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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雪,乱世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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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云景一个转身的功夫,月阑珊已轻点脚尖,立于马车之上,挥手几下,“啪啪啪”三声便打落埋伏在崖谷里的三名刺客。
  “梁国究竟派了多少路刺客。”与之前的甜美形成的对比,此刻,月阑珊却是满脸肃穆,如临大敌。不过……
  月阑珊早已察觉到暗处的杀机。这批人,倒不像是追杀她父亲月半城的那一批人。所以,她才向管冲壹先行试探。
  对云景来说,捕捉这种杀气靠的是他风雨磨练后的直觉。但对月阑珊来说,她可以判断出来人的估摸数量和功夫几何。
  江湖上的事纷乱的多,月阑珊并不想多管。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月阑珊告诉管冲壹的。
  转眼,已有四五人倒在了月阑珊周围。
  “这人的身手,太诡异了。”这是这些饱经磨练得皇家护卫们的想法。 
  月阑珊似乎手中上长着一把明晃晃的剑,省去了许多花哨,着着直奔敌手的要害。
  云景也丝毫不马虎,转眼已砍下了数人。大雨之中,敌众我寡。流水冲刷着土地上的鲜血。不断有人受伤,不断有人倒下。生命的尊贵不能关乎你的生死与否。
  人来了,人死了,一抔黄土,一注热血。
  掩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还真不少,纷纷袭来,镇中镖局早已抵挡不住,幸好有多管闲事的月阑珊和云静。
  然而……
  “该死,好冷”月阑珊暗自说道。
  管冲壹三步跑上前,一把银枪替月阑珊护住了马车,道:“管某姑娘了。只是来人众多,姑娘无需深陷其中。”
  月阑珊吞了口气,永强大的内力护住了心脉,甩开了管冲壹,踏步而上又加入了一个战团。
  管冲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叫叶兰溪的人。他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一阵风刮过。
  不,不是风,是一个人,隐藏在黑衣之中,只露出眼睛,杀人之时没有凌厉,却带着幼稚的纯真。
  他直奔管冲壹和马车而去,却被月阑珊灵活的轻功缠住了。
  他放弃了强行,后退了几步,右手举起与肩,直直指向月阑珊。
  月阑珊感觉自己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了。父亲和她说,对的事情,就去做。月阑珊相信,此刻起,她的所有的计算,是不违背世间正义的。
  那男子打出一掌,月阑珊看的清楚,他将内力都凝聚在掌中。用速度躲过去,然后找他背面漏洞。
  但是之前过多的体力消耗下,月阑珊已无法完成这一套动作。她生生吃了对方一掌,然而落地时,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衣服。
  那人眉头一皱,道:“公子的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可以离开,我不阻拦。”
  月阑珊没有说话,以内力逼出手中的剑,向这人刺去。
  他甩身避开了月阑珊的攻击,以掌做剑便向管冲壹奔去。
  月阑珊沉下一口气,飞奔上去握住他的手,千斤内力逼迫那人收起攻势。
  那人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着不悦,道:“这是我收到约命令,小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月阑珊十分平静地道:“我的命是否足够换另一人?”
  那个人轻蔑一笑,几招躲过了月阑珊。
  月阑珊却顺势转过他的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以掌作剑,直逼自己心头。
  一阵剧痛。
  你说,有的时候人为什么会以命相搏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
  月阑珊没有告诉管冲壹,也没有告诉云景。管冲壹欠她的,欠她娘的,她都会要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别离欢

  那黑衣人解下身上血腥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雪白的外衣。刚刚杀人无情的人,竟长着孩子般乖巧的面容。
  除了花让还能有谁?
  “殿下,”花让单膝跪地,道,“事已办完。”
  萧成轻拍了他的肩膀,让他起身,道:“人呢?”
  “卑职无能,不能胜他,只得将雪参子仓皇带离。”
  萧成看了花让一眼,不说话,打开了马车中的一个盒子,忽然一笑,道:“假的。”
  “怎么会!未曾有人动过车。”花让显得有些急躁。
  萧成摸了摸花让的后脑,道:“齐国那个无用的皇帝,怎么会真心将雪参子送人。——我早知道,只是不愿放弃可能机会。”
  花让冷静了许多,道:“齐皇送假雪参子结盟,宋人又派人中途劫车……”
  宋国也想得到雪参子,却不愿意与齐国结盟,所以以劫车的方式,既能得到雪参子,又可以与齐国冷战。
  萧成一笑,道:“或许你们不要在长亭杀劫车的宋军,让他们双方互相争斗,会更有趣。”
  花让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萧成看着花让,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秘密,却只字不提,道:“回国后,你到傅林的外府干事吧。你还年轻,还不能成名。虽然你是花家大少爷,但我希望,你能从最卑贱的事情干起。”
  花让很平静道:“属下明白。”
  大雨就这么淅淅沥沥了一月又一月。
  云景回到洞内时冒出了一身冷汗。那个该死的白衣人不知何时溜在了洞里,竟然伏在月阑珊身旁。
  云景的剑出手就搭上了花让的肩膀:“你是什么人。”
  花让缓缓站起了身。他讨厌云景,不需理由地讨厌他。
  云景将他的剑渐渐靠近花让的脖子,道:“你以为你能伤害到她么?”
  花让轻点脚尖将身体下滑,深处两指夹住了云景的剑。
  可若云景的剑这么好卸,江湖的人又会怎么奉他为剑客中的王者?
  云景并不急于抽剑,却是放松了握剑的手,转而用左手去碾花让的喉间。剑客之王的云景,却可以在瞬间弃剑不用——他清楚他的目的是制住对手,剑只是武器。
  这柄剑没有束缚住云景,却束缚住了花让。他不敢放下夹住剑的手,否则这柄剑很快就会刺穿他的胸口。可若不放,他的喉咙已经暴露在了云景左手的攻击之下。
  自恃武功高强的花让此刻竟然也有一些束手无措。
  云景是江湖第一的剑客,一直都是,对他来说花让并不算什么。撞在山洞壁上的时候,花让很落魄。孤傲的他不肯忍受失败,可是口中吐下的鲜血已然预示了他并不可能打过云景。
  但是云景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和云景有关的故事,向来只有开头,没有结局。
  花让看了多看了一眼月阑珊。摒足了气,在云景剑来到之前,飞奔出洞口。花让的轻功很快,但他的轻功想来用于袭击对手的。落荒而逃,轻功足以,却是他的第一次。
  “参见皇上。”
  “平身。顾言啊,你替孤拿回了雪参子,可又是立了大功了。”齐皇道。
  “顾言只是为君分忧。”谢顾言微微低头,轻轻说道。
  谢顾言和霭说话时有着迷人的魅力,焦泠儿特别喜欢他此时的模样。
  齐皇大笑了几声,道:“说吧,要什么赏赐?”
  谢顾言与杨书逸对望一眼,管冲壹默然不语。杨侍郎上前几步,道:“陛下,静仙道人累于此事,管大人的人还下落不明,陛下对顾言行赏,只怕让顾言难做。”
  齐皇怒拍桌子,道:“有功就要赏!静仙与那个小月自己做不好事情,提来做甚!倒是你管冲壹,怎会叫一个小丫头去办事情?你堂堂护卫军手下就没有可用之人了么?”
  管冲壹并未答话,只自行下跪,道:“陛下责怪的是。”
  谢顾言见状,跪下身来,道:“顾言却朕有一点私事相求。”
  齐皇看了谢顾言一眼,忽然大笑几声,道:“朕知道了。你都要到加冠之年了,朕是该赐你段姻缘啊。”
  一直侍卫在旁的焦成风急忙道:“陛下有所不知,顾言与小女泠儿已经定了亲事。”
  “陛下,”谢顾言未及齐皇开口,匆忙打断了这段对话,“顾言的婚姻私事不太上台面。顾言家中的长辈自会替顾言安排。只是顾言,还有一些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顾言听闻有些古谱藏于齐宫里。”谢顾言道。
  “还有这种东西么?”齐皇道,没想到是这些无聊的事情,又少了一番热闹,少了一番队属下的关怀可以写入史册,齐皇显得有些失望。但谢顾言毕竟又是立功之人。“这样吧,朕赐你自由出入宫里的藏书阁,如何?”
  谢顾言微微一笑,道:“谢吾皇。”
  出了行宫,杨书逸想找谢顾言商量,却见焦冷儿一直站在院子外,只得拍了拍他肩膀,道:“一会儿过来。”
  谢顾言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焦泠儿身上。“入冬了,虽说云城在南方,要冷起来可不输北方。”
  焦泠儿笑道:“这哪有南方比北方冷的。”
  谢顾言道:“我也就是让你多穿一点衣服。——你在这里等我好久了?”
  焦泠儿道:“嗯。”
  然后无话。
  谢顾言和焦泠儿倒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谢顾言的父亲死在密州,焦成风夺回密州城的那一年,三年孝期刚满,年幼的谢顾言就失踪了。丢了长子的金陵谢家那段时间可是着急地找,又怎知道,年仅六岁的谢顾言,带着几位亲近的家丁,就敢北上去找寻父亲的骸骨。收到谢顾言的平安信已是来年开春的事情了,也算是让谢家过了一个好年。谢家也是急忙派人去密州接自己家的大公子。也就是在密州的那个冬天,谢顾言认识了焦成风的女儿,仅比他大一岁的焦泠儿。
  之后每年的冬天,密州城破的周年日,谢顾言都要到北方区吊唁他的父亲——在那场大屠杀里,所有人的骸骨都以辨别不清,但是对于谢顾言来说,密州是谢父捍卫的土地。年幼的谢顾言并没有现在的老成,只是在密州城里,他却总是打不起精神。
  父亲对于谢顾言来说,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和少许的记忆。一个孩子,他能记得多少东西?但是对于父亲的缅怀,却是压在他身上的沉重的负担。没人要他背负,可是,他却自觉的穿上了。
  这是谢顾言的孝道。
  对于焦泠儿来说,每年的冬天都能见到谢顾言,也是开心的。
  作为一个女孩子,焦泠儿虽然学了一些武艺,但始终没有走过太远的距离。她喜欢听谢顾言讲金陵的故事,讲江南的故事。
  那个时候的谢顾言……
  谢顾言道:“你在想什么呢?
  焦泠儿摇摇头,道:“听你说过云城的一些传说,没想到,我还能来到云城。”
  谢顾言失笑,道:“都是一些说书人的故事。我讲故事,比起民间的这些艺人,简直是丢人现眼。”
  焦泠儿看看天,道:“我在密州长大,最远也只是去过密州周边的几个小镇。我以为,我就要囚在密州的雪地上了。”
  谢顾言道:“你的武功可是在我之上,大可放心地往南走,看看我们齐国的土地。”
  焦泠儿道:“我是女人。”
  谢顾言并没有回答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焦泠儿道:“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敢问。我是大将军的女儿,没见过民间的稀罕物件。可我又是学武长大,不像大家闺秀那样知书达理,通晓天地。”
  谢顾言道:“泠儿,你今天很奇怪。”
  焦泠儿笑道:“女孩子总会过段时间多愁善感一下吧。”
  谢顾言走上前,把焦泠儿护在怀里,道:“如果你喜欢,我和焦将军讲,我带你去金陵转一圈,走走看看也好。”
  焦泠儿道:“是以,这些年皇上最依赖的谢郎官大人的未婚妻的身份么?”
  谢顾言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道:“泠儿,我会与你成亲的。”
  焦泠儿只微笑地点点头。可是内心却有一些颤抖。她还有多少年等得起呢?                    
作者有话要说:  

  ☆、缘错劫

  杨书逸见到谢顾言时,看到的却是谢顾言踌躇的面容。杨书逸拍了拍谢顾言,道:“想什么呢?你娇滴滴的未婚妻,还是我那莽撞的师妹?”
  杨书逸所说的师妹,当然是指清宗门内最小的王朝歌。
  谢顾言道:“一直有不好的预感而已。”
  杨书逸道:“噢,我猜,你在想萧成。”
  谢顾言道:“萧成无缘无故来一趟密州,你信么?”
  杨书逸道:“嗯,你说不正常就不正常。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谢顾言道。
  杨书逸笑道:“去了一趟密州,你变得不那么沉稳了。”
  不沉稳了?是因为遇到了王将军的女儿,指定给自己的未婚妻么?如果王家无后,虽然谢顾言的长辈们不喜欢武家出身的焦泠儿,但是婚姻的事情谢顾言自己还是能尽力主张的。可是现在,他还有一位父亲指定给他的未婚妻……连谢顾言自己都或有或无地觉得,自己不能娶焦泠儿。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和王朝歌并不相熟。
  杨书逸道:“怎么魂不守舍?”
  谢顾言道:“可能有些累了。送陛下回金陵后,我也改休假几天了。”
  杨书逸笑道:“现在朝政里可不能没有你谢郎官呢。”
  谢顾言笑着摇摇头,道:“别取笑我了。杨大人,还是陛下的安危要紧。”
  “你输了。”萧成道。
  千夜不明白,从齐皇到梁皇到凯启,哪个是省油的灯,但是萧成依旧拿到了雪参子。
  萧成道:“你很疑惑?”
  千夜道:“你没有下手的时间。”他说得很肯定。
  萧成笑道:“叶开想拿雪参子,谢顾言想从叶开的手里拿雪参子。至于我……我不过早点派人杀了那个静仙道人而已。”
  千夜似有些不敢相信,缓而,道:“那他们争抢半天的是什么?”
  萧成道:“吃了会毙命的东西。”
  千夜似有些佩服,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你用了多久织出这么大的网?”
  萧成笑道:“一道茶。”
  千夜大笑,道:“呵,梁国成公子,哪有人心计强于你呢。”
  萧成道:“准确来讲,是我与你做下赌注之后的那晚。”
  “因为我?”千夜不起风云地道。
  “是谢顾言。”萧成道。“他那么善良的人,竟会用在王朝歌的食物里下药的办法托延我去取雪参子。”
  千夜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下了汗药?”
  萧成温宛一笑,抿了口茶,道:“依王朝歌的功夫,即使受伤,也决不至昏迷一天。”
  “所以?”千夜道。
  萧成笑道:“顾言到是想多留王朝歌一会儿,但怕我起疑心。”
  “你就那么肯定谢顾言会在王朝歌身上挖你的消息?”千夜问。
  “他是谢顾言,”萧成道,“而另一个人是王朝歌。”
  “你不会轻易下判断的。”千夜道。
  萧成笑道:“多亏我的,妻子。”
  “哪个妻子?”千夜轻蔑地问。
  萧成鄙夷地看了千夜一眼,道:“我的太子妃。德音这孩子竟然也学会了说谎,骗得了谢顾言的信任。”
  千夜道:“你安排人骚扰雅良娣,让她误打误撞接近谢顾言——不就是看上她诚恳的性子么?”
  “小雅不该跟我,”萧成道,“都学坏了。”
  千夜道:“但这次的事,你还得谢谢她。”
  “是啊,”萧成道,“一月前杨书逸就在密州加兵,又暗派李慎与顾言联络——幸好德音在顾言是因为那偷听到齐皇来巡。”
  “所以,王朝歌成了废棋?”千夜道。
  萧成叹道:“也不完全。王朝歌得陪我完成这出戏,否则,顾言会太早怀疑到我身上。”
  千夜问:“那程里呢?”
  萧成道:“紫青已经杀了静仙道人,偷换了雪参子,多一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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