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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酬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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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看傻了。”
须尘连忙回过神来,面上微微发烫,他没有姐姐妹妹,从来不曾见过小姐闺房是怎么样的。现在不过是站在院子里,感觉连空气都散发着胭脂香。
门外又传来木鱼敲打的声音,我其实没有昏迷,我只是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刚刚醒来,便见不到雾儿,我心里不安,趁着母亲出去一会儿,拉住邢昙问了个清楚。
邢昙见我面色焦急,忍不住全都告诉了我。
我没想到杜君颜那小妮子离开之前,还撬了我的墙角,把我的雾儿也给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即将开启小青梅小竹马模式,数据都死透了,求收藏~~~~(>_<)~~~~
☆、第八梦 交心
院子里的长老也带着几位弟子做完一场法事,重新收拾起器具。因为天色已经不早,收拾好的客房派上了用场。年轻的僧人忙活了一天,须尘真切地体会到和尚做法赚钱不容易,对这些人看法倒不像以前那样偏激了。那些师兄弟到了客房倒头便睡,须尘却忍耐不了一身的汗,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等着大家都入睡了,才悄悄地爬起来。
他脱了僧鞋,打着赤脚走出厢房,手里抱着换洗的衣服,照着白天观察好的小道,心情欢畅地朝着湖边走去。
他早已觊觎那片湖水许久。
初冬的月光淡淡的,照在湖水上,波光粼粼。
须尘将换洗的衣服搁在草丛里,然后环顾了一下,确定无人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脱下青衫。白天处在做法中间,青色僧衣上沾染着香火的气味,他嫌弃地拎起衣衫,可惜现在不是夏天,也不能将它洗了再换上。他赤着足走到湖边,弯下腰拂了拂湖水,冰凉彻骨。还好他不介意来次冬泳。
月光下,只见湖边一角发出“咚”的声音,水花溅起,一圈圈的涟漪漾开,将完整的月影打得破碎,惊起湖边树梢一只眠鸦。须尘仰着脸,夜空茫茫,只见一轮明月宁静悬挂。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扎进湖底,又很快冒出光溜溜的头来,这湖可真是够大,可以游得畅快了。
湖水里的月影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破,他不知游了多久。
我偷偷地溜出厢房,来到湖边小码头上,解开船的缆绳,木桨碎了满江的月影残光,偶尔一两条小鱼跳出水面,啪地一声打破夜的寂静。后来我才看清这打破寂静的不是小鱼,我一边举高手中的灯笼,一边朝着湖心看去,只见一道身影鱼般地游着,我一边担心是谁会三更半夜地在湖里凫水,一边又担心湖里那些被人放入的水蛇。 手里紧紧握着木浆,如果对方先出手,我就先用木浆打晕他的头。
打定注意后,我搁下手中的灯笼,划着桨朝那人划船过去。因为湖心幽黑,一盏燃着烛火的灯笼穿透漫漫夜色,如鬼船般行驶在湖面之上,那人似乎被惊吓住了,非但不往岸边游,反而一头钻进了水里,半天没有出来。
纵然他潜水厉害,这潜入湖底时间也未免太长了。我正准备挑起灯笼往湖底照去,后面忽然传来水花溅起的哗啦身,一转身,只见手中的灯笼被打翻了,湿漉漉的身体就坐在窗尾。
没有了灯笼的光芒,只有淡淡的初冬月光,我只能看清他光溜溜的头顶。
原来是个和尚……
他坐在窗尾,也不说话,只是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按住已经熄灭的灯笼。水滴滴答答地从他白色内衫滴下,落在船尾上。我靠近他,刚想看个清楚,清清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准靠近我。”
我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不是那个小和尚须尘的么……确定对方的身份后,我反而不怕了,“这条船可是我的,这湖也是我杜家的,你凭什么坐在那里?!”
他半天没有说话,似乎被我威慑住了。
我趁机拿过那盏灯笼,“好端端的,灭什么灯!”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火折子,拿开灯笼的罩子,就点燃了烛火。烛火映在他清秀的脸庞上,微微泛红。不知是被灯光照的,还是他本来就脸红了。我看着他一个男孩子竟然脸红,觉得很滑稽,他的手还按在自己湿漉漉的胸膛上,蹲坐在窗尾一动不动。手腕的佛珠也已经湿漉漉。
我正看得出神,他忽然说道:“你身为女孩子,怎么能这样看一个男人。”
“你是男人么……”我原本是想说你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没想到他瞪了我一眼,反应激烈,“我当然是男人!”
好吧,我知道质疑一个男人不是男人,是一件很无礼很伤自尊的事情,即使是和尚也不行。问题是我也不是女孩子啊,一时有苦难言。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脸上又恢复淡定的表情,“小檀越,既然无事,把船划到岸边吧。小僧的衣服还在岸边。”最后一句低低的,到底是害羞了。
我瞥了一眼他身上的白色内衫,忽然想到这是妹妹的眼睛在看,我又飞快地错开视线,心道真是罪过,罪过,妹妹,哥哥不是故意的……
他坐在那里越发局促,始终不肯移到小船中央里坐着,我只好将灯笼搁在他身边,靠近他的时候,他又防备地看了我一眼,我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天气冷,你先用这烛火将就着取暖吧。”
他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意味不明。我就当他这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想想,还真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月光洒在湖面,一片澄净。木浆划破镜子般的水面,月影荡漾在水波里。“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我忽然想到那些年游荡人间,经过巫楚之地偶然间听到的歌谣,见到眼前景色,一时哼唱了起来。到最后,兴致越发高扬,反正我大字不识几个,也不知这首歌谣表达什么意思,只管展开喉咙唱了起来。杜君容的嗓音还是很美的,响在月空之下,婉转清亮。
坐在窗尾的小和尚手指扣在船舷上,依旧用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只见月光下他那双眼睛澄净明亮,乌黑的眼眸上蒙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显得有些女气。我正看得入神,清清淡淡的声音响在耳畔,“别唱太响了,惊动了旁人就不好了。“
我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除了月光就是水,离岸也越来越近,岸边的树影隐在黑暗里,若隐若现。终究还是不再唱了。“你真大胆,一点也不像闺房里的女孩。”他轻轻地说道,我竟然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佩服,当然更多的还是惊叹。
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因为我不是女孩子啊,当然不像。顾及到妹妹的形象,我连忙低头继续划船,不再出声。
到了岸上,他去找自己的外衣,我牵着缰绳,将小舟系起。
“呜呜……”我正埋头专心系缆绳,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嘤嘤哭泣声。我后背一僵,几乎要沁出冷汗。三更半夜的,谁在湖边哭得这么凄惨?我不敢回头看,过了一会儿。那哭泣声好像渐渐小了,四周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我悄悄躲在树后面,只见须尘正朝着方才发出哭声的地方走去。越过草丛,那通往厢房的小道口却正蹲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双手抱着膝盖,借着月光还可以看到她脸上晶莹的泪水。
须尘惊得立在原地,然后环顾四周,她应该看不见自己吧,不对,不对,应该是自己看不见她才对……正惊疑不定,那小女孩抬头也看到了他,目光凄惨惊惧。
“啊……”尖叫声喊出一半,一半被她自己的手捂住了,小女孩连滚带爬地起来,“你……你……”她个子矮小,滚在地上倒像是雪团一样。须尘见她比自己还要害怕,才确定大家都是正常人。
须尘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做了个噤音的动作,“不要惊慌,我是和尚。”
小女孩不惊慌了,从地上膝行过来就磕头,“小佛陀,好心的小佛陀,你帮帮雪儿吧。”须尘看得目瞪口呆,难不成这个小女孩是把自己当成活佛来看?他艰难地扶起她,小女孩又要跪下来磕头,一次两次他只好退开一步,打断她的念叨,“我不是佛陀,不过你遇到什么难事,倒是可以说一说。”
“小佛陀,夫人最喜欢佛了,你帮帮我,在夫人面前说说话,不要送雪儿走好不好。雪儿不要离开这里,呜呜……”小女孩语无伦次地说着,又哭了起来。
原来是内宅打发小丫鬟的事情,须尘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这可帮不了你。深夜天寒,你还是回到房间里,不要在这里哭了。”他说完就要越过她离去,衣摆却被她一把攥住。须尘无奈,半蹲下来,“我真的帮不了你。”
雪儿抹了抹眼泪,渐渐松开了手。须尘叹了一口气,还转头来看看我还在不在。我连忙躲在树后面,不让他看到自己。
被小丫鬟知道我半夜偷溜出来,岂不是很糟糕。还好他也没有傻乎乎地来叫我出来,而是抬起脚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
第二天,君姿来看我。
我大病一场,面色苍白,独自坐在床边不准任何侍女靠近。君姿跨进去房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她是一个人来的,我不理会她,她自己搬来软凳坐在床边,坐得端端正正,“大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三妹妹已经出发去京都了,我也很舍不得她。”
“不要说了。”我冷冷地打断她,戏还是要做足的,不然前面所做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君姿偏偏要说下去,“若不是大姐姐忽然病了,一连昏迷几天,三妹妹怎么会被送走?说起来都怪你!”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一开始不肯去京都的人不是她。
“郡王妃举荐的人是你,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没有点破而已。我尚未说你,你倒责怪起我来了。君姿,我以前还当你是我的妹妹,凡事让你三分,受了罚也不肯说一句你的坏话。谁知你从不把妹……我当姐姐看,以前有颜儿在便算了,如今她被我们这两个好姐姐排挤走,府里只有你我二人在,我若是还由着你来,那可就真犯蠢了。”我对着前面一团空气陈诉事情,语气淡淡的。“以后你也别叫我一声大姐姐,我受不起。”
“我是来跟你好好说话的。”君姿恼了,“你平白无故说这些做什么!”
我侧过头,表情依旧淡淡的,“我也是在好好与你说话,我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恼?”
“你……”君姿被我盯得有些心虚,只好说道,“大姐姐,你不是不知道,那京都遥远,公主骄横,我伺候不来人,去了只会惹事。”
我冷冷地看着她,君姿不说了,站起来踢了一下软凳,“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算了,算了,我走了。真是自讨没趣。”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我低下头看着那软凳,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
我坐在床沿,习惯性地叫道:“雾儿,我们去见母亲。”回应我的是一片沉寂。我抬起头,这才惊觉雾儿已经出府了,其他侍女又被我赶出房门不准进来。我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终于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站起来,打开衣柜换上衣裳。
推开门,门外正坐着三三两两的小丫鬟们,我一一扫过她们,一大半是不熟悉的丫鬟。原先的早已被夫人迁怒打发出院子了。我站住,那几个丫鬟纷纷站起来等着我吩咐。
我什么也没有说,抬脚便朝着春暖阁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面跟上来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容姐儿,您要去哪里?”我知道这是母亲派来跟着自己的,“你叫什么?”
“邢兰。”少女低眉顺眼,不卑不亢。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与邢昙有几分相似,“你是邢昙的妹妹?”
“正是。”刑兰利落地应道。
一路无话,转到回廊,墙外却传来小女孩嘤嘤的哭泣声。还有些嘈杂的声音。我顿住脚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这哭声很耳熟,不就是昨天那个雪团一样的小女孩么,“好像是三妹妹身边的雪儿。”
邢兰是知道的,当初有三个丫鬟,雾儿、霜儿、雪儿来贴身照顾三位姑娘。如今雾儿跟着三姑娘去了京都,年纪小的雪儿没了小主子,简姨娘又不需要这么小的丫鬟照顾,夫人便要将雪儿发配到潘婶儿那里当烧火丫头,雪儿年纪小,外头的娘又不要她,府里没人保她,已经哭哭啼啼求人好几天了。
“容姐儿,我们走吧。”邢兰见怪不怪,不想多管闲事。
我见她漠不关心的样子,顿了一下,“这般啼哭总归不好,似乎在向谁求情。我们去看看吧。”邢兰抬起头看了看我,默然不语,但到底还是认命地跟着我走去了。
转到墙外,只见雪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正向一群僧人求情。那群僧人整理好行李准备离开郡守府上山,半途被拦住,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送他们离去的家丁们恼怒,冲上去就要架走这个闹事的小丫头。
雪儿年纪太小,不知道僧人对这种内宅事情处境是尴尬的,根本说不上话。她单纯以为夫人信佛,只要拜托这些和尚说些好话就可以帮自己了。
须尘站在中间,见昨夜那个小女孩又冲出来求助,忍不住想要帮她说几句话,旁边的师兄忽然又踢了他一脚,须尘转过头看他,干嘛老是踢他。师兄低着头,呶了呶嘴,示意他朝墙门那边看。
须尘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烟青色长裙的女孩正静静地站在一边,面容沉静,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和虚弱。她站得笔直,身旁比她高了个头的侍女气势也没有她强。看清她的脸后,须尘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人家大小姐出面,哪里需要我们说话。”师兄拉回他的神思,“僧人不管红尘事,切莫动了凡心。”
家丁将雪儿拉到了我面前,那群僧人得以放行,纷纷离开。我垂着眉眼,看泪流满面的雪儿,“雪儿,跟我来。不准哭了。”因为雪儿是跟着君颜一起长大的,两个小女孩有些神似,我打算将她当自己的侍女。邢兰似乎意识到我的打算,上前一步,“容姐儿,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处理吧。”
我不喜欢邢兰的擅自做主,“不用,我会向母亲讨了她到院子里。”
邢兰垂下头不说话了。
雪儿终于不哭了,又要跪下感谢。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以后可不要见了谁都下跪,知道了吗?”雪儿懵懵懂懂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一路来到春暖阁,夫人正在安慰哭鼻子的君姿。
我踏进去,冷眼看着她们。在夫人看过来的时候,我脸上又什么表情也没有了。
夫人见我病刚好就下床,连忙让邢昙给我拿来软垫,等我坐稳后,夫人一脸含笑,“容姐儿来得正好,母亲今日给你们物色了个小先生。以后你们每天还是到秋砚轩学规矩。”
我微微一愣,然后连忙乖顺地低头应了。君姿见我服从了,只好也点头表示接受。夫人见我们好学的模样,心里感觉宽慰。她见戚优戚雅这两位小郡主气质凌然,也不想自己两位女儿输了架势,君颜已经去了京都,若是能平安回来,受到几年宫廷礼仪的熏陶,夫人唯恐这两位姐姐被比了过去,因此早就在物色适合的人选。
她原本是打算请来老嬷嬷来教的,奈何找来找去,不是年纪大了到不了这远地方,就是脾气古怪性子阴骘的。她有什么烦心事都会向大林寺庙的长老诉说,希望得到佛祖指点。
那大林寺庙的长老沉吟一会儿,本着肥水不外流的原则,就推荐了自己寺庙里的一个小僧人。夫人听说这小和尚出身侯门,教养极好,又会念经又会打禅语,正对了胃口,欢喜之下出了厚厚的赏金,要聘这个小僧当府中小先生。长老拿了银子,心里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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