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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妖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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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语气终于还是激起了眼前这个磊落爽朗的人的怒意。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扯向了他，可惜怀中小鱼的速度也非同一般的快。小鱼随即拖住了我的另一只手，将我拉向了他的方向。
研竹想做的并没有成功。
三五步外便是灿烂的阳光，不远处还乱七八糟地堆着不久前那群小怪的原形残骸。可这一方荫凉此刻却是激流暗涌。我站在中间，左手边是小鱼，右手边是研竹。
“我怎么可能是外人？”研竹压低了嗓音，声音意外地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突然，他的唇印上了我的脸颊，温温软软的触感，刚刚好落在小鱼吻过的另一侧。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理不清楚在这小半天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突变，导致小鱼跟研竹都怪怪的了。
研竹在最初就说过要珠子也要人。可我这个人的价值根本就比不上那颗珠子，他与小鱼都那么的执着又是为了什么？
我发起呆来，小鱼却比我还要先爆发了火气，他一把扫开了研竹的手将我紧紧护在身后，仿佛在随时准备着抵挡研竹的攻击。有神的美眸此刻正忙着不停朝研竹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大有他敢再来一次就同归于尽的架势。研竹却轻笑出声，丝毫没把小鱼放在眼里。
“你们闹够了没？！”我的好脾气被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吻给彻底破坏了。此刻越看他们越觉得别扭得诡异了起来。
我抢在他们开口之前便快步离开了大树下。这两个人要吵就让他们吵个够呗，反正我不想管了！明明研竹看着稳重大方又爽朗，怎么一和小鱼杠上就变得跟小鱼一样爱胡闹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我气呼呼地走远了，后面两个人还在为谁追上来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而争执不休。我头忽然痛了起来，惹谁不好我干嘛偏偏惹上个跟小鱼犯冲的研竹呢？现在撒娇生气没了底气不说，危机感十足的小鱼盯我是盯得更加寸步不离，生怕他自己一个没留意我就被研竹吃了！
“别忘了你和我……”
“你想要的我也一样会……”
“就算我们有相同的……你却仍然输给我！”
……
微风将我放出去的妖识送回，我顺带听到了些断断续续的内容。声音是研竹的，只不过此刻听起来有种奇异的熟悉感，竟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小鱼似乎有间歇回答了什么，可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我很好奇，研竹的语气太过的肯定。而奇怪的是小鱼竟然没有大声嚷嚷着反驳他。这让我的疑惑又多了个点。似乎小鱼与研竹在我之前便已熟识。
心思在别处打转，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也离开了老远。徐徐的山风吹来，令这夏日的骄阳也变得和煦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不知该恼我的运气太好，还是该叹息我人缘太差。一直有小鱼帮着应付那些小怪，时日一久我的警惕性下降得不是一般的快。我不过是离他们远了些，没想到居然会被杂牌小树妖偷袭，更甚至等到了树妖的出现我才发觉到他的存在！
刹那间的直觉救了我一命，我成功躲开了正面袭来的攻击，可紧接着那连续不断的飞叶诀带起的强劲杀气却让我应付艰难！不动用妖力，我根本连个普通的凡人都比不上！
我诧异地意识到这一点时，身上已经被那个小树妖划了好几道伤口，血汩汩流出。可我的觉悟仅到此为止，一击简单的杀招已然攻向了我的命门！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我右手抬起便随手拈来一个手诀，调动了体内的妖力。
“小妖！”
“小妖！”
妖力已被调动了起来，青色的火焰还未能在掌中成形，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窜到了我的身前，硬是破了我来不及施展的青焰诀将我护在了他的怀中！而另一道紫色身影也在同一时间同我擦身而过。我恍惚之间看到了小树妖惊恐的表情……
诀被破了，妖力也在瞬间被散得一干二净！我埋首在小鱼的怀中，茫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久，才听到小鱼焦急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来。与平日不一样的感受，却温温暖暖的，很舒服。
我刚张开口想说我没事，可惜字还没吐出一个，一口血便先喷了出来！那血染得小鱼的红衫一片刺目的猩红。小鱼一怔，居然停止了絮絮叨叨的念叨，浑身僵硬了起来！我猜他是被我吓到了，连低头看下都不敢了……
感觉像是过了许久，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中沉重得一片空白。小鱼的怀中有着熟悉的气息，这让我越发的安心了。只是，小鱼好像又长高了些。
是我的错觉吧！
“小妖……”小鱼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我挣扎着睁开了眼，几番努力下来，终于看清了那张稚嫩的脸庞。而那复杂的眼神我看不懂。我浑身发冷，许久才理清楚我的处境。我被小鱼抱着，只是那冰冷的体温连小鱼的温度都被我硬生生拉下许多。
我怎么会发冷的呢？
“小妖，你怎么可能连这种杂牌妖怪的气息都感觉不出来！”研竹可能是解决了那个小怪了。他难以置信的语气在望向我的时候，就那么突然地断了。完全的无声，连眼神也透着复杂。
我到底怎么了？
我浑身无力，与往常痛得死去活来的反噬相比较确实是差异很大。只是有大到让他们两个都噤声的地步么？
思绪至此停顿，难以忍受的严寒气息侵蚀了我的意志。如同冬眠一般，我抵挡不了周公的召唤。在陷入沉睡之前，我望见小鱼漆黑的眼眸中映着一张鳞片若隐若现的脸。我轻叹了声，终于还是昏睡了过去。
原来，如此……
这一睡，我不知又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总有一股暖流将我从寒冷中拉了回来。如此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终于睡够了，睡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研竹。小鱼不见了！
“小鱼呢？”我们现在身处在客栈中，研竹见我清醒了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我没见到小鱼，心中疑惑甚重。依那孩子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在我未清醒之前离开我的床前。我挣扎着便要下床。
研竹在我倒地前及时扶住了我。他眼中的无奈几乎满溢了出来。研竹打横抱起我，我以为他又要将我抱回床上，急急忙忙出声制止。却没想到他是带着我踏出了内室的门。
这里是客栈后的一个小厢房，有着自己的小院落，也不知道研竹是怎么弄来的。内外两个小房间够我们三个人凑活着住了。
门外的阳光洒满了一地，我一出内室的门便瞧见那一身火红的身影。小鱼侧躺在软榻上，睡得正香、刺目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脸色居然苍白得恍若透明！
“小鱼……”我轻声喃喃。看着小鱼那个孩童的外貌，我突然之间明白了梦中的暖流何来。这个小鱼，他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这么勉强自己又是何苦呢？妖怪幻化的外貌与妖力相呼应。小鱼是耗损了多少妖力才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摸样？！
心微微泛着疼，是怜惜也是恐惧。怜惜小鱼的付出，同时也恐惧于自己的心疼。有心疼就代表了不舍，而我早已时日无多了！不舍越多，离去的时候便会越痛苦……
我从研竹怀中滑落下地，扶着室内的物品朝着小鱼慢慢挪了过去。研竹本想开口阻止，可话到了一半却没有说出口。他任由我慢慢走着，神色复杂但又一言不发。
身似无骨，脚步轻浮。等我撑到软榻前，整个人早已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我干脆坐到了地上，趴在软榻前看着小鱼那张苍白过头的脸。他的脸色跟我的很有一拼。我勾起了嘴角笑着，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有趣。
明明重伤在身的是我，明明半死不活的是我，可现如今躺在床上昏睡着的却是他。如果我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便好了，如此我便能把小鱼看得透彻。可惜我没有，所以注定了我看不透……
坐在软榻前，我抬手轻抚着小鱼清秀的脸庞。一个孩子能长成这样应该算是俊美异常了吧？手下触及到的肌肤一片冰凉，连我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就这样呆坐了许久，我终于还是撑着站了起来。
“不守着？”研竹语气中带着诧异，摸不透我的想法。
“守着干嘛？小鱼那么别扭才不会想让我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而且……养好了精神等小鱼醒过来我才能多调戏他几下。”我嘴角扬起了笑容，故作轻松地解释着。是啊，守着干嘛呢？回去床上一觉醒来，一切也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了。多好！
“你还真了解他。”研竹语气怪怪的。他仅仅站在一旁，看着我扶着东西一步一步朝内室挪去。他不帮忙，我也没有求助。合该如此，我们本就是相逢不相识的路人，何苦牵起这不该的牵绊呢？
“小鱼醒了记得让他来叫我。”我终于挪到了床边，放任整个人无力地倒向了床铺之间。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来不及听到研竹的回答便已陷入了昏睡。
现在回想当时，还真是可笑局面。我跟小鱼都昏睡着，而守着我们的居然会是研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我再次醒转，睁眼看到的是翩翩美少年的小鱼。一身红衫，风华尽显。只是那脸色却不是一般的苍白。我刻意避过不问，也刻意不提起他之前的样貌。一如平日的早晨，我愉快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小鱼背着光，轮廓有着隐约的透明，无端端围绕着淡淡的忧愁。我心中暗自惊讶，猜想着小鱼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小妖，你的内丹呢？”小鱼果然木讷地问出了口。他是藏不住话的，这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他那有气无力喃喃自语的绝望神情，令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揪，顿时也难过了起来。那种神情，那种心死，本就不该出现在小鱼身上。
“送人了。”我满脸笑意，气息却不由一窒。“你先前要把内丹给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我故意反问，想转移话题，目光却不再敢落在小鱼苍白的脸上。他费尽了心机想救的却是个救不活的……
连我看着都觉得悲伤。
屋内只有研竹和小鱼。研竹下意识地抿住了唇，眉头也紧皱了起来。那一身的磊落气质让人顿觉僵硬。而小鱼则在瞬间失了血色。
“送人了？”小鱼缓缓问道，“谁？莫离？”他试探地问着，却不想口中蹦出来的头一个名字便中了。锐利的目光太具穿透力，害我连承接都不敢。
“嗯。”我轻轻点着头，等着小鱼发飙或者直接走掉。心中有着惆怅，我情绪低落地猜想着这次是否还能等到小鱼气消回来。白费力气的事情基本没人愿意做，我想小鱼大抵也如此。而这个偏激的孩子除了跑掉消气外，基本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那些人疯了似地抢着要的青炎珠就是我的内丹了。”我保持着三分笑意详加说明，逼着自己忽略了内心的难受承受着小鱼刀割似的目光。
一路的妖怪想抢的东西早不在我身上，这一点小鱼是知道的。只怕是他至今都不知道所谓的青炎珠便是我的内丹。
“我怕是活不久喽——”我似真似假地幽幽叹息一声，内心并不十分在意。而发懵的小鱼被我这一声叹惊醒了，眼中多了许多的惊慌失措以及强制假装的镇定。
“绝对活得下来！你都活到现在了，怎么会活不久？不过是没了内丹……没了……内丹……莫小妖你干嘛把内丹送人！疯了你！！”自欺欺人的话最终还是说不下去，小鱼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咆哮了起来！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默默忍受那灼人的怒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我是疯了，早在两百多年前就疯得彻底了。但现在的我却是很好，有了个期盼的终点，可以去挣扎，可以去不甘。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严寒霜冻，外加无止境的时间流淌。只是我还不能告诉小鱼，我对死亡其实是期待的。
“疯了……为什么不多等两百年再疯？至少让我可以阻止你，至少，让我可以替你发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老妖怪做得这么差劲……”小鱼吼过了嚷过了，瞪着我沉默了半晌，喃喃自语了起来。他靠着床边滑坐下来，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看着比我还药石罔效。
我于心不忍，可所有劝说的话都太过苍白无力！
“至少现在我还好好的，没被打回原形不是么？”憋了半天，我只找到了这么一个事实来安慰他。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没了内丹还能四处乱晃，但眼下稳住小鱼最为重要。
小鱼这孩子比较容易偏激，倘若他真的心死了，这个世间不知道要有多上生灵要遭殃。这个赌注过大，还是能诓则诓吧！
“你没被打回原形……”小鱼重复着，“没有就是有希望……对了！那个老头也是这么……”
小鱼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又精神振奋了起来！而我的心却突然一阵不安。他口中的老头不会刚刚好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头吧？苍离这老小子凡事最爱横插一脚。可惜我没能向小鱼求证，小鱼朝气蓬勃的神情便让我及时住了嘴。
年轻单纯就是好！不容易被绝望束缚住。不管小鱼刚刚是想到了什么，他现在是真的满怀希望了。情绪变化之大，令我望尘莫及。
积极向上的小鱼，笑嘻嘻地沿着床沿往我靠坐着的床头挪了过来。他满脸开怀的笑，让我顿时失去了追问他的勇气。我怕我这一问无端端毁了他的希望，徒惹事端。
“好小妖，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小鱼信誓旦旦地说到，我心中“咯噔”一声打了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升起。“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所以——以后你都要听我的！”腻笑的翩翩美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心中哀嚎一声，终于明白了那个预感的由来。
这下子，不得被管得更死了？
研竹不知从何时开始便退出了房间，小鱼同我笑闹了会，也便带着一身的忧愁走了。好好的一个欢乐少年被我带累成这幅模样！我在心中小小惭愧了下，可嘴角扬起的笑却始终没能压下来。
刚吃过晚饭，我正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小鱼和研竹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我疑惑地望向他们，可惜没人打算向我做下解释。
“你确定吃得消？”研竹爽朗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确定。只见小鱼坚定地点了点头。研竹见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径自退到一边为小鱼护法。小鱼走上前抬手便想点我睡穴，被我一把捉住了手臂。他不敢用力挣脱，怕我倔性一起动了妖力来拦他。
“小妖，你还没好彻底！”小鱼急急忙忙向我解释，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想困住我。可惜我翻手绕过，就是挡着不让他得手。
“小妖！”红衣美少年是真的急了，他开始耍赖爬上床想用身体制住我的行动。我暗叹一声，无力感打从心底涌了上来。我总不能真的把小鱼踹飞吧？可除了踹飞他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貌似啥也做不了……
“这就够了。她不愿你也强求不来。何必勉强？”正当我考虑着也跟着耍赖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时，研竹适时开了口，搭救了我一回。我赶忙连声附和，推开了小鱼挣扎着靠坐了起来。
这小鱼看来是担心过头了。就他目前这幅勉强的模样，要是再渡妖力给我，指不定哪时就又成了一条红鲤鱼了！有他的妖力相助我是能比较快恢复。但如今我已然清醒了，没了内丹的我，就算小鱼把他全部妖力渡过来，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掉而已！何必白费力气？
我哄着小鱼，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小鱼放弃这个傻念头，把妖力存起来留着下次用。至于这个下次是啥时候，这可就不好说了……研竹对此一脸不赞同，但良好的修养让他终究只是看着，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小鱼，我的床不准男人上的，快变回孩子！”我见事情暂到一个段落，便放心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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