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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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移动轮椅到她面前，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说：“你别自己撞出伤来。”

佳星拽下眼睛上的围巾问：“盲人很容易受伤吗？”

皓月说：“走路跌倒，遇障碍躲不开总是难免的。”

佳星眼里有藏不住的难过，她说：“他才十九岁，以后至少还有三、四个十九年在等着他。”

皓月伸手拍拍她后背说：“你有时间就多去看看他，陪陪他，痛苦会因为分担而变少的。他的眼睛一定会好的，我从楼顶摔下来都还能活着，还有什么奇迹不会发生？”

佳星轻轻点头说：“好的，让我来做他的义务陪护。”

皓月笑了，说：“你照顾完我和俊峰，踊离真正的护士就不远了。”

佳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里暗想：如果一个人看见别人的血会心跳加速，看到自己的血会马上晕倒，她还有做护士的指望吗？

周俊峰的眼睛在本市医治无望，周云峰买好了机票，准备三天后带着他飞往北京。

云峰去办理出院手续，俊峰一个人在病房里脱去病号服，摸索着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等他把扣子扣得七七八八时，卓扬从外面走进来，把他扣错的钮扣都解开，一一重扣。

卓扬说：“俊峰今天气色很好啊。”

俊峰笑笑说：“原来是卓扬哥，我还以为是我哥回来了。”

云峰出现在门口，接话说：“对，我真的回来了。”他把俊峰的东西都装进一个大旅行袋里拎到门边。

卓扬说：“怎么不多住几天？”

云峰叹气说：“在这里住着他的眼睛也没有什么好转，我打算过几天带他到北京去求医。你先帮我看着他，我还要到医院办公楼盖个章。”

卓扬一挑眉说：“OK，别忘了带20块钱。”

云峰不耐烦地挥挥手走了，俊峰听见云峰推门出去的声音，开始和卓扬说话。

俊峰说：“卓扬哥，海潮昨天来看我了，还说以后都不会再见霍华庭，因为他抛妻弃子，简直人神共愤。”

卓扬咧嘴笑笑说：“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俊峰说：“你有机会重拾旧欢还不高兴？说实话，我觉得你和海潮的感情没有多好，两情相悦的指数偏低，但是最起码她对你是‘悦’的。”

卓扬没有接话，把不要的东西扔都到了垃圾桶里，铺床叠被，让整间病房看上去干净整洁。

俊峰笑了，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卓扬说：“她喜欢我如何，霍华庭永久出局又如何，佳星还在，保不准哪天她又不生我气了，回来继续做甩不开的膏药。”

俊峰还没说话，云峰就从外面返回来了，他说：“都办好了，我们走吧。”

卓扬拎起了行李，云峰扶着俊峰出了病房。令人意外的是佳星出现在医院的走廊里，她手里拿着一副墨镜，见到俊峰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佳星把墨镜放到俊峰手上说：“这是一副墨镜，送给你。”

俊峰笑笑说：“盲人都要戴墨镜，这好像是一种标志，我也不能免俗，收下了，谢谢你。”

佳星觉得自己可能送错礼物了，她低下头，脚步停了，卓扬走回去拉了她一下。

卓扬说：“不生哥气了吧，跟我们一起走吧，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家。”

佳星点点头，跟着他们走出住院处的大楼。

还没到停车场，俊峰就开始张罗着让卓扬送佳星回家，卓扬拗不过他，只得拉佳星上了自己的车，让云峰一个人带俊峰回去。

佳星坐在卓扬身边，看着他说：“卓扬哥，如果我说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不放了，你是否会高兴？”

卓扬双眼放光地转头看她问：“什么意思？”

佳星说：“就是你最想要的解脱呀！”

卓扬控制着面部的表情肌，不想笑得太明显，然后掏出口袋里的口香糖瓶，扔了一块口香糖进嘴，又把瓶子递到佳星面前问：“你要不要口香糖？”

佳星摇摇头说：“不要。”

卓扬卓扬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也肯让我和海潮重新在一起？”

佳星扭过头去说：“除了她，我对别人也没有那份成全的心，就当我是借了她的珠宝又还回去吧。”

卓扬开心地笑了，踩下油门，保时捷跑车越开越远。




111

111、110叹今朝不如归去　。。。　
　
　
欧阳佳星进门的时候，欧阳旭生正在客厅里和江皓月讨论怎样帮文卓扬再找一名儿科护士的问题，佳星进屋也没言语，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脱大衣换鞋。

旭生说：“别指望回仁和挖墙角，再挖儿科要塌方了。”

皓月一笑说：“不如求你的那些同学来帮忙。”

旭生说：“我同学也是他同学，他电话本里的名字比我还全。”

皓月一回头，伸手指向佳星说：“这不是现成的小护士吗？”

佳星吓得心里一哆嗦，忙摆手说：“我不行，我扎大人都手抖，何况是小孩子。”

皓月说：“技术在于练习，这几天，我把手献出来让你随便扎。”她由自卷起袖子。

佳星说：“以后再说吧，我最近想去旅行。”她说完，三步两步就跑上楼。

旭生和皓月面面相觑，他们谁也不懂她要去北京干什么。

临睡前，旭生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路过佳星的房间，看她正坐在床上用医用针头在刺细胶皮管，扎得有模有样，便推门走了进去，拿起胶皮管看看。

他说：“扎得挺好的，为什么说自己不行。对自己要有信心，哥的手也可以让你随便扎。”他把自己的手伸到佳星眼前，握住拳头露出明显的静脉。

佳星把他的手推开一些说：“我不太敢扎真人，一看到鲜血，我就紧张。”

旭生轻轻皱眉说：“你的意思是你晕血？”

佳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作为一个医生世家的成员很难开口承认这个，但我的确看到血就会有小小的眩晕和失常。”

旭生摸摸她的头说：“佳星，我觉得看到鲜血不紧张的人才奇怪呢。我也是自我催眠着过这一关的，你把它想像成我们小时候喝的山楂汁就行了。”

佳星摇头笑笑说：“我们身体流的都是山楂汁，哥，你还真会想。就算我可以克服这个毛病，能给孩子静脉注射也要一年半载。”

旭生笑着说：“知道，你先练着，我出去打个电话。”他离开佳星的房间，回自己房间拿了电话，心里想着皓月就情不自禁往出走。

这时，皓月也在打电话，她说：“喂，海潮，我想跟你说件事，卓扬的诊所缺个儿科护士，你如果有认识的技术好的小护士，给他介绍一个。”

那边海潮回说：“啊，我看看吧。”

皓月说：“你多费点心，不做情侣了总还是朋友吧。”

海潮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去送你。”

皓月说：“18、9号吧，到时再给你打电话。帮着找啊。”

海潮笑了，说：“知道了。”

皓月满意地说：“那么再见了，姐姐！”

海潮说：“拜拜！”

皓月刚挂了电话，旭生就走了进来，才揣进裤兜里的手机露出一截。

“给谁打电话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海潮。”皓月说。

“陆诗尧，你见过的。”旭生说。

皓月扁扁嘴，拖个长音说：“哦……，那我这几天要去诊所看看，到底是第三医院来人，还是第二医院有护士到。”

旭生一本正经地说：“不准去，这两天最冷了，如果出去跑伤口让风蚀了，以后阴天下雨有你受的。”

皓月笑嘻嘻地拉着他的衣角说：“让我去吧，这两天看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好向杨医生他们请教。”

旭生蹲□来，伸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子：“你都要回家了，就不想多些时间和我单独相处吗？”

皓月歪着头说：“想要单独相处呀，你去找陆诗尧呗？”

旭生站起来说：“我能把你这样看作是一种吃醋的表现吗？”

皓月抿抿嘴唇说：“我好像忘了吃晚上的药，我出去倒水。”

她刚转动一下轮椅就被旭生拦下来，他说：“我去倒。”

皓月敞开卧室望着厨房里旭生的背影想：自己还觉得配不上他，看他和其他女孩稍稍走得近了心里又不是滋味，这倒底是一种什么心理啊？

第二天，旭生陪着皓月去了春风诊所，他们还没把板凳坐稳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和皓月年纪相仿，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她一进来，就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米瑶，我是来应聘的。”

皓月指指办公桌后的卓扬说：“这就是我们年轻有为的老板，他姓……”

皓月还没说完，米瑶就转过身去向卓扬微微点头行礼说：“文医生好！”

旭生看着皓月眼光一闪，问道：“米瑶是吗？你好像是什么人介绍来的吧？”　

米瑶一咬嘴唇说：“不是熟人介绍的，不要吗？”

皓月说：“不是，我们只是想问你从前在哪儿工作或是实习？”

米瑶很自信地说：“我毕业以后在妇儿医院儿科实习一年，等着上面发转正表的时候，我表哥却叫我来这应聘，说是待遇特别的好。”

卓扬好奇地问：“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米瑶笑着说：“他叫马壮，是你的朋友吗？”

卓扬笑着点点头，转脸对旭生说：“我爸的秘书叫尹强，特助叫马壮，他自己特别选的，寓意集团‘人强马壮’。”

旭生笑笑，拍拍他肩膀说：“收下吧，关键时刻还得是叔叔他老人家帮得了你。”

卓扬一咧嘴，问米瑶：“小儿头部静脉注射在行吗？”

米瑶点点头说：“在行，没问题。”

卓扬想想说：“我们诊所没有公休日，基本上是上一天休一天，每月工资2000，看诊所状况，还有一些不定额的奖金，可以吗？”

米瑶说：“可以呀，真的像表哥说的，待遇还不错。能给我交社会保险吗？”

卓扬说：“能。”

皓月听到这些话，一直坐在轮椅上眨眼睛。

旭生说：“你眼睛干吗？卓扬这儿有没有眼药水？”

卓扬笑了，说：“她不是眼睛干，是眼红我给米瑶的待遇。过完年你回我这儿工作，也是一样的。”

他叫小常出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发给皓月和小常每人一个，说：“年底了，姑娘们想置行头，买化妆品，随意。”　

皓月乐滋滋地刚把红包揣进兜里，就见一个周岁左右的男婴被抱进来。

卓扬给他诊断出方，把处方单递给米瑶说：“配药会吧，我们这里没有具体分工，护士的工作都要你一个人来。”

米瑶点头，进去几分钟后配好药拿了输液用具出来，挂好输液瓶，在孩子额头上摸了一阵子，找不到合适的静脉。

皓月在一旁问孩子父母：“剃一下侧面的头发行吗？”

孩子父母没有反对，小常拿来剃刀，皓月轻轻抱住孩子的头左右看看，在他头部右侧剃出一块地方，果然露出一根比较明显的静脉来。之后，她把位置让给米瑶。

米瑶把针轻而小心地刺进孩子的血管，没进去半根针，皓月在旁边示意再推一推，米瑶照做，然后包扎好孩子的头部。

卓扬笑着说：“皓月可以当春风诊所的护士长了。”

皓月说：“嗯，两个人的护士长，头衔没有工资来的实际。”

卓扬说：“只要你还回来，工资一定给到你满意为止。”

皓月回头看一眼身后站着的旭生，肯定地点点头说：“我会回来。”

时间就飞驰而过，江定恩又来了。欧阳森陪着他办好了一切关于坠楼的事务回到家，把一袋子十捆人民币放到皓月面前。

江定恩说：“女儿，这是叶珊她爸赔你的钱，想怎么支配随便你。”

皓月看了看说：“还哥三万，给海潮外公三万，剩下的四万，加上我这几个月攒的钱，还有卓扬给的大红包，我有五万块钱可以拿回家去给妈做手术准备金。”

欧阳森在一旁接话说：“干嘛要给海潮外公三万，要我说就不给他。”

江定恩说：“我觉得应该给，他那么大年纪，只有海潮在他身边，用了省了也不会再有别人得利吃亏，还不是等于给海潮一个样。”

皓月猛点头说：“就是这个理。爸，你陪我去海潮家吧。”

皓月打了海潮家的住宅电话，确定海正在家就由江定恩陪着她去了。

江定恩背着皓月上楼，按响了海潮家的门铃，海正来开门，看到皓月拿着钱袋出现在门口，先是一愣：“你还真来送钱了？”

皓月一笑说：“当然，有账不过年，您不是要补偿金吗？整三万，给您数一数。”她把钱袋递过去。

海正接过来也不含糊，一捆一捆地点清楚后说：“一张不差，海潮没在家，我就不请你们进去喝茶了。”

江定恩说：“您不用客气，皓月和外公再见，咱们走。”

海正说：“不着急说这个，我还要下去存钱，一起走。”

他进屋去取存折，江定恩早已背着皓月下了楼。

江定恩问皓月：“别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上了年纪的人和小孩一样，幼稚得很？”

皓月说：“不会，我只会觉得可笑。”她整个人趴在江定恩身上，搂住他的脖子说：“爸，您很久没有背我了。”

江定恩笑笑说：“100多斤，谁背得动哦。皓月，咱邀请你森爸和旭生上咱们过年吧？”

皓月摇头说：“不好，一是没地方睡，二是增加了我妈做饭的工作量，他们会有人管，欧阳二叔会接收他们的。”

江定恩点头说：“也是，那叫他们听从招唤，随传随到吧。”他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把皓月放在车后座上。

19日那天，卓扬开了一辆宾利加长房车到旭生家楼下，把车钥匙交给江定恩。

旭生把皓月推下来，随后下来的欧阳森和佳星，一人手里提个行李箱。海潮来了，小常也来了，皓月微笑着和他们拥抱。和海潮道别时，皓月忽然很想哭。她问海潮：“姐姐，你会不会想我？”
海潮笑着点头说：“当然，我会一直想你，有空就常发消息给我。”她蹲□对皓月伸出了双手，皓月趴在她的怀里，哭得山摇地动。

皓月和佳星、小常、卓扬都依依惜别后，旭生抱着她上了房车。江定恩和欧阳森分别坐上了正副驾驶位，扣好安全带。

房车驶出嘉恒小区，还没在床上躺下的皓月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周云峰飞奔而来的身影，一时间所有的记忆都涌上心头，皓月不自觉地失神了。

她在心里想：有人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分手是必然的，在一起才是偶然的，我和云峰好像没有这种偶然……

坐在她身边的旭生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说：“我工资卡里的三万块是你存进去的吗？”

皓月回过神来看他说：“昨天叫森爸去存的。”

“听说，你不想我们去你家过年？”旭生又问。

皓月点头说：“庙小容不下两尊大菩萨。”

“那过年，我去你家那边住酒店总可以吧？”

皓月眨眨眼睛，半天没说出话。

房车刚刚开走，卓扬就看到了云峰迎面跑过来。他问：“她走了吗？”

卓扬点头说：“走了，你没看见刚开出去的那辆宾利房车？”

云峰茫然地回头望望，再转回来时，眼睛里似乎含着眼泪。海潮还是没理卓扬，拉着佳星走了，小常跟卓扬说完几句话后也走了，只有云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卓扬上前拉了拉云峰的胳膊说：“我们回去吧？”

一个水晶海豚项链从云峰的手中掉了下来。卓扬急忙抓住，才没使它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卓扬说：“你的信物。”又把它递到云峰面前。

云峰没有去接，他说：“皓月已经走了，我留着它又有什么意思，归你处理了。”

卓扬笑着说：“这个项链挺别致的，可以拿来哄小妹妹，例如来诊所看病的那些学龄前。”

云峰瞥了卓扬一眼，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向小区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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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