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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夫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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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时,簟儿一定会将头埋的低低的,任打任骂,不发一言。可是今天,怎么可以?
她高高的抬起头,极为轻蔑的对萧汝荷笑了笑,“婢子有没有污蔑夫人,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炙烈命人将一个珍贵古瓷花瓶捧了上来,簟儿跪道:“正妃娘娘,这古瓷花瓶是萧夫人最珍贵的“宝贝”,平日里放在博古架的最高处,就连日常的擦拭都是萧夫人亲力亲为,婢子们都以为这是极珍贵的,谁知,这是极为普通的花瓶。但是,这极普通的花瓶里却藏着惊天的秘密,是婢子无意间发现的。”
炙烈将那花瓶倒转过来,窸窸窣窣的白色粉面儿瞬间滑溜下来,一层一层的铺在地面,扬起重重的粉尘。众姬妾与婢女们纷纷拿帕子遮脸。
太史卿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而后道:“正妃娘娘,此乃蛊涎香粉。”
江蒂娥一听,怒道:“萧夫人,你还有何话说?”
萧汝荷慢慢走近了簟儿,直直的盯了她许久,而后,咬牙切齿道:“本宫真是心软,在对你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中,竟然没有弄死你!”
她说的阴森、狠厉,尽管簟儿对她恨意浓浓,仍被她这番话吓的冒出一身冷汗。
“知道本宫为何一直把你当做出气筒么?因为……你与王美人那个贱人长的很像!本宫一看到你,就想起来那个贱人向殿下邀宠的样子!可惜……最后那贱人还是死在了本宫的手里,哈哈哈哈……”
萧汝荷狂妄的说出这样一番言论,不用说,是认罪了。
王美人?乐来兮依稀听过,她是在江蒂娥之前入府的,原来她也死于萧汝荷之手。究竟还有多少人?乐来兮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第38章 认罪
哭哭闹闹的椒兰殿,沸沸扬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更天。夜,经历了最黑暗的时刻,依稀仿佛迎来一丝光明。
乐来兮很累,心累。她不愿再听从萧汝荷口中吐出的被她害死的女人的名字,可是萧汝荷仍然在如数家珍似的,说个不停。
“贞夫人……月姬……王美人……湘美人……珠儿……桃儿……茜儿……”每数一个名字,萧汝荷便自我欣赏一番,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环儿知道自己的主子当真是不再抱有存活的想法,她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一边看,一边悄悄的流泪。
“够了!”江蒂娥大喝,“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要再说了!就等着那些在阴曹地府盼你、念你的人去啃吧!”江蒂娥强撑着额头,虽然体内的毒已经被解,可是毕竟身子孱弱,劳心劳力一晚未得休息,稍微有些吃不消。
萧汝荷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橘黄的灯光打在她那身缟服素装上,越发显得阴森吓人,仿佛她已经是入了地狱的女鬼。
“本宫做的,本宫承认!本宫杀死该死之人,为何不认?”萧汝荷慢慢的逼近江蒂娥,刚踏上金梯,便被玲珑一把挡住。
“玲珑,闪开!”江蒂娥命道。
萧汝荷听后,笑道:“姐姐,你知道我最高兴的时刻是什么吗?就是听见她们一个个的死讯传来,那时,我在想,这下与我争夺殿下的人,又少了一个……”
“可是,你知道,我最不高兴的时刻又是何时?那就是,你这个贱人还高高的坐在这里,你从一开始就该死的!”
“为什么呢?”乐来兮从人群中走出,听见乐来兮的声音,萧汝荷立即兴奋的像打了鸡血,匆匆回身,走下金梯。
“为什么?你这贱人居然还问为什么?”萧汝荷狰狞着,爪牙舞爪的叫嚣。
乐来兮不动声色的走近了她,目光凌厉的望了她一眼,满是不屑,就在萧汝荷强装居高临下,底气十足的时候,重重的吃了乐来兮一巴掌。
五指红印立刻显在白底粉脸,越发清晰。萧汝荷睁大了圆眼,目光极为复杂,其中夹杂着愤怒、不解、恐惧,还有一丝羡慕。
对!是羡慕!她大概在羡慕,为何乐来兮能有这样的勇气?而她自己刚刚离江蒂娥那么近,明明想狠狠的扇她,却最终没有勇气下手。
乐来兮实在想赶快结束这磨人的时刻,于是,在萧汝荷那双圆溜溜似针扎的双眼之下,长篇大论道:“萧夫人,你是第一个进王府的,没错。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夫君,是堂堂北燕的王爷,怎么可能只能有你一个?即便是在普通的百姓之家,男人有几个妾室,也为正常之事。可你为何想不明白?
正妃姐姐的温厚贤良不说,她身体一向不适,府中的大权都在你手中,这些年,你把王府几乎翻了个天,别说正妃姐姐,即使是殿下,也从没有说一个你的不是,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这般贪心不足?
你说所有的女人都该死,假设说,天下间的女人都死光了,你能保证自己在殿下的心里,是唯一么?”
大殿内静悄悄的,所有的女人,都用一种十分深邃的目光看着乐来兮,像看一个怪物一般。太史卿一直盯着乐来兮不放,而后,微微点头。
萧汝荷鼓动着嘴巴,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她憋出了一句:“可是,没有她们的时候,殿下是只喜欢我一个的。”
乐来兮笑了,笑的轻蔑无比,而后,她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有了她们,殿下却不像从前那般喜欢你?是因为殿下的朝三暮四,还是因为你的无能?”
“你……”萧汝荷指着乐来兮,乐来兮明白她要说什么,继而道:“我的意思是,那些情义的不复存在,到底是因为殿下,还是因为你自己?”
萧汝荷哑口无言。
乐来兮盯着她,用一种无比怜悯的眼光,“其实,你与湘美人一样的蠢,是的,她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可是你们两个却抱着同一种信念,你们都认为殿下不再喜欢你们,是因为别的女人,这是一种极为可笑的想法。
假如事情真如你们的想法一样,那么这个世界的状态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情谊,因为一个男人无论多么爱一个女人,只要来了另一个,那么原来两人之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这样的世界,不悲哀么?
可是,在我隐居的那个深山老林里,却流传着这样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一个女扮男装名叫祝英台的小姐在学堂里认识一个名叫梁山伯的英俊潇洒的书生,俩人一见钟情,可是却遭到双方家长的反对。最后,俩人殉情而死,死后,双双化成美丽的蝴蝶,永远在了一起。
另一个故事则是,美丽善良的刘兰芝嫁给了勤劳正直的焦仲卿,可是焦仲卿的母亲对刘兰芝百般刁难,最后焦仲卿被迫休妻。刘兰芝被家兄逼迫,嫁与一个官吏的儿子,刘兰芝万念俱灰,选择了死亡,焦仲卿听到这个噩讯,也在家中自尽,追随刘兰芝而去。
可见,这世间的真正的男女之情,是他人拆也拆不散的。萧夫人,本宫费了那么多的口舌,你明白了吗?”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南荣富娴听的痴了。江蒂娥激动的从正位上站起,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皇甫嫣然也定定的望着乐来兮,似有所思。
只有萧汝荷一人,一边摇头,一边道:“姻缘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那是自作孽!”
乐来兮大怒,“那你就要认命,你命该如此,你在家中是庶出,这一辈子,只能是殿下的妾,即使被扶正,你仍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萧夫人,你真的很可笑,你一方面信命,另一方面又不认命,你不觉得自己很纠结吗?”
说完这些,乐来兮决定不再说话,原来一切都是对牛弹琴,该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无法改变!
另一边,萧汝荷仍在大声的叫嚣,“殿下是只喜欢我一个的,殿下只喜欢我一个的……”
江蒂娥见她仍如此冥顽不灵,喝道:“你害死那么多人,还指望殿下喜欢你?做梦!你知不知道,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殿下的命令,殿下早就厌透了你。”
“不可能!不会的!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萧汝荷捂着脑袋就往殿外跑,却突然被一堵坚硬的人墙给堵了回来,抬头一看,是一张铁青的脸。
“贱人!你丢脸丢的还不够?”北冥即墨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害死那么多人,到现在还冥顽不灵,真是该死!!”
萧汝荷死死的拽着北冥即墨的衣角,泪雨涟涟的哭喊道:“殿下,妾知错了,是妾气量小不能容人,求殿下再给妾一个机会,妾保证今后吃斋念佛,不再害人!”
“机会?本王给了你多少次机会?”萧汝荷被北冥即墨一脚踢开,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冷冰冰的贴在了萧汝荷的脖子上。
几乎条件反射的,乐来兮将眼睛紧紧的闭上。
北冥即墨扫了乐来兮一眼,迅速的将剑收回。
萧汝荷心里凉透,原来不仅是她们,就连他也要自己去死!
这么些年,她兢兢业业的为他打理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是,他却一点儿情义都不念,当真这般绝情!
“殿下为何要将剑收回呢?干脆将妾杀了,也解解心头之恨!”萧汝荷哭哭啼啼,柔弱无比的道,“妾能死在殿下的剑下,也是妾的福气。”
乐来兮实在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将头扭过一旁,南荣富娴见她面露嫌弃之色,便小声的道:“没有办法,她父亲姬妾众多,她从小便目睹母亲的各种装腔作势,与其它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所以,久而久之……”
乐来兮见她说的一针见血,便笑道:“你倒是看的真切。”
南荣富娴笑笑,不语。
“杀了你,怕脏了本王的剑。”
北冥即墨无比冷漠的话让萧汝荷彻底傻眼儿,她终于意识到,再多可怜、柔弱的戏码对他来说,已经无用。
于是,她渐渐的平复了心绪,冷道:“原来,这么些年,妾的真心竟是错付了?!”
她说的真切阴冷,仿佛一个无比贞烈的女子,在对一个负心的男人强烈的谴责。
那表情,看的乐来兮都傻眼儿了。她不明白,为何这样有表演天赋的人,没有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北冥即墨并未说话,他大手一挥,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第39章 选择
那是一个紫色镶金的梨木大箱,外表金光闪闪,耀眼无比,让人一看便浮想联翩,里面定是装满了金银珠宝。
越看越熟悉,萧汝荷的眼珠子几乎掉在地上,那是她的箱子,她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碰本宫的东西?”萧汝荷冲着两个小厮大喊大叫,如一只张开翅膀的老母鸡,急切的护着自己的箱子。
北冥即墨与两个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小厮便一把将萧汝荷推开,打开了那箱子,一块大红的绸缎将底下的东西遮的严严实实。
那是一块绣着两只水灵灵鸳鸯的绸缎,两只鸳鸯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悠闲的戏水游戏,清风飒爽,吹皱了一方溪水,丰茂的水草随风摇曳,仰望着一枝并蒂莲。
可惜的是,那并蒂莲只有一朵儿,另一朵,还没开始绣。
好漂亮的刺绣,这绣工,真的非凡。乐来兮瞟了那刺绣一眼,暗自赞叹。
北冥即墨拿起了那块绸缎,一瞬间,屋子里金光闪烁,金锞子、金叶子、瀚海明珠、西兹白玉、翡翠、玛瑙、宝石,应有尽有,不尽其数。
其中有几件,江蒂娥看的清楚,那是各地呈上的贡品。这些东西本应在公中,可如今,却都跑进了萧汝荷的箱子。
江蒂娥惊讶的张开了嘴,走上前来,盯着那一大箱件件价值连城的东西道:“玲珑,去把本宫的珍藏也拿来。”
玲珑遵命,走进里间,不一会儿,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江蒂娥接过那盒子,打开,“殿下,这是妾的全部家当。”
乐来兮朝那盒子瞥去,也是满满的一盒子珠宝钗饰,只不过,她的盒子与萧汝荷的比起来,只有大箱子的十分之一。
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妾室,正常的封赏与月供之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财物?竟比正妃多出整整十倍,如何所得?
杀人,敛财,受贿,私吞贡品,这是十条命也不够抵的罪孽!
让人惊讶的是,北冥即墨示意江蒂娥退下后,从萧汝荷的箱子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巧夺天工的翡翠凤雕,那只凤欲展翅飞翔,栩栩如生。
北冥即墨一手拿着鸳鸯绸缎,一手拿着翡翠凤雕,慢慢的走到萧汝荷面前。
“萧夫人,这是你为本王绣的?”北冥即墨面无表情的问道。
也许,这又是一个好机会!萧汝荷顿时泪雨涟涟,柔柔的答道:“当然!殿下,鸳鸯靠枕面儿可是妾花了几天几夜绣的,还差一朵并蒂莲花就成了。”
萧汝荷娇柔的哭泣着,似乎很委屈,可是心里却犯嘀咕,她不明白北冥即墨同时将绣品与翡翠凤雕同时拿到她的面前是何用意。
可是她仍是得意的,她的绣工,合府的女人里,确实没有几个能比的上的。
众人都不知何意,乐来兮却笑了,她一眼看出了北冥即墨的意思。萧汝荷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心意错付,北冥即墨就是要试上一试。
乐来兮十分期待,萧汝荷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北冥即墨将两件东西举的高高,就在萧汝荷迷惑不解的时候,那件鸳鸯绸缎落了下来,萧汝荷刚想伸手去接,那件翡翠凤雕也掉落下来。
萧汝荷立刻改变方向,伸手去接那只凤雕,须臾,凤雕完好无损的落入她的怀中,另一件,却躺在了地上。
北冥即墨掂起那绸缎,举在萧汝荷面亲,笑道:“萧夫人,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如何说错付?”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都唏嘘不已。这般爱财的人,居然还有脸说心意错付?萧汝荷突然意识到,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可是,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满脑子里只有凤雕。这只凤雕还是死去的王美人为讨好自己而送的,价值千金。
如果是别的东西都还罢了,可是这是凤雕啊!
从小,母亲便告诉她,女人这一辈子,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地位、权力才是真的,无论你处于何种地位,都会受别人欺辱,只有成为那高高在上,统掌六宫的皇后,才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时,只有你可以随意的践踏别人,别人却不敢不敬。
她亲眼目睹母亲在大夫人面前受的各种凌辱,所以,她相信母亲的话是真的。
当她回府省亲那天,全家人都看着她的脸色说话时,她更加相信那句话,就是真理。
所以,当他被皇帝赐给北冥即墨做美人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皇帝只有三子,长子孱弱多病,虽为太子,说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了。幼子只有十岁,是一个低贱的宫人所生,只有北冥即墨,战功赫赫,能力非凡,将来一旦有机会,那就是君临天下的福祉。
所以她格外珍惜凤雕,希望这只凤雕给自己带来好运。也因为这只凤雕,她努力的爬向正妃的位子,奋力的踢开所有的绊脚石。
萧汝荷死死的扣住凤雕,看向北冥即墨的目光越来越恐惧。
“嘶……”一声尖锐的布帛撕裂声明利的划过上空,那件鸳鸯绸缎被北冥即墨撕成两半,萧汝荷大叫:“殿下,你怎么,怎么可以……”萧汝荷扑倒在地。
北冥即墨将那绸缎七下八下的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又向那箱子走去。
金灿灿的红宝石步摇被扔在了地上,萧汝荷立刻从地上爬起,去拾那步摇,还没拾到,便听见“啪”的一声,她的玛瑙小碗被摔了个粉碎。
接下来,瓷器、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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