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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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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道:“我家公子他多年前受过寒,得了肺疾,大夫说了要安神定气不得忧思过甚,可公子为了于大人的事儿,又怎么会不忧思过甚,这些年一直靠那些治标不治本的药丸撑着,两个多月前于大人一出事他就再撑不住了——公子他表面上对于大人十分刻薄不在意,却不知每夜咳得迷迷瞪瞪的时候都喊着于大人的名儿。”
  慕容辉让他上车板上坐着,命旺财赶车去城南杜府,一面接着问:“你家公子病得这样重大夫怎么说?还有,你今日来找我,可是你家公子的意思?”
  小厮道:
  “我家公子这几日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昨日偶然清醒了一阵便叫我过去让我找您,公子的意思应是有什么事情要托相爷帮忙。”
  杜晓托自己帮忙?慕容辉想了想,心道也只有这么一件了。
  到了杜府,小厮并没有领着他从大门走,而是从采买的后门进去的,一路上小厮不住地赔罪道:“我家老爷下了禁令,是任何人都不能见公子,夫人怕老爷知道相爷来看公子会对公子更加严厉,到时候再加重了公子的病情那就不好了,还请相爷见谅一二。”
  慕容辉没说什么,到时候旺财皱着眉道:“你家老爷在我家相爷面前都还要低上不止一等,如今相爷去看望他儿子倒还有怕他看到避着他,这是个什么道理!”
  小厮苦着脸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爷在人前是低相爷不止一等,可关起门来是一家之主,他把公子怎么着外人都不能说什么的不是?”
  慕容辉听得疑惑,不由问道:“杜兄乃是嫡子,怎么杜大人如此严苛?竟然连父子亲情都半点不论?”
  小厮叹息了一声道:“我们杜府家训严苛,对待继承家业的嫡子更是严苛,幸好从小公子就聪慧,心中一窍都比得上如夫人们生的二公子三公子聪慧得多,故而老爷对公子还算好。只是后来公子与于大人相交之后,老爷为了斩断公子情丝,手段着实严酷了。”
  慕容辉听着心中便是一沉,他和杜晓是一般的人,如今杜晓为情受苦他不免物伤其类。
  杜府是百年的书香世家,自太祖高皇帝开创大燕江山之后,杜家先祖便以辅佐之功、博古通今之才被选入宫中人太子太傅,不过他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喜欢在家做学问读书,不喜官场上的蝇营狗苟,干了两三年便辞官隐退。
  隐退后网罗了一干子天下闻名的大儒,上书太祖从国库取钱在京城办起了东林书院,杜家是东林书院的开山鼻祖,每一任杜家的家主都是东林书院的院士,杜家的儿郎甚至娘子们也都会入书院读书。
  于松便是在东林书院遇着了杜晓,想必相见时是春水映梨花,却不知如今凶险他们可曾后悔?
  杜晓的书房布置得极为雅致,装满书卷的书架,墙角摆着的缠枝红梅大花瓶,书桌上笔墨纸砚干净,笔架上吊着狼毫紫毫像是寂寞了很久了,墙上挂的山水丹青墨迹更添清雅,就连隔绝里外的屏风都是红木丝绣,上面绣着的都是风雅花草怪石,一整间屋子,竟然半点金玉不见。
  小厮先进去禀报慕容辉来的消息,慕容辉一踏进屋子便闻到极为浓重的汤药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让
  他不觉紧皱眉头。
  屋子里没有很多仆人婢女,不一会儿两名侍女扶着一个螺髻发簪珠翠的妇人出来,那妇人身着一身窄袖襦裙,□斑斓长裙裙摆宽大,故而露出翘头靴的翘头来。
  慕容辉观那妇人眉目中有依稀有几分杜晓的模样,年纪又不轻,遂执礼道:“杜夫人。”
  杜夫人脸色也是黯然,双目亦是通红,想必这几日为了儿子的事情操碎了心了。她亦还了一礼便领着慕容辉进了寝室。
  躺在床上的杜晓已经全然没有了慕容辉印象中的风情别致,整个人瘦得几乎脱骨,所幸双颊上还有些皮肉,虽然苍白如蜡却也还能撑撑门面。
  杜夫人亲自坐在床沿,柔声唤着儿子:“啼奴、啼奴,丞相来看你来了,快醒醒,啼奴……”
  啼奴是杜晓的小名,听说杜晓在刚出生时极为爱哭,昼夜啼哭不休,后来有一方云游僧人至杜府说是杜府有妖气袭宅,给了杜晓一串佛珠挂着才渐渐好了。因前面缘故,杜老爷便给杜晓取小名啼奴。
  杜晓睡得应当也不深,只是昏沉的时候多,此刻在母亲的呼唤下悠悠转醒,杜夫人侧身让出来,慕容辉上前坐着,杜晓看到他微微扯了嘴角笑,却带出一串咳嗽来。
  慕容辉这时才方知杜晓的病有多严重,一串咳嗽直扯得嗓子都要破了一般,拿了方帕掩口,等平复时松开手,雪白绣腊梅的帕子上溅了一大块血沫。
  四周人莫不神色黯然,杜夫人眼波盈盈差点又哭出来。
  慕容辉缓缓说:“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大夫怎么说的?”
  杜晓抿着唇笑着,唇瓣上还残留着一丝血渍他都没力气擦,他喘着气道:“我这病是好不了了……我早就知道,我逃不过的,左右也就这个月吧,大夫跟走马灯一样换,汤药成日喝,半点好的兆头都没有,咳咳!”
  慕容辉按着他的手,“我早该来看你的,只是最近忙着秋闱,才耽搁了,对不起。”
  杜晓十分剔透的人物,又是饱读诗书,性情风流,最是只得结交的人,慕容辉结识他时并没有一味把他当做工具,而是当他做真心朋友,如今他这般,如何能不怜惜。
  “你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只有是我能办的,我定然不遗余力。”
  杜晓伸长了手,杜夫人十分了解儿子,赶忙命人加了几个软枕亲自扶他起来。靠着软枕,杜晓低声对慕容辉道:“你知道于松他现在如何了?犯了这样的事儿,圣上会如何裁决?”
  慕容辉看杜夫人在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杜夫人也是聪慧的,见他局促便说:“啼奴喜欢男的女的
  我都不管,我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开心平安,如今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相爷只管说,无论什么,我是不会阻拦的。”
  慕容辉没了顾虑便一五一十道:“起初圣上的确很生气,但后来渐渐消气以后又想起于大人之前为铲除唐家所做的,我也劝圣上以仁孝治国,这些天忙着,等秋闱过了圣旨才会下来。应当不会有杀身之祸,十有□是流放了。”
  杜晓脸上露出喜色,轻叹了一声:“那就好了,我也……放心了。”
  顿了顿,又道:“相爷,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这几日趁我还能撑得住,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要让于松和杜晓见面其实不难,难在杜晓怎么去见于松,慕容辉道了顾虑:“你真的能走得了么?”
  杜晓笑了起来,眉宇间有锋利的坚韧:“就算是死,我也要见上他最后一面,不然,我做鬼都不会安心!”
  慕容辉见他那样笑,不由觉得心如刀割。
  旁边杜夫人早已泪如雨下,掩着唇泣道:“我的儿啊……娘生了你,没让你有一天安生日子过!你那个狠心的爹,成日往外头找狐狸精对你却那么严苛,拿出什么正房嫡子的规矩来管束你,底下那些狐狸精生的一个个见天儿往勾栏院跑,勾搭了一个又一个,杜家门风早就给他们败光了!当年若不是他狠心地让你在雨夜里跪着,如今怎么能成这个样子!这个狠心的薄情郎!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在他们杜家的祠堂里一头撞死!让祖宗给我评评理!”
  杜晓缓了气,哑着声音对杜夫人道:“娘,你别气了,儿子就快走了,不想早让娘为儿子操心,娘你要好好活着,不然儿子怎么安心闭眼呢?”
  杜夫人浑身都颤抖起来,握着杜晓的手,一字一顿地道:“啼奴你放心,你想做什么九曲做吧,娘就是赔上这条命也要拦着你爹。”说着转头看慕容辉,满眼祈求之色
  慕容辉在心中暗叹一声,便答应了下来,“那我先去疏通疏通,等有了确切消息再来让旺财过来通知你。”
  回到家中已是很晚了,慕容辉是在宫中用了晚饭才回来的倒也不觉得饿,他道杜晓的事情拖不得,便立刻着手去办。
  于松原在刑部受审,也就被关在刑部大牢。刑部和御史台原本关系就极好,应当不会苛待于松,且刑部尚书是个老好人,年纪也不小了,此事应当不难办。
  慕容辉拿定了主意便立刻修书一封,让旺财马上给刑部尚书家送去。
  等次日下朝后,刑部尚书自己跑了过来,慕容辉只说是
  有个朋友和于松有旧交情,听闻于松有难想探望一番,自己回陪同,绝不会让于松有失。刑部尚书的确是个老好人,没怎么和稀泥就答应了,还约定是明日酉时后,晚一些可以掩人耳目。
  心中一块大石算是放下了,慕容辉又让人把这个消息送去杜家这才安心下来办公。
  秋闱张榜虽然过了,但封官的事情还没着落,料想时间谢长英严华平叛赈灾也该回来了,慕容辉不由觉得心中有些烦闷。
  “相爷,”来人是尚书省的一位左丞,手中拿着一份折子进来对慕容辉道,“前几日圣上让相爷拟定峡州荆州刺史的人选,不知相爷拟定了没有?门下省那边一直在催呢。”
  峡州荆州刺史因赈灾时贪污赈灾银被革职,现在已经在押往京城受审的路上,但一州不能无主,谢长英便上奏请燕帝重新选人派往任职。
  慕容辉恍然记起这么件事,一拍脑门道:“我这几日忙昏了头,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多亏你提醒我,把褶子拿来吧。”
  他心中早有人选,提笔在上面写了便交给左丞:“你且拿去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的榜单啊……又是活力!大家给点鼓励吧~~


    ☆、第二十八章 无妄之灾(上)

    俗话说一层秋雨一层凉,慕容辉带着杜晓去见于松回来便下起雨来,雨不大,但刮的风却又冷又大,杜夫人怕冻着他便留他在府中歇至雨停风歇再走。
  杜晓神情一直落寞,慕容辉也想再陪他一会儿便没有推辞。
  在牢中呆了一夜,杜晓的脸色却仿佛好了很多,回房后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让人扶着他在桌前坐下,颤巍巍的手抓了笔,像是要在摊开的雪白宣纸上涂抹什么。
  慕容辉扶着他,低声问:“你想写什么,我帮你。”
  杜晓想了想,还是松了手,瘫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微微抿着,眸中满是颓然:“子熙……刚刚我见到他,他比我想象中要好些。”
  慕容辉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也的确不用说,低头帮他把桌上的笔墨处理干净。
  杜晓轻笑了一声,还伴着几声喑哑的咳嗽:“也对,他还有娘亲,有妾侍,有孩子……孩子……咳咳!”
  身后的咳嗽声歇斯底里起来,慕容辉忙回过身,轻轻摸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杜晓整个人都软在他怀中,把头埋在他胸前,手指攀着他的肩无力而苍白着指节,渐渐的,慕容辉感到胸口有微微的湿润。
  “子熙,我为什么不是女孩?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我为什么不能帮他生孩子?!那个女人……谢玉娘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嫁给他可以帮他生孩子,可以用‘于夫人’的称呼,他根本不爱她的!不爱她的!”
  杜晓的声音微弱的像菟丝草,却还是在风雨飘摇中坚强的挺立着,他心有不甘,并非为了他将要消逝的生命,而是为了他得到却又无法拥有的爱情。
  他不甘,阻挡他的人太多,严厉刻板的父亲,世人的眼光,子嗣……这些一切的一切压在他摇摇欲坠的生命里,几乎压断他的脊梁,平素他不愿意说,只有到最后,再也撑不住了,他才忍不住抱怨。
  有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淌,慕容辉握着他的手,渐渐感觉到那里面失去的力气、流失的生命。
  “稚卿……”他单薄的手掌向着虚空摩挲什么,迷迷糊糊地呼喊着。
  “我在。”慕容辉抓住了他的手,抱他在怀中。
  屋外不知出了什么事,起了些响声,有些喧闹,但在刮风下雨的白日里丝毫不显。
  怀中的人不停发颤,像是怕冷,不停地往慕容辉怀中缩。
  像是想要再咳,可身体里在没有气力去咳,他的胸膛起伏了片刻,微微启了唇,贴在慕容辉的颈侧。
  耳边萦绕着血腥的咸腻,仿佛天外来的模糊声音响
  起:“稚卿……今生遇见你,我没有一点后悔!可是,下辈子,我不想在和你……相识。”
  慕容辉长睫一垂,晶莹的泪珠倾泻而下,心中填满了悲凉。
  他见证了这一场故事的最终结局,如同用鲜血染红豆,至死方休,无怨无悔。用一生去书写爱意,用所有的生命去刻苦铭心。
  啼奴说无悔,稚卿不知心。
  怀中的人安静的沉睡着,永远不会在醒来。杜夫人抱着儿子尸身反而没有哭,慕容辉走出门,庭院里到处被风肆虐过的残败模样,他只觉得满目满心的荒凉,眼睛恨不得闭上。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也不知自己遇到了谁。
  燕帝在他的书房等了半日,派人去打听竟打听出他在底下搞小动作去了,本来憋了半日的火朕想等他回来好好问问,却不料看到个魂儿飘进来,近处一看衣裳上还带着血迹,吓得大燕皇帝陛下三魂少了六魄。
  燕帝扶着慕容辉坐下,轻声唤:“子熙、子熙?”
  被唤的人儿默然了很久很久方才轻轻启唇:“圣上,臣能陪你多久?”
  燕帝轻抚着他长发的的手微微一顿,敏感地蹙起眉:“你想陪朕多久?”
  “我想陪你,只怕……”只怕日后久了,你不会再喜欢我陪,心中所想令他心痛难当,所以说不出话来。
  燕帝笑了笑道:“过得好好的,你瞎担心什么?别是因为淑妃,那可是你自己求朕留下她的。”
  慕容辉用脸颊蹭了蹭燕帝的肩,却是说:“圣上,微臣今日去了杜大人家。”
  提起这件事燕帝语气不免冷硬了一些:“你今日连朝都没上,朕巴巴跑过来找你,在这里等了你半天,原来你和别人幽会去了!”
  慕容辉幽幽叹了口气:“现在想和他幽会,都幽不了了。”
  燕帝原本只是戏谑他一句,却没想他会这样说,之前被冷落的火一下子积攒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慕容辉坐起了身,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神思在何处,他说:“人生在世不过求一知己罢了,可世事无常,有谁能预料未来将有怎样祸福?”
  燕帝看他那副痴痴迷迷的样子,银牙都要咬碎了,心道这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喜欢上别人也就罢了,竟敢在自己面前做出这幅寻死觅活的模样来!
  诶,不对!喜欢上别人也是不行的!
  胸膛里醋意蔓延,燕帝“唰”的起身,走到慕容辉面前,抬起的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可慕容辉的双眼无神,漂亮的如黑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眸映出自己的脸容却别无生气。
  》  燕帝咬着牙道:“你看着朕,你再说一遍你方才说的话。”
  慕容辉直愣愣的说:“圣上,他走了呢……”
  燕帝简直要气炸了,可看着慕容辉这样呆滞的脸,他却又舍不得动手,狠狠瞪了一眼,拂袖而去。
  身后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更是气得燕帝要升天。到了院中,蒋庆见燕帝这么快就出来了一时觉得有些奇怪,忙迎上去嘘寒问暖,燕帝阴着一张脸下旨:“去给朕好好查查丞相和杜晓的关系!还有,今天他去杜家都干什么了!”那个杜晓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药,竟然把子熙给迷城这样!
  蒋庆忙应了,立刻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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