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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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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

秋海棠今天因为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好友,又喝了一次药,精神倒委实兴奋了许多;当玉昆未回之前,已独自在炕上靠着喝过半碗小米粥了。

“好,老六,快给二爷去沽四两五茄皮来!”他在里面的一间屋子里笑着这样喊。

“我说你小气,真是一些不错的!四两酒请谁喝啊?”玉昆一边说,一边就丢了一块钱给张老六。“钱归我出,喝倒要喝一个痛快!”

待到开始一喝酒之后,玉昆的老脾气便一古脑儿地全搬出来了。隔着一堵墙壁,秋海棠可以不断地听见他在哼着各式各样的小调,一面还毫无顾忌地和张老六打趣着,从田里的事一直谈到娘儿们的事,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因为玉昆这样的悠闲放荡,越使秋海棠感觉到自己心里的苦闷。几年前,在一种极勉强的自制力之下,故意不让罗湘绮找回来,和他们团聚,对于他,已经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创痛,如今再加上爱女的失踪。自然更使他觉得毫无生趣了!

玉昆的笑声越响,便越使秋海棠深深地感到没有爱,没有家的自由自在。

然而,现在他再要把所爱的人丢过一边去,已经是太迟了!

“……你女儿的事就算交给我了!”玉昆方才跟他说过的这一句话,不住的在他耳朵边响着,使他后来终于忍不住在炕上高喊起来,“哙,二哥,酒少喝一些行吗?咱们还有正经的事要商量咧!”

也不知道是玉昆已经喝醉了酒,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听到了故意不睬,秋海棠白白地干嚷了一阵,玉昆还是大说大笑地闹着,直到瓶里的十两五茄皮一气喝完才歇手。秋海棠睁大着眸子在房里尽等,好容易等到他脚步歪斜地走进房来,满心想请问他对于梅宝的事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不料他一进房便往梅宝的小榻上横了下去,嘴里模模糊糊地哼了几声,便鼾声大作地睡熟了。

因为这样,秋海棠几乎又闹了一个通夜不睡,直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方始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会,可是待他醒来,一望对面的榻上,玉昆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

像这样神出鬼没、不遵常轨的行动,在玉昆原是家常便饭,而在过来的二三十年中间,秋海棠瞧也委实瞧够了,只是这一次因为他已经答应找寻梅宝,秋海棠当然不能不希望他正正经经地把这件事上紧干起来。

“二爷是什么时候走的?包裹拿去没有?”待张老六替他端进一碗稀粥来,他便急着这样问,希望玉昆已自动赶回北平去了。

“天亮了不久就走的,东西倒没有拿去。”那个虽没有小狗子忠实,却也相当服从的年轻人回答。

这就不像是回北平去的样子。秋海棠的心里,不觉略略有些失望,可是等到中午的时候,还不见玉昆回来,下半天时钟连续着打过了二下,三下,四下……眼看天就要黑了,他这个人的影子却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情形倒又好生蹊跷,因为在这樟树屯里,除了吴家,玉昆就没有别的熟人,而且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所在,如果他不回北平去,这大半天又在什么地方呢?

事实上是直到上灯之后,他才匆匆地闯回来的。

“老三,事情有一些指望了!”他一走进房门,便蹲在秋海棠的炕前,用极低的声音说,神气是非常的兴奋。“今儿晚上我还要出去,等一会子要是你们听见对街孟家老店里有什么响动,千万别出去瞧。记着!你务必叮嘱小狗子的兄弟,不要出去,只当没有听见一样。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也不让秋海棠有询问的机会,便又继续急忙忙地说下去:

“明儿孟家的人要是走过来问你们什么话,一概都推不知道,让他们乱上一天,到后天我再回来告诉你怎样对付他们。……”

12、意外风波(4)

“啊!老二,你想怎样干啊?别闹到不能收拾!”秋海棠很担心地问,惟恐玉昆要闯出什么大祸来。

“没有你的事!在我身上还你一个女儿就是啦!”玉昆也真古怪,偏不肯对他说明。“总之,打今儿起,你给我好好地睡觉,吃药,至多再隔半个月,梅宝准可以回来了!”

说完这一套话,他又顺便向秋海棠做了一个鬼脸。虽然日子已隔了二十多年,可是他的性格竟还像当初在玉振班里学戏的时候一样。

秋海棠勉强耐着性儿,躺在炕上,只听他在外面的两间屋子里忙乱了一阵,便又抢着走了。要不是他以前曾经有过打医院里换回梅宝的一件事,秋海棠对他没有信心,这时候是决不敢让他走的。

小狗子的兄弟大概已经也给他嘱咐过了,待他一走,便提早把前门上了闩。

玉昆的所以不先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秋海棠,原也有他的苦衷;可是秋海棠在没有明白他那个葫芦里究竟卖些什么药之前,心神也委实不能安定。

时钟打过八下,樟树屯这样一个小村集,差不多已经完全静止了。秋海棠和张老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侧着耳朵,分别在左边的卧室里,和右边的堂屋里危坐着,用心倾听外面街上的动静。

大约九点半钟模样,他们突然听见对街起了一阵打门的声音,接着是不很清楚的说话声,渐渐地,声音扩大了,似乎有好几个人在争吵。不多一会,双方开始打架了,秋海棠和张老六都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孟老掌柜和另外两三个人被摔倒在地上的声响;后来又是一阵极急促的奔跑声,自南至北,快得像马一样,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或两个人的脚步声。

“啊!不好了!他们把林生架走了……!”立刻,又听见孟老掌柜在街上杀猪似的嚎叫着,并且还像有两个人一先一后地追了下去。

街上便顿时热闹起来:先是孟家小内掌柜一边哭一边骂,接着又是左邻右舍纷纷出来询问,孟老掌柜却还在埋怨他的伙计不出力,各人的声音闹成了一片。

“这就糟啦!老二真要闯祸了!”凭秋海棠那样聪明的人,不消听完这一幕隔壁戏,心里已有五六分明白了,只是他还想不透玉昆为什么要约了人,把孟家的小掌柜架走。

可是这一点,到得第二天早上便完全明白了。

“吴大哥,这么早的时候来打扰你,真对不起!”在早上七点钟模样,孟老掌柜的一家便赶过来了,乱糟糟地站在秋海棠的炕前,显得非常慌急的样子。孟老掌柜便第一个向他拱着双手,用一种怪可怜的声音说,“实在因为昨天晚上来了几个不相识的人,好像是跟林生有一些蹩扭,一打开门,便跟咱们争吵起来。我是上了年纪的人,那两个伙计又不中用,一动手便给他们打倒了。有一个脸上罩一块黑布的人最凶,只一闪眼便用绳子把林生捆了个结实,马上背在身上,一窝风地走了。本来原不关你府上的事,咱们也不敢来劳动你,只是据那两个追下去的伙计说,他们那一起人……”

老头子说得几乎气也接不上了,而秋海棠的一颗心,已经也跳得比煮沸的水还快了。

“吴伯伯,他们是这样说的,”孟家的媳妇原是一张快口,便来不及地插嘴出来。“他们说在这里只跟你老人家有交情,只要你说一句话,不但人可以放回来,就是以前的事,也不用再计较了。所以咱们特地来求你,请你可怜我公公只有这么一条根芽……”

“吴大哥,咱们是多年的老邻舍,千万求你给我帮帮忙,将来一并再谢你!”孟老掌柜一面说,一面还连连地打躬作揖。

还亏秋海棠原是久病的人,脸色虽有变化,孟老掌柜等一班人竟还瞧不出来。

“可是,老掌柜的,”好容易定了定心神,他才能装得没事的人一样地回答。“这件事来得太奇怪了,究竟那几个人是谁,我连面也没有见,怎样好去找他们讲情呢?”

听的人想想倒也很对,但孟老掌柜还是死命缠着他,要他想想在樟树屯里和附近各处,共有几家熟人,那一家和林生有过仇隙,但秋海棠是已经受过玉昆的嘱咐了,当然竭力推托,始终说想不起来。

“我瞧这样吧!”大家相持了半天,张老六便出来贡献了一个折中办法。“咱们三爷不妨再多给孟老爷子想想,看有没有路可走;一方面孟老爷子也可以赶快派人上四处去找,或是爽快到北河镇去报告警察局。只要大家一齐出力,小掌柜的迟早总可以找回来。”

孟家的一班人也觉得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便只能道了谢,怏怏地退回去。

“事情也真巧,咱们的梅宝姑娘还没有回来,你们倒又丢了一位小掌柜,这是什么世界?”张老六送他们到门口边去的时候,忍不住很俏皮地这样说。

盂老掌柜的心里有病,听了倒不由突然一震。

“哦!这件事怕有些蹊跷!”他一路走过街去,心里暗暗这样想。

后来他上北河镇警察分局去报告的时候,便把自己心里所怀的疑团,也连带告诉了那一位李巡长。

“知道了,明儿咱们自会派人去询问的。”李巡长教孟老掌柜的在一方白纸上写下了秋海棠的名姓,便这样大模大样地说。

可是不等他们的弟兄下乡去,赵玉昆已在当晚悄悄地走回来,把自己所做的事全告诉了秋海棠,并且还很详细地教他见了孟老掌柜家里的人应该怎样说,假使有警察来询问又应该怎样回答,因此他简直是早在家里候着了。

第三天晌午,北河镇警察分局果然派了一位巡官二名警察赶到樟树屯来了,他们第一就找到秋海棠家里去,装出怪严重的神气,盘问了许多话。

秋海棠的精神这两天已好得多了。

“三位先生,现在总该轮到我说话了吧?”他坐在炕上,很谨慎地答复了他们许多问话以后,便突然把脸色一沉,大着胆,把玉昆教他的话一齐背诵了出来。“他们孟家丢人的事,我有病在家,实在一些不知情。不过,我可以另外报告你们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女儿已在三个多月前给孟家的一个亲戚拐走了……”

“你怎么没有……”那巡官很敏捷地反驳着。

“这是有凭证的,县里的警察局都知道有这件事!”秋海棠透着很理直气壮的样子说,“因为我女儿是县立初中的学生,她给姓尚的一拐走,校里的方校长便立刻去报告警察局,后来警察局还把姓尚的一个朋友带进去问过三次。你们不信,今天就可以去问!”

这倒不是那个巡官所能预料到的了!他真可以对天起誓,无论怎样,他不会想到像这样一个衣衫破旧,家业萧条的庄稼人的女儿,会上县立初中去念书。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他想县立初中大小也是一个机关,况且局里已经有过案子,自己要是依旧照着李巡长的嘱咐,再向秋海棠滥施威吓,那就未免太不知趣了,因此态度便马上变得温和起来。

“他们丢了一个儿子,平白地就会找到人家身上来,我的女儿清清楚楚给他小舅子拐到了北平去,难道他反充不知道吗?你们不信,马上就可以去问他自己!”秋海棠继续气愤愤地说。

“我哥哥到此刻还在京里找那姓尚的家伙咧!”张老六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好,既然这样,待咱们回去报告了再说吧!”那巡官便自动收下篷子,搭讪着走了。

张老六坐在堂屋里,看他们一齐走过对街去,给孟老掌柜的像接上司一样地迎进里面去,直到两点多钟才出来。

“老孟这样的巴结他们,不要再想出旁的花样来!”张老六很担心地跟他主人讨论着。

秋海棠听了,倒也很焦急,但玉昆却并不曾再回来,使他要找他商量也不能。

幸而天可怜他,这一重心事也并没有让他耽得怎样久,当晚九点钟,老孟便带着他的儿媳悄悄地走过来了。

“吴大哥还没有安息吗?”他一走进房,便堆着满脸的笑向秋海棠招呼着。

秋海棠当然也不便冷淡他,彼此便很亲热地寒暄了一阵。

“我想跟你说几句心腹话,吴大哥,请你教小狗子的兄弟出去坐一会行不行?”孟老头儿特地从一张椅子上站起来,移到秋海棠的炕上去坐着,神气倒相当的诚恳。

不等秋海棠说话,张老六一听,便自动走了出去,孟家的小内掌柜还特地把房门也推上了。

“大哥;咱们是多年的老邻舍,一切总要求你海量包涵!”孟老掌柜的透着怪可怜的样子说,“以前的事,实在都是我那害人的舅太爷不好,总得请你瞧在兄弟面上,多多原谅!明儿我一定就上北京去找他,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准可以把梅宝姑娘接回来。”

老孟说到这里,差一些就把秋海棠逗得笑出来。

“可是,吴大哥,”他说话的神气是越来越诚恳了,“千万求你帮一个忙,给我想想法子也把林生找了回来吧!我不敢求你在我没有动身以前先把他找回来,也许你还不能相信我,但望你过了三四天,就能使他回来,一来因为我只生一个儿子,老了不能没有依靠,二来待我明儿一出门,家里就没有照应,所以委实不能再迟了!”

这一着当然也是玉昆所预料到的,不过没有想到老孟会觉悟得这样快。

“真正的多谢你,孟老爷子!”秋海棠也忙着向他拱了拱手说,“你这样的好心,兄弟真是非常的感激。小女的事就算拜托你了!既然你老人家这样给我出力,小掌柜的事,我还能推托吗?不过……”

他还没有“不过”下去,孟家的儿媳已再也不能忍耐了。

“好了,吴伯伯!这里樟树屯一带,谁不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只要你想得出是谁作弄林生的,走去说一句话,人还会不跟着你回来吗?”

她这样一说,秋海棠便只能跟着孟老掌柜的一起打哈哈了。

双方后来又谈了许多的话,孟老掌柜的却始终用软功,连秋海棠想拿出五十块钱来给他,作为梅宝回家的旅费,他也死命的拒绝不受,尽说:“这都是尚老二的不是,怎样还能教你花钱?”

在过度兴奋的情绪下,秋海棠竟挣扎着从炕上爬了下来,亲自送孟家翁媳俩走出去。

“如今是好了!”张老六帮秋海棠关上了大门,差一些拍手笑出来。 “赵二爷的计策真教人佩服!要是不把他们的林生抢去做押头,咱们的姑娘怎么能回来呢?”

13、流浪到上海(1) 

“老三,当初三国里的赵四将军在长板坡,在长江里,三番两次地把阿斗救回来,提起来人人敬仰。为了你女儿的事,我也曾立过两次汗马功劳,你瞧,我这个姓赵的总不致再丢祖宗的脸吧?”玉昆嬉皮笑脸地坐在桌子的一角上,瞧着秋海棠父女俩说。

梅宝是今天才随着孟掌柜的回家的,连小狗子也一起来了。

“老大哥,且慢一些夸口!”秋海棠捧着一杯茶,站在门口边说,“昨天晚上我仔细想想,梅宝虽然是给你救回了,但从此我又添了一个对头,这里恐怕不能再住下去。”

秋海棠的病虽已好了二十多天,但身体尚未全部复原,在大六月里,他还得披上两件大布褂子,才敢走到有风的所在去。

“为什么啊?”玉昆用手搔着自己的光头,仿佛真像一些不明白地问。

“就为你用的方法虽巧,只是做得太凶了一些。别说尚老二恨我切骨,便是孟掌柜的一家,待你一走,说不定也就要找上门来了!”秋海棠忧容满面地说。

“可是,爸爸……”梅宝想插嘴出来说,但立刻给玉昆挥一挥手止住了。

“怕他们什么!难道他们还会杀人放火吗?”他简直是存心想让秋海棠干急一阵。“就是这儿住不下去,你不能再搬到别处去住吗?”

“哎呀!老大哥,你知道什么?”秋海棠放下了茶杯,连连地摇着脑袋说,“你是一个光棍,当然什么都不怕!今天高兴上天津,就上天津,明天想下江南,就下江南。可是我们就不成啊!再说我如今是一个庄稼人,除了种田就没有饭吃,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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