,而不是被人不带善意的审视。那人却蹲了下来,伸出洁白还带有一些馨香的手指抚上易白梅的脸颊:“小姐 是你吗?”
  这个人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衫,衣饰虽然简单,却显得很精致,她的面目比起中原人带着几分深刻的轮廓,能看出有一定西域的血统。只是她走路和行动看起来有一些不协调,应该是以前肢体受过一些伤害。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和一个丫头,那丫头就说:“万俟小姐,这个人是乞丐啊,你不要弄脏了手。”万俟燕转过脸瞪了她一眼,反而让旁边的小厮扶起易白梅。并用手帕擦干净她脸上的污迹,这一下子,才从这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女人脸上看到易白梅昔日的一些模样。
  “小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是万俟燕啊”万俟燕看着易白梅的样子,突然就呜咽住,记忆中的易白梅是多么漂亮啊,而且永远带着高高在上的神韵,不让人讨厌,因为让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现在 顾不得易白梅身上脏污不堪,万俟燕就这样抱着她呜呜的当街哭了起来。
  易白梅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发愣,她的一生做过许多错事,唯一做对的恐怕就救活过万俟燕吧。

  第 81 章

  塔匪西城新巷子里有一座小院儿,跟其他的院子区别不大,也是整四合的,人丁也不算特别兴旺,加上看门的打杂的整五个。主子就一个,哦,不,现在是两个人了。还来了个瞎眼姑娘。
  这瞎眼姑娘虚弱得要命,瘦得一把柴不说,整个人躺在床上,好像碰一下就要碎掉。而且才十月的天气里,盖着两床棉被的她还要在屋子里燃上两笼炭火。而且这院落里原本的主子万俟燕还整日拖着个走路不方便的身体照顾着,吃喝拉撒都不过别人的手,还真把她当个矜贵的宝贝了。
  别人是猜不出这个瞎眼姑娘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只是万俟燕整日劳心劳力的,到处寻找一些贵重的草药给这个姑娘补身子。
  要说这个姑娘的身子吧,那真是个破罐子,十个大夫有九个都是让准备后事。还有一个吱吱呜呜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天一大早,万俟就吩咐管事的去搜罗城中续命用的人参。这管家也不知道万俟燕是靠什么发的家,反正知道隐隐是个大来头,每月总有官府的人送银子来,可平常也没见她讲究吃穿,现在从大街上捡了个人回来,花银子倒是像流水了。
  管事的也就奇怪一下,毕竟这家里的事也不归他管,所以一大早就去药铺谈价钱,买人参去了。院子里的人各干各的事,万俟燕走路还有些不利索,可还是天微亮的时候就跑到易白梅的房间里去了。易白梅整日躺着,万俟燕怕她闷,就捡些闲话同她说,可易白梅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偶尔能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找到人了吗?”
  找到慕容青余了吗?万俟燕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重要,可是送往晾京和甘京的信都没有回音,谁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万俟燕只好敷衍:“还没消息,应该快有了。”易白梅听后就双眼圆睁躺在床上,她的眼角已经生了细细的皱纹,眼睛的样子和以前也没多大的变化,可是却少了当初那种慑人的光彩。
  万俟燕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看着平静躺在床上的易白梅,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她那个时候是易容成一个年轻男人,可纵然是男人,也是眉目似春风,风流仪态不能直视。她拯救了万俟燕,把她从一种茫然的,饥饿的状态中拯救了出来,那个时候的万俟燕可以说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所以当她被拯救的时候就把性命都放在易白梅的身上,把她当做了亲人。亲人啊,血脉相连,想要一辈子相守的人。那种感觉很奇妙,好像突然多了一个和自己有牵连的人。
  躺在床上的易白梅突然出声问:“你有过爱的人吗?”万俟燕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只好轻声说:“没有吧,我也不清楚。”易白梅却开始自言自语:“我要让你找的,就是我爱的人。”“哦。他是什么样的?”
  “他长得很好看,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每一处都是美的。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这样想,而且总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很粗糙,所以就老欺负他,叫他奴才,让下人掌他的嘴。他从来不吭声,挨揍之后也不拿正眼看我。”
  “但是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吧,就和我爱他一样,可我们总是互相折磨。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证明我们爱得有多深。”这些天都像死鱼一样的易白梅突然发出笑声:“我们好傻啊 我好想见他啊。”明明是笑,可又带了哭腔:“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啊。”
  万俟燕觉得很难受,就像用浸湿的棉絮堵住了胸口,出不了气,无法呼吸。她抓住易白梅的手:“小姐,你还有我呢。”易白梅不说话,过了很久才问:“你就没有特别挂念的人吗?”万俟燕就努力回忆起来,回忆了老半天才说:“在我以前还在当丫头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早上起来清扫院子和门前的积雪,看到一个冻得半死的男人,我就给他端了碗热面汤,还给了他几个铜板。后来好几天那个男人都会在门外来等面汤。我还和他说了许多话,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知道他是战乱中逃出来了的,说是要报仇雪恨,后来就不见了 我这些年都会想起,不知道他到底报了仇没有,这也算是一种挂念吧。”易白梅那边没了声响,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万俟燕的话匣子却关不住了:“其实我以前一直都以为贵妃是面目狰狞、心肠恶毒的人呢,因为那个男人说,他全家都是被贵妃给害死的。可是遇到小姐你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当娘娘的人是那么漂亮,漂亮得好像多看一样都是亵渎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温柔的话语就像午后的暖阳,在易白梅生命将要结束的时间里温暖着她。易白梅觉得自己恐怕是活不长了。
  她的身体好像是一个用无数的竹子搭建的棚子,中间总是被抽空被抽空,然后用药物似的绳子固定住,让她不至于坍塌,可是现在的寒疾就像是一把烈火,从底部烧了起来,让人完全无法着手。再多的人参再温暖的炭火,也毫无作用了,易白梅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她不惧怕死亡,就像是香兰说的,她这一生,活得多么精彩啊。她受了那么多苦,做了那么多的恶,穿尽了最珍贵的绫罗绸缎,吃尽了美味珍羞,受尽了尊崇。她所付出的代价沉重,得到的也丰厚。她已经不后悔了,不忐忑了,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了。她的一生是能得到平衡,只是啊,最后这一段日子,是想要躺在爱的男人怀中啊。
  爱意是一件多么强大的事情,将她的整个人生都串了起来,从少女的骄纵,到成年后的小小矜持,她都爱着那个男人啊,就如同他爱着自己一样吧。
  眼看着十月就要结束,甘京和晾京那边都毫无消息,易白梅在经过一番调理以后却恢复了一些。并不是说她有起色了。而是暂时的调理起来气色,用药堆出了一点生气,虽然看起来也撑不了太久,可总是让人喜悦的。
  易白梅躺了太久,提出要上街走走,万俟燕就将她从头到底的裹了个严实,大概是害怕又吹风受凉,就连头上也戴了白纱的斗笠。易白梅反正也看不见,只由得她给自己收拾,只是末了嘱咐了一句:“弄漂亮点啊!”
  易白梅和万俟燕两个人都有些病歪歪的,所以两个人倒是频率颇合的慢悠悠的在街上走。因为塔匪地处交界,来来往往奇怪的人也见多了,所以即使看着打扮如此怪异的人,也没什么会注意。万俟燕一边走一边就给易白梅讲解,易白梅却没有什么心思听,只是脑子里回转着塔匪的景象,和以前跟慕容青余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为什么你还是要躲着不肯见我啊。易白梅想到这里,突然就有流泪的冲动,她突然蹲在大街上,呜呜的哭了起来,那么脆弱,比任何一个小孩子都可怜。
  来往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前方有马匹过来,因为人多也不得不放松了脚步。那是匹全身乌黑的骏马,马背上的人穿一袭青衫,长发磊落,眉间有焦急之意,好像正在赶路的样子。这个人正是慕容青余。他看见前面围得水泄不通的样子,却无心关切,他这些日子不是消失了,而是去寻一味药,那药在沙漠极阳之处,据说是能缓解易白梅的寒症。他正准备赶往京城把这味药送到皇宫去。
  想要绕开人群,慕容青余只得下马牵着孤云往另一条路走,可是孤云却十分不愿意的样子,有意往人群中央去。慕容青余就有些不高兴孤云这个时候贪玩,就硬拽着往一边走,孤云这次却不干了,前蹄撅起,好像非往里不可,而周围的人群看着有马撒泼,也害怕的让到了一边,正好让慕容青余看向中央。
  蹲着两个女人,一个女人打扮古怪,全身都让东西裹着,脑袋上还戴着白纱斗笠。还呜呜的哭个不停,另一个女人则一直哄着。仔细听好像是:“已经倒甘京了明天,明天肯定就有消息了,要不,我们去甘京也行 ”心中突然打了个突。慕容青余不知道为什么手有些拉不住缰绳。孤云就蹿了过去,开始用马鼻子拱那个女人的斗笠。三两下,斗笠就被拱了下来,露出一张比白梅花还苍白娇弱的脸。
  这张哭泣的脸就像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慕容青余的脸上,他走近几步,仔细端详起来,绝对不会错,可是她的眼睛。那漆黑的,毫无光泽的眼睛。还有那些汹涌的眼泪。慕容青余用尽了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掉下眼泪。他一把抱住易白梅,像是要勒紧自己的身体一样抱紧。
  易白梅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慕容青余了。她绝望了,绝望到完全没有主张,蹲在路边哭泣,于是老天看她可怜,就变出了慕容青余还给她。她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收回以前那些咒骂老天的话语,只是抓住慕容青余的手臂再也不愿意松开了。
  西城巷子里的宅子里,慕容青余在一个小房里熬药,他的旁边蹲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脚边还有两笼炭火。慕容青余一边煎药一边嘱咐她:“不要乱动,不要被火烫着。”可女人偏偏不听,故意做出一些靠近火焰的姿势,让慕容青余手忙脚乱的关照着。
  易白梅是故意的,她享受着被担心被呵护的感觉,她从小就喜欢吸引别人的目光,特别是他的,以前总是无法成功或者适得其反,现在眼睛瞎了,却事事都顺利了。她的眼睛毫无光泽,可是嘴角却弯成快乐的弧度。
  看着她那张明显的高兴的脸,慕容青余心口却是翻江倒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从来没有。易白灭的脉象那样虚弱,好像随时都要停止,找到的药已经没了什么作用,哦,也许有,杯水车薪的作用还是有的。他知道易白梅要死了,自己救不活了,也没有人能救活了,这样的念头就像是脑子里插着铁钉,可自己还不能表达出痛楚来,他不想易白梅伤心。
  把煮好的药水倒在碗里,又温好,慕容青余就蹲到易白梅的面前一口一口喂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姿势尴尬。易白梅又开始撒娇:“苦啊。”“有蜜饯,喝完就可以吃。”“烫啊。”“吹一下就好了,你不能喝太凉的。”“臭死了。”“那就捏着鼻子喝。”“你给我捏。”两个人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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