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向西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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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在原地，抽了抽嘴角。
　　原来孙悟空的耳垂上有个小洞哦！金箍棒变小后不是放在耳朵里，而是耳洞中！
　　在她正消化这有一个与传说不符的事实时，孙悟空却又很快的折了回来，面色有些迟疑，似要说什么，内心却很挣扎。
　　——哪怕只是只猴子，陪我相伴白头，也心满足矣……
　　脑海里又再次荡漾起这一句话，催促着他，心里那种莫名的情愫也随之泛滥。
　　伸手靠近末晚，拨了拨她额前的发，在她的额心留下一个很轻很轻的，怜惜的吻：“别乱跑，有话，回来告诉你。”
　　那金色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之中，那是谁也不知道，再相见却是生死无话……
　　末晚坐在床上，身边的辟魔圈依旧泛着光。碰一碰额头，唇边露出了连她自己也没发觉的浅笑。
　　朦胧间睡意渐浓。
　　叮铃——叮铃——
　　黑暗中传来铃铛摇曳的声音，男子凭空而现，白衣乌发，妖娆更胜女子，赤着脚，右足踝上缠了几匝红线，悬着一个小小的铃铛，随着脚步声铃铃作响。
　　末晚惊醒，猛睁眼，却望入了一潭血一样妖异的红色里。
　　“你……”
　　“嘘——”男子用手指点住她的唇，嘴角勾起一抹笑，红色的瞳孔中沁出一丝温柔，“你别出声，听我说。”
　　把手拿起来，红色的指甲好长，从末晚的唇上缓缓滑过，移至心口，按下去，然后就听到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有滚烫的液体涌出来，浸透了衣裳。
　　末晚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却又被男子止住了尖叫。
　　“乖，不会疼的，一下就好，我只要你的心脏和血液，会好好安葬你的……找一块风水宝地。”他说，“你有什么遗言？我恩准你说一句话。”
　　男子松开了按在末晚唇上的手，末晚看着他的笑脸，战战兢兢地问：“你要杀我？为什么？”
　　“我没有要杀你啊，只是放放你的血，我的妻子需要。”
　　放血和杀人有区别吗？末晚哀号。“孙悟……”空不会放过你的！
　　“好了，我只让你说一句话。”男子微笑打断她，“再见。”

　　【奈何】

　　不要……不要死……
　　悟空说……悟空有话要说……她不要死……
　　她要听他说……
　　这或许算是执念吧，末晚只是感到自己的血液再慢慢的流逝，耳畔还能听到汩汩的水流声，黑暗逐渐袭来。
　　再醒来，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再睁眼的第一时间看到悟空的脸，没有人告诉她她没死，更没有像众多穿越小说那样回到了现代。
　　更本没有睁眼，这些景象是一瞬间出现的：小桥流水，遍地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没有天空，没有太阳星星或是月亮，往上是无际的黑暗，没有光源，但这里却万分明亮。
　　“忘川几多愁，奈何已白头，彼岸花开几世，三生石记缘因……”
　　一阵清雅的歌声传来，末晚定睛看去，却见那桥头岸边一个简易的棚子下有个姑娘在熬汤，汤的味道散开，香飘四溢。
　　难道又穿了？末晚眨眨眼，向熬汤姑娘跑去，想要打听打听。
　　谁想那姑娘见她走来，面无表情地盛了一碗汤，伸手就塞给她。
　　末晚不明所以。
　　熬汤姑娘见她这一脸蠢样不由烦躁起来，催促道：“还不快喝了！和完好投胎！”
　　可奈何末晚依旧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我是白痴”四个大字，只得补上一句：“这是忘川河，我是孟婆，你快喝了这汤去投胎，别耽误我时间！”
　　汤刚到唇边又停下来，末晚脑里“嗡”一声炸开了。
　　忘川河？孟婆汤？这……这里是……她死了？
　　呆愣间，孟婆的耐心已到极限。一把夺过汤碗，要亲自灌进末晚嘴里。
　　末晚惊恐的后退一步，推开孟婆。
　　“喂！我不要死！我才不要喝这鬼汤！投个屁的胎！快让我回去！小心悟空再毁了你这冥界！”
　　末晚本想以悟空的名号唬住孟婆，可没想到竟只换来一声冷哼：“孙悟空？五百年前说他我或许还会怕，现在？哼！还不是乖乖虎唐僧去西天？！”
　　微微愣住，末晚抿唇，脸色阴郁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孙悟空是渣！”
　　啪！
　　一个巴掌拍在孟婆脸上，冷冷地说：“孙悟空是渣，你比他更渣！”顿了顿，末晚举起手中的孟婆汤，倾斜，在倾斜，缓缓地倒在孟婆的头上，然后手一松，将碗砸在地上，“哐”的一声，四分五裂。
　　“你煮的汤渣，你自己喝。”
　　转身离去，消失在一片朦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额……事情就是这样　女猪死了……

　　☆、章七&章八

　　【鬼王？鬼王！】

　　末晚现在很想骂人，因为她离开奈何桥很久了，却走不出这该死的地方，夹岸是白色的彼岸花，越往前走，花的数量越多，一片纯白，四境茫茫，找不到离开的路。
　　她现在好想见悟空，她有好多话要问悟空，比如，他要对她说的是什么？比如，那个白衣男子是谁？为什么辟魔圈会失效》比如，他是不是喜欢她……
　　喜欢？
　　末晚对脑海中闪过的两个字愣了愣，将手放在胸口。
　　喜欢吗？原来是喜欢。
　　花香弥漫，隐约听到铃铛摇曳的声音，末晚惊觉回头，就看见那个白衣男子，赤红的眸子透出淡淡笑意。
　　末晚瞪大了眼睛：“你……”
　　“别怕；我不会伤你，好歹你算我恩人了。”他说，“只不过你不能往前走了，再前面是冥殿。”
　　“恩人？”
　　男子微笑：“你的血可是救了我的妻子呀，灵芝……末晚。”
　　见末晚依旧是一脸茫然，他的笑意更浓了。
　　“不记得了吗？那就想起来吧。”
　　男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蛊惑，末晚睁着眼睛，看到的还是白色的花海，但那些花儿却一波一波地荡漾起来，她挪开目光，意识被那些花儿扯入了一个漩涡之中，世界好像都在转动。
　　接着，她看到了山，很美的山，山上有一块五彩的巨石，巨石的脚下有一株很小很小的，不起眼的灵芝。
　　不知过了多久，千年，或者万年，那株灵芝慢慢长大，五彩石却丝毫未变，直到有一天，那株灵芝变成了一个温婉的女子。
　　不是很美丽，却很梦幻。
　　女子一直在五彩石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说，我叫末晚，灵芝末晚，“岁末飘雪纷如絮，年晚明日春风来”的末晚。
　　她说，大石头，这世上只有你听我说话了，可为什么你只是块石头呢？如果你是人……哪怕只是只猴子，陪我相伴白头，也心满足矣……
　　她说，大石头啊，我在你的身上刻下我的名字，你就不会忘记我了吧……
　　……
　　又几个千年过去，一个农夫来到了这里，采下灵芝，拿去给他的母亲治病，而那个一直守在五彩石身边的女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眼前的景象淡去，没有了山，没有了五彩石，末晚依旧站在花海中，白色的彼岸花毫无波澜。
　　“那是……前世？”她颤抖着说，“我是那灵芝，悟空是五彩石？”
　　白衣男子点点头，右手食指轻点在唇上，血红的丹蔻衬着雪白的玉指，显出一种别样的妖娆。
　　“我就想，金蝉子转世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那万年灵芝转世的血也能起死回生吧。果然不错呢~”他说，“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云梓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我就帮你一把吧。”
　　“帮我？”末晚瞪大眼睛。
　　“回你原来的世界啊~”嫣然一笑，“我是鬼王夭玄，下个月圆，时空之门在灵山开启。”

　　【很爱很爱】

　　夜很浓，月亮从云层厚透出惨白的光，四下一片惊溢，窗边少年的身影显出一种孤寂。
　　悟空墨一般的眸子毫无焦距地散乱了目光，呆呆地，一动不动。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手缓缓滑进衣服，出到自己左胸口的肌肤，平滑的凝脂上突兀的有一块狰狞的疤痕。
　　“末晚……”
　　心脏猛然袭上一股痛意，他的手不由一紧，指甲在胸口划出了五道红痕，很快就有血渗出来，却毫无知觉。
　　找不到，找不到！连生死簿上都没有她的名字……
　　“谁？！”猛然惊觉，悟空拿出金箍棒向身后一扫——
　　“啊！”那人惊呼，眼见躲不过，好在力道不大，便死死抱住了棒子，大口喘气，慢慢抬起头，一脸苦相，“是我啊！”
　　看清楚来人的脸，孙悟空不由呼吸一滞：“末晚？”
　　“嘘——”末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口型对他说：“小声，不要吵醒了他们。”
　　说罢指了指唐僧。
　　悟空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复杂，怔怔地看着末晚，半饷才收起金箍棒，上前一步拉起末晚的手，连拖带拽的走出了厢房。
　　金布禅寺的庭院内月华如水，少年一把抱住了少女，狠狠地，仿佛要揉到身体里。月光倾在两人身上，末晚僵了一下，也伸手抱住了悟空。悟空将脸埋在她的肩窝，眼睛看着她背后的地面。
　　没有影子。
　　心突地一阵窒息，痛得快要不属于自己。
　　“你不见了，我很着急。”
　　“我知道。”
　　“我一直找你。”
　　“我知道。”
　　“我以为你死了。”
　　“我知道。”
　　“可是生死簿上也没有你的名字。”
　　“我知道。”
　　“我爱你。”
　　“我……”末晚猛然惊地抬头，黑色的眸子颤动不已，目光中的深的已分不清是惊是喜。
　　“你不知道！”悟空更用力的圈紧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当年的大石头！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忘记你的任何一句话！你说你想与我相守，你说不管我是什么你都不嫌弃，可是，我可以说话走路陪伴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了！你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皮肤上，可是刻得那么深，直至透进了骨髓，融进了血液。你让我不要忘了你，可是你却把我忘得一干而尽，什么也不剩！你不知道……你好自私啊……”
　　你好自私啊……
　　末晚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感觉胸口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未流滴血，却伤至肺腑。
　　蓦然肩头一沉，她微微侧脸，竟是悟空因多日未眠而睡了过去，梦中也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
　　鼻尖不由一酸，末晚仰起脸，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也爱你，”她说，“很爱很爱。”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　一阵恶寒……为什么　我会起鸡皮疙瘩？

　　☆、章九&章十

　　【如果当时不曾离开】

　　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晨曦的第一缕光从天边展露了头脚，刺在眼睛里，只觉生疼。悟空躺在金布禅寺的庭院中，用右手挡在眼睛前，喉结涌动了一下，有水渍从眼角淌出。
　　昨日的话语犹在耳畔，是梦？是幻？
　　缓缓地站起来，他拍了拍衣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脚踹开厢房的门，惊起唐僧等人。
　　“走了。”他说。
　　猪八戒仰起那张清秀的脸：“大师兄？”然后又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时候似乎尚早……”
　　“不走？”
　　八戒还未开口，唐僧凑过来，一脸语重心长：“悟空，为师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很不礼貌……”
　　“啰嗦。”
　　“诶呀！为师……”
　　“大师兄找到末晚没？”沙僧打断唐僧，手中依然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她还欠我银子，共计……”
　　“闭嘴！”孙悟空冷眼扫过去，所有人立马噤声，他握了握拳，让自己不要对那两个字太敏感。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心不受控制地一痛，他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说：“快点。”然后离开，留下房内三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
　　一捧清水浇在脸上，悟空跪在水池边，池中波澜不惊，映出他好看的脸蛋。
　　——说你不近人情冰冰冷大面瘫倚着卖相好看就仗势欺人！
　　不期然，又想起末晚曾经的娇嗔面孔，悟空狠狠的拍了一下水面，整个人扑到了水里，日光经水的反射在他的脸上照出粼粼光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当年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现在却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那天不应该离开的，他应该守在末晚的身边，或者带着她一起……
　　可是现在已于事无补。
　　眸中一片阴霾，孙悟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水中站起身，用法力逼干身上的水，拳头握了握又松开，向刚从厢房内出来的唐僧等人走去。
　　“走吧。”

　　【如果忘记】

　　是夜，月渐园。
　　露宿在一个废弃的破庙里，都睡去了，唯有金发少年坐在门槛上，望着天出神。
　　“悟空！”少女的声音凭空响起，孙悟空的身体颤了一下。
　　收回视线，他浅浅笑了一下，很淡很淡的忧伤：“你来了。”
　　末晚的心一疼，伸手捧住悟空的脸，想要抚平他脸上的伤。他握住她的手，冰冰凉毫无温度，寒冷的触感，，刺得他好痛，像要溶入到血液里。
　　末晚抖了一下，微微皱眉：“你的手好暖。”
　　悟空抿了抿唇，将末晚整个搂进了怀里。
　　“你冷吗？”
　　“嗯。”
　　“那就抱着我。”
　　紧紧扒着悟空的背脊，末晚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真想就这样抱你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永远不放手。
　　——你知道永远是多远吗？
　　——永远就是这一生，下一世，毁灭了还存在的誓言。
　　——大石头，你若为人，可愿陪我走到永远？
　　上辈子的承诺依稀还残留在耳畔，末晚觉得鼻子有些酸。
　　若真能永远，该有多好。
　　可是不能。
　　他是英雄，他是传说中的英雄，他有他的使命，他注定要走完的路。
　　他会成为佛，无情亦无欲。
　　可是她呢？
　　她只是这时空的不速之客，纵使有着前世的羁绊，可她终不属于这里。
　　回到现代，或在此灰飞烟灭。
　　下个月圆，这就是她的结局。
　　“悟空。”
　　“嗯？”
　　“快到灵山了吧。”
　　“嗯。”
　　半饷不语，末晚靠在他怀里，忽然笑了起来，傻兮兮的，就跟此生初见时一样。
　　“悟空啊……”她呵呵的笑着，“我知道了。”
　　“什么？”见她笑，悟空也不由够了勾嘴角。
　　“你爱我呀！”她一脸小人得志，学着他的口气说：“直至透进了骨髓，融进了血脉，你让我不要忘了你，可是你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是又怎样？”想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的眼神有多溺宠。
　　表演被打断，末晚摸摸鼻子，嘿嘿笑：“好幸福。”
　　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哀伤。
　　若真是那么痛，今生便忘了吧，若她让他痛，那就别记着了。
　　如果可以的话。
　　月圆之后，他取得真经，成仙成佛。
　　而她，永远离开这里，依旧过她二十一世纪暗无天日的米虫生活。
　　圆满了。
　　“好幸福。”她又说，突然用手捧住悟空的脸，猛地在他脸上啃一口，大笑着跑开了。
　　悟空愣了一下，伸手要抓住她。
　　天边一声鸡啼，地平线缓缓透出了亮光。
　　指尖，什么也没有握到。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十二

　　【抉择】

　　山好高啊……
　　灵山脚下，末晚一脸苍白地笑了笑。
　　悟空就在上面。
　　就在雷音寺的大雄宝殿内。
　　师徒四人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