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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女律师遗爱深圳:银质青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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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上个鬼,我想请假还不成啊?你别忙走,我晚上找你,”肖向利悄悄环视着办公室说。就像两个老熟人,在交换着秘密。
李大和站在肖向利面前,真的有相识已久的感觉,大概一见如故就是这样吧。他居然忽略了过去背地里对肖向利的评点,没在意她不好看的模样,以及引人注目的飞机场了,受用地听着她软软的如荷叶糯米饭般的声音。
回到宿舍,这才真正意识到,大白天的,人人忙着上班,自己成了失业者。以前天天盼望的就是休息放假,这下竟然是以炒鱿鱼的名义闲了下来。没几件衣服,也没啥杂物,李大和从床底拖出行李箱,统统装了进去。翻出纸笔信封,才想起该给家里写封信,告知情况。
咬了半天笔头,才写下几行字。要是以往,他拿起笔,非写个三五页不可,东拉西扯,就像坐在父母跟前拉家常一样。父母盼望他的信,就是盼望平安,盼望他罗嗦冗长的文字。现在,他写不出字来,他只告诉家里,今天跳槽了,要去新的地方上班,暂时不要回信到这里,到了新地方稳定下来再说。
写完信,李大和用最后一滴胶水贴好邮票封好口子,把挤瘪了的空瓶子往窗外一扔。这一扔,就扔出他心头的伤感来,这也真是奇怪,带来一瓶新胶水,刚好用完就要离开了。
李大和下了楼,到工业区的邮电所寄信,顺便把领到的工资汇回家。他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汇款,竟然不用像周末一样排队,很顺利就办妥了。这是他往家里汇的最大一笔款子,上个月全月工资加上这个月20多天的工资,他只留下200块钱在身上,其余全汇回去,又到农忙季节,这个钱正好赶得上家用。可是,这次寄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寄。
回到宿舍,还没有下班,李大和就在清空了的床上躺了下来,头枕着扭伤的胳膊,慢慢进入了梦乡,一直到工友们下班才被吵醒。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可惜好觉不长久,马上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时,一个保安进来,叫李大和出去一下,外面有人找他。下得楼来,保安指着远处,说:“在那。”
李大和看见的是经理林生,犹豫着走了过去。林生淡淡地露出笑脸,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递给他一张纸片,说:“李大和,非常抱歉,你明天就要离开了,这样,如果你可以考虑,你去找这个老板,他是我的朋友,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地方不远,容易找,去了那里可以多学点东西。”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李大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外面工作不好找,希望你决定去那里,以后我们会常常联系的,”林生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这事不要跟其他人说。”
看着林生远去的背影,李大和感觉到脑袋一阵迷糊。一天里接二连三的事情,快要把他的脑门挤破了。纸片上写明白了厂名、地址、路线和老板的名字、电话。薄薄的纸片,似乎是一个召唤的声音,不由李大和拒绝和掂量。
晚上,肖向利来找李大和,商量明天的行程。李大和告诉她,暂时不去找何在江了。
“为什么变卦了?”肖向利被弄糊涂了。
“有个老乡要我过去玩玩,”李大和撒了个谎。
马蜂窝
一个年纪轻轻,其貌不扬的大陆文员,如此有脾气,有性格,新任经理林生是毫无思想准备的。肖向利的举动,无异于狠狠地在大庭广众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句响亮的耳光。不过,他并不因此而恼火,反而像被迎头泼了盆冷水,一个激灵,醒了半边脑袋。
老板在香港招聘他的时候,专门提示他,到了深圳,你将面对的是一个特殊的部落。老板说的特殊部落,就是来自大陆内地的打工者了。老板也是留过洋的人,在英伦求学的经历,培育了他的西方视野。按他的说法,大陆员工有着一个很直观的理想,就是挣钱养家,光宗耀祖,虽然大部分来自内陆山区乡村,但是他们都有良好的品性,那就是“忠”,他们的个人情绪比较强烈,自觉地与资方形成对立关系。如何利用好他们的“忠”,激发他们的创造潜能,是每个管理者的技巧和判断能力问题。
林生的抱负当然不仅仅是做这么个外派管工,但是,家境不允许他无限期地在家待业,更没有条件让他寻求自己创业的机会。他必须尽快找到工作,从拥挤的家中搬离出去,填出一点空间,让家人歇口气。原来兄弟俩合住一个房间,现在大哥成家,房间当然得让给他。妹妹虽然出嫁了,夫家房屋更紧张,非但自己没有住过去,反而把老公带了回来。手心手背都是肉,父母为了把房间让给海外归来的二儿子,把阳台隔成了两老跻身的小笼房。
这就是现实香港的状况,父母一代从大陆老家过去,白手起家,生儿育女,购置房产,惨淡经营,创建了一份微薄的家业,而他们这一代,不仅没有将父辈的骄傲延续下去,反而是吃老本。为了供他读书,补贴家用,老父亲退休了还出去给别人的金行打金。林生读了一脑袋书回到香港,挫败感异常强烈,他感受到的是香港政府在回归前的寥落,他不看电视,看到港督彭定康就心里不爽,他勤快地买报纸,看招聘信息,一天打一百八十个电话,他要找工作,具体点说是要北上到深圳去。
那时候,每天经过罗湖海关的香港人,有一半是去深圳办工厂的,林生的多半同学伙伴已经到那边做了经理主管。他们告诉林生,在深圳,拿三分之一的薪水出来,就可以天天早上喝茶晚上唱K,过本港贵族的生活了。
老板不是粗人,所以看中了斯文的林生。林生的任务是做替补,他的前任是老板的表哥,管理无能,生活腐朽,嫖娼酗酒无所不为,更重要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把一帮香港管工带坏了,写字楼成了一个猎艳场所,老板忍无可忍把表哥炒掉了,为此两老表反了目。
虽然谈不上踌躇满志,跨过罗湖桥,踏上大陆的地界,林生的内心还是升起了一番革新的畅想。
那天早上,一个香港管工把一封启封了的信交给他,说这是大陆工仔之间的猫腻,希望引起重视。看到那张50元面额的钞票,看了信的大致内容,林生展开了联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如这个叫何在江的离职员工信里所说,是单纯的点钞失误吗?他没有张扬,自己亲自行动,希望做个了解。
殊不知由此捅出两个马蜂窝,这算是他履职以来第一次碰壁。不过,从这个事件中,他获得的恰恰是真相带给他的震撼——何在江的诚实信义,肖向利的无私率直,李大和的朴实隐忍,在他的心底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在办公室闷了半天,抽了满满一包烟,林生给自己做总结,这件事反衬出自己作为管理者的粗糙简单,却无形中让他忽然拐进了大陆员工的真实境界。
后来李大和打架,林生一点也不惊奇,大概整个工厂,除了当事人就只有他明白李大和为什么会打架了。他们在楼下打得正欢,他在楼上迅即给自己刚才的想法做了调整,既然这里留不住他,那么,尽点力把他介绍到朋友的公司去。至于肖向利,他理解她的委屈,一时气头上,气消了再跟她好好谈谈,相信能够改变辞职的决定。
实际上,林生心里也有了忐忑,如果肖向利的事情处理不好,她把问题往老板那里一提交,自己大概也解释不清楚。要知道,在这个刚刚开始由家族管理转型的企业里,他还没有站稳脚跟,尚是试用期呢。能够敏锐地注意到肖向利的重要性,说明林生是个聪明人,这就是他跟其他香港管工的差别所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永州八记1
在写字楼的一帮美女反衬下,肖向利算是个一折不扣的丑小鸭了。相貌的劣势,偏偏成了她的优势。老板已经对深圳工厂写字楼里的乌烟瘴气耿耿于怀,但苦于没有得力的人马来实现改良,只能姑且将之任之。他看不惯那些女孩子涂脂抹粉,嗲声嗲气,更惧怕她们和香港员工这来一腿那来一手,说不清道不明的。肖向利这个少言寡语,其貌不扬的人事文员,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野。
肖向利让老板觉得踏实、可靠,每次老板和老板娘从香港过来,都要私下里给她带点小礼物,一起喝个夜茶,或者以办事的名义,带她去市区走走。这样一来,工厂里发生的大事小事,哪一件逃得过老板的耳朵?
凡事都有两面性,哲学家总结得一点没错。肖向利在争风吃醋的文员堆里不受欢迎,却得到老板的喜爱和信任。那些香港管工对她又气又恨,暗地里恨不能拿刀杀了她,可明里一个个都不敢得罪她。
老板们看来都深谙制衡之道,都是阴谋家。这个老板应该说是不阴险的阴谋家,肖向利对他的好感来自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老板问她:“你来自永州,知道《永州八记》是谁写的吗?”
肖向利心里煞是惊讶,香港人还知道这个呀?她回答老板:“柳宗元。”
“很好,你能够背出来吗?”老板微笑着问,似乎在主持一场特别的考试。
这把肖向利给难住了,是啊,虽然都知道柳宗元在永州写下了这个千古名篇,并不等于永州人就个个能够背出来,柳宗元还写过《捕蛇者说》,那我们永州人得个个会捕蛇了?
她心里这样想,口里还是老实地答道:“背不出来。”
“很好,”老板沉吟了一会,说:“我还背得出其中一章节;我试试。”
肖向利这下不是惊讶,而是惊奇了。只听老板的广式普通话开始进入柳宗元的文字世界——
“自西山道口径北踰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呵呵,背不下去了,背不下去了,老了,记忆力差了。”
“老板,你太了不起了!”肖向利拍起掌来。
“呵呵,很好,我过去喜欢中国古代文学,因为香港教育差异,对中文的理解基础比较差,很多障碍,你记得这是八记里的哪一记吗?”老板受到夸奖,浮起满足的神态,谦虚了一番。
“《小石城山记》,对吧?”全文背不了,标题印象倒是有点,肖向利回答老板。
“很好,没错,”老板微笑道。
肖向利觉得有趣的是,老板的口头禅“很好”,一口一句,自然上口,比那些人的“他妈的”、“我拷”、“丢你老母”要顺耳多了。
永州八记2
这个特别的记忆,就这样长留在肖向利的脑海里。不过,仅此一回,此后再也没有见过老板有此雅兴,大秀他的文化学养了。这一点也不奇怪,初见面嘛,都是这样的,而后他们就成了熟人,明确了雇与被雇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们成了互相刺探情报的人。在这种关系下,彼此当然就有了拘谨和规避。
要说肖向利在这样的人际构成中,该是暗自得意呢,还是欲罢不能?那当然是后者。她不是个喜欢明争暗斗的人,幼师毕业后来到深圳,在这个厂子一呆就是一年半的时间,她愈来愈厌倦这种关系。她来深圳的目的,跟何在江李大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来挣钱,她是来锻炼自己,她缺的不是钱,也不是工作,而是看世界的深度。
在湖南那个小城,她有个人人羡慕的家庭。她原本不姓肖,是过继给姨妈家后改的姓,姨父姨妈没有生育孩子,她成了他们肖家的掌上明珠。姨父是县里的副县长,姨妈是银行的行长,从两岁开始,她就以肖向利的名义生活在万千宠爱中。从市里的幼师毕业后,肖向利回到了小城。一场小小的情感风波,让肖向利暂时放弃了安排工作的机会,独自来到深圳。她要忘记过去,锻炼自己,让自己成熟起来。在这里,她却没有找到自己所要的感觉,当初对深圳的神奇感,一点点丢失掉了。进入一家工厂,一年三百六十日,休息日没几个,整个工业区就像一个大笼子,进去了就出不来。即使可以走出去逛逛了,外面公安要查暂住证,武警要验边境证,一向养尊处优的人,对缺乏安全感的环境特别敏感。
写字楼里的气氛更让她难受,她觉得自己十足就是个尴尬的角色,老板对她再好,也摆脱不了一种被利用的关系。她不会寻求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有什么发展,离开的念头是日甚一日。离开了,去哪里?当然是回家,回永州。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她还有继续读书的计划,还要尽早安排个工作。
这个时候,何在江、李大和的忽然出现,带给肖向利一股乍寒还暖的感觉。由于老板企业等级严明的管理,加上个人生活习惯,她几乎跟车间一线的员工们隔绝开来。如果说肖向利提出辞职后,最强烈的愿望是速速回家,那么,现在这个愿望已被另外一个念头所取代,那就是要去见一见何在江这个有趣而讲信义的人。
深圳关外1
何在江接到李大和的信时,李大和已经在“鸿运达”塑胶厂上班半个月了。没有等到他来宝安,何在江有点失望,得知他现在进的厂子比原来好,心里还是替他高兴。
李大和在信中告诉他一个电话号码,要转分机的,李大和说,除了下班时间,随时可以找到他。也就是说,在上班时间,他是随便可以接电话的。何在江迫不及待,第二天一上班就请了十分钟的假,溜出厂门外,找了个摆公共电话的小店,拨通了李大和的总机号码,分机老是处于占线状态,把何在江急坏了。好不容易终于接通,却被接电话的人告知,李大和跟老板外出了,何在江气得连话费也差点忘记给,小店老板在身后狂叫。
能够在上班时间接电话,又听说跟老板外出了,这让何在江颇感惊奇,这说明李大和在厂里有了一定的地位,受到了老板的器重。
他之所以跟李大和玩得来,看重的就是他的朴实和厚道。李大和读书底子比他厚,还是个准大学生,平时爱想问题,这点让何在江很是服气,平时从外面捡半张报纸回来,他也能够研究半天,看完折叠得好好的收拾起来。何在江不爱学习,天生跟印刷品有仇似的,唯一的喜好就是聊天,那种畅想式的海聊。而李大和就喜欢陪他聊,海阔天空地聊,李嘉诚霍英东郭炳湘这些香江富豪的发家史,他们已经研究得烂熟,有时候聊着聊着何在江就如同进入了他们的奋斗细节,搞得热血沸腾。
如果说他们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家,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的想法连接着现实的地气,一点也不离谱,他们缺的是机会。
过了两天,何在江再次溜出去给李大和打电话,这回终于接通了。两个家伙过去是天天凑在耳朵跟前说话,头一回听着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本以为会有很多话说,实际上都放不出几个屁来,很客气,很被动,枯燥的几句就完了。
李大和现在的工厂在平湖镇,还是属于龙岗区,不过离宝安近了一些。对于何在江来说,那也是个陌生的地方,他连深圳市区也没有去过,李大和也一样。他们老早就想过,要去市区看看,但是,两人都没有进入特区检查站的边境证,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到工业区的一家照相馆照过相,布景是“世界之窗”和“锦绣中华”,这是深圳市区两个著名的主题景点,如果真要去看,走进一个景点,门票听说就要他们三分之一的工资。他们照张相,只花了两块五毛钱,冲洗了几张,过上胶寄回给家里的亲人同学,照片上写着“深圳经济特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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