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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不由己-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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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自青梅镇回京后不久，明阳师傅便送来妻子堕崖自杀的消息，初闻痛不欲生几乎就要追随她而去；再听闻柳风轻竟旋即也跳下去时，他的脑海便一片空白。
他知道柳风轻对自家妻子的爱护是异于常人的，可没想过会是如此的置生死于度外；他的阿越是个多重情义的小傻瓜啊，且这个小傻瓜因执迷于对他的爱慕而没有真正衡量过柳风轻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经此同生共死，她还能将那连性命都不要、誓对她不离不弃的家伙当成好朋友吗？
出于对柳风轻真正身份的了解和对其性格行事的琢磨，他坚信此人绝不会轻易放弃一切求生的机会，此人爱阿越之心足可令其殚思竭虑守护她的安全。凭着此信念，也知道柳风轻有谋位夺权、为父母报仇之意，他深知不能调动无觅处之人，便暗中联系当年的小伙伴们及一些江湖挚友帮忙打听西契的政局变化，以期推测柳风轻生存的可能性；只要视阿越为性命的柳风轻还在世，她便绝对无恙。
若不是这短短的三个多月，东夏政局因成庆帝病发垂危而风雨欲来，他便会约定明阳师傅实施破釜沉舟远离朝廷，专心寻妻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注定他无法在短期内脱身而去。
死心不息的四皇子打捞沉日江的同时布置奇袭西契边境，打开关口后借慕容朗拐带东夏太子妃一事正式宣布两国开战。潜伏在五皇子身边的巫行云自然清楚这些不过掩人耳目罢了，真正的目的是老谋深算的成庆故意根据已收集西契内部动乱，因慕容朗的出现而使西契当局分裂为拥护执政党派系和声讨当年谋害太子的逆贼派系的信息；授权自家儿子乘机挥师西征，意在明为宣战，实则仅是提高儿子威望，顺理成章接管军队，以便来日把持朝政时更得心应手而已。
成庆驾崩前便一直处于病危状态，京畿事务均交与五皇子启沣。本来疑心皇夫传位四皇子的胡妃见状心花怒放，赶紧暗中筹划摒除异己，待皇夫归天便立即举事。却不料十天前四皇子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成庆的病榻前，接受尚未咽气的皇帝当众退位让贤之举。刚拿到传位给五皇子的遗诏便满以为十拿九稳完成心愿的胡妃当场气昏，而五天后成庆的噩耗传来，真正遗旨上的内容才让胡妃崩溃不已。
旨称：……贵妃胡氏姬贤淑有德，端庄仪态，乃修心念之人。然病如残烛，百年同枕虚成云烟，心愿未了，实为憾事。姬情深，常道生既有异死当相随，得一有心同穴人足矣。朕之继统者当了其愿也。……
按皇家规定，天子驾崩七日后下需葬皇陵，屈指一算，明日便是胡妃绝命之时了。
明阳师傅最新的飞鸽传书说起近段时间西契皇室也在秘密查探柳风轻的踪迹，闻此信息，再结合回京约见司马得到通犀清解丸解乌须针毒的可能性极大时，巫行云便强烈觉得妻子必然还在世，他已打定主意待胡妃殒命后便立即隐身而退，赴西契查访妻子的下落。
谁料到今日奉召入宫竟亲耳听到自己念兹在兹的那人与昱庆帝你侬我侬的恩爱之声。若不是对妻子脾性了如指掌，坚信可以为他舍生忘死的人儿绝对不会做出此等荒 淫之事，他定然会闯入去当面质问。
现在从这名和妻子相貌无异的陌生人口中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但她身份的真相打击竟如此令人哀恸欲绝：阿越无恙，却回到一个他无法企及、也无法到达的地方；夫妻二人就此相见无期了吗？
他的阿越那么爱他，绝不会用穿越异世时空这样诡异的说法来欺瞒，何况那时她的所作所为显示她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既是如此她所说更显得不虚了。他愿意相信妻子是为了安慰他才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但现在听着刘心悦简述此绝对不为人知的跷蹊经过和妻子所言吻合十分，不由得他不去一点点接受。
阿越哀哀凝望着夫君俊脸如死灰、身子不住轻颤的悲苦凄迷模样，她的心有如被人用钝锯来回拉扯。心旌摇簇、极之郁悒不舒之下，几欲魂飞魄散。
刘心悦仿佛感觉到她的激愤哀痛，嗫嚅嘲弄的说：“越姐姐，亲眼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心如死灰是什么滋味？你可知你之前如此对待启浩哥哥，我是如何悲不自胜的？”
巫行云“嗖”的睁大眼，松开她的颈脖，指着她怒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把她藏在哪里，你把她藏在哪里？快把她还给我……”
忽而举目四望，失声狂呼：“越，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若你所言不假，那么行云舍去性命后是否可得以一见？是人也好，是鬼也好，你必不会抛下我独往的。”
说罢，他毅然举掌拍向自己脑门。
“不，行云，不要……”阿越顿时心胆俱裂，叫声撕心裂肺：“刘心悦，救他，救他——”
第二十七章（2）
结界解开了，半空中的阿越泪眼婆娑看着身体呈半透明状态的小屁孩魂魄飘荡过来，对她有预谋地拆散与夫君姻缘一事也发不出暴怒，还很小声说：“刘心悦，谢谢你……”
小屁孩有气无力的瞪着她，恼道：“谢什么谢？你以为我想的吗？当真菠萝麻子啊，我竟在那一刻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下意识就抱着你丈夫的手不让他自尽……你好厉害，居然有如此强的念力。”
“无论如何，巫大哥……他安好……安好就好。不知凝霜怎样了呢？”静静看着寝殿外剑戟森森的对立场面，忧心忡忡又再涌起。
巫行云举掌拍向自家脑门的一刻，刘心悦神差鬼使地拼命抱着他的手，以致处于半痴迷状态的他狂怒下挥掌拍向她的胸口，幸得被他凄厉的悲呼惊动的寒星及时赶到化解了部分掌力，但紫笛公子武功岂是等闲？她中掌倒地的一刻，启浩带着凝霜出现。
亲眼看见心上人被巫行云击中的启浩大惊失色，探脉验证她已内伤昏迷，龙颜色变下，即时揉身上前向着被寒星死死抱着的凶手推出雷霆震怒的一招“排山倒海”。
本来便打算自行了断的巫行云避也不避，反而挺身迎接。寒星无奈松开他隔住启浩这狠命的一击。但得以自由的巫行云二话不说再次自尽，但这次却是拍出寒星背后的链刀，跟着引颈静待刀落。
一旁的凝霜奋不顾身扑倒他，那链刀迅猛划下，她的背后自左肩至腰，拉了极长极深的一道。
鲜血淋淋的凝霜咬牙忍痛，依然紧紧抱着巫行云哀求：“不要伤害自己，……她……她会舍不得，……关心你的人……也会痛……痛心疾首的……”
犹如回到上一年的元宵节，他应邀到徐府面见义父安排的成亲对象。和娇媚动人的芊芊以琴交流，说不上心动，也说不上厌恶；那时心里还想着眼睛亮晶晶的少年不知是否依然活泼可爱。当还是宝少爷的阿越泪如泉涌地出现在面前，还不顾一切抱着他声声恳求不要娶芊芊的情景与现在霜儿舍身相救后的哀求保重何其相似？
上年中秋，二人定情，他担心她只是一时冲动放弃四皇子而选择与他相爱，那时她说：“巫大哥，除非你抛弃我，或者除非我不在这个世间，否则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离开你的。”他当时以为她所说的‘不在这个世间’是死亡之意，哪里想过会是今日这样的音容不变而魂魄迥异了呢？
记起在青梅镇即将启程回京，妻子在马车内抱着他泣不成声的说过：“……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不准随便放弃性命……”原来她早就预料他会有殉情的念头，所以才有此恳求啊。
越，难道我们的夫妻缘分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因为知道自己注定离开，所以才不肯与我成亲、所以才在临别时叮嘱我不得随便放弃性命吗？
不自觉抱紧倒在身上的娇躯，哑声道：“……越，对不起，我竟没能领悟你的话。……霜儿，对不起，让你替我受了这一刀。”
凝霜秀丽无伦的脸庞现出放心的微笑，徐徐闭上眼昏了过去。她背后汩汩而流的鲜血染红了身躯，蜿蜒渗入银灰色的长袍上，触目惊心。
启浩没能继续下手，横了站在巫行云身前不肯退让的寒星一眼，回身抱起倒在地上的人儿，冷冷对闻声赶来的内卫下令：“将以下犯上的这二人拿下，各鞭刑五十。”
“慢。”紫笛公子戴上银面具，俊朗的面容顿变冷冽，他抱着凝霜，边点穴为她止血，边运功输真气给她：“待我看到霜儿无恙，自去领刑受罚，否则，行云今日便真正以下犯上了。”
“我也是。”毋庸置疑，芊芊爱的人不是五皇子而是巫行云。目睹她扑倒受伤仍然劝阻自杀殉情的紫笛公子，深知痴心无望的寒星按捺极度的失落，坚守一旁拔刀相护，鹰眸中的寒光煞气骇人。
启浩“哼”声，傲然望向二人：“你二人意欲何为？以为武功高强便可处处所向无敌吗？以一敌百或许无妨，敌千敌万又能支撑多久？”
半空中的阿越见此情景勃然变色，急急对精神明显萎靡的小屁孩呼叫：“喂，你快快再附身去帮巫大哥和寒星哥哥求情，启浩要翻脸啦。”
小屁孩无力地抬抬头，讪笑道：“你看我还能附体吗？我不行了，三个多时辰的人间阳气足够让我魂魄受损，难以凝聚啦。若你答应嫁给启浩哥哥，我便拼尽余力送你返回躯体救你的夫君……”
“你这小屁孩将局面弄得一团糟后怎能甩手离去？你赶快去救人。”伸手抓向她，却发现竟探穿她的身体，不禁大惊：“你真的不行了？”
“快点考虑清楚，我支撑不了多久……”
“支撑不了多久？那谁送我回家？”菠萝麻子的，难道这辆名为刘心悦的穿越的士是单程的吗？
“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日才是你回家之时。现在快决定愿不愿意回去后嫁启浩哥哥……救不救你丈夫？”小屁孩很有苟延残喘的姿势。
若不返回躯体，肚里的孩子焉有出世之日？来不及注意刘心悦此话漏洞是多么明显的阿越怒火中烧的提出抗议：“……你趁人之危！！”
“是。”她笑了：“只要你同意，我便送你回去救你的丈夫。”
“香蕉西瓜的，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强盗！！”
“……随便你，快做决定，你家夫君来不及救啦……”
“好，就依你所言，送我回去救人！！”拉开架势性命相搏的夫君和寒星哥哥便要以寡敌众了。
“好好对待启浩哥哥，说话算数啊，否则我还会来捣乱的。”小屁孩奋力一撞，将阿越推入躯体内。
“唉，刘心悦，你又犯戒了。”
“判官爷爷，谢谢你施法保住我。我这次虽涉足阳间违反律例，却非颠倒黑白，而是去矫正因我逆天行事而出现的纰漏而已。”
“狡辩！！”
“我没有，巫行云和易凝霜本来便是注定的夫妻，我这番极力撮合，便是让他们的姻缘续上罢了。”
“那异世的魂魄如何安置？你可知她本来的躯体已感染猪流感病菌而作废了？”
“怎会这样？”天啊，只是离开那边一时而已，怎会就出现事故？小屁孩结舌，急道：“那如何是好？我答应送她回家的。”
判官瞪起铜铃大眼：“你这小鬼害人不浅。”见她泪水涟涟，又于心不忍，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屁孩点头、诧异、喜不自胜，最后狂喜地搂上判官的脖子，扒着他的络腮胡子亲了好几口。
这厢边的情形因启浩怀内的佳人倏然睁眼、提出一切罢休的请求而陷入休战的平静。
阿越还魂返回躯体，见双方皆停手，便挣扎着要站立起来想看看被内卫重重包围的夫君等三人。
“小悦，你的伤势不轻，让我先为你医治。”启浩搂着她不肯放手。
“四皇子，巫大哥他们怎样了？可有受伤？让我看一眼便走。”冲口便说，眼睛焦急的看着那群密密麻麻的人群，丝毫不知他的脸色震惊愕然。
“……”她怎的叫我四皇子？怎的语气生疏起来？
启浩细细探究她此时的言行，发觉现在怀中的人儿目光澄净无邪、坦率纯真，与之前那个和他缠绵悱恻的女子的柔情倾慕差别颇大，但她此时才是最像自己熟悉的古灵精怪徐若宝。怎会这样？难道巫行云一掌将她已恢复的记忆拍飞了？
“小悦。”困惑的启浩心惊惶惶，低头吻住她的唇，想要印证她是否又忘记了他。
她别过头，只让他吻上面颊。
停下亲吻凝视她片刻，一语不发放下她转身便走，然而她没有呼叫也没有追来，反而见她踉踉跄跄冲向被困在中央的巫行云等人。心中的锐痛令他再也迈不开步子，猛然回身拥她入怀：
“小悦……”
本想应一句“她死翘翘了。”触到启浩痛楚疑惑的神情，心中终是不忍，好一会儿才说：“别叫我小悦。”
一怔，箍着不情愿的她低声恼道：“你为何如此反复无常？小悦……好好好，若宝，你想巫行云和寒星活命便跟我回殿内，否则他们今日便命丧于此。”
“他死我死，他活我活。”怒瞪，咬唇道：“让我确认他……他们无恙我自然跟你……”成亲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你忘了是他打伤你的吗？”既是生死相随他人，为何又来撩拨我？启浩目中便要喷出火来。
“……我愿意！”说出这话时，脑里闪过妖孽满不在乎却又蓄满宠溺疼爱的凤目；心神一恍惚，对他的挂念油然升起。
看不清她刹那的闪神所为何事，她的说话却将他伤得体无完肤。被她千面变化的情绪弄得无所适从，经历风云突变的皇位迭换，启浩已非昔日那般儒雅亲厚了，天生的帝王霸气隐现，强硬手段便自然流露。
“听着，若宝，我弄不清你为何突然不理睬我，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也知道你有多爱慕巫行云；但是我是君，他是臣，你不会不明白个中厉害。”心中狂呼：难道你腹中的胎儿是巫行云而非柳风轻的？
“他们是我的兄长，你教我怎可以为一己安逸而罔顾他们的死活？”再次回魂的目的是救回夫君三人，代价是名副其实的奉献自由、葬送爱情啊。
心知启浩的心肠冷酷起来刚硬如铁，阿越泪水源源不断；迅速思忖比较得失后，张臂搂着他的腰，埋首入他的怀中：“启浩，你还记得上一年在徐府我求你去救空六哥他们吗？巫大哥、寒星哥哥还有凝霜，……凝霜是真正的芊芊，她和寒星哥哥都是我刚进徐府的小伙伴，你知道我当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一般，……空六哥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我尚且尽力相救，更何况巫大哥他们？我只是想亲眼看到他们安好而已，启浩，启浩……”
用额头轻蹭着他，她欷殻ё湃碛锵嗲蟆�
现在这个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才像是他爱得入心入肺的徐若宝，再无情刚硬也被她声声低呼化作绕指柔。启浩抚着她的秀发，慢慢点点头：“好罢。经历了下午的恩爱，我们已经亲密如一体了，我不希望你和任何男子再有一丝半点的瓜葛，我真的会发狂斩了他们的。”
和你恩爱一个下午的人不是我啊。可眼前说什么也没有用，启浩的执拗在射日台已经领教过了。
“……嗯，我只是看看他……他们一眼便可以。”阿越温顺如绵羊。
内卫领命让开一条道，团团守卫在天子身侧。
“看在皇后求情的面子上，朕便既往不咎，都退下吧。”启浩单手拥着阿越，看看被围的巫行云和寒星，沉声道。
“皇后？”阿越抬眼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了？”
不理众人环侍在旁，启浩低头用力亲亲她的唇，笑道：“刚才禀告了太后，已商量待父王丧礼过后便举行帝后婚礼大典。若宝，我记得你说过的话，我的后宫绝对只有你一人。”
“……这样啊。……”随口应着，眼睛牢牢看着走过来的白色身影。
银面具闪着寒光的巫行云小心翼翼抱着血人似的凝霜，身畔是寸步不离的寒星，两人昂首走过来。感觉到皇帝怀中人的注视目光，他的眼内透出的都是漠然和厌恶。
上前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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