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吟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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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主上能带小白回去休息吗？小白累了。”小白抬起双手，要银月抱。
“懒兔子，小肥兔~”银月笑着拿起了小白，回房睡觉。
夜深人静，银月转辗反侧，难以入眠。望了眼趴在枕边呼呼大睡的小白，戳了戳她，没反应。转身看向安睡的羽卒，实在闷得慌，披上外衣，就悄悄出去了。
下了天擎楼，银月独自一人走到了银杏树林，灵辰深冬的银杏树还未落尽，黄黄的扇形叶子在深夜的月光中更显明黄，凉风吹来薄薄云雾，迷雾浮上银杏，宛若成群的黄碟在树林中飞舞。她最喜欢淡淡的黄色，在魔界时总是一身浅色黄衣。
不知在林中站了多久，她终有倦意，走到天擎楼下，长长叹了一口气，踏上了她的十楼历程。一边爬着一边心中默数层数，数到第八层，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靠上栏杆，抬头往远处看去。
寒风吹走了层层烟雾，夜空下出现了一人寂寥的身影。她有些许诧异，如初次一样，仍是看不清的脸庞，青丝如瀑，蓝黑色的衣袍与夜空融为一体。脑中却能清晰地记起…壬一然生的是什么摸样。眉头微蹙，淡然的神情令她觉得伤感，还有一双熟悉的眸子……望着他，她眼中只有他一人，再无其它光景，可在他眼中，从没有过她的影子。
壬一然抬手抚上栏杆，仰首遥望着星空夜色，数十颗闪亮的星星围绕着迷茫在雾中的月。正所谓夜观星象，他却看不清自己的命数为何隐隐闪动，无法安定。合眼低头，睁开时，一个恍惚的面容映入眼帘。
无神的双目，面容失色，一束长发随着风娓娓飘动宛若黑色丝绸。瘦弱的身影靠在栏杆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令人不禁产生怜惜之心。可他不是人，而是仙。决然转身，回到房中。
得知万里之外白帝上仙相约下棋，壬一然打坐须臾，便元神出窍，与之相会。“上仙，今日怎么会有如此雅兴，约一然下棋。”
白帝上仙捋着白色长须，缓缓道来：“一然客气，老夫也只是一时兴起。”
此时天庭仍是白昼，两人一同在桃林树中的青玉石桌旁坐下，白帝上仙空手幻化出一盒棋子。笑说：“老夫仍要执白棋。”
“随意。”



、第二十五章　两虎相斗

黑白棋子一一落下，宛如沙场，两军对峙。白棋气势豪迈，战不旋踵。黑棋步步为营，以退为进。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几场回合下来，原先颇有胜势的白子，连连意外，陷入黑子所设陷阱之中。
白帝上仙抬头见壬一然神情淡泊，可眉头微蹙。会心一笑，摇了摇头。“一然你近日是否都如今日这般心神不宁？”
壬一然放下手中的筹措，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无奈。“白帝上仙，一然名为上仙却是名不副实，不能像您一般望穿尘世做到心如止水。”
“一然你资质极高，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奈何你前世情怨纠缠，至此心中还仍有杂念。”
“前世情怨…”壬一然轻声一念，拱手相问：“还请上仙指点一二。”
“哎…”白帝上仙叹了口气，一颗一颗依数拾起棋盘上的白子。“择一日，访天山，得一愿，尽偿还。”
“多谢上仙！”
“切记！仅有这一次机缘，若是错过，今后就要看一然你自身造化了。”
漆黑的天边慢慢地染出一层暖黄色，红扑扑的太阳在金色的晨雾中缓缓升起。两只白鹤飞过日景，烟雾缭绕，美轮美奂，宛如幻境。点点露珠凝结在银月翘翘的睫毛上，合了合眼，露水化成雾气散去。她就这样空望了一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心中虚无缥缈，整个人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如纸人一般飘起来。
壬一然回到灵辰之后的第二天便说要闭关修炼，将蜀山要事及灵辰等事全全交托给了他的师弟，闫云深。众人都不解，近日，妖界动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发战事。尊者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闭关修炼。
闫云深一接任，就公布了两个令众人惊喜不已的消息。“掌门师兄一向严律灵辰弟子不准外出，在下自认为，若要修得正果，须得下山锻炼，从今日起，如有弟子想下山修行，只要在奢苦那处登名记时即可。为期三月。再者，五月之后便是灵辰一年一次的灵辰试炼。是否能真正拜师修仙于灵辰门下，就在此一举。”
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多弟子仍觉得留在灵辰修炼才是正举。毕竟是经过千山万水，千里迢迢才来寻到了仙山，一路上遇到了多少艰难险阻，打败了多少的妖魔鬼怪才成为了灵辰弟子。少部分弟子决定要下山锻炼一番，只有三月，不去白不去。淮古意就是其中之一。
自银月回到灵辰，淮古意都还没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正好趁此机会，找银月一起下山闯荡江湖。一大早就在楼下守株待月，见先下楼的是羽卒，连忙躲在墙后，探头小心窥视，背后突然被人猛的一拍“喂！”
吓得淮古意即刻回头一看，竟是月亮。拍了拍胸口，“嘘”道“你轻点。”
“轻点~？”银月侧头往外一扬，回头笑道：“这么怕羽卒啊，她又不是怪物。”
“她比怪物还可怕。”淮古意说着，拉着银月往羽卒的反方向跑。
“好啦，已经够远了。”银月上气不接下气的拉住淮古意，停住脚步问：“你有这么讨厌羽卒吗？”
“非常讨厌，你不知道，我们一见面就吵，吵个没完，她还老是缠着我，好像喜……总之不喜欢羽卒！”
“你既然明白，这么说她，不会太过分了吗？再说了，你还不是老缠着我，我都没这么说过你！”
“我知道你和羽卒是好朋友，不该这么说她。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说什么！”淮古意语气轻蔑，也是头一回这么对银月说话，当下就惹的她火冒三丈，抬手就朝他打去。“臭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啊！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淮古意左闪右躲，连连躲开了银月的乱打，笑着吐了吐舌头：“打不着，你打不到~”说着抓住了银月双手。神情认真的问道：“和我一起去下山吧。”
“不行！”一声大吼，银月颈后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挽住她脖子就使劲往后一拽。
“咳咳咳咳！”银月扒住突袭的手臂，甩头就朝后骂去。“扰轻风！你逆天啊！想掐死我啊！”
“臭丫头，我是你师父哎！敢随便叫我名字。”扰轻风嘴上虽这么说，手却赶忙放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吧，我是太用力了，以后轻点。”
“以后！”银月恶狠狠地瞪了扰轻风一眼，吓的他忙是摆手。“没有，没有下次了！”又瞥了眼淮古意，道：“还不是这小子，不懂规矩，约你下山~哼！”
淮古意顾念扰轻风已经飞升成仙，又算是月亮的师父，不与他计较前事，这会儿听他这么说，上前一步，呛声道：“怎么不能约月亮下山了，月亮是您徒弟，可不是您的谁谁谁…”
“什么谁谁谁！你小子真是胆大了，敢这么对我说话。小亮可是我徒弟，没听说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也算是我的…女儿！”
“啊！”银月气呼呼的推了把扰轻风，叫道：“谁是你女儿啦！还…什么小亮…不准！不准叫我小亮！奇怪死了！”
“对呀！别瞎套近乎！”
银月推扰轻风，扰轻风就推淮古意，道：“你才别瞎参合，给我滚一边去！”
“明明就是你，我和月亮说话，你插什么话呀！”
“什么！臭小子，我看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了！”
“好啊！我就要赐教一下，扰师傅被树妖打趴下的功夫到底有多厉害~”
两人说着便开始活动筋骨，整一架势就要开打了。只听银月突然一声大叫“好啊！”齐刷刷的侧头一看，银月倒退十里，拍手笑道：“说好了，谁赢了我就跟谁下山玩去。”
扰轻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原以为月亮会阻止他，也只是装装样子，淮古意是小辈，他怎么会动手！淮古意也是，他连死的心都有了，扰轻风怎么可能打的过啊，最多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真要打起来，一个万一就会被扰轻风的幻兽给活吞了。
“你们两怎么不打了！~不是要打架吗？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男人多有骨气，更要看看等你们打完了，新上任的仲尊会怎么惩罚你们两个~要是到时候问起来原由，说是为了争一个女子陪着下山去玩，哈哈~你们说，仲尊的会不会气的说不出话来~”
银月一脸阴险，笑看着两块大木头，柔柔的又说：“今天~你们要是不打，以后！谁都别想再跟我说话了！”
“你个小妖精！还真是可恶啊，连师父都算计。”扰轻风说着笑呵呵走到银月面前，拍了拍她的肩，淮古意见了，一把拉过她，哄道：“月亮，我才不想跟这老头打架，都是他为老不尊！”
“谁是老头！还有谁为老不尊啦！”
“不准再吵了！要么给我分出个输赢，要么就给我闭嘴，真是的！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瞎闹腾，就不会学学壬…忍！”



、第二十六章　师徒之情

扰轻风眯起双眼成一线，像是精明的老狐狸，贼笑道：“你想说的是壬一然吧~我说你们这些个丫头，怎么都喜欢壬一然这种闷葫芦呢~”
“什么！月亮喜欢尊者？”淮古意见月亮双颊泛红，回想起小白的话，大吃一惊。
银月气的脸发烫，抬头就冲着扰轻风嚷道：“谁喜欢壬一然了，就你的宝贝无痕梦会喜欢那块冰！”
“喂！死丫头！你说什么！”扰轻风瞪大双目，朝银月怒吼，淮古意见势不妙，忙是拉开他，劝道：“月亮只是个孩子。不要对她这么凶！”
“古意！我决定跟你下山，你先走吧，我改明儿再来找你。”
淮古意无奈的“哦…”了一声，放开了扰轻风，忧心忡忡的对银月说：“那我先走了。”
扰轻风瞥了眼淮古意的背影，强笑道“你以为我真在乎你，想要跟你一起下山啊！还什么‘我决定跟你下山’真是笑死人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乎的人只有无痕梦，所以，什么要下山，要捉妖，全部去找她吧！哦~还有每次去见壬一然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她，好让她能见上一面她的梦中情人！”
“你！”扰轻风气的抬手就朝银月挥去，毫厘间就要触碰到银月肌肤之时，却住手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要走，却被银月双手拉住了。“放开！”
银月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拉住了扰轻风的手臂。
“我说放开！”扰轻风使劲抬手一扬，银月被迫松手，踉跄几步，站稳在原地。他冷眼一望，忽觉的手背上划过一丝凉意，骤然捧起银月满是泪水的脸庞，痛心道：“哭什么！该哭的也是我啊，你哭什么！”
银月别过头去，用袖口胡乱抹掉了面上的泪。“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你拉我手干嘛！”
“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银月说着，泪珠又从眼眶里一颗颗滚了出来，鼻涕也跟着凑热闹。
扰轻风见银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的满袖口都是，不忍笑了出来，扒住袖口，帮银月仔细的擦拭脸上的水。“傻丫头，是我脾气不好，太暴躁了，还说了违心的话。我在乎你，我扰轻风只有你一个徒弟，能不在乎吗~”
“无痕梦呢？”银月抬眼，眼中的泪光微微闪烁。
“小梦说今年的灵辰试炼快到了，她想早点修炼成仙，还说后悔拜我为师，早该多加努力，拜壬一然为师，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无痕梦说这番话，无疑刺痛的扰轻风的心，方才她还……银月不愿想，似乎越在乎扰轻风的感受心里越加难受，低头埋在扰轻风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扰轻风不知所措起来，明明为了哄她，现在怎么哭的更厉害，也顾不上路过的弟子那异样的眼光，拍着银月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哭，但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我虽然现在还没办法…但是总有一天，我也能像壬一然那样看破红尘俗世，不再为情所困，然后我们师徒就可以一起游遍天下，如何？”
银月仰头看着一脸豪情壮志的扰轻风，哭红的双目仍淌着泪，她轻轻推开扰轻风，漠然苦笑道：“我是人，我会死的。且等我老了，师父怕是不愿意带着一个老婆婆出去游玩。”
“所以，你要好好修炼，我会帮…”
“如果！”银月打断了扰轻风的话，继续说道：“整个灵辰能在百岁前飞升的不过尔尔，如果！我没能飞升，师父，又当如何？”
扰轻风当下一愣，半响才道：“今生，我陪你到百岁，来世，我再做你师父。”
银月张着嘴，呆滞的望着扰轻风，脑中突然“哄”的一声，浮起只字片语。
‘来世的我已不是我。’
“来世的我已不是我”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冷淡中又含着许多不舍，就像是千年寒冰中的火焰，冰不化，火不息。
银月只是照着脑中之音读了出来，扰轻风以为是她的作答，便愁眉苦脸的说道：“哎…算啦~我总说不过你。”
“什么算了，不能算，你说好的，不能骗我啊，别到时候，闲我又老又丑，不带我出去玩。”银月才不管哪来的幻听，擦干眼泪冲扰轻风笑。
“那~这次就跟为师下山吧~”
“嘻嘻，不~要！”银月笑着掉头朝炼妖阁走去，扰轻风不解的跟了上去问：“为什么？！该不会…你真喜欢那小子吧…”
“你想哪去了，我是有正事要忙，你一边去~”
“死丫头！总没大没小，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扰轻风与银月的‘师徒之情’，早已在灵辰传得沸沸扬扬，几次一闹下来，已是是人皆知，银月自是听到这般流言蜚语，但扰轻风不在意，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去五行阁找淮古意的时候，不想遇到淮古耀正与几人谈论此事。
“我就说扰轻风和那死丫头有一腿吧~你们还不信！”淮古耀抱胸靠在走廊住上，点点阳光洒在肩头，灿烂的很。
之前那相劝息事的少年，他正诧异的望着逼近的银月，语无伦次的提醒道：“古耀，那丫…叫什么来着，太阳，不…她来了。”
“谁啊！”他侧头一望，嘴角的高傲瞬间化为乌有。和和气气的朝银月打招呼。“师妹啊~”
“嗯。”银月斜眼一瞄，要不是淮古耀是淮古意的弟弟，早把他碎尸万段了，虽每次在灵辰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背后不知道说了她和扰轻风多少坏话。
本想应付一声就算了，岂料，听他轻声嘀咕道：“什么态度！”转身就瞪他：“什么态度？就这个态度，我告诉你，别惹我了！否则~我告诉师父去！你刚才还不说我跟师父的关系不一般嘛~给我悠着点！哼~”
淮古耀看着她昂首离去，狠的牙痒痒，心中暗下誓言，有朝一日定要强过扰轻风后定让她磕头求饶。
银月找到了土之阁，探头一望，阁内大堂三三两两的人在自行练习，并无长老，才敢进去。记得第一次来土之阁找淮古意的时候，土行长老正在教授众人土灵术，一筐筐的泥土，摆放其中供弟子练习。
结果她不知道撞开门就冲了进去，一声“淮古意。”扰了众人心神，屋内顿时尘土飞扬，害的楼上楼下的人都灰头土脸的跑出土之阁。最后，土长老施了法术，整理了整座土之阁。尘土平息之后，土长老气的要责罚她，还是扰轻风替她挡了下来。
“我扰轻风的徒弟，不劳土长老管教。”扰轻风那时绷脸说话的样子，还真是有板有眼，像个师长。待回去之后，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下次注意点，去玩吧~”扰轻风真好。



、第二十七章　意情别恋

众人见银月纷纷吆喝着：“淮古意，亮妹来了~”他们都喜欢取笑她的名字，管她叫亮妹。其中还有人曾向她表明过心意，说喜欢她，淮古意听说后，讥笑道：“你们就是自讨没趣，啊哈哈。”
“月亮~你来啦~”淮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