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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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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耳边的大声疾呼惊得她内心如海啸旋风激起万丈波涛。外堂的姨娘们闻声俱慌,浩浩大哭如洪水般急急涌进,围堵而来。槿芝摇晃她疲软的胳膊连连责怪:“你快答应奶奶,快答应啊!”
老太太病危却只见大小姨娘不见槿芝父亲,老太太病重却偶见冯梓钧来小院走动探望,她不过是一介外人却颠颠地跑来知恩图报克尽孝道。
俨然这一切都违背了自然发展规律。
是他们联合起来上演的一场戏吗?
先是冯梓钧不经她同意擅自发布订婚消息,接着报纸便正大光明刊登她的照片让她无所遁形,说不定也知晓她唯一的去处是南洋,便连南洋也广为传播,断了她的后路。
这纯属推测,这却更像不争的事实。
槿芝见她心神不宁,默不做声,不由破口大骂:“余宛静,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自私,枉我还把你当作好姐妹,枉我求我哥一门心思地帮你救你!”
这一句逼得她无处逃窜,她不得不应道:“奶奶,我答应,我答应嫁到冯家。”
老太太果然在她的应承声中瞬间苏醒。
姨娘们转悲为喜。
槿芝伏在老太太身上大声哭笑道:“奶奶,你听到了没,你终于有孙媳妇了。”
内堂对临死之人的伤心欲绝顿时化为欢乐开怀的笑,化为喧闹熏天的喜。
而她在这不知该露出尴尬还是羞怯的情景中悄然退了出来,再次撞上他不露声色的淡漠时,她未像平日那般躲开,而是坦然迎了上去,平静的眸子显不出一丝波澜,冷静道:“我想跟你谈谈婚事。”
荷花池塘枯黄的叶子不见了夏日的脆嫩青巍,一股股冷清在这潇潇的秋雨中越发显得凄凉。
她站在白玉石阶,站在馄饨不清不见边际的黑暗,仿佛对着深藏水中的鱼儿道述久日来的思念:“有个人曾对我说过,他喜欢我,比得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比得起‘曾经沧海,除却巫山’,只要为了我,枪林弹雨,赴汤蹈火,他都甘愿去趟。我也喜欢他,梦想着能嫁给他,给他生一双儿女,平平淡淡地过完后半辈子。现在,我每天都很想他,想他见不到我的这些天有没有对外人发脾气,想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牵挂他。对不起,我有他,再也无法喜欢上别人,无法嫁给一个我永远喜欢不上的人。我知道辜负了奶奶和槿芝的一番好意,也辜负了你的一番盛情。我欠冯家的会找机会偿还,但是我嫁给了你,不是报答偿还尽了恩情,是给你的生活添了另一重心伤。麻烦你跟奶奶和槿芝知会一声,对不起,我要去找我喜欢的人了,这一个月经历了那么多,我不想再逃,我不能没有他。”
她不是来跟他谈谈,她是来向他倾诉自己对另一个男人的相思之情。
她也不是来拒绝与他的婚事,是熟视无睹他对她的爱慕,是硬生生地去作践他对她的深情。
为了她,他何尝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原则?
为了她,他可以视而不见她妨碍军务,私放北方官员。
为了她,他也可以不介意她对其他男人妩媚娇娆。
恩情?不能没有?无法喜欢上别人?难道她瞧不出来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扭曲的眉毛承受着多重的伤痛吗?
她恍若秋风落叶从他身边轻轻飘过,他出其不意拉住了那只曾为他擦干雨水的手腕。
梨花落尽染秋色(17)
夜色里瞧不出他面露何种表情,只是他柔软的调子里透出凉凉的清寒:“我不祈求你一辈子留在冯家,我只希望你能嫁我一次,哪怕是做一天冯梓钧的女人,假意的也好。”
她七绕八推逃离他的掌控,轻声推托道:“刚才我已经说得明白,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他冷静稍失,手臂又是横栏她的去路,俨然不肯罢休:“你也知道我冯梓钧与你订婚的消息已经闹得许昌府人尽皆知。”
她侧过眸子,幽幽回话:“我只能感谢你的牺牲和成全。”
他不甘心地理直气壮道:“若是我迟迟不兑现承诺,被人疑惑遭人疑虑,以后我冯梓钧又有何威信面对下级?”
她顾他的面子,顾冯家的面子,她不是推卸责任:“你说过此事会被人们慢慢淡忘。”
他毫不理会,斩钉截铁又道:“我不为难你,不会宴请许昌府大小官员,只是请来亲朋好友见证我们婚礼,明天后天一过,我会同你暗地协议离婚。别人问及,也是我冯梓钧休了你,以后你不守妇道,去找你喜欢的人,我不会横加阻拦。”
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番妄自尊大的话,她内心不由冷冷一笑,先前的温婉转瞬即失,微微怒道:“我知道槿芝和奶奶故意演戏骗我,我不计较,你莫要再为难我?”
为难她?
他不仅要为难她,还要存心为难她,她恨他恼他,他已是不在乎。微弱的桔色灯光远远照着她泪痕凄凄的眸子,丝发上点点跳跃的暗黄色星星一闪一跃耀着他的脸阔,他冰冷的心又忽地动容,收起宽大厚实的手掌去抚她的左脸。她浑然一惊,急忙后退躲开。他眼明手快,亦是跟上去,千军万马的气势捏住她的下颚,紧紧地,牢牢地,不容她一丝拒绝。她紧蹙的眉头掩饰不住怒火,伸手欲打掉,却被他轻而易举识破,凌空挡在半空继而又捏在手心继而一个毫不怜香惜玉的回拧,她脆弱的右臂敌不过万般疼痛,忍不住“啊”了一声,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旋进他怀里。
而他搂着她贴着她的后背,压抑着莫名的心动,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道:“若是我不想放你,你永远离不开冯家,离不开许昌,永远没有机会去找你喜欢的人。你自己掂量,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进一步死无藏身之地?”
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见他,被他冷星的眼睛三番四次打量怀疑,被他雷霆万钧的气势威逼严问,她怎会忘记真实的他?或许前一刻记得她的功,后一刻定会疑虑她的过,或许前一刻能感到他的情难自已,后一刻他已是冷漠彻底不留半分情面,或许他是多情的人,可他更像无情无义。
他不知何时松开了她麻痹无知觉的手,不知何时丢下她扬长而去,而她孤立无援地立于这方毫无声息的凉亭,思索起方才的一幕,恍若不真实的睡梦。
夜深人静,淅淅沥沥的雨水沿着瓦砾潺潺而落,敲打着竹叶青枝,铮铮作响。她早已紧闭了纸窗紧闭了房门,钻进被窝深处,仍是抵不住突然来袭的寒气。
也许,她可以假意答应冯梓钧,趁着高堂庆贺之时,一不做二不休,大闹婚宴,宣扬冯梓钧如何仗势凌人抢她做压寨夫人?
或许,她也可以装出迎合他的威严,披着冯家少奶奶的身份,明日出门,威风凛凛欺压良民抢劫银行一回,让他名誉扫地,让他有眼无珠,来不及娶她又急不择路地宣布欲退掉这门亲事?
不,事情肯定不会如她想象般简单,从他将计就计接她离开谭家客栈,弄得她措手不及,她毅然明白,他不如表哥那般容易对付,怕只怕最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将自己永远禁锢在许昌。
其实,槿芝与奶奶千方百计地埋伏不过是让她做一次冯家孙媳。
其实,他翻脸不认人不过是让她嫁一次冯家,树立自己威严。
其实,她也不过是跟他扮演一场假夫妻,掩人耳目。
所以翌日晨曦,她未多加考虑便应承了他,开门见山地要求一切从简,不要奢华摆设不要锣鼓喧天不要宾客盈门,只要明天吉时拜完天地也就罢了,同时,她亦准备好简单的托词,奶奶生病,不能打扰。不过,这似乎多此一举,他仅仅冷淡地回她:“如此委屈你,以后我会慢慢补偿。”她顿时哑口无言,瞧在夫妻名义的份上,只好从容不迫,假性假情地说道:“既然如此,夫君,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行李未收拾干净,等到拜堂的时候派丫环来知会一声,扶我过去就成了。”他听了她调侃的话像是喝下陈年好酒,犯了糊涂似的紧随她婉****转的背影,霎时忘记了昨晚他的冷酷无情,她的冷若冰霜。
而后,冯府内部陈旧换新,张灯结彩,虽没有锣鼓阵阵,倒也人前人后,热闹非凡。
而后,绸缎庄的老板已是等候客厅,认真为她量体裁衣,连连道贺不说,更是一句句地恭维:“少奶奶请放心,我会邀留洋回来的师傅专门设计一套喜服,搭配少奶奶的风姿!”她听罢慌忙挥手道:“此事不宜张扬,还是低调行事,亦也请老板不要私下议论,这是钧少爷的意思。”老板躬身道:“是。”
而顺德孙家壁苑西厢客厅一片悄然无声。
张澤霖左手握着丝帕贪婪地嗅着熟悉香味,右手举着宛静的书信一遍遍默读每一字每一句,面部表情恍若江海汇集,一半淡而无味一半咸甘苦涩。
孙太太环抱胳膊,来回踱步,俨然猜测不出那玄妙的文字想要表达何种涵义,若是指派丫环过来送信,何苦要夸丫环不会不懂礼教,若是要告知她结婚,何必要提什么德从礼教。瞧着送信的丫头低着额头,胆怯的眸子乌溜溜乱转,小心窥她,她顿时笑意盈盈问道:“余小姐她最近怎样?”
桃根恍惚地摇摇头:“可能不好,最近冯家老太太病了,老念叨她,她只好每天过去伺候。”
孙太太“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她还真能惹万人牵挂,不过倒难为她还能记得我这个姐姐,记得派人过来送信给夜不能寐的人。”
桃根听不明白对方话里的讽刺,只是瞧见这孙家似乎家大财大比得过谭家,这太太眼光犀利比得过太太,这看信的人相貌英俊气宇非凡比得过少爷,有些腿软虚虚,只是唯诺回道:“小姐她写信的时候,脸色煞白,神情不定,很害怕的样子,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将信送到孙太太您的手里,即使丢失了,也要我当面转告这信上的每一句话。”
屋子里忽地响起一阵胜利狂笑,孙太太没有再理会桃根转而望着久久沉默的张澤霖悠然地靠在沙发将帕子掩面,不由问道:“解出谜底了?”
他嘴边弧线淡抹,摊开书信,指点江山般指点起文字,第一句的第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第三句的第三个字,依此顺接,赫然就是“我会去顺德”。
五个清晰明白的字。
一句通俗易懂的话。
她想他,念他,她要来顺德找他。这作证的锦帕他怎会不明白,她那次明明上楼离他而去却又转道回来亲吻他,她那次明明去意已决却又莽撞地跑回甲板淋雨望他。她下了决定,她要来顺德,一旦来顺德,再也不离他而去。
梨花落尽染秋色(18)
张澤霖问及桃根,宛静近况?她多数是摇头不知,却道出冯家少爷跟小姐同住一个四合院落屋檐,小姐卧寝休息之处似乎正对冯家少爷的办公书房,她每次从小姐房内退出,总是能瞧见书房的纸窗打开,瞧见冯家少爷埋头工作,小姐房间的灯若是熄了,冯家少爷亦不会太过久待。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破译宛静来信的那份激动顿时荡然无存,瞬间又陷入空空荡荡的沉思,时而怒皱双目,时而气急磨拳,时而不屑地冷冷轻笑,最后他下了地动山摇的决定,跟桃根去许昌。
上次去许昌已是死里逃生,危险之极,孙太太听丈夫亲述时只感觉命悬一线,步步惊心,这会又听他口出此话,不由心惊肉跳,忙劝慰道:“她既然会来顺德,你又何苦亲自走这一趟?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即使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姑妈顾着千百万人的性命,况且她人不是身在定州谭家,是冯家,若是被冯希尧知道,你私自闯进他家里,带走他的未来侄媳妇,他哪里会咽下这口恶气!”
张澤霖经脉紧绷,无所谓道:“冯梓钧那混蛋八成已经知道我跟宛静的关系,却不露一丝风吹响动。我想他肯定也洞悉了宛静派人来顺德,他决不会轻易放宛静离开,肯定会囚禁她当人质来威胁我。”
孙太太立眉嗔目,不乐意道:“她既然能派人送出这封信,说明她仍是自由身,小丫头不亦是说了嘛!她在冯家是如鱼得水,闹得临死的人整天牵肠挂肚,说不定早已把冯梓钧迷得七魂丢了三魄,怎会舍得囚禁起她?”
此话一出更是惹得张澤霖心烦难耐,坐立不安。冯梓钧是何种人物,他自然知晓,许昌之行,他被逼无处可逃只得潜入谭家客栈,上回他欲去谭家提亲,又被先发制人,失了机会,这次他设计何茂田暗找谭世棠,故意展示出跟宛静非同寻常的证据,怂恿其送至冯家,又谣言惑众当日港口宛静私放他之事,以他的心智怎会一眼看不穿,怎会不对宛静心存提防?可是却迟迟见不到他的张扬,见不到许昌局势紧张。宛静是谭世棠一门心思等待的女人,是他喜欢得无法自拔的女人,冯梓钧呢?
他拨了军部电话,果断下令:安排渡江船只。
成婚这日,晴转阴暗,大团乌云,群起而上,四面八方滚滚涌来,拥挤在许昌上空遮挡完霞光,霎那间风驰电掣,雨水倾盆,将那一****道贺的客人赶至廊亭台榭。
拜堂吉时即临,丫环着急万分,行色匆忙赶到前院禀告槿芝:“余小姐打发走了所有服侍的人,勒令我们不准打扰。”
槿芝微微惊愕,便抽空子去了沁园。进门便见那大红喜服搁置在床,宛静素雅旗袍,静依着窗格子,神色呆滞,毫无喜庆,毫无紧张。她忙清清喉咙,唤了声:“嫂子!”以为对方会像平日里随自己打闹,嘴巴不饶人地讽刺回来,不想只是眉目清淡,无一丝感触,似乎每每惹她狂笑惹她动怒的那句现在倒与她无关,她愣了愣,思量片刻,方踱步过去,推推香肩,笑道:“我知婚姻一生只有一次,冯家这次未体面宣扬,未通知谭家宾客,也未隆重地大闹几天几夜,跟你的期望相差甚远。”
宛静依然沉默,仿佛早已沉思在一片幻境中,任尔东南西北风,依然故我。
瞧她不为所动,槿芝又道:“我知你是瞧在奶奶的面子,才对我哥大发慈悲,令眼相看。不过,从今往后,你成了冯家人,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嫂子,可以安心留在冯家,我们好姐妹可以朝夕相伴,又有什么不好呢?”
姐妹?既然知道她对他没有其他情分,却是跟奶奶设计,难道她余宛静已经好到人人想娶人人想占的地步?她嘴边动容,丝丝嘲笑,却也是淡淡轻弹,稍纵而逝。
槿芝瞧在眼里,撒娇地纠缠起她胳膊,软语道:“我哥是从一而终的人,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是一见钟情、一世难忘、终生不负那种。若是真有一天他做出惹你伤心的事,我冯槿芝定当第一个出来替你抱不平,饶不了他。”
她未回头看槿芝,终于直言不讳道:“他冯梓钧能瞧得上我,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如果哪天,我辜负你跟奶奶的煞费苦心,请你们莫要责怪我,不识时务,不懂规矩,伤了你们冯家颜面。”
听她话里透出的异样尖刺,槿芝又是一怔,随之却春色满面,笑得姹紫嫣红,奉承她道:“知道,知道,我跟奶奶不会怪罪你。”见她又欲说些什么,便强推她进了床帏,撂下纹帘,半玩笑道:“所有宾客已是等待不及了,早想见见你的万千仪态。你这个死丫头今日最是风光了,不要心存报复,砸了冯家招牌。”
她俨然吞了方才出口的话,仅是淡然回道:“我知道,我想一个人打理,你去前庭招呼客人吧!”
偏巧门外又有人急唤她,槿芝咯咯笑了几声,算是慰藉这紧张气氛,随后关门而去。
躲在狭小的床榻,四方昏暗的空间,她忍不住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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