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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香如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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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错呀!好啊!你一个小姑娘,嘴巴不干不净,说什么呢!”那管家脸上显出一丝怒气。
任天凝慢悠悠地回了句:“小题大做。”
一旁的月青远无奈地撇了撇嘴,云焕伸手扯了扯任天凝的衣袖在她耳边低语道:“天凝,我们走吧。”
任天凝自然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好啊,不跟这种人纠缠了,闲得没事干。”说着就跟上了云焕的步子。从那管家身边经过时,那管家站着不动,瞪着她问道:“小姑娘,什么来头啊,敢对长公主府的人如此无礼?”
后面的月青远插了一句说:“王管事,奴家是御林军总统领的内子,她是我夫君的妹子,恕我们刚才无礼,你自去忙你的吧。”
任天凝回头看了看自家大嫂,只见月青远递给自己一个奇怪的眼色,还轻轻地摆了摆手,任天凝乖乖闭了嘴,也不跟那管家多言。那管家一听说是御林军总统领的家眷,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家的,不能不给些面子,便也讪讪地住了嘴,小跑着往前去了。
兰苑门口,两株常青树一左一右,枝顶长成拱形,刚好形成一个天然的大门,门下立着一个侍女,见到月青远他们走近,便迎上前说道:“我家公主久候多时,诸位里面请。”
月青远领着任天凝二人进去,走过竹木桥,到了竹舍的走廊上,走廊尽头有个亭子,那儿聚集着一群贵妇,远远望去,衣着五颜六色,甚是缤纷。那些贵妇中间坐着一个抚琴的女子,正和旁边的人说笑,一眼看去,便是个贵气十足的。月青远指着抚琴的女子说:“那个就是当今圣上的妹子,我们去打个招呼便走。”
任天凝手抚在一旁的竹木栏杆上,停住步子,问道:“嫂子,我和云焕在这里等你好不好?那么多人,实在是应付不来。”
月青远笑道:“怕什么,去见一面就走了。”
云焕也不想过去,看到那群有说有笑的贵妇就觉得头疼,于是便立在任天凝身旁,也不走了,说:“夫人,我们只是来赏景,无须与长公主殿下会面,况且,百花会不是全城青年男女的盛会麽?这么多人来参加聚会,长公主也不一定都记得的。”
月青远无奈地看这二人,说:“我以前也来参加过两次,朝中重臣的家眷一般都会先去拜见长公主,这是礼节!算啦,你们不愿去的话,就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待月青远一走,任天凝松了口气,对云焕说:“唉,一会儿我们去后面的小山上看看,听说有一大片花田。”
云焕也松了口气,回了句“好”。两人相视一笑,心底都很轻松,毕竟不用去参加麻烦的应酬了!
片刻之后,月青远从那群贵妇中脱身出来,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竹舍的走廊上,就见拐角处,一对男女倚着栏杆,靠在一处,正你侬我侬呢。
“天凝!”虽然不忍打扰他们,月青远还是出声唤了一句,接着轻轻咳了几下。不远处还立着侍女呢,不过,这两人站的地方刚好处于竹舍西面,对着一池碧水,倒也没几个人会注意到。
池面上游着一对戏水鸳鸯,任天凝正和云焕讨论哪只是公哪只是母,见大嫂来了,便回过身问:“好啦?”
月青远说:“嗯,这兰苑是见客的地方,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儿吧。”
“行,大嫂给带路!”
竹舍的走廊上摆着许多兰花盆栽,枝繁叶茂的,有的打了花苞,有的花骨朵已经绽开,清香扑鼻,云焕不由得放缓步子,细细扫了几眼,发现不少珍奇品种。月青远见状,随意问道:“云公子喜欢兰花麽?”
云焕淡淡应道:“大凡雅士都爱兰,我也效仿一二罢了,不算有多喜欢,只是百花之中,就觉得兰花清淡些。”
“清淡?”任天凝也在观赏那些兰花盆栽,撇了撇嘴说:“原来云焕喜欢清雅的花,果然麽,人亦如此。”
月青远边走边悠悠说道:“兰花确实讨喜,我也喜欢。云公子,你不知道吧?天凝呢,更喜欢玫瑰月季之类的,那种浓烈艳丽的,才是她心头所爱。”
云焕一听,便转眼去看正俯下身拨弄花苞的任天凝,任天凝的侧脸轮廓极美,鼻梁高挺却不突兀,唇线优美,眼睛大且凝神,平日里脸上总是冷冰冰的,是属于那种冷艳的长相。
听了大嫂的话,任天凝也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拨弄一株峨眉春蕙的花苞。云焕心下却浮出个念头,对啊,他一向更中意清雅的花,清雅的人物,偏偏遇上的意中人却是一副美艳冷酷的样子。天意如此吧!
“哥哥,你瞧,那不是明月世家的月青远麽?”不远处的竹木桥上,走来几个盛装的青年男女,其中一个鹅黄色春衫的女子拍着手对旁边的男子说道。
这话不偏不倚刚好随风飘进月青远他们的耳里,任天凝抬眼看了看,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公主府里怎么尽是些没礼貌的人呢?”月青远并不理会,明月世家在东部沿海地区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她是族中嫡女,有人识得她也不奇怪。
那说话的女子渐渐走近了,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又对旁边的男子说道:“看哪!那就是有名的月下美人,以前在茂州见过她,那会儿她还没嫁人呢,现在已经是个妇人啦!”
那男子打量了月青远几眼,低声应道:“确是个雅致的美人。”
这时,任天凝也不拨弄那些兰花了,起了身,就拉着云焕要离开,月青远在一旁跟着。那几个青年男女看到任天凝和云焕携手走来,都不觉一愣,好一对画中人!
“嘻嘻,每次百花会都来好多美人,看都看不过来呢!”那女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有些稚气地笑着。
任天凝暗自摇头,惭愧啊!刚才竟然跟这么个幼稚的少女计较,真是不该啊!
对面一行人里有个年长些的男子,大概是带头的,他走出来朝月青远他们施了一礼,问道:“几位也来赏花?”说着报上自己的名号,原来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后面那几个青年男女也都是官宦子弟,大家相熟,便一起来参加百花会了。那带头的男子提议,要与月青远他们一起在园子里逛逛,月青远委婉地回绝了。
那男子的神色中有一丝遗憾,但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恢复了原样。那几个年轻男女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保持了很好的风度,继续沿着兰苑竹舍的走廊向亭子的方向走去,穿着鹅黄色春衫的那个女子不时地回头看看。月青远则拉着任天凝他们出了兰苑,向后面小山上的的花田出发。
“天凝,方才那管家……”路上,月青远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呵呵,我知道啦!”任天凝冲她微微一笑,颇为自信:“那管家是长公主的人,应该认得你,但不认得我和云焕,说是去接贵客,方向都搞错了,该不会是来试探我们的吧?”
月青远呆了一呆,扶额道:“真聪明,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大嫂是赞自己聪明吗?”任天凝打趣道。
“口误口误。我方才见了长公主,她很友好,并没有多问什么。不过,我琢磨着,朝中肯定有人知道你的事,也知道你会来参加这个聚会,看来,你要有所准备才行……”月青远说。
很快,她的猜想就得到证实了。
任天凝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头,浑不在意。云焕牵着她的手,用些许担忧的眼神问她,会不会出事?任天凝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碧瞳里一片安谧。
曲径通幽,花木扶疏,月青远他们经过一处漏窗前,出了点事故。透过漏窗,可以看到绿油油的芭蕉、已经谢了的海棠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儿,云焕驻足在漏窗前,朝漏窗的另一边看了看,就觉得忽然有些凉丝丝的,他的预感一向很准,任天凝也停下步子,耳朵竖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
月青远回头就见到寒光一闪,一片薄刃从漏窗的小洞里飞出去,因为隔着一道刷得雪白的墙壁,他们没办法看清另一边的具体情形,但任天凝能确定,她的飞刀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一条剧毒的黑蝮蛇。
方才,她就听到“咝咝——”的声响,虽然十分轻微,但夹杂在他们的脚步声中,也显得很突兀。那蝮蛇爬到了漏窗上,隐藏在窗格子后面,被芭蕉叶遮住了,不扒开叶子,根本发现不了。
任天凝冷笑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云焕抿着唇,自觉地退到了后边,就怕影响到任天凝的下一步举动。但见眼前蓝影一闪,月青远不见了。
“你嫂子……”云焕环顾四周,找不到月青远,自然很惊讶。
“放心,我嫂子以前也是个侠女,她刚刚过去察看情况了。”任天凝指了指漏窗后头。果然,一道蓝色的身影正隐隐闪现在花叶后面。
“那是什么东西?”云焕问道:“好像很危险。”
“没关系,我在这儿呢,大概是什么暗器吧!”任天凝说着,摸了摸下巴:“有人暗中跟着我们!”
云焕并不惊讶,淡淡地点点头说:“看来是找我的。凝儿,你……”他想说,是自己牵连到了任天凝他们。任天凝倒也不含糊,一下就猜出他扭捏的心思,便拉了拉他的手说:“别这样啦,跟我客气什么。”
月青远很快就查探回来,带回了任天凝的那柄飞刀。她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说:“这蛇绝对不会出现在长公主的园子里,什么人这么大胆把剧毒的黑蝮蛇带进来呢?”
月青远将飞刀递给任天凝,任天凝嫌恶地看了一眼说:“脏了。”也不去接。月青远握着刀柄,手伸在半空中,也不放下,最后,云焕掏出一块帕子接过飞刀,仔细擦了擦,才递给任天凝。
任天凝唇边溢出一丝笑意,接过飞刀藏在衣袖里。月青远无语,暗道,这俩人果然感情好着呢。
“我刚刚看了,应该是有人躲在那里,就等着我们经过。”月青远说:“真够歹毒的,这蛇要是一下子窜出来,猝不及防之下,被咬伤是肯定的。”
“那人武功不错,”任天凝说:“可惜,我感觉到他的气息了,是个男的,方才要是追上去,说不定能追上。”
月青远摇摇头说:“还是别追为好,云公子还在这儿呢。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真的麻烦了。”
任天凝笑道:“嫂子倒是跟我一条心,什么都想到一块儿去。”
两个女子看了看彼此,既无奈又担心,那放蛇的人说不定还混在人群中,须得多加提防,好端端的百花会就这样被搅了。经此一吓,云焕的心事又冒上来了,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无用了,每到关键时候,总是要身旁的女子出手相救。虽说任天凝并不在意这些,甚至不在意男女之别,他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百花会三
不远处传来男男女女的嬉笑声,任天凝凑到云焕跟前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什么,月青远识趣地走到前面,继续带路。通往小山坡的小路两边种着玉兰树,这时节的玉兰花正在盛开,紫色、白色,硕大的花朵在枝头密密匝匝。任天凝倒是未受到那条毒蛇的影响,仍是开怀的,看到她拉着自己的手,饶有兴致地边走边看风景,一副亲密而宽和的样子,云焕的心情也舒展了一些。
山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他们静静的脚步声。
“好多人啊!”任天凝挑了块磨得光滑的大石头,站到那大石头上俯瞰远处,就见到园子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
“一会儿人会更多,年轻的官家子弟、富家千金,都会来凑热闹的。”月青远靠着一棵玉兰树说:“毕竟在长公主的园子里,大家都给面子,也觉得比别处安全可靠,况且,这里确实有不少的名花异草。”
“不是说看到中意的人就会以花相求吗?就跟相亲差不多呀!”任天凝边观望远处边问道。
“是啊,呆会儿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头上戴花的身边肯定有男子相伴。”月青远回道。
“嫂子,花田在哪里?”
“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了,在山窝里呢。”月青远招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
山坡上遍地是鸢尾和樱花,五月真是个好时节,百花盛开,极为热闹。山坡后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山坳,里面果然被分成一块块花田,百合、玫瑰、月季、薰衣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儿的花,一片一片连在一起,甚为壮观,清风拂过,各种颜色的花朵摇曳生姿,在山上望去,仿佛是波涛起伏的海洋。
月青远以前来过,所以并不奇怪。任天凝倒是看得惊奇,啧啧感叹道:“种这么多花,是不是要用来做香精啊?不然不是很浪费!”
月青远指了指山下的某处,说:“那里有作坊,有些花可以入药,有些花可以做成胭脂,长公主有自己的胭脂铺子,还有香粉之类的,在蒙阴城都卖的不错。”
“原来如此。”任天凝暗道,这壮观的花田确实是一大景观,可以与他们慰雪山庄的后山山谷相媲美,只是这园子里的花是人工种植的,他们山庄后山的山谷里都是野生的花。
云焕扶着一棵树,举目望去,满眼都是那山坳里的无边春色,风拂起了他素白的衣袍和长长的乌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世外之人。
“云焕,怎么了?”任天凝发觉有些不对劲,赶了过来,摸上他的手腕。
云焕咬着牙,摇摇头,脸色却有些苍白,胸口的窒息感愈来愈浓,但他不会将实情告知于眼前的少女。云焕扶着树干,闭了闭眼,笑着说道:“没事。”
任天凝搭了会儿脉,只觉得脉象平稳,并无不妥,不禁疑惑道:“那为什么要晕倒似的啊?”
“莫不是对花粉过敏吧?”月青远也走过来,仔细瞧了瞧云焕的神情。
“不是吧!”任天凝摸着下巴说:“花粉过敏好象不是这个样子。”
云焕从腰间佩戴的香囊里掏出一颗药丸咽下,缓缓吐了口气说:“老毛病了,歇会儿就好了,我带了药。”
任天凝有些不放心,陪着云焕坐到树边的石头上歇息。月青远吹着山风,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亲密样子,暗道,这云公子怎么还是个药罐子呢?看起来又不像是有伤在身,莫非是先天不足?和任天凝真是相反的两极啊。
山路那头冒出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他迈着小步跑到三人眼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对着月青远说,有人想请他们去山下坐坐。月青远问是何人相请,那仆人垂着头,也不做声。一旁的任天凝见状,毫不犹豫地回道:“跟你主子说,我们在山上赏景,无暇分身。”
那仆人显然是为难了,抬眼瞄了瞄一脸冷色的任天凝和闭着眼倚着树干的云焕,想了想,说,是皇宫里来的。
月青远一听,心中有数,又问,一个人吗?
任天凝不解,那仆人摇头说:“那边有一群人呢,都在等你们过去。”
月青远朝任天凝使了个眼色,顿时,任天凝想起了母亲的嘱咐,在长公主的地盘上确实由不得她们做主,便轻轻拉了拉云焕,将这事告诉他。云焕自然是不愿意去掺和的,但那仆人在一旁添了一句:“这位公子也一起去吧,他们吩咐了的,要将你们三个一起请过去。”
月青远也不愿为难这个仆人,便应了,同任天凝、云焕一起下山。那仆人在前头领路,山路逶迤,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像闲逛似的。穿花分柳,仆人将他们带到一处开阔的空地上,空地四周种着挺拔的楠木,围着竹篱笆,篱笆上爬满藤蔓,四周一圈摆着各种鲜花盆景,空地邻近一处水潭,水潭边有一座八角楼,分两层,上面一层挂着薄薄的帷幔,里面隐隐传出琴声和笑语,楼下围坐着一圈年轻的贵族男女,其中不乏美貌的,都在听上座的一个男子说着什么。
任天凝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理会那些人注视过来的目光。月青远已经是妇人,自然与座上那些待字闺中的
少女看不对眼,也没兴趣去关注他们,只问道,请他们来的人在何处?
上座的那个年轻男子五官端正,唇角带笑,倒是有几分英俊,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股养尊处优的气息。那人朝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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