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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还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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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那慈祥的外婆心里更是难受,想起来就抹眼泪,“凤儿呀,你把孩子接回来吧,别叫他在那儿受罪了……”
每当这时候,凤儿就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树梢,默默地不吱声,心里在默默地流泪。
“你去不去呀?啊?你不去,我去!好歹是你身上的肉,你就真的不心痛吗?”说着老太太就要往外走。
“妈——”只叫了这一声,凤儿就泣不成声了,豆大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脸颊涮涮流。
“我何尚不……”她嗡动着鼻子,哭声咽得说不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我早想过了,即便让他来这儿住,可这儿离学校那么远,每天他上学也不方便,而且,这小子跟他爹一样,是个拗劲儿十足的家伙,说多少回了都不愿来,我也很为难呀。”
“那可怎么办哟,罪孽呀罪孽,你们俩闹矛盾,让孩子遭罪,这算什么事儿呀?啊?”老太太说着不知不觉的也流起了眼泪。
“其实,最大的担心就是没人给他做饭、洗衣服,如果能天天让他吃上顿热饭就好了,可这怎么办呢?我去那儿吧,建民把一圈人都得罪完了,实在是没脸再去面对街坊邻居们。”凤儿叹了口气,接着说:“昨天小叶说厂家属院附近有个她的熟人想换房子,劝我搬近点好照顾小军,我想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只是那房子稍小点,我还在考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妈,你看——”
“搬!”老太太疼外孙心切,哪还顾得了房子大小。
就这样,凤儿就带着母亲和女儿又搬到了曾经住过近十年的厂家属院附近了,而且离厂里和小学校都很近,姥姥亲自出面,揪着耳朵把外孙子提溜了回来。
虽说小军受爸爸的影响,心里有点恨母亲,可是一旦凤儿把孩子揽到怀里的时候,那种温暖是只有孩子才能体会得到的,久违的母爱就像一股热流,浸润着孩子渴望的心扉,小军的心激动了,哭得满面泪流。
“妈妈,对不起,我想着你不要我了……”小军满腹委屈地说:“其实,我很害怕你不要我,嘴上说恨你,可是做梦老是想妈妈……呜呜……”
从此小军也恢复了正常生活,一天三顿都在母亲这儿吃,晚上学习到很晚才放回去睡觉。
小孩儿本来就是棵树苗儿,全在料理之中,慢慢地小军也学乖了。
自从调到外地后,苏建民就很少能有空回来看儿子,只在到省城开会时顺便回家看一下儿子,丢下一些钱就又匆匆忙忙走了。
后来听儿子说母亲能照顾他了,就放心多了,佯装不在乎,但却减少回来的次数了。
其实,苏建民在外地工作也不轻松。那儿的工厂情况不比重机厂的妙,乱糟糟的也是个老大难单位,无论他使多大的劲儿拼命地工作,都于事无补,眼看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他在那里也是深受磨难的煎熬,连自己都顾不住了,哪还顾得上儿子呢?
第八章曲终人散始方醒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人的命运也是经常世事难料、难以捉摸。
历史也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社会的发展有时候也会反反复复,曲折迂回变幻无常。
俗话说物极必反,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总要发生变化的,倒行逆施的“四人帮”垮台了,整个濒临崩溃的国家得以拯救了,颠倒的历史正过来了。
社会动荡也结束了,整个社会秩序由大乱到大治,群众拍手称快。
重机厂的黑暗也消失了,唐子力一手遮天的霸道时代过去了,那些造反起家的风云人物也都偃旗息鼓,该审查的隔离了,该抓的都进号里去了。
老一点的工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觉得又解放了一次。
是呀,他们从旧社会的水深火热里跳出来还没过上富裕日子,就遇到自然灾害,刚挺过一场饥饿劫难,就又停工停产闹什么革命,那阵子在他们思想上觉得这辈子好日子都没有盼头了。
所以,文革一结束,他们感受最深,觉得什么都好像又有了盼头,怎么能不高兴呢?
天蓝了,风静了,车间里机器轰鸣,马达欢快地转起来了。
气顺了,心畅了,工厂又恢复了生机,呈现一派繁荣景象。
这回苍天长眼,老石根扶正了,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厂里的第一技术能手杨树森,也就是刘和的大徒弟杨大个儿提拔到生产科当科长,第一要务就是恢复生产。
“走,喝酒去!这回该着咱弟兄们扬眉吐气了。”憋了几年气的大老杨请师傅刘和喝酒。
师傅、徒弟们把厂门前的那个小饭铺坐满了。
“今儿个大家不许客气,难得和师傅喝次酒,就喝个痛快,赶明儿好好干活,谁也不许耍狗熊。”大老杨还是那个脾气,说实话干实事儿,从不耍花腔。
“嘿!咱哥们新官上任三把火,行啊,弟兄们,敬杨科长一杯。”师弟们都很开心。
要说起来,刘和教出来的这些徒弟们,个个实在,都是些干活的好手,他也比较满意。
“哎,喝酒归喝酒,可得给你们师兄捧场哟,只许干好不许砸锅哟。”老头也高兴地端着酒杯掺乎着,“来,树森,我也和你碰一杯,可得给咱工人争脸哟,把生产抓好,让师傅着老脸也光彩光彩。”
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小饭铺柜台上那坛子红薯干酿成的白干酒让这群人高兴的喝了个精光。
高兴劲儿过后,这刘老头儿变得心情沉闷起来,坐在那儿抽着烟也不吭声了,不一会儿吧嗒吧嗒掉起了泪来。
他一生收徒几十个,学得最好的要数建民和大杨了,他们的技术在工业局系统比武中独占鳌头,几乎回回都是头几名,是厂里响当当、顶呱呱的技术尖子,连老石根都嫉妒他:“哎,老家伙,你是不是想遮我的面子呀?肉吃了连口汤也不给我喝,当心我把状元抢了去,拆了你的台。”
偏偏这个让他骄傲的得意门生最不听话,在运动中与师傅反贴门神不对劲儿,跟那帮混蛋们混在一起,惹他生气,让他伤透了脑筋。
徒弟们莫名其妙,不知师傅为何事突然伤心了,还是酒喝多了,也不敢贸然相劝。只有杨大个知道师傅的心事儿,他挪过来坐到师傅身边,劝他说:“师傅,你呀就别操别人的心啦,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有力气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咳,你们现在的日子都过得好好的,也不知那建民他现如今怎么样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心疼呀,眼看着这帮徒弟们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就缺了最能干的徒弟,他的心里跟少了什么似的,一时间空落落的好不是滋味。
“我就知道你这块心病,放心吧,建民那儿不会有什么事的,还有我们这帮徒弟呢,不会撇下他一个不管的,啊。”他安慰师傅说。
正确的东西还原其貌了,清算“四人帮”罪恶的运动很快遍及全国,苏建民这个双突干部也被清理回原单位来了,免职回原单位接受组织审查等待处理。
这个决定对苏建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雷,无疑是宣判了他政治上的“死刑”,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他傻了——我辛辛苦苦、忍气吞声地奋斗来的乌纱帽没啦,这下子我的前途全完蛋啦。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卷着铺盖卷回来的,走的时候那股子仕途得志的得意劲头全然消失了,回到厂里后,整天耷拉个脑袋自觉见人矮三分,是呀,现在到了他心灵的冬天了,该清醒清醒了。
曾几何时他这个科长在厂里也算是个头面人物,风光得很,而现如今成了审查对象了,跟阶下囚有什么两样?咳,这人生真是变幻莫测,此一时彼一时呀。
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觉得背后有许多双指责的眼睛盯着自己,特别是面对自己的工友的时候,他总是内心忐忑不安、诚惶诚恐,不知如何征得大家的谅解。
他觉得欠邻居的情,自己到外地工作期间,人家不计前嫌对儿子很关照,应该去感谢一下。
“建民呀,不是我说你,你小子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饭、喝几碗汤。”苏建民到邻居王师傅家致谢时,王师傅不客气地数叨他。
“这点心你留着给小军吃吧,你也甭给我客气了,我们有时候照顾一下小军,也不是看你的面子,而是觉得这小孩子怪可怜的,看他吃不上饭于心不忍呀。”这王老头一边把苏建民掂过来的几盒点心推过去,一边给了苏建民一把椅子,自己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后,就继续数叨起了他,“咱做邻居也有好多年头了,你年轻的时候,聪明勤快,人心眼也挺好的,大家伙都对你印象不错,可后来一搞起文化大革命,你怎么就变傻了呢?跟着唐魔头瞎胡混啥?你看自己混得媳妇走了,儿子成了孤儿一样,你对得起哪一个?”
“是,是,都是我的错,给您添麻烦了。”建民一个劲儿地点头。
这老王说得对呀,我对得起谁了?连我自己不也被自己的糊涂害了吗?混到最后,不但官没了,家也没了,朋友没了,人情也没了。
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了错误的东西,到了现在,是该承担错误后果的时候了,他只有默默无声地咽下这自酿的苦酒……
他被安排回到原来的车间当工人,一边参加劳动,一边参加学习班接受组织的教育和审查。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面对现实了,虽然他现在落得名分很不正,但这里毕竟是他成长的地方,人和环境都十分熟悉,觉得自己的双脚又找着了地儿,这让他心里略微踏实了点。
耳朵里听着欢快的机器轰鸣声,他又回到了青年时期,埋头干活不多说话,一心想用自己的努力弥补犯下的过错,除此之外他还有资格做什么呢?
“建民,师傅说了,只要你改正错误好好做人,还是他的好徒弟。”他师兄杨大个专程来车间找到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你该去见见上官凤了,你不在家这一两年,人家把小军照顾的那么好,不得谢谢吗?”
“杨哥,谢谢你了,我知道你说这话是为我好。”建民惭愧地说,“其实我啥都清楚,小军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们大家都很关心他,要不是你们替我照顾他,这孩子早就不知道变成个什么样了,说不定变成个小混混了,我心里明白,欠大家的情,恐怕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其实大老杨心里明白,这个师弟本质并坏,只不过被运动撩拨得着了魔,良诱不辨、香臭不分,跟着别人上当而已。他曾经和人争辩过:你们说建民是个好斗分子?我压根就不同意这个说法!不信你试试,天一擦黑你到他身后大喊一声,他不吓爬那儿才怪呢,就他那点胆子,不挨打就算不错了,决不会拿着刀枪棍棒打人去。你看见他去参加武斗了?那是他想巴结唐魔头,做面子活儿,是呀,他不成为人家那帮人中的一分子,能入党提干吗?唯一可恨的就是这小子是个官儿迷,有奶就是娘,投错队伍了。
这就是大老杨的人格,他能当面骂建民不争气,却在背后为他辩护说好话。善行而不在乎人知才是真善,为人不必感德,无怨便是德。他和建民是可以患难的师兄弟。
建民无语。因为大家都曾经规劝过他,而他都当了耳旁风,现在愿意听了,可什么都晚了。
经过一段时间审查和组织上教育帮助,他思想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开始对自己以往“革命造反”的热情有所重新认识,为什么过去生产停滞不前,问题老是一大堆,而现在生产好转,人心思稳,厂内大好形势蒸蒸日上,什么原因?人心所向啊。
而那个时候自己这个生产科长却只知道闹革命不知道抓生产,天天搞大批判,念念不忘阶级斗争,怎么就没想过是违背人心呢?
当了干部却找不到体面的感觉,反而经常受人责骂又是什么原因?而一味地蛮干还自认为是听党的话走革命的路呢,嗨,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越想越懊恼,越想越后悔。人生最大的罪过就是自欺欺人,而苏建民就是这个自欺欺人的人,也是个冤大头。
回想这几年前前后后的经历,少数坏人利用造反机会,投机钻营,把持大权,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些老干部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折磨死在牛棚里,多少个冤假错案让人心碎,可我竟然成了他们的帮凶,罪过呀!
不过党组织和群众的看法还是公道的,大家从苏建民的成长经历和在文革中的表现看,认为他犯的是政治上的幼稚病,头脑简单,是造反派里权力人物的协从分子,虽然助纣为虐但自己没有作恶犯法的事情,骨子里与坏分子还有所区别,因此,对他还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列入可挽救的帮教对象。
他原以为自己会像唐子力他们一样,被群众踏上一万只脚,今生今世再也无翻身之日了,没想到组织上对他这么公道,实事求是对待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就等于自己还有救。
他感动,似乎才找到党组织的感觉,不像文革期间,虽然入党提干了,可在权力层里,感觉到人与人之间除了权力之争,就是冷冰冰的既不信任却又想互相利用,只有利益没有友谊。
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恍然大悟,彻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每每面对领导的批评和群众的谴责,他都羞愧万分,诚心悔过,接受教育,决心与过去彻底决裂,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改变自己,就是拯救自己。
他自觉反省在文革中自己的所作所为,深刻检讨所犯下的错误,并大举揭发造反派挑起事端整人的内幕。
多少个不眠之夜,回想起往事,他的良心就会受到理性的鞭笞,他觉得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什么也不盼了,等着历史来审判吧。
有一次在办公大楼门前遇见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唐子力,正被两个公安人员押着回单位来查证落实事实。
那一瞬间俩人四目相对,似仇人狭路相逢,怒目相视。
突然唐子力对他吼叫了起来:“无耻,你们都背叛了我!”
“嘿,老唐,说这话你不觉得可怜吗?这祸水是谁惹的呀?啊!”苏建民现在算是看清了这混世魔头的丑恶嘴脸,冷冷地讽刺他说。
“我完了,你们也得全玩完!”唐子力绝望的最后一獗。
这就是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
看着唐子力那顽固不化的样子,悔恨交加的苏建民现在才明白了自己上了一个多么大的当哟!
他气愤地咬着牙,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向外蹦着说:“事实确实如此,我们——全——玩——完了,跌得粉碎,都是你,把我害死啦!”
突然间他脑海里升起了一丝由衷的希望,要重新做人,重新再站起来。一瞬间他似乎增长了十岁,明白了不少道理。
啊,这个突破是多么惨痛的教训换来的呀,多少人知迷不悟地栽跟头倒在了这一关上,而他在事实教育下终于醒悟了,歧路知返了。
只见他用力抡起胳膊,照唐子力的眼前猛地劈了下去,“见你的鬼去吧!”
说罢,如释重负地大步向车间走去。
时间如穿梭,一晃一年就过去了,直到现在,他仍然无颜再见凤儿,有一次发高烧,眼看就要倒下了,他还是强忍着,让儿子到街上买点药来,在床上躺了两天硬挺了过去,始终未去医务所看病。
深深的内疚让他怕见到凤儿。
他觉得在离婚这个问题上,自己是个罪人,对不起妻子,自己在运动中当了跳梁小丑,已经让妻子跟着丢尽了脸面,混到了这样惨状的地步了,无论遭到什么样的下场,都得一个人撑着,不能再给她脸上抹黑了。
第九章情缘未了凤还巢
冬残春至,柳烟桃云又一年。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苏建民的处境也逐渐有了好转。
人们往往同情弱者,并不单单是因为被同情者处于弱势被人可怜,其实,车间里的人们都对他知根知底,知道这苏建民并不是个坏种,只是个上了贼船迷失了自我的人,并且知错改错,本身党票和干部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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