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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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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联想到昨晚冯梓钧口口声声灭了他,联想到陪冯梓钧上演的故意引他入局的戏,她是讨厌他恼恨他,可是没想过真的要借刀杀掉一个人。看他眉宇紧锁,左手艰难地拆掉纱布,仿佛活生生地去撕裂皮肉,她头皮发麻,战战兢兢走过去帮忙。他礼貌地道了声“谢谢!”便牙关紧咬,左手紧捏椅柄,双目微闭,直至额头渗出冷汗。伤口像是被利刀刺入绞开了大洞,能清晰地看到****裸的白骨。她顿时瞪大眼睛,耳鸣头眩,难以启齿,却听闻他的解释:“昨天晚上,冯希尧派了几十个人追杀我,没有中弹,只是被布下的铁网给伤了。”

她心口起伏不定:“我找彦卿叔寻些药来。”

他挽住她即将离去的胳膊,指了指伤口:“你先咬我一口。”

第一次听到这种滑稽的言谈,她惊愕回眸,断然摇头拒绝。他诚然笑道:“伤口没有毒,我找专业医生处理过。”

不是传染恶心的问题,是她于心不忍,她下不了口,若是昨日前日他提出如此要求,她肯定义不容辞决不轻饶,可是现在瞧见那因自己的戏言遭遇的创伤,她无地自容,心存愧疚:“我不咬。”

他又开始了威胁:“余宛静,你想不想救谭世棠?”

她毫不畏惧:“没有你,我照样能救他出来,何况,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他似乎苦不堪言,无奈地低下脑袋,却又瞬间掏出手枪,凛然指着她:“你咬不咬?”

她真是胆大包天了:“你伤了我,怎么过枝江?”

第一次遭人胁迫,他风云变色,雷霆起身,左手力拔山河之势挽住她的蛮腰,拥她入怀,不闻不问地堵住她的嘴,牙齿无所顾忌地去撕咬她的红唇。她瞠目结舌,潜意识推她。他却肆虐横行,单手硬生生箍住她。她两手竭尽全力挣脱出来,一巴掌掴了过去,竟被他识破挡在手里,晃眼看到红彤彤的伤口,她怒不可遏,忍无可忍,毫不留情咬了下去。他浑身颤抖,强忍疼痛,闷闷地笑了。她被他激将得上当受骗,不由脸色发青,可是待耳根的滚烫慢慢烧去了面孔的冰凉,又禁不住溢出了杏红色。

 春风不识周郎面(10)

夕阳在怦然的心跳中越发显得静谧。

自从他口中轻松道出“帮忙救谭世棠”,宛静脑袋里无时无刻不浮想联翩,能让冯梓钧亲自出马机关算计立志抓捕的人在北方会微不足道吗?能淡定地同自己做这种交易的人,会是张澤霖的熟识好友或下属亲信吗?

而心如止水的张澤霖安静地靠着青色撒花椅搭,目光一刻不停地随着眼前姣花照水的身影左顾右盼,她是举止娴雅地唤来下人,然后有条不紊地交办事情,买什么牌子的药膏,准备何种棉线的纱布,又说怕伤口感染,买什么样子的消毒药水,最后不忘订三张晚上渡江的船票,顺便为他准备一件不惹眼的长褂礼帽。

两人的静是在谭彦卿汇报情况递过伤药之后结束的。

静谧的夕阳斜照入窗,斑斑点点铺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红叶翩翩,横竖成画,偶然看到躲藏在她耳弯处无名指指肚大小的红色印痕,平坦地与附近的白皙融为一体,那红色似乎又不是纯粹的红,夹了淡淡的紫色,那紫色似乎又格外不明显,横看是煽动的蝴蝶,竖瞧是嘤嘤的蜜蜂,他细长手指好奇地探了过去。一丝冰凉瞬间沁入她专心敷药的神经,她惊愕的眸子疾速退让,他顿生愧疚:“对不起,我……我……”她生气地扔了白色纱条给他:“自己动手。”他诚恳地应了一声,不太灵便的左手老实巴交地拿起纱布缠绕。许是他诚恳的态度少了前些时候的嚣张跋扈,许是他的口齿不伶俐是最真心情地流露,许是他的伤口又引发了她内心的阵阵歉意波澜,她不动声色地夺下纱条,继续蹲下身来,心平气和地替他包扎,最后挽了一个美丽的结扣,他始终以为没有她耳朵后那朵红斑漂亮。

潏峡口岸,波浪起伏,震声滔天,骤亮的聚光灯焦距今晚最后一班客船。

官兵们坚守岗位,严厉盘查,从行李装备到贴身衣物到脸面身体,无微不至,无小不为。这年月行走南北的多为男子,或回家探亲,或行商走友,或出外谋生,女子本不多见,况且又逢南北政局动荡,女子更是绝尘绝世,偏巧在这晚春初夏之夜突然冒出一支清秀,倦怠官兵内心不禁欢喜乐滋,于是利用上级“严密检查过往行人四肢”的命令,想对宛静多加干涉,借机挑逗。

“小姐,请出示通行证件!”满脸肥肉的搜查官兵,伸出粗粗的胳臂横挡在宛静胸前,近得与她只有厘米距离。她下意识退后一步递过证件。官兵粗腻的肥掌从她手背慢溜溜地滑到证件上。她微微一惊,仓皇抽出玉手,言正解释:“这是冯先生亲自审批的证件,我们三人是北上拜访亲友的。”官兵听罢满脸不悦,猖狂地抓住她白皙的手腕,纠正教训的口吻:“什么冯先生?李先生?在我这儿都要瞧我的脸色行事,明白吗?”她浑身不自在,微蹙眉头,挣脱被钳制的手臂,哪知对方死死紧扣,挣脱不开,正待怒斥,恍然看到一只脚横空出世,踢在了官兵的左膝。官兵“嚄”地一声惨叫刺破黑夜,膝盖沉重地砸落木板,狼狈地跪在了她面前。她身子不稳顺势跌落,惊呼未出,却被人及时从身后挽住了细腰,耳边是金钟鸣荡激扬悲愤的怒气:“你他妈给我放开她!”她的手在雷霆呼啸中逃离了魔掌,过眼云烟之间又被他拉至安全的身后。

检查的骚乱引来了八方支援,无数支枪孔毫不吝啬地指着他们。

他是对方布局逮捕的人,此刻不能招惹是非,引发波澜,牵涉谭家。宛静欲上前周旋,又被他排山倒海般阻拦,他眉威目严,却是说道:“安静点儿,别捣乱。”这语气像是一股子秋风吹弯了金灿灿麦田,显露出夹杂独树一帜的青色,她瞬间沉醉其中,安静极了。

谭彦卿遇事沉稳,走到头圆脸方,衣着深蓝色军装的人面前,躬身哈腰,抱手笑道:“官爷,误会,纯粹是一场误会。”

官爷罢手制止,犀利地眼珠子打量四周,严词问道:“怎么回事儿?”

张澤霖横眉怒目,嘴角收敛,不屑笑道:“他公然挑戏我的女人,我不过是替人教训教训他。”

官爷略微背手,趾高气扬地走到他面前,翘起了浓稠的眉毛,打量良久,“哼”笑了一声:“替人教训?你以为你是谁?”

他无惧无畏,凛然傲物:“这通关证件是你们总副司令冯梓钧签发的,你说我能是谁?”

官爷情不自禁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噢”,命人取来证件,就着灯光细细盘看,高傲的姿态渐渐被“不得为难,冯梓钧”大而有力的字迹融化了,这确实是冯副司令的亲笔签名,这确实是冯副司令的清晰印章。通关行证皆是检查厅严密办理签发,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仅此一例。官爷不敢怠慢,但也不能侮辱了定军的颜面,仍是严格执行任务的口令:“这确实是冯副司令的笔记,不过例行检查是对许昌府大大小小的百姓负责,我们不能徇私枉法,放掉漏网之鱼。”随即唤来另一行人对他们三人循规蹈矩翻查。

当张澤霖手臂上的白纱大摇大摆地裸露时,好不容易镇定的局势似乎又开始微波荡漾了。

他胆大妄为地扯开布条,通红的伤口周围是一排深陷的牙印。

官爷刚流露出怀疑探究的目光,宛静强压狂乱心跳,奋力撤掉他手中的纱条,目露杀气,凶恶四溢,咬牙痛齿地包裹伤口,对张澤霖怒骂咆哮道:“你想做什么,向全天下人宣扬宣扬是不是?”

跟她配戏几乎是轻车熟路,一个眼神,一张怒脸,他已知晓下面该接出什么样的话,他身子顿时软弱无力,熊样顿出:“我哪敢!”

“你不敢?敢在外面偷女人,不敢承认跟她有关系?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左胳膊也用烙铁给烫红了,再让咱家****的猫咬上两口。”宛静不知道力度的轻重,只觉得狠狠拉直布条,痛得他面目全非,这戏才够真实。

张澤霖张大嘴巴,对天悲恸,发不出一个因,几经努力,叫了凄凉的三个字:“痛!好痛!”

“以后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我的不是,我让你叫不出痛。”宛静系好纱条不忘记补了他三掌,都是正确无误地打在了伤口上,痛得他皱眉忍耐不住,低弯了腰背,她则潇洒地走到目瞪口呆的官爷面前,抢过通关行政,回首对谭彦卿训斥道:“还不快扶姑爷上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继续面对官爷时,顷刻间又戴上了千娇百媚,温柔一笑道:“检查完了吗?若是没有,我想打个电话给冯大哥,请他亲自过来搜查;若是完了,请诸位不要耽搁我们上船连夜赶往东平。”

官爷也许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漂亮凶狠又恶毒的女人,也许是遭受过此类的罪刑惩罚,大气不敢多出,只说道:“检查完毕,请!”

当鸣笛声冲破寂静的夜,她砰砰不安的心方归于正途,迎着徐徐的江风,听着摸不清的江涛声,似乎一浪一浪地摇曳着未来不知名的艰难。

他替她端了杯压惊的香槟:“刚才我差点儿痛死在你手上!”

她接过品了一口,粲然微笑:“这是你利用我的通行证大做文章的报应。”

他不介意地笑了笑:“你恨我?”

她摇晃酒杯,看玻璃杯壁的四起四落,不假思索回答:“当然。”

不清楚是不是躁乱后的平静比平日多了几分心旷神怡,他随性依靠栏杆:“那我是不是要努力上进一些,做点儿令你难忘的事才能让你回转恨意?”

知道他说话的油腔滑调,她喝光香槟起身离开:“只要别让我恨你一辈子。”

迷魂背影渐渐消失在迷茫的黑夜,可是痛心疾首的话却在清澈的空气中回荡了许久。

 春风不识周郎面(11)

他再一次过河拆桥。

客船到了东平口岸,几十个黑色西装的人守着四五辆轿车专候他的大驾,他二话没说跳上轿车丢下茫茫黑夜中的她逍遥离去。谭彦卿提着行李箱愣愣地思索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而她手中紧握着那把银色手枪,脑子里不断盘旋他的留言:“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后会有期。”

望着后车镜中渐去渐远的身影,张澤霖面露威严,果断下令:“铭传,传令顺德府监狱,谭世棠乃重大疑犯,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见,有违令者,格杀勿论。”驾车的孙铭传眼望前方,挺直身板:“是。”忆起了上船前引发的骚乱,他嘴角轻笑,补充说:“若是有位自称余宛静的小姐托人办事,不准碰她,不准为难她,万一她有个闪失,军法伺候。”他身上的伤全是拜她所赐,虽然许昌府邸不能拿她如何,可这里是顺德,是他当家作主,他要让前些时日承受的欺骗,变本加厉地还她。

东平距离顺德一个小时的车程,漆黑半夜寻不到车去顺德,宛静只好吩咐谭彦卿就近找一家干净的客栈落脚,第二天再行上路。

简单梳洗后,困意全无的她斜倚窗户,倾听窗外汽笛的鸣奏,细细打量那把三番四次威胁她的手枪。它制作的很精巧,手柄左侧雕刻了一朵梅花,暗紫色镶边,右侧则是二度梅开景象,联想起三叠三叹、婉转悠扬的《梅花三弄》,她不由感叹,这杀人的东西做得如此雅致,是掩饰杀人的心态,还是美化恶毒的丑脸?枪膛尾部正中的位置是魏体篆刻得“雨”“林”,她默默念了一遍,猜不透“雨林”二字是他的名号,还是制作手枪的工厂名字,或是枪支的名字,罢了,罢了,他依然是言而无信无情无义的人,依然是丢下她上了豪华轿车扬长而去,以后大家会各不相识,只希望那些过往的恩怨随风散尽,从此再不相遇。

顺德的行程并未像想象中那般容易顺利。

虽然轻而易举找到洋房堆砌的何家,何家老爷人在书房也没有出门远行,也平静地命人上了一盅珍品好茶,然而看完了谭家老爷的信件,他拿掉嘴上的烟斗,面露苦涩,胡须丧气,说:“我也正为这事儿发愁啊!”宛静不解问道:“何伯伯,我们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难道这也行不通吗?”何茂田瘦削嶙峋的国字脸稍显愤怒,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柄上,说道:“昨晚,张元帅下了密令,世棠是谋杀元帅的重要疑犯,任何人不得接见,否则,杀无赦。”宛静一向冷静自持,此刻也压制不了惊慌:“怎么会这样?”何茂田化悲愤为哀伤,油然叹气道:“世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蓄意谋杀的事,我想八成是有人恶意陷害。”宛静脑袋白茫,混乱如麻,听不清何茂田替表哥的辩解之音,只顾言道:“何伯伯,我想见见张家的仆人,你能帮忙安排吗?”何茂田料想不到她如此积极,略微一怔,回道:“我跟老李打探过情报,这些日子,张元帅人不在府邸,在沽溏整顿军纪。”她不确信地重复一遍:“沽溏?”何茂田点头应道:“是奉军的军事基地,距离顺德大约半个时辰的车程。”现在只能去沽溏一趟,想尽一切办法让张澤霖放人,她起身言谢说要去沽溏。何茂田惊讶劝道:“我看,你还是在顺德多待一天,我再命人前去打探打探,说不定张元帅来了口信,不几日会回来呢?况且,沽溏有重兵把守,见不到张元帅,你也被关押,我怎么跟继昌交待?”她听罢转念一想,昨天张澤霖刚刚下令严加看管表哥,说明此时他无性命大碍,多等一天应该也无妨!

于是,宛静便跟谭彦卿在何家住下了。

无心在上街闲逛,她仍是带着侥幸的心理去了趟监狱。监狱坐落在城市东郊,人烟稀少,房屋罕见,树木成荫,监狱为大理石铸造,可比城墙,高而坚固。她嘱咐了黄包车师傅多等待会儿便径直去了门口打探,把守的士兵立正言辞地哄她离开,说,谭世棠是重大疑犯,上级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见。她不得不打道回府,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她的思绪像飘渺在漫无边际的海上,找不到指明方向的灯塔,看不见一丝希望的光亮,除了祈求张澤霖早些回府祈求张家仆人早些给消息外,似乎别无他法。

午宴,何家准备的格外丰盛,五菜一汤,鱼肉是蒜醋清蒸的桂花鱼,鸭是蜂蜜蜜汁的北方嫩鸭,炸排骨也是包了层去油薄纸去处油腻,这筵席全是清淡的口味。她回望了一眼谭彦卿,谭彦卿不好意思地低过头。何家太太衣着老式旗袍,挽着老式发髻,大约四十年纪,比姨妈稍显新潮富贵,携了她入座后唤人端来了燕窝,和蔼问她:“听茂田说,你是世棠的表妹?”她微笑点头,礼貌答话:“世棠是我姨妈的儿子。”何家太太长长地“噢”了一声:“茂田他当年在南方遭了劫难,都是你姨丈出面才解决问题,世棠的事你放心,你伯伯会想法子摆平的。”她起身行了大礼道谢,何太太忙阻拦:“在我这里跟你姨妈家没有区别,不要太多拘谨。”继而责问了丫鬟:“少爷人呢?不是答应了中午陪客人一起吃饭吗?”丫鬟领命答道:“太太,少爷他正处理公务,稍候就到。”何太太面对她时,又换了慈祥,说道:“你伯伯有事,今儿让宗望陪咱们吃饭。他是顺德洋行的会长,平日里比较忙碌。”她附声笑道:“是我打扰了才对!”

何宗望一身黑色丝绸长褂出现在宛静面前时,她正低垂额头喝汤,他体贴地问道:“饭菜可合口味?”她不由抬头看了一眼,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边眼镜,眉目恬淡,性情斯文,身上有几分表哥的影子,她淡淡一笑回道:“是美味佳肴,谢谢!”他彬彬有礼,伸出右手:“何宗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她客气地握了握:“余宛静,彼此彼此!”他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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