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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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苦笑一下，问道：“那你要怎样？”

欧阳森说：“我想带你一起去贵州，并且以结婚为前提，和你恋爱，但是这个恋爱开始谈的时间由你来定，我可以守在你身边等着。”

海潮眼圈又红了，她说：“论到无赖的程度，卓扬和你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欧阳森笑了，他说：“嗯，我听得出来弦外之音，我是你喜欢的类型。我们出去走走，找个地方，请你喝牛奶。”

欧阳森站起来，向海潮伸出了手，海潮把手放到了他的手里。　

失恋之后，卓扬在家里闭门三天，再出来重见天日已是30号了。

他突然挂念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周俊峰来，会同周云峰和欧阳旭生一起去省城看俊峰。

他们约在一家以做水煮鱼出名的餐厅见面，相互拥抱，嘘寒问暧后，一起走进包间。

包间的大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水煮鱼上还冒着热气，卓扬拉俊峰在水煮鱼旁坐下，云峰挨着俊峰，旭生坐在云峰旁边。大家都不会有意无意地看看卓扬，但是他自己却神情自然，拿了啤酒，把每个人的杯子轮流倒满。

卓扬问俊峰：“你的耳朵真的一点儿听不见了吗？我觉得跟你沟通无障碍，”

俊峰说：“我最近除了画画，就是发奋在学唇语，既然无法改变现实，只有积极地去面对，我现在要比一年前又盲又聋的状况好多了。”

卓扬说：“一年前，佳星都没嫌弃你，现在就更不会了。”

俊峰低头当不知道他说什么，云峰马上用眼睛瞪他。

卓扬说：“啊，我们今天不谈那些女孩，只论吃喝。”

旭生隔着云峰碰碰俊峰，俊峰转过头看他，旭生问：“你的绘画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俊峰笑着说：“上午刚送去展厅。”

卓扬端着酒杯站起来说：“祝俊峰比赛拿第一，去意大利心想事成。”

大家都站了起来，卓扬拿杯子去撞俊峰的杯子，旭生和云峰的杯子也小撞一下，四个人一饮而尽。

这杯见底之后，卓扬又取来酒瓶给他们满上，对旭生说：“云峰哪天去了西藏，以后就只有我和你还能常见面了，老同学，你可不能不理我，咱们做不成连襟，老了以后做亲家也行。”

旭生点头说：“好，我答应你，我们这个约定比‘指腹为婚’还超前。”

卓扬又提议说：“干了，为我那还没影儿的儿子和儿媳妇。”

俊峰说：“我是小孩子，我自动减半，行不？”

卓扬默许了，三杯啤酒见底，俊峰的酒杯剩下一半儿。

卓扬搂着俊峰，说：“俊峰，哥对不起你，没能和海潮走到底。”

旭生站起来取酒一一给他们续杯，说：“卓扬，你别灰心。我三叔说，其实可以把爱情看作是一个题目，只不过局里人在做选择题，局外人在做连线题。只要海潮没交卷，你还是有机会的。”

卓扬转头问旭生：“在你心里把海潮连给谁了？你三叔还是我？”

旭生说：“凭心说，我真不愿意管皓月的姐姐叫婶婶，但是我没有反对的立场。”

卓扬走过去拥抱旭生，说：“还是你对我最好。”他又拿起酒杯，一口喝干。

席间，卓扬喝了不少酒，云峰见他不断推杯换盏，自己就有意识地不喝。卓扬果断地把自己灌醉了，连出门都是旭生和云峰架出去的。云峰开着卓扬的车先把俊峰送回美院，然后和旭生一起把卓扬放在后座上躺下，绑上两道安全带，才开向返回的高速公路。

云峰问坐在副驾驶位的旭生：“我把水晶海豚项链重新送给皓月，你不介意吧？”

旭生摇头说：“不介意。”

“就在我的大衣口袋里。”云峰翻出来水晶海豚项链递给旭生，说：“你替我转交。”

旭生笑着问：“你为什么不自己送？”

云峰说：“能少见一面就少见一面吧，免得我又拿捏不好分寸。”

旭生笑了，不经意地回头看了卓扬一眼，说：“明天，我三叔就要带着海潮去贵州了，如果卓扬知道，会不会赶去阻拦？”

云峰说：“他说他呆在家里的那三天，几乎天天都打电话查海潮有没有定票之类的，你还是静观其变吧。”

旭生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卓扬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交谈时的只言片语，只是他睁不开眼也动弹不得。

2011年的最后一天，机场大厅里，很多人来来往往，人流如注。皓月紧紧拥抱着海潮，欧阳森从旭生手中接过海潮的行李。

欧阳森说：“皓月别难过，以后你有空可以去贵州看海潮，我安顿好她，还会再回来给我大哥接风，为你和旭生说些好话。”

旭生点头说：“一路平安！”

皓月松开海潮说：“姐姐，我舍不得你，我想……我想跟你一块儿去贵州。”

海潮用手绢抹去皓月的眼角的泪，说：“别傻了，你要留在你父母和旭生的身边，还要考试上医大，你忘了？”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皓月又哭了起来。

海潮安慰她说：“也许我没几天就回来了，不到这个城市也会去爸妈那里看你。如果你和旭生举行婚礼，我一定会回来的。”

皓月含着眼泪，再一次拥抱海潮，说：“姐，你保重！”

海潮抬眼看了看起降信息表又忍不住向门口望望，最后还是跟着欧阳森检票去了。

皓月和旭生所乘坐的出租车在返回的路上正好与卓扬所开的保时捷遇上，卓扬没理他们，继续直奔机场。

他到了机场后匆匆下车，迅速跑进机场大厅，但是已经迟了，欧阳森和海潮所乘坐的飞机早已起飞，卓扬看着满屏的飞机起降信息异常失落，感觉热闹的机场只剩下他孤单一人……




177

177、176退一步海阔天空　。。。　
　
　
不知不觉中2012年就这么来了。新年第三天的晚上，□ILE酒吧门口挂起一个用五色彩灯镶边的牌子，牌子上用荧光纸贴着“最后的狂欢”五个大字。文卓扬微眯着双眼站在门前，对着那个牌子相看了许久，意味深长地笑笑，终于还是踏进门里去了。

他径直走到吧台边，坐在空位上看吧台内的调酒师小何上下翻飞地抛接摇酒器表演花式调酒。

小何调好酒后，在空酒杯里倒进绿色的鸡尾酒推给在旁边站着的做待应打扮的年轻人才转过头来和卓扬打招呼。他说：“卓少，好久不见了，想喝点儿什么？”

“给我一杯白兰地。”卓扬说。

小何点头，马上转过身去倒酒。

卓扬等酒时向四周看看，此时是酒吧营业的黄金时间，客人却是稀稀落落的，景况十分萧条。他偶然发现一个坐在酒吧最暗处，背对着他喝酒的女孩子，背影却是分外的熟悉。他正想仔细观察，小何就把酒递过来了。

卓扬问：“不是最后的狂欢吗？客人怎么还是少得可怜？”

小何说：“最近两个月都这样，自从霍老板出事后，大老板也无心经营，明天就要结业了，所以叫最后的狂欢。”

卓扬笑笑，说：“听说霍华庭得了白血病，可能根本用不着坐牢。”

小何说：“你是来幸灾乐祸的？”

卓扬说：“我是来寻欢买醉的。”

“听皓月说，你和姐姐分手了，是真的吗？”卓扬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他回头去看，脚下有点飘的欧阳佳星摇摇晃晃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佳星呵呵笑着说：“卓扬哥，要不然咱们两个再凑成一对吧？”

卓扬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说：“好，只要你能放下俊峰。”

佳星白他一眼，反问道：“俊峰是谁？不认识他。”说完，她拿起卓扬的白兰地举杯痛饮。

卓扬去抢过酒杯时，为时已晚，杯里滴酒不剩，佳星还喊着：“好喝！再给我来一杯！”

卓扬朝小何摆摆手说：“别给她，她喝醉了。”

佳星闭着眼睛往卓扬身上靠，嘴里却说：“我没醉，我还要喝。”

卓扬瞪她一眼，甩出两张红钞付了酒钱，强拉硬拽拖着她出了□ILE酒吧。

出门之后，卓扬按开车锁就把佳星推到副驾驶位置上，一手扶着她不让她倒下，另一手赶紧为她系好安全带，再匆匆忙忙上车，载着昏昏欲睡的佳星返回他们两家所在的别墅区。

卓扬的车还没开到佳星家门前，他就看到周俊峰双手提着几个巨大的纸袋在那里走来走去，徘徊着。

卓扬把车开到他近前停住，从车上下来，走到俊峰面前问他：“你怎么来了？”

俊峰看见卓扬，眼神马上一亮，说：“我来给他家送画，不知道佳星在不在？”

卓扬笑了，问他：“你是想见她还是怕见她？她现在就在我车上躺着呢。”卓扬指了指歪倒在他车上，根本看不到脸的佳星给俊峰看。

俊峰立即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卓扬，三步两步走到车前，拽开车门解去佳星身上的安全带把她抱下来。

佳星被他这么一抱，微微有些醒了，她睁开眼一看到俊峰的脸就笑了，她说：“原来，我可以梦到你呀！”

俊峰看着她问：“我是谁？”

佳星又笑，把头靠在俊峰胸前说：“周俊峰。”

卓扬走过来凑趣，问：“我是谁？”

佳星看他一眼，说：“周俊峰。”她现在看谁都是心里想的那一个，然后安心地在俊峰怀里睡着了。

卓扬自我开解说：“佳星已经醉得分不清谁是谁了。”不过没人理会他说什么。

俊峰走到佳星家的大门前，向卓扬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按门铃。卓扬跟过去按下门铃，不多时，佳星家的保姆就跑了出来。她一见佳星被俊峰抱在怀里，就慌忙打开门，问：“佳星怎么了？”

卓扬回答说：“醉了，阿姨，欧阳院长在家吗？”

保姆摇头说：“不在，他和佳星的妈妈出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她说话时，俊峰已经抱着佳星迈了进去。她接也不是，拦也不是，只好守在他们身后快步跟着，卓扬提着几个大袋子也走了进去。

俊峰走进别墅的正门就直接上了楼梯，卓扬“俊峰、俊峰”地喊了半天，他也没回头答应。卓扬这才想起来，俊峰是听不见的，便紧跑几步追上他，站在他面前问：“这些袋子里装的都是画吧？你要放哪里？”

“卓扬哥，请你帮我用它们把二楼走廊里原来挂的那些画换下来。”俊峰说。

卓扬低头看看包装紧实的画框又问道：“有没有顺序之类的，还是可以随便挂？”

俊峰说：“你看了就知道。”他说完向佳星的卧室走去。

佳星家的保姆看了卓扬一眼，卓扬对她点点头，似乎是让她同意俊峰去佳星的房间又像是赞成她跟过去查看。

最后，保姆没阻拦俊峰，自己也没跟进卧室去。

俊峰把佳星放在她温软的床上，她枕边还放着他送她的相册和装珍珠的盒子，俊峰为她脱掉大衣又除去鞋子，盖上棉被，摸摸她因醉酒而透着粉红的脸蛋后，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

那时，卓扬已经在保姆的帮助下换好了四幅画，上面的景物分别是春山、夏草、秋树和冬雪。俊峰再拆开余下的四幅，牡丹、孔雀、热带鱼和彩蝶，一一按照花鸟鱼虫的顺序挂好。

卓扬看着这八幅新画，忍不住赞叹道：“俊峰，这些画真是好极了，你真是个小天才，美院的比赛，你是第一名吧？”

俊峰看完他的唇形后摇头说：“不是，我是第二名，不过许教授为我争取到了公费留学一年的福利，还有人愿意出8万块钱买我这几幅画，所以这次比赛我比第一名的收获还多。”

“既然有人出钱买你的画，为什么不卖？反而送到我家里来，是特意来炫耀的吗？”楼下响起欧阳淼的声音。

卓扬碰碰身边的俊峰示意有人回来了，又把他的身子扳过去和欧阳淼、温玉如面对面。

俊峰不自然地向欧阳淼夫妇点头，说：“您们回来啦。”

欧阳淼认真看了看那八幅画，眼神不自觉地开始放光，他又转回头来问俊峰：“这两个系列都是你画的？”

俊峰再次点头，谦逊地说：“对，画得不太好，但这是我现阶段最能见人的画了，我拿过来是想恳请您让我把去年的那批画换掉。”

“为什么？”温玉如说：“去年的那批看着也不错，就是色彩没有这些丰富自然。”

俊峰说：“去年那些画都是我平时的练笔之作，挂在家中做装饰用还不够格。若是家里来了有鉴赏力的客人，恐怕会因为那些画而看低院长的品位。我不愿您们因为我而受到别人的嘲笑，这比直接嘲笑我更让我难过。”

欧阳淼点点头，继续问俊峰：“听说你要出国，什么时候走？”

俊峰说：“我明天就走，教授为我联系了美国的医院做耳部手术，然后再去意大利公费留学一年。我答应您的事，我绝对会履行。”

欧阳淼说：“你这几幅画我很喜欢，但是却不能白白收下，刚才听你说有人开价8万要买，我出双倍买下好不好？”

他说得太多太快，俊峰不知所云，只好尴尬地回头望着卓扬向他求助。

卓扬拉着他走到欧阳淼跟前说：“淼叔，您别拿钱出来压人，您明知他送来这些画，只是为了在您面前证明他自己并不比那些听力好的人差。我爸说，我们行医制药的这些人，是应运病人而存在的，而且我们迟早会耳聋眼花，您不该因为这些而轻视他、否定他。”

欧阳淼冷笑着说：“我几时轻视他，否定他了，我只是怕将来，佳星会因为无法和他沟通而心生厌倦离开他，晚分不如早分。”

俊峰辩别出了“沟通”二字，他说：“我会努力学唇语，而且我马上就会去做矫正手术，我认得字的。”说完，他又把头低下了，他还是舍不得佳星，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父母的认同。

欧阳淼看俊峰没说话，卓扬却在一边说：“您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单恋一个人都会持续8年又怎么会因为相爱的另一半有一点儿小缺陷而离他而去。”

温玉如经卓扬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她的宝贝女儿，她说：“我去看看佳星，其实这孩子不错，他要是耳朵没问题该有多好啊。”她叹一口气，向佳星的卧室走去。

卓扬接着温玉如的话，对欧阳淼说：“俊峰何止不错，他要是能听得见，简直就是一个完人，您看他，有相貌，有才华，有品格，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欣赏您的掌上明珠，佳星的个性不是谁都能迁就和适应的，您千挑万选一个合您心意的人物，不见得能把她视若珍宝。”

听完卓扬这番话，欧阳淼又回头瞧了瞧那几幅色彩分明，画面丰富的油画，再转头重新打量俊峰，说：“我年轻时也很喜欢画画，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学医。”

卓扬见他对俊峰并不是十分排斥和冷淡，便又说：“您看，俊峰绝对有潜质成为一位杰出的画家，干嘛要因为他的耳疾把他拒之门外，说不定他会成画坛中的贝多芬，中国的梵高，您做不了画家，但是您可以成为画家的岳父。”

欧阳淼笑了，说：“你不做推销员可惜了，你把他比作贝多芬和梵高，他受得起吗？”

卓扬说：“其实并不是我浮夸，而是俊峰真的很出众。我很早就觉得他很有绘画天赋，并且得到了我舅舅的认同。就算您对他没好感对他的画总有好感吧，您想象一下，他4年后，10年后的画会是什么样子，您是想要一个耳聪目明的凡人，还是打算不拘一格挑个有小缺陷的才子做女婿？淼叔，您就接受俊峰吧，他身上有万千个闪光点还足以弥补耳聋这一个瑕疵吗？”

欧阳淼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中的是他画中透出的潜质和他兑现承诺的态度，还有佳星真的很在意他。我还能说什么？”

卓扬笑了，向俊峰比了一个“V”字手势，俊峰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欧阳淼拿出纸笔在俊峰面前写道：“你去留学吧，如果一年以后，佳星还喜欢你，等着你，我就接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