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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还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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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儿子小军后,公公婆婆掂了两大篮子鸡蛋来看孙子,把这个儿媳妇夸的跟一朵花似的,让凤儿受宠若惊高兴了好一阵子,觉得自己好幸福哟。
后来又添了小女儿娟娟,那小妞儿长得个俊俏哟,让街坊邻居们谁见了都非要抱一抱,很讨人喜欢。
他们俩口既要上班又带着两个孩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出门,唯一的一次全家跟着建民回老家,那是女儿两岁多的时候,他俩春节时带着一双儿女回老家过了一次年。
这两个孩子可真给凤儿挣足了面子,大的聪明活泼,小的乖巧伶俐,爷爷奶奶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啧啧,你瞧瞧人家建民媳妇多有能耐,生的这一对宝贝跟天仙似的,到底是城里人,有模有样儿,多喜欢人哟。”大媳妇嘴巴巧,夸得凤儿脸红发热的。
“凤儿呀,我看你带两个孩子也怪难,不如把小娟留在家里吧,我和她爷爷帮你看着,等长到该上学的时候你再领回去,咋样?”婆婆抱着娟娟舍不得撒手,连晚上睡觉都得她搂着。
…………
每每这时,凤儿的心情才会有暂短的抚平,可这种感觉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苦恼就会接踵而来了,而且会让她更伤心。
有多少难忘的好日子,还会重来吗?
嗨!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想他干吗。
凤儿不知多少回夜半倚床擦去梦中流下来的泪水,又把它重新深深埋藏回心底,竭力不让那相去遥远的甜蜜回忆勾起心灵上的创伤。
人的一生会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平平淡淡或者轰轰烈烈,可关键的时候一个事件就会让你的历史改辙重写,这就是命运。
凤儿他们这个本来平凡而宁静的家庭,就遇上了一个不平凡的社会年代:一场急风暴雨式的文化大革命,一时间社会矛盾引发了思想的混乱、秩序大乱,社会在激烈的动荡中无情地摧残着人们的精神世界,混沌中是非难分,真假不辨,在社会的生产中、人们的生活中演绎出了多少个不该发生的故事……
真乃是悲欢离合人生难料,感情纠葛变幻莫测。而凤儿的家庭,偏偏就让这场暴风骤雨的文革运动给冲了个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苍天呀,你为什么就这样残忍,这样对待我——你可知道这有多么的不公平呀!”这让生性恬静的凤儿遭受了无情的打击,她的精神世界几乎垮掉。
好端端的一个家庭,怎么说散就散了呢,每每回忆往事,是后悔还是伤心,凤儿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这其中的是与非、痛和苦……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怎么也让从恋爱到结婚生孩子,心中始终憧憬着美好生活的凤儿想不通。
是啊,历史的复杂与反复,这让远离社会上层建筑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是很难看明白,然而,却在不明白中受尽了伤害。
有时候历史是严酷无情的,就象狂风暴雨,它既能荡涤混浊的污流,也会摧折嫩弱的花柳,强劲地扭曲着历史的发展,使它屈服或者改写。
而文化大革命的群众性革命运动也像一场疾风暴雨,同样洗礼着人们的心灵,理解的不理解的、支持的反对的、参与的沉默的,一时间人们意识领域出现了大碰撞,学校罢课学生造反,大字报大辩论——真理满天飞,工厂停产工人械斗,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人人皆有理。
一场全民革命战果不小,倒是打倒了几个“走资派”的人物,可是也令许多家庭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妻离子散甚至是家破人亡,它不但改变了社会进程,也改变了许许多多人们的是非观念、思想感情、生活秩序和命运方向。
凤儿的小家庭也正是遇上了这种特殊的环境,而从根基上触动了他们的生活观念和感情基础,理性失去了平衡才导致了意料之外的悲惨结果发生。
这种矛盾的祸根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呢?凤儿沉坠在那场引发夫妻矛盾的激烈吵架中,也许不该发生,可却发生了。
那是文革运动中发生在他们夫妻之间的一场突然暴发的吵架,好像是往平静的湖水里投进了一块石头,激起了飞溅的浪花儿,打破了这个家庭往日的平静,从此也再无宁日……
“建民,我问你,这段时间你都在厂里干了些什么?”有一天,凤儿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因为这些日子他总带着柳条帽在外边来来往往,有时半夜才回家,厂里闹文攻武斗乱得很,她从心里为他捏把汗。
“参加运动呀。”他冷不丁里摸不着头脑,机械的回答说。
“你们就用长矛、大刀参加革命呀?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她听说厂里的造反派经常带着刀枪棍棒去市里参加武斗,传说前几天百万雄师过大江,来这个城市串联,还打死了不少人,很是害怕。
“没,没有哇,我没有去打斗,都是厂里布置的任务,工人阶级的运动,不参加就是不革命,现在大家都在造反,我能当落后分子吗?”他含混其词。
“不敢承认是不是?明明有人看见你昨天坐在司机楼里拉了一大卡车人,带着大刀和红缨枪去支援汽造厂的造反派,那不是去武斗?”凤儿追问他。
“我根本就没有进去,把人送过去我就回来了,真的,我只不过是参加了造反派,可并没打斗过。”他仍然狡辩着。
“说得轻巧,造反,造谁的反?我就不明白,人家那么多工人干部没参加造反不也没事儿吗?怎么偏偏你就那么热衷于造反呢?”凤儿的语气咄咄逼人。
“当然是对付那些修正主义、老顽固、老保守,还有走资派了。”他对答如流,这都是被造反派洗脑灌输的“革命理论”。
“你好糊涂!谁是修正主义?谁是顽固分子?他们不都是咱厂里的工人和干部吗,和咱们大家不都一样为国家干活吗,难道他们都是给资本家干的不成?就你是给共产党干的呀?”凤儿责问他,由于激动,嗓门不由得大了起来。
“……”苏建民目瞪口呆,凤儿什么时候这么厉害过?怎么就这么大声地喊起来了。
他有点震惊,妻子今儿个是怎么啦?
他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况且就他那点对运动的理解,远远无法向妻子解释得清楚。的确,他心里对造反有理也并没多少底子,他只不过是觉得造反是个机会,想借这个机会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唉,你不懂,我也说不清,反正这就是斗争,阶级斗争嘛!”他不想和妻子争吵,想早点结束这种方式的谈话,所以就发急。
“什么阶级斗争、修正主义,这些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明白,反正文攻武斗都不应该,建民啊,街上整天打得那么厉害,死伤那么多人你就不害怕?咱别去造哪门子反啦,万一受了伤可怎么办?你不害怕也总得为我们娘几个想想吧,咱们当工人的除了干活,别的事情就别管了,那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情,啊!我求你了,建民。”凤儿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急得泪都掉出来了。
这是结婚以来他们第一次这样大声音、这样地沉着脸说话。
凤儿平素是个恬静的人,她除了已去逝的父亲教给她热爱事业的家训以外,并不懂得政治这个字眼,她也不想过多地去想这种东西,只想安分守己做好妻子和干好工作就行了,所以,她担心建民会掉进那可怕的政治旋涡里去。
她为他担忧、害怕,她就想把建民说转回头,来好好地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这也许是个很大的运动,可你也不能去参加武斗什么的,多危险呀,建民——咱别去了,啊,我真为你担惊受怕。”她若有所思地换了口气,说:“建民,最近一段时间厂里都快闹翻天了,生产也停了,人心惶惶,大家都担心将来没饭吃了,别跟那些个造反派,什么混世魔头瞎折腾了,你会吃亏的呀。”
她说不上什么道理,只是这样的感觉罢了。
“唉!”苏建民粗声粗气地说:“你懂什么?革命是没有中间路可走的,要么参加,要么反对,我参加造反也是为了进步,有什么错?”
“那我问你,”一听这话,凤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显然非常激动,嗓音都颤抖了:“昨天造反派差点把厂里的张书记打死,这也叫革命?!”
“啊?你同情起走资派来了?”他赶紧过去把窗户关严了,这要让造反派听见了可不得了了。
“你知道什么呀,那是他阻碍大批判,成了革命的绊脚石,那也是他自找的呀。”建民急躁地说。
他觉得妻子太落后了,没想到妻子会完全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质问自己,好不痛快,蓦地转过身来,手舞足蹈的理论起来,不满的火气一下子涨了个满脸通红。
事实上,这是他逼的,不然,凤儿是不会捅丈夫的心的。
“这不是同情,我看这样做就不对,这不是在害人吗!”
“现在造反力量势不可挡,他那样唱反调是自不量力,螳螂挡车自取灭亡,你根本不懂!”苏建民吼了一声。
凤儿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过,顿时气得脸色煞白,嘴唇发抖,怨恨地看着他,心如刀绞,“你,你疯啦?简直不可理喻!”
“给你说不清!”建民恼羞成怒。
他发觉妻子目光陡然陌生起来,有点受不了,而沸腾的心绪一下又平息不下来,为了躲避眼看就要发生难以预料的场面,他转身出去了。
“砰”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地撞上了。
这一声响,撞碎了凤儿想平静生活的梦,撞伤了她憧憬美好生活的心。
过了好一阵子,凤儿才克制住自己激怒的心绪,靠着床头坐了下来。
一丝阴霾的沉云悄然升上了她的心头,仿佛有一颗泪水在她眼框里打转,苏建民的态度象针一样刺痛了她,这也是她生平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感情打击。
她虽然也希望丈夫政治上进步,但对人生观这个问题是严谨的,她从小就受父亲耿直性格的熏陶,从不轻易超出自己锁定的标准:政治上听党的话,生活上艰苦朴素,作风上光明磊落,这三条是父亲生前嘱咐她的,她牢记在心并恪守为信条,也是她遇事分辩是非的准则,之所以不能容忍丈夫参加武斗就在于此,此时,他们在思想观念这个焦点上开始产生严重的分歧。
苏建民和她不一样,他们在思想上的善良、正直这方面是有所相通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独特的一面,在事业心方面十分强烈,接受新生事物快,这场伟大的革命运动把他事业上的全部热情给点燃了起来,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投入了进去,所以,凤儿规劝他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同样有自己的信条,那就是跟中央路线走没错,报纸就是革命的指引红旗,党的红旗指向哪里,就应该打到哪里。因此,报纸上的口号就是正确的。
这是狭隘的看问题方法,也是十分幼稚的政治观念,因而从一开始就注定他要摔跟头的。
诚然,要他跨越时代看问题,也是不现实的。
他,就是被这种模模糊糊的观念揪住,不可抗拒地卷入到了历史波涛里。不久,浪潮终于把他推上了历史舞台,当上了生产科科长、文革领导小组成员,一时间成了厂里叱咤风云的人物。
第四章执迷不悟坠深渊
当然,苏建民也不是骨子里浸透了坏水的人,积极参加造反运动是因为他很想往上爬,当干部是他的人生理想,他想展示自己的才能大干一场,成就一番事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人生最危险的思想是贪婪,而这场运动给了他贪婪的机会,他好不容易遇到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而且眼看就抓住了,他怎么能让妻子这么简单的一劝就回头了,绝对不会的。
这就像俗话说得:上帝要想让其灭亡,就必使其先疯狂。他现在是头脑发热昏了头,他已经上了这条迷途的战船,积重难返了。
但他也惧怕打打杀杀,生怕自己手上沾了别人的鲜血,因为他同样认为那是犯罪,这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行为。
为了回避两口子的矛盾焦点进一步恶化,他也做出了让步,开始收敛造反的冲动,基本上不再参加武斗去了。
自从苏建民当上了干部,家里就很难见到他的影子了,没明没夜地在厂里忙忙碌碌,一心要干出点事业来。
要说从车间到机关是进步的表现,可是苏建民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有了权力自觉得腰杆硬了,说话的口气也同以前不一样了,动不动就训人,有时候连要好的伙伴们也都不留情面了,尾巴慢慢地翘了起来。
是呀,时势造英雄,一些人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后,热情就成了野心,偏见会成为不可抗拒的“真理”,固执也转为了力量。
当他正在完成这种观念演变的过程时,或许还是下意识的不自觉行为,因而,面对大家的意见他并不觉得可耻,也不这样认为,反而坚信自己正在走的路是正确的,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放开手脚大干了起来。
重工机械厂,这个有几千名职工的大厂,产品行销全国,在当地是个利税大户,曾经是省里赫赫有名的国营大企业。
虽说近几年生产不景气,运动却搞的热火朝天,形势跟得很紧,厂里的大权掌握在造反派手里,他们利用文攻武斗打压反对的声音,巩固势力,通过运动把各派对立势力清除下去不少,在本城的名气就更大了。
厂革委会主任唐子力是个乱世枭雄,人们背地里称他是唐魔头,此人四十出头,个子瘦高,是个复原军人,在厂里当过电工,文化程度不高但极有头脑且心气很高,后来因为能说会道调进机关成了干部。
进了机关后,他头脑灵光惯于顺风使舵,混的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没多久就当上了厂办主任,文革运动开始后,他敏感的政治嗅觉发现了能让他飞黄腾达的机会。
因此,他积极投身于市里造反派组织,在那里谋了个小头头名誉,成了全市造反派联合总部的一员干将,然后拉虎皮做大旗,借大势在厂里拉起了一帮子造反队伍。
凭着造反势力呼风唤雨、弄权作势,借批斗“走资派”的名义先把几个厂领导打倒,生产停滞了,工厂搞乱了,趁着混乱篡权夺位,自己打报告当上了厂革命委员会主任,是个典型的造反起家的双突干部,这个人诡计多端,野心勃勃而且狂妄之极。
这个厂在唐子力这帮造反派的带领下,运动越搞越有“成绩”,干部队伍也基本成了清一色的造反派,领导班子名义上是三结合组成,实际上老副厂长石根只是“聋子的耳朵”——摆摆样罢了,遇什么重要的会议,老石头儿就被名正言顺的“照顾”回家休息去了。
副厂长石根是这个厂的建厂元老,从班组长、车间主任到生产副厂长,一级一级提拔上来的,在厂里徒弟多人缘好,很有威望,连工业局的领导们都很器重这个老厂长,他在这个厂里有很深的根基。
虽说厂里原来的领导班子成员都被赶下了台,唯一留下了他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在领导岗位上,但他并不惧怕唐子力的淫威,竭力主政着全厂的生产,苏建民也是被他看中的抓生产的苗子,虽说建民是造反派的骨干,靠运动上来的,他还是把苏建民放在生产科长的位置上来培养了,因为他知道,抓生产的一定要懂生产才行。
大批判运动对生产的冲击令这位老人十分担忧,他经常叹息说:“反吧反吧,什么时候工厂不生产了,农民不种地了,我看大家怎么活。”
所以,为了维护生产他经常和唐主任发生分歧,搞运动要抽人,他就给车间领导提出要求:搞运动出人可以,但不能影响生产,要是影响生产任务了,我拿你们当主任们的试问。因此,各车间的领导们为了谁都不得罪,就留下年轻力壮的干活,把那些老弱病号干不成活的或能抽出去又没多大影响的辅助工岗位的女人们人去凑数,唐主任下令要汽车拉人去市里参加武斗,他常常是把车辆到外地拉生产材料的任务安排得满满的,造反派们经常抓不到车用,他始终与那魔头巧妙周旋,维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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