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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还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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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有急事儿,你得赶快去找他一趟,他住在家属院七排那里,给他说石厂长心脏病犯了,人在厂里旧仓库里关着。”
“哦,我知道了,你是谁呀?”
“记住,一定要找到他,千万别耽误!”
“哎——”
苏建民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谁就挂电话了,他不想说,是他不想给人留下任何破绽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他觉得混到今天不容易,自己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面对复杂的混乱局面更需忍辱负重、小心谨慎。
那天下午,大老杨因为对厂里的混乱形势看不惯,心里很烦就没去厂里边,而是和几个工友在家里打牌消磨时间。
当他的徒弟,也就是那个接电话的小伙子,神情慌张地跑去告诉他这个消息后,这个平素比较稳当的中年汉子再也忍耐不住了,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扔,大叫了一声:“弟兄们,跟我走,去把老厂长救出来!”
他们几个从家属院往厂里跑的时候,愤怒的人们越聚越多,许多工人不用人喊就自觉地加入到了这支奔跑的队伍里来了,人们群情激昂义愤填膺,似洪流般涌向了厂里去。
人心向背呀,路遇不平总是有人铲的。人们冲向旧仓库,打倒看守砸开铁门把老厂长背了出来。
等到石根被群众抢走的消息传到还在开会的唐魔头的耳朵里时,人们已经把石副厂长送到市医院去了。
群众自发的猝不及防的闪电行动,让这魔头吃了个哑巴亏,他似乎感到了自己处心积虑营造的磐石般造反阵营受到了强烈震撼,竟然让群众在自己严加防守的“牛棚”里把“犯人”抢走,看来自己的势力江河日下了,他身不由己地瘫坐到了椅子上,两眼失神地向大家摆了摆手,“散会吧。”
参加会议的人们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神情木然地从门口一个挨着一个鱼贯而出,老廖和建民他俩四目相触会意地一笑,也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只有他两人心里明白,这事儿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第六章恨断肠秀女休夫

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厂长得救了,建民遭殃了。
那姓唐的整天呼风唤雨专横跋扈,哪儿吃过这亏,他岂能善罢甘休,非得追查清楚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要杀一儆百给背叛他的人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厂里的工人们更是紧紧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开大会声讨唐子力他们迫害石副厂长的最恶行径,非得揪出幕后黑手严惩不可。
两大阵营的敌对情绪迅速升温,围绕着这件事唇枪舌剑、刀光剑影,看样子要一决高低。
苏建民是石副厂长审查组长,又是他从家里把生病的石根带走的,他自然是首当其冲难逃干系,成了群众愤恨的众矢之的。
然而,这件事情的真相又是打死他也不能说的事情,只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因为他现在的处境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处在这个矛盾焦点的风口浪尖上,这些天恐怕苏建民是全厂的人里日子最不好过的一个人,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茶壶煮饺子想倒也倒不出呀。
厂里厂外到处都在议论这个焦点事件,还好,那石副厂长被人抢出来及时送到了医院,没有大碍,要不然,愤怒的群众非打死他苏建民不可。这年头,打死个对立派的人,跟拈死个蚂蚁一样容易且不算事儿,街头上经常有死伤的武斗分子,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就被派出所顾人拉去火化场烧了。
“你就作吧,建民,看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的师兄大老杨见了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些天大家都在气头上,恼怒、愤恨充斥着大家的心情,也没有谁想得起了解了解到底是谁打的电话救了石老头一命,而只顾着对关押老头的人作斗争,“可是有人要收拾你的,别怪弟兄们不管你,自己小心着点吧。”
焦虑,不安,委屈,诚惶诚恐,这就是苏建民的心态。
人食五谷杂粮,生病疾恙难免,无论厂里闹腾的什么样,这医务所里还是病人不断,是个不讲政治只有医生和病人的场所。
“听说老厂长病了他们还封锁消息,真不知道这帮人怎么那么狠心。咳,这世道真是变了,恶人当道好人遭殃呀。”来打针的老工人说。
“老天长眼呀,吉人天相好人有好运,也不该这老头儿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哟。”一个退休的老太太虔诚地说。
“造孽哟,这不天快冷了,孩儿他娘说该给闺女添床被子了,拿着布票连套床被子的白布都没买到,这工厂要是都不干活,指不定哪天连白面都吃不上了,那不又回到三年自然灾害饿殍满地的年月了吗?”那老工人提上裤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唠叨。
怎么谁说话都和运动牵连着,你们就不能说点别的?
凤儿最怕别人提及运动中的事儿,因为自己的丈夫正处在这场危机之中不能自拔,一听到别人的议论,凤儿的心窝就觉得堵得慌。
“你的针打完了,要不要再开点药?”凤儿收拾起注射用的器具,提醒那老工人说。
“噢,我这就去开,叫大夫再多开点。”
本厂职工在医务所打针吃药是公费医疗,除非大夫不给开,否则这些老工人是不会自己不要的,他们把这打针吃药也当作福利来享受了。
有天傍晚,建民下班回家刚进院子就被一帮不明真相的群众围住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上来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是不是你把老厂长弄成这样的?”
“哎,听我说,你先放手行不行?”建民一边掰他的手,一边求情地说,“这位师傅你冷静点,我已经说了多少次了,真的不是我干的。”
同院的邻居胖嫂讽刺地说:“他大叔,别拽他了,你也不嫌脏自己的手?他眼里把石厂长都不当碟儿菜,赶明儿他要是当了大干部了还会有咱们好过的日子吗?”
那话说得真叫个噎人,让苏建民连回话的词儿都没有了。
隔壁的老王师傅指着他的鼻子尖,“苏建民你这个浑小子,连石厂长这样的好人都不放过,早晚会遭报应的!”
“哎哟喂,王师傅呀,求您了,您老人家就别跟着别人掺乎了,人家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咱在一个院子里住了都快十年了,还不知道我苏建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建民说着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各位,各位,你们千万别信外边的传言,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老厂长的事情,老厂长这次犯病虽然不是我的错,可我和大家一样也很心疼。”
此时此刻,只要是不说出真相来,那就是长十八张嘴他能解释得清楚吗?
这几天里,他苏建民已经被舆论折腾的筋疲力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麻烦,在厂里唐魔头怀疑他,不断遭到质询,走在家属院里也常听到人骂他,弄得他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他的心里难过的跟刀绞似的,我冤呀,真冤枉我呀。
可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派势力的任何人都不理解他,也不原谅他。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后悔,看来这官迷是要付出代价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我真是鬼迷心窍,自作自受呀!
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他惭愧地用头撞墙,内心里那个懊丧后悔劲儿就甭提了,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可眼前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打掉门牙往自己肚里咽,有苦难言,无处伸冤,没地方诉说。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什么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还是问问自己的良心吧。”王师傅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虎心隔皮毛,人心隔肚皮,你事情做都做出来了,还问人家你是什么样的人,亏你说的出口。”胖嫂的刀子嘴很厉害,叨住人总是不依不饶的。
可是面对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指责,他实在是太委屈了,“王师傅,您要是有气没地儿撒,干脆就打我两巴掌得了,让您消消气,可是,您千万别再说啦,我真的受不了啊。”
还有几个年轻人夹在中间,时不时推搡建民几下,“要是老厂长有事儿,血债就叫你用血来偿!”
“小子,别动手,找茬不是?”一个大个男子制止了那几个找事儿的年轻人。
他是这堆人里唯一站出来替建民说话的,他是生产科的姜民,路过这里听见科长被人围攻,挤进来劝阻动手的人。
他虽然不是造反派,但在他眼里,苏科长是个大好人,去年,他因为孩子多,老婆又是从农村来的没工作,有次家里揭不开锅了,自己饿得头晕,被建民看出来了,掏出兜里边仅有的五元钱,让他先去买点米面别饿着孩子们。
所以,他不相信这样好心眼的人会做出没良心的坏事儿,路见不平就得站出来,“我说,大家都散了吧,什么事情都要弄清楚了再说话,既然老厂长得救了,就说明苏科长没有做坏事儿,对吧?再说啦,造反派也不光是他一个人,大家老盯着他也不公平吧?啊?”
“你是不是也是造反派的呀?你们俩一路货色,相互包庇辩护。”有人反对说。
“你属狗的,逮谁咬谁?怎么着?不兴人说句公道话呀?”姜民不服气地反驳着。
这样一来可就热闹了,高一声低一句的谁也不让谁,这帮人是唾沫星子飞溅,句句话儿似刀剑,吵得不可开交。
天黑了,夜幕在这群人争持不休中悄然降临了。
院子的上空传来了一阵唧唧喳喳声,人们的吵闹,惊飞了树上的一群麻雀。
可是好事儿的人们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地纠缠着建民,不让他脱身。
这就是中国的老百姓,文化不多,却很善良,虽然说不出什么道道,还是要口诛笔伐,参与伸张正义。然而,也有个毛病,就是爱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不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跟人较真,这就是从众心理。所以,有时候好人也会死在好人手里,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建民,你给我回来,别在那儿丢人显眼的。”凤儿闻声出来,听了几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上前拽住丈夫的手,把他拉回屋去。
两口子回到屋里刚关上门,屁股还没坐稳当,就听得“咣当”一声响,后窗户的玻璃被一块砖头砸烂了,碎玻璃碴掉了一床,吓得女儿在床上缩成一团哇哇地哭喊。
儿子小军抄起一把小椅子就要往外冲,愤怒地瞪着眼睛:“我跟他们拼啦!”
“小军,不能去。”建民一把拽住儿子,心头的火气直往头上冲,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外边的人正等着他呢,只要他一激怒,就要出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可得冷静,不能鸡蛋碰石头,自己遭殃了,千万不能再把家人也拖进去了。
“听见了吗?这日子还叫怎么过!”凤儿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气得一下子蹲到地上哭了起来。
苏建民看着老婆孩子哭作一团,自己的心疼得跟锥子剜了一样,他咬牙切齿有气没地方撒,就用头向桌子上怦怦地撞了几下,我怎么这么没用呀,让家人跟着受气,实在是窝囊呀。
他想出去拼命,可是又觉得势单力薄要吃亏,想忍着可又咽不下这口气儿,所以,憋得难受就用头撞东西拿自己出气。
“苏建民!都是你惹得祸,老厂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来吗?这么做你对得起谁呀?啊!”凤儿对丈夫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
“凤儿,你听我说,人家骂我是不了解实情,这次石副厂长犯病后,是我让老杨他们去救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当众说清楚呢?干吗要受这份冤枉气!”
“我,我——”
“说呀?你哑巴啦?还是说假话了?”
“我——”建民欲言又止,怎么说呢?
他说出来凤儿能相信吗?他们之间的误解和隔阂已经很深了,这段时间各做各的事儿,两人有些时候在家里连句话都没有,行同陌路,再说,那廖科长吓得躲在家里几天都没敢来上班了,要是把事情真相端出来不把人家也害了吗?
咳,我这是自作自受,他心里权衡着,不说出去是一个人受委屈,说出来两个人受伤害,不说出来,也许群众呛呛一阵子就过去了,顶多也就是挨骂而已,反正臭名远扬已经既成事实,我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豁出去任打任骂了,还能把我怎么着?可要是说出去,那唐魔头不整死我俩才怪,也许连个囫囵尸首都落不下,其后果不堪设想。
两害相遇权其轻,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思前想后也只能如此了,我还是咬紧牙关一个人撑着吧。
想到此,他劝凤儿:“老厂长现在不是在医院里没事儿了吗,天地良心作证,反正我没干对不起他的事情,你也不必自责,没理由埋怨我,哪有无端往自己头上按罪名的呢?”
“有本事你让大家不说呀,是我想说你呀?是那么多群众盯着你的,是我跟你过不去,还是你跟大家过不去?”
“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合着我想自己得什么啦?造反的又不是我一个人,那么多造反派都是坏人呀?行啦,关着门咱是一家,就别自己跟自家人过不去啦,糊涂!”
“你清亮,你就继续跟大家对着干吧,我们走!”凤儿抱起女儿,拉着儿子的手就要走。
“现在我落难啦,你就想走,这不是用刀子捅我的心吗?你给我回来。”建民拽住孩子不让走。
两人都气呼呼的,吹胡子瞪眼僵持着。女儿的哭声,孩子的叫声,屋子里乱作一团。
夫妻俩吵一阵,沉默一阵,歇过劲儿接着吵。
两个孩子饿,也跟着嚷嚷,直喊叫要吃饭。
虽说心里憋得慌,可是,看看嗷嗷待食的孩子们,凤儿心软了。
她下厨房简单地弄点饭打发孩子吃了睡觉去了,自己关上里屋的门,和衣躺下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次建民被人追到门上讨伐,对凤儿的思想打击太大了。她对建民失望了,彻底失望了。
这段时间,因为受建民的牵连,许多街坊邻居对她们娘仨都黑眼不待见的,剌词话儿随着影子追耳根。
她苦口婆心磨破嘴唇也不见建民回心转意,他还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地干着他的造反事业,全家人在这个院子里混得鸡儿狗都不待见的,真是无脸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她不愿看到被人鄙夷的目光,也咽不下冷嘲热讽的气,更不愿看着孩子幼小的心灵在这压抑的情景中遭受屈辱的侮辱和扭曲。
失望之极中,凤儿下了决心:既然事已至此,长痛不如短痛,真不如快刀斩乱麻,先带着孩子跳出这是非环境再说。
想着哭着,哭着想着。
也不知流了多少泪,凤儿就这样在悲伤中睡着了……
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金黄色的云霞迎接着喷薄欲出的火红太阳。小鸟儿在树枝上欢跳嬉闹,吵醒了两个孩子。
苏建民也是一休难眠,卷曲在外屋儿子的小床上窝圈了一夜,天没明就睡不着了,心情十分糟糕,一大早起来就出去透空气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还在床上的凤儿和两个自己起了床的孩子。
“妈妈,你醒醒,该起床了。”小军推开里屋的门,来到大床前摇晃着母亲的身子说。
可是,凤儿还是睡眼惺忪,脑子昏昏沉沉,“乖儿子,让妈再歇一会儿,去和你妹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等妈起来了咱走。”
“去哪儿?”
“看姥姥。”
再次徘徊在他和建民相恋时常去的河边时,对生活的热情已全然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痛苦了。
已是秋色将尽的季节,枯叶纷纷扬扬飘零着,凤儿心里情感的书页也随那一片片凋零的残叶飘落而去,带走了她生活中的欣慰,捎去了她洁白无瑕的一片痴情。
在人们的家庭生活中,思想上的矛盾是最难排解的,正如善与恶、美与丑永远也拧不成一股绳,走不到一起来,这种情感的破裂,像冰一样冻结了人之间的感情,冷酷了亲人们痛苦的心。
一阵冷战之后,他们终于分手了,离婚各走各的路了。

第七章孤伶儿子牵母心

凤儿本想将两个孩子都带走,法官出于道义,只将未满五岁的女儿判给了她,九岁的男孩归苏建民扶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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