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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欢-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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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纱坠地,是她身上的纱裙落下,她的身子,比起四月份,更见瘦弱,肌肤却白得好像冬日的皎雪般,泛着荧光,即便隔着亵衣,仍可见嬛腰盈盈一握。

他的眸底却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情欲掺杂,只是抬起她的下颔,迫使她直视他:

“宁愿让朕临幸其他嫔妃,都要避着朕,是为什么?莫非,真如宫中传言一般,爱妃心系了旁人?”

假如她能真的抬眼望进他的眼底,便能看见,那里其实并没有一丝的怀疑。

可,她并没有胆子去瞧他的眼睛,只是将目光落在低于他凤眸之下,在他一语落时,强让自个镇定地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八个字,圣明如皇上,定当比臣妾更明白其中的涵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更多的表白,她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她和隆王之事虽然是空穴来风,可传出这话的人,居心却是险恶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本来无中生有的事传得六宫皆知,前朝也有所流言,这些,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可,她辨不得,再怎样辨,西陵夙身为帝君,质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对周围人说的,尚且不会全信,何况她呢?

倒还不如不辨,毕竟,她的清白是可以验明的,不是吗?

她话语的镇定,让他抬起她下颔的手旋即收回,薄唇微扬:

“歇了这大半月,爱妃的身子想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朕不懂什么叫积毁销骨,只相信,眼见为实。”

他的手顺着她的下颔一径往下,这具美丽的**,该还是处子之身,他并没有侵占过的完璧。

那些宫里的流言,实是让他不悦的,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大度到对于自己女人的贞洁无视,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帝。

可,他也知道,她的清白,是仍能验证的。这一点,他清楚得很。

今晚,他突然想要她,如果一定要找个要她的理由,或许,验证,就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也是借口。

随着身子打横被西陵夙抱起,蒹葭的心底的疼痛开始加剧,为什么每次和他肌肤相亲时,就会如此呢?

可,此刻,显然她是想不出所以然来的。不像初次那样,对着他,她心里还能想着教诲的东西。

有些什么,在这些日子的蹉跎里,已经开始变化了。

身子被他压在龙榻上,她能看见,榻顶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腾云,那龙的爪牙、铜睛狰狞地盘旋在那,让人心悸。

其实,龙,之所以为帝王的象征,是否,就因为这样的表象呢?

永是那么高高在上,带着让人害怕的绝对威仪。

她试图让自个分散思绪,这样,心疼或许就会慢慢消失。但,不过是事与愿违。

她的僵硬,她的神思恍惚,她的迷离落进西陵夙的眼底,他的眸光只一紧,看似,她对他有情,不惜以命相换,可,临到头,或许,她对任何人都是好的,仅要许她恩情的人,她都愿用两分的诚挚去还一分的恩情。

不过如此尔尔。

俯低身,不去吻她莹润的樱唇,只将吻附在她的耳坠,这样,他就不用去看她的失神落魄,离开太后授命以后的失神落魄。

犹记起,初次侍寝的那夜,她极尽妩媚,在他动情时,她却口吐鲜血,继而晕厥,彼时,他只当她是欲擒故纵,只当她是别有用心。

所以,他许她看似无上的恩宠,实则除了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用她挡去后宫那些他并不喜欢,却不得不雨露均泽给前朝看的嫔妃,也是反利用太后的部署,对太后加以试探,看太后究竟当初是否真的用过情。

只是,这一场试探,最终试探清的,又是谁的心呢?

不管太后有没有用过情,低太后来说,为了权力,情都是可以假装出来的罢。

现在,她被他压在身下,她的肌肤除了腻滑柔软外,他能觉到,她的瑟瑟发抖,他的手贴到她纤细的腰际,稍稍抬高,甫要褪去她的亵裤,却发现她瑟瑟发抖得更是厉害,他停止吻她,这才看到,她连双手都紧紧抓住锦铺的两侧,因着紧抓,指关节都泛起白来。

这,是装不出来的。然而,在那一次,他偏是以为她是装的,连那口血都以为是她故意服了活血的药所致。

如今想来,他是对她有成见在先,所以,把她的一切都看成是别有用心罢。

“蒹葭……”

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她本来闭紧的眼睛,连忙睁开,慌不迭地说:

“臣妾……失仪。”她沙哑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更带了无措。

只说着,她松开紧抓住锦褥的手,便要去褪那亵裤,可,她的脸色是极其不好的,越来越苍白,额头隐隐现出汗意来,好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他阻了她去褪亵裤的手,凝定她:

“你怎么了?”

在这样的时刻,他没有一点情欲,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十分痛苦,而这些痛苦,在初次侍寝那夜,他亦是寻不到根由的。

究竟,这是真的,还是刻意的呢?

她摇头,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心痛开始渐渐缓和,果然,她的心痛,是因为和他肌肤相亲才引起的。可,作为帝王的嫔妃,又怎可能没有肌肤相亲呢?

她也知道,这月余来,宫里那些传言,虽然,她是清白的,但,传来传去,即便是清白,或许,也都变了味道,这些味道的意义仅在于,高高在上的帝王,终究会起疑罢。

然,在彤史的记录上,她被他临幸过,所以,自不能让宫里的嬷嬷来验身。

但,如若她要证明清白,其实很简单,只要他临幸了她,那些传言在他跟前就会失去意义。

而只要帝王不起疑,其他的,在宫里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再者,她确实也想要一个孩子,在君恩薄凉后,能够依赖的孩子。

今晚,月圆,或许,也能圆了她这个心愿。

思绪至此,借着缓和的心痛,她的手覆上他的双肩,微微起身,细密的吻,从他的喉口慢慢地往下,照着以前学的,一一地再次重复。

隔了这么久,虽是生疏,但,她却是要做的。

这一次,和太后的吩咐无关,只是,取悦帝王,是她要做的。

可,心,又开始渐渐痛起来,若再这样吻下去,恐怕,不用多久,又会回到上次一样,吐血晕厥吧?

那样的话,无疑更让他厌恶。毕竟,如今,再不是昔日,他无须用她再演任何恩爱的戏,这后宫中,能代替她的很多,譬如,今晚出现的那位公主。

而他显然也察觉到她动作的迟疑:

“罢了,既然心有不愿,何必勉强?”

漠然地说出这句话,他的手将她从他的身前推离。

“皇上——”

“不用说了,你是太后安排给朕的,昔日,太后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事到如今,太后都不在宫里了,你何必再演下去呢?”

她无言以对,纵然,不再肌肤相亲,心疼就会缓和,可,为什么,听到他这番话后,心的疼痛,反是频促起来了呢?

算了,不说,不说也罢,因为,她竟是不知该如何去说了。

魑魅山的点滴,在回宫,复出宫,再回宫后,仿似,渐渐淡去,或者说,归于虚无。

初秋的夜晚是清冷的,但,他和她之间的氛围更是清冷,随着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这份清冷,只将谁的心冻去:

“今晚,陪朕出席的是圣华公主奕翾,朕要纳她为妃,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她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并且,说得如此决绝。

她更没有想到,奕翾,原来就是圣华公主。

奕翾,这个字,即便在过去只听过一次,她却是记得清楚。

西陵夙在梦里唤过的女子,身份,竟是圣华公主——是曾被坤国灭去的锦国余孽,并且,曾率五十万大军挥兵岭南,导致翔王下落不明的女子。

按道理,奕翾于西陵夙来说,是会导致江山不稳的因素。

而西陵夙于奕翾来说,是灭国弑亲的仇人。

他和她本该是不能有交集,也不该有交集的,但,此刻,西陵夙竟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所谓,君无戏言!

“你只需替朕操持完这一次的册妃大典,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再费心陪朕演戏了。”

费心?

原来,曾经种种,只换来这两字。

是啊,不论容貌,还是其他,她怎比得上圣华公主奕翾呢?退一步讲,说是纳妃,以西陵夙的城府心思来说,恐怕并非那般简单。或许——

她不再想下去,再想,她怕,自个的心,会乱。

“皇上,但,臣妾以为,若皇上要册封公主,前朝那关总归要过的,不如,让臣妾献美,也算是杜了前朝的口,压了后宫的心。”

圣华公主,毕竟对前朝来说,是谋逆之人,要顺利入宫为妃,终是要师出有名,大典上的诏书也好写。

她本来就是前朝乃至后宫,魅惑帝王的女子,眼见失宠,献美也是可能的,至于,为什么要献圣华公主,只需再加一套冠冕的说辞即可。

说出这句话,心疼骤然麻木。

她仅是不敢瞧他,唯有将脸深深低下,看到,苍白的双手无力的握住自己褪落到一半的亵衣。

“好,很好,果然是朕的钦圣夫人,从此以后,你便可以安然在兰陵宫,朕许你那一隅的自由。”

说完这句话,室内的气氛从清冷演变成决绝。

而,殿外却响起不合时宜的细碎步子声,隔了好一会,确定纱幔内没有正进行什么事,海公公的声音才响起在层层的纱幔外:

“皇上,有禀——”

“说。”西陵夙的声音里带着不耐。

“俪景行宫来报,服下宫中送去的月饼后,太后凤体违和。”

这话没有挑明,但,言辞后的意味分明。

挑这个时候来禀,除非大事,否则,海公公不会如此唐突。

而宫中送去的月饼——难道说,是她送的?

“宫中何处送去的?”西陵夙紧跟着,语意淡淡地问道。

“司膳司送去的,太后嫌腻,未曾用。用的是钦圣夫人一同送去的茶式月饼。”

果然是她送的,那这违和,显然是太后的孩子不保了吧?!

偏偏是她送去的月饼出了问题。

太后之所以会用,该是对司膳司的月饼哪怕经过试毒,都不会真正放心,但,她无疑是可信的人。

然,也正是这可信人的月饼内,却被下了,连喜碧都能瞒过的东西。

知道太后怀了孩子,却最终不下的人,难道真的是——她浑身骤然冰冷,慢慢抬起脸,正对上西陵夙漠然的眸光。

是他!

是他?

不,西陵夙若要动手,又怎会借着她的名义?

又怎会拖到行宫再去做呢?

西陵夙对太后的不忍,她一直都看的清楚分明。

毕竟,当初,那一碗药,哪怕她做了转圜,西陵夙若执意不放的话,太后的胎儿亦是保不得的。

又何必拖了这月余,留到行宫去解决呢?

不,不会是他!

而眼下,当惊闻这个噩耗的时候,她做不到淡然镇定:

“海公公,太后如今怎样?”

既然不是他,那么,她的嫌疑在他心里或许就是最大的。

即便让太后出宫的折中法子是她想的,可,若是她为了博贤明,刻意做的呢?

然,现在,她不去为自己辩解,仅是问了这一声。

“回娘娘的话,行宫有太医在,太后的病情该能稳定下来。只是,照着规矩,需禀于皇上知晓。”海公公自若地回上这句话。

若真稳定,又何至于在这当口来禀呢?

话语背后的意味,莫不过是让主子知晓,这事已然办妥罢,若太后挺不过去,那么,只需在翌日做个发落罢。

“下去罢,若有事再来禀。”西陵夙语意仍是淡淡的,海公公喏声后,消失在殿内。

“你担心了?”西陵夙的眸光似箭从她的脸上刺过,仿似,要将她的心一并的刺穿,“是不是怪朕无情?”

无情?

如果说无情,那么太后所做的,比西陵夙所做的,更称得上这两个字罢。

西陵夙,他何尝真的看透彻她的心呢?

不过,看不懂,或许,更好。

“臣妾不敢。太后在宫外,确实是最适宜静养的。”听起来很平静的话语,其实,她并不能掩饰到最好。

“你该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难道——

呵,原来,他想的,她也没有看透。

“皇上不是太医,自然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西陵夙并不能做什么,哪怕不忍,却连查都是不能的。

太后小产,正是这样的后果,确是根本查不得的。

本以为,太后出了宫,便能得一隅的周全,谁又知,始终还是让人‘记挂’了。

这一‘记挂’,竟是连精通医理的喜碧都没有发现。

而现在,他本想说什么,可,却被她这样一句话,生生的堵了,不再说任何话,仅是用更薄凉的语气道:

“很好,你最好记着自个的本份。毕竟,是你送去的月饼有异,让太后的凤体违和。”

他分明就是曲解了她言语里的意思吧?

毕竟,在他心里,她曾经只对太后一人效忠罢了,而刚刚那些举止,无疑,更只让彼此有了罅隙。

自然,她无论说什么,他听起来,都带了别样的意思。

而她呢?她为何,也并不能全然听懂他的话呢?

是关心则乱的缘故,还是,奕翾的事让她心乱,太后的事让她心焦呢?

“臣妾谨记皇上的教诲,这一次的月饼,确是臣妾的失查,臣妾愿受处罚。”她躬身跪叩在床榻。

“你既然为朕献美,不过让太后凤体违和,朕又怎舍得罚你呢?”西陵夙带了哂笑,刺心地说出这句话,顺手,将她拖落到一半的亵衣拉起,指尖能触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是一片冰冷,或许,她的心,并不比这肌肤暖和多少。

可,今晚,他只能这么说,也只能这么做。

纵然,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突然,很不舒服,但,这份不舒服,在他决然把手离开她的衣襟时,仅化作语意淡淡:

“安置罢。”

“是……”强自让心里麻木,却只化作雾气腾升上眼底,在应出这一个字时,一颗泪仍是坠落在了手上。

他回身,眼角的余光,能瞥到晶莹一闪,可,他仍是毅然回过身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小姐!”玉泠哭着跪在床榻旁。

榻上的太后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殿里的宫女都被喜碧摒到外面,那些不中用的太医在诊了脉后,也只退出去,开所谓的药方。

眼下,这里很静,只有玉泠的哭声给这静到死寂的殿里添了些生气。

“玉泠,哭什么?哭有用么?还不快去打盆水来!”喜碧是镇静的,她已拿来一套药箱,里面有她多年都不曾用过的银针。

眼下,将近六个月的孩子堕下,太后已然血崩,若再不用银针止血,那才是最危险的。

这行宫,说是有随行的太医,可见着太后这样大的血崩,只吓得去开方子,竟是连银针都不去使。

是啊,若太后死在施针下,那他们定脱不了干系。

而那方子,自然见效甚微,只按着常规出血症去开,因为,若按着小产血崩去开,明眼人都知道,太后小产是一道禁忌,而不让禁忌被传开的唯一法子,就是在事后处置掉知情的所有人。

所以,干脆方子开得中庸,即便太后出了事,也就看皇上的发落了。

喜碧愤愤的想着,执起一根最长的银针,若是师傅在,一切就好办多了。可,师傅不会在这,她清楚。

“好好。”玉泠迭声应着,忙奔出去,唤两名小宫女速去准备热水,而她依旧哭得没有办法停止。

唯独喜碧摒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那几处可以止血的穴位上逐一施下针去。

这些穴位同时亦是要穴,稍有不慎,反会出大差池,她即便医术不逊于那些太医,此时下针,却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万一有点什么,太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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