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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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冷着脸说：“欺负我不识谱，这是《月光边境》还是《爱的故事》？”

旭生笑了，略带自嘲的口吻说：“我果然得去学作曲啊！标出来的都是别人的音符。”

皓月认真了，她说：“你还要学作曲？别那么全能好不好？要不然我坐火箭也追不上！”

旭生歪着头看她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皓月自已觉着失言了，赶紧推他一把说：“水应该热了，你去洗澡吧！”

旭生刮一下她的鼻子说：“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以后哥哥我不来了，你去找我吧。”他说完走进卫生间，关门的时候还对皓月笑笑。

皓月咬着嘴唇，眼珠转了半天也没想到翻盘的好主意，她低头看看腿上的五线谱，转轮椅回自己房间，依葫芦画瓢描下来以作日后研究。

旭生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皓月进去时发现他已经把衣服都放进了洗衣机。

皓月自己笑笑，坐在卫生间里面开始洗漱，等她梳洗整齐，拿起牙刷刷牙时，她才想起没有给旭生准备牙刷。

皓月朝后面喊：“喂，我好像忘了给你准备牙刷了。你刷牙了吗？”

旭生在后面应着：“刷过了，是用你的牙刷。”

“我的牙刷？”皓月奇怪地问：“你知道是哪一支？”

旭生自信满满地说：“蓝色的那支，我知道你有蓝□结。”

皓月低头看看手中的蓝色牙刷，若有所思地放进嘴里。停了几秒后却讪笑出声说：“错了，我爸才用蓝色的。”

旭生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这句。

皓月一直呆在卫生间里直到洗衣机停止转动，她把衣服拿出来，用家里的吹风机对着吹了二十分钟后，衣服干了。皓月又找出熨斗来给旭生熨衣服，然后又找出衣挂来才咳了几声，示意沙发上端坐的旭生取走挂在衣架上。旭生挂好衣服转头回来，皓月已经进了她父母的房间，旭生进了皓月的房间，发现床上的床单和枕巾都是新的，她早早就换过了，旭生在皓月的床上躺了片刻又下了床，悄悄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轻轻地敲敲房门。他问：“皓月，你睡了吗？”

皓月坐床上笑着说：“睡了，这是她在说梦话。”

旭生说：“我走以后，你要记得吃药。这次我又带了两瓶过来。”

皓月答道：“好。”

旭生说：“还有，刚才说的不算，我以后有时间还会来的。”

“知道了。”她坐上轮椅，悄悄地到了门前。

旭生说：“还有，……”

皓月笑着打开门说：“还有，情人节快乐！我的戒指呢？”

旭生笑着从背后拿出那枚“彩银蓝蝶”，蹲□去把戒指轻轻地套在她右手的食指上。皓月扭头看向旭生，碰巧旭生也侧过头来看她，两个人、四片唇贴到了一块儿，皓月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旭生的唇从她的唇上移开后，她还是愣着的。

旭生摸摸她的头发说：“好了，去睡觉吧！”

皓月意乱神迷地点了点头，只“哦”了一声就转动轮椅回房间躺下了，刚才那有意却似无意的一吻总在她眼前重现，她看着手上的“彩银蓝蝶”，默念着旭生的名字渐渐睡去。

旭生回到皓月的房间，拿起桌子上她描下来的五线谱，一边回想着今天的种种，一边用笔在下面标出数字简谱。这是钢琴曲《纪念日》的第一小节。

第二天早晨，皓月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特意先看看手上的“彩银蓝蝶”，昨晚临睡前那一幕不是在做梦。她坐上轮椅转出父母的房间，发现自己的房间已是人去屋空，旭生为了回去上班赶早班车走了，只留下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压在两瓶未开封的药下面。

皓月看着银行卡和药轻轻摇头，心甘如饴地笑了，她拿起桌上的那张曲谱，用随身带的口琴一个音一个音的试吹起来……




124

124、123父女过招第一回　。。。　
　
　
欧阳淼出门上班前，温玉如拉他到穿衣镜前帮他打领带。他看着妻子，虽然吃了很多“乌鸡白凤丸”也周周去做美容，可终究还是老了，眼角生出很多上扬的鱼尾纹来，他不禁伸手去摸摸。

温玉如拂开他的手说：“别动，我老了，还不是为你和佳星操心操的。”

欧阳淼问：“怎么了？她又不听话？”

温玉如说：“没有，昨天一大早就起来自己做蛋糕拎出去，之后到了晚上10点才让周俊峰的哥哥送回来。她三叔说的也不是不在理，佳星的男朋友家世如何不那么重要，但是总不能找一个盲人吧，他到底有没有复明的希望？”

欧阳淼抱抱温玉如的肩膀，安慰她说：“你别担心，我回医院查查他的病历再帮着找找看有没有能治好的办法。”

温玉如只得点头，默默地送他出门。

欧阳淼路过一楼外科门诊时，不经意向里面望了一眼，欧阳旭生已经穿好医生袍，开始给一位病人做膝关节抽水了。

他安心地笑笑，转身上了5楼院长室，一进门就打内线给俊峰当初的主治大夫程医生。

半小时之后，程医生带着俊峰厚厚一叠的治疗档案和检查报告来了，端端正正放到欧阳淼的办公桌上。

欧阳淼招手叫他坐下，他说：“不了，下面缺人，您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欧阳淼笑笑说：“我只想问一下周俊峰的眼睛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程医生想了想，然后说：“或者可以考虑试试中医，针灸对刺激神经复苏还是很有疗效的，但是一般人不敢随便下针，一针下去永远看不见的也有。”这是医生常说的两头堵的场面话。

欧阳淼点头，挥挥手叫他出去了。自己翻开俊峰的医疗档案，逐项细看。他翻到俊峰车祸后做的全面体检记录停住了，以往病史上面写着：神经性中耳炎。

欧阳淼马上打开自己的电脑进了医联网，用“周俊峰”的详查他的以往病历……　

两天以后，中国传统的元宵佳节。欧阳佳星刚出自己房间的门就被她父亲欧阳淼堵在楼梯口，他板着脸说：“站住，又要去哪儿？”
佳星一笑说：“去窜百家门儿，三十不让走，今天应该是随便逛吧？”

欧阳淼说：“是去周俊峰家吗？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佳星愣了愣，过了一会才说：“又要提家世背景，门第如何，我只要了解他这个人就行了。”

欧阳淼冷冷地说：“也了解他的病？神经性中耳炎什么的？”

佳星说：“我当然知道，他从来没有瞒过我。”

欧阳淼说：“也知道他爸爸现在都已经聋了？”

佳星咬着嘴唇说：“您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淼说：“我想说他有可能不是单纯的中耳炎，或者那只是一个表象，他可能患的是遗传性耳聋，你有没有听说过‘家族进行性耳聋’这个词？”

佳星摇头说：“没听过，也不想知道。”她绕过欧阳淼走下去，她一直都很固执。

欧阳淼也不再去拦她，而是在她身后大声说：“会遗传给子女的。”

佳星打了一个寒颤，还是没回头地走下去了。

等到她坐上出租车后，马上翻出手机来打欧阳森，一听到对方有回应，立即开问：“喂，三叔，五官科的病您懂不懂？”

欧阳森一笑说：“又是想问俊峰的病吗？最近正在看书恶补，想问什么？你说吧。”

“遗传性的耳聋，小时候还能听到声音的那种，如果结婚生孩子，孩子聋的机率大吗？”

欧阳森在那边“啊”了一声，说：“俊峰耳朵还不好吗？如果是性染色体遗传，致聋基因位于　X染色体上，妈妈聋，每个子女都有50％的机率会聋；爸爸聋则全部女儿都不能幸免。如果是常染色体遗传，分隐性和显性两种，如果是显性，夫妻另一方是不带隐性基因的正常人，子女的遗传机率是50％，否则更高……”

佳星听不下去了，她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关掉，转头望向窗外，泪珠从眼睛里滚出，滴滴嗒嗒掉到她自己的衣服上，形成几个湿湿的圆点。

佳星站在卓扬家的门口，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抬手按了按门铃。来开门的是周云峰，佳星一看他的脸色不好，就觉得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问：“怎么了？”

云峰忧郁地回头看了俊峰一眼说：“进来吧，进来再说。”

与往常一样，周俊峰搂着“少校”坐在沙发上，“少校”看到佳星来了，马上送上一声欢叫，但俊峰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佳星心里一沉，看向云峰，云峰说：“他今天早晨醒来就听不见了，完全听不见。”

佳星难过地闭上眼，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沉入大海，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又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她尽量使自己保持镇静，当没事发生一样走到俊峰面前拍拍他的手。

俊峰抬起头说：“是佳星？”

佳星坐到他身边，在他手上写个“对”字。

俊峰笑笑说：“我听不见了，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以前总是很惶恐现在反而很坦然。我也可以过过没有耳鸣的日子，终于可以体会什么叫寂静无声了。”

佳星的头贴着他的头，在他的手上写：“别说这个，你会好的。”

俊峰自己摇了摇头，搂着“少校”不再说话。佳星伸手把俊峰搂在怀里，两个人一只狗揉成一团。

云峰在旁边陪着掉眼泪，俊峰忽然离开佳星的怀抱，伸手摸到她湿润的眼边，擦掉她脸上晶莹的泪水说：“别哭了，除了把自己哭丑外，无济于事。你上次做的蛋糕我还没有吃完，快去拿来给我吃。”

佳星勉强笑笑，转身去了厨房，还没等她打开冰箱，外面的门铃就响了。

云峰去开门，温玉如和欧阳淼出现在他面前，云峰礼貌性地点点头说：“院长好，阿姨好。”

欧阳淼往屋里看看，问他：“佳星在吗？”

云峰刚想回答，却看到电梯一开，卓扬回来了。他热情的打招呼说：“淼叔、淼婶，你们好！怎么来我这儿了？”

温玉如说：“我们来找佳星，她在吧？”她转头问云峰。

云峰见这么久佳星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下意识地望向卓扬。

卓扬一笑说：“两位都请进吧，她如果在的话，关上门肯定跑不了，不在的话，也可以守株待兔。”

欧阳淼点点头，拉着温玉如随云峰和卓扬进屋。这时，‘少校’看见旧主人耐不住兴奋，离开俊峰从客厅冲到玄关来。

俊峰一边叫着“少校”，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少校’颇通人性，听到了俊峰的呼唤转而又跑回到他身边，用舌头去舔俊峰的手。

欧阳淼夫妇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美少年，不由得发出两声叹息。

俊峰笑着问：“屋子里有生人吗？是不是卓扬哥回来了，我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

卓扬走过去，在他的手上写：“佳星的父母来了。”

俊峰赶忙整理一□上的衣服，朝着门口的方向说：“叔叔好！阿姨好！”

温玉如问云峰：“这么看你弟弟倒好像是听不见看得见一样。”

云峰很直率，他说：“他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是第六感很好，您们沙发上坐，我去倒茶。”

欧阳淼摆摆手说：“不用了。”然后和温玉如对视一下，温玉和会意地往卧室那里走，边走还边喊：“佳星，佳星，我知道你在，你快出来！”

佳星躲在俊峰房间的门后，任凭她妈妈怎么叫也不出声。

温玉如连开了云峰和卓扬卧室的门后，在俊峰房间门口停住，她说：“佳星，你出来，今天是元宵节，妈妈有特别重要的话要和你说，跟妈妈回去。”

欧阳淼走过去说：“佳星，你不是想找能治好俊峰眼睛的医生吗？爸爸这里有几个人选，你要不要他们的地址？”

佳星马上从房间里冲出来说：“我要，在哪儿呢？”

欧阳淼皱着眉说：“你先跟我回家。”

佳星说：“您先给我，我就回家。”

“不行，你先要知道跟我回家的意义，然后我们再做双向交换。”欧阳淼一字一顿地说：“跟我回家就代表着你承诺永远都不来这里，永远都不再和周俊峰见面，你能做到，我就把我收集的这份名单、地址交给你。”

温玉如有点想哭，她说：“佳星，有哪个父母原意让自己的子女和一个……和一个没有能力照顾他的人在一起。我们不要求你的另一半有什么作为，但是最起码要是一个正常人吧。佳星，你跟我们回去，我们还可以帮他出医疗费。”

云峰一直用漠然的表情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他终于开口说：“欧阳院长，如果佳星不答应您的条件，您是否就不告诉我们那些医生们的地址呢？”

欧阳淼没有回应他，转头对佳星说：“女儿，他哥哥已经在置疑我的职业操守了，我也觉得手里握着复明的希望不给他，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最起码你要用东西来和我做交换，否则我来这儿一趟颜面何存？”

佳星说：“我不想和俊峰分开，我也没什么可交换的，我想不出来！”

欧阳淼冷笑着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懂父母心的女儿？”

佳星闪身走出来，扭头看向俊峰，俊峰独自坐在沙发上，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扑到他身边，俊峰说：“佳星你回去吧，虽然我听不见心里却明白得很，叔叔和阿姨是为什么来的，以后你也别来了，如果我永远这样，见或不见还有什么意义？”

佳星抓着他的手，一边哭着一边在他手心上写“珍珠”。

俊峰凄然一笑说：“人在面对现实之前，总要做做梦吧。”

佳星哭得不能自已，欧阳淼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背后，伸出手掌在她颈后重重一击，佳星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欧阳淼俯身把佳星抱起来，当他们即将要离开云峰家的时候，卓扬看到了俊峰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少校’的长毛里。　

欧阳淼出门之后，向卓扬一点头，卓扬马上会意地跟出来，欧阳淼对温玉如说：“把那张纸给他。”

温玉如还犹犹豫豫地不想给，欧阳淼立即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说：“你当我查那些是专门用来威胁女儿的吗？”

温玉如最后还是从皮包里掏出那张写了五六个知名中医联络方式的纸交给了卓扬。

欧阳淼说：“除了父亲这个角色，我还是一个医生，我也希望他能治好那些意外造成的伤。这些中医，我都仔细做了排名，你叫他们兄弟俩尽快去，过了最佳治疗期，任谁都无力回天。另外，我个人觉得按摩穴位和针灸对他的耳疾也有好处。”

卓扬拿着那张救人的纸，笑着对欧阳淼说：“淼叔，谢谢您！”　

欧阳淼面沉似水没有做任何表示，温玉如按开电梯，欧阳淼抱着佳星，他们一家三口进了电梯。

温玉如和欧阳淼并肩站在电梯里，她突然问：“老公，你累不累？”

欧阳淼觉得好气又好笑，把佳星向她那边挪挪，说：“你试试。”

温玉如忙托住佳星的腿，分担一些重量，她又问：“以后可怎么办啊？”

欧阳淼说：“先关她几天再说，然后再送去香港或者国外，过了一年半载再回来，应该什么都变了，现在这些孩子，谁还会对谁念念不忘啊。”

温玉如说：“佳星是个死心眼？”

还没等欧阳淼答话，电梯就到了一楼，门自然而然地开了。欧阳淼看到佳星的眼睫毛动了动，好像要苏醒过来，连忙叫温玉如拿钥匙开车门。

欧阳淼的车刚开动起来，佳星就醒了，同坐在后座的温玉如连忙把她搂在怀里。

佳星用她惯有的任性语调说：“我要和他在一起，谁拦着也不行，他就是永远听不见、看不见，我的决定也不会变。”

欧阳淼面无表情地说：“行，不过你和他在一起，我不会给你一分钱。我看看你们要还怎么活？靠父母，靠哥姐都不算本事。你翅膀长硬了，我会放你去飞，现在你吃我的、用我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