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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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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气无力道:“什么奸细,我要赶路。”

我依旧去牵我的马,努力要将它从泥水里拽出来。

那些人看来全是士兵,见我完全无视那些刀剑,一时倒也怔住,并不敢真的刺向我。

“出了什么事?”后面有一人骑了马奔向前来,喝问道。

“仇将军,有……有个奸细撞过来了!”

那人侧头看着我,似在仔细辨认着什么,好久之后,才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纵身跳下马来,拨开士兵们的刀剑,惊呼道:“你,你是栖情公主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抹了把头脸上的雨水汗水,努力撑起头去看眼前这人,终于也认出,原来这人是杜茉儿的丈夫,安亦辰的部属仇澜,顿时笑了,道:“仇将军么,你来得正好,这马不听话,我就扔给你吧。把你的马借我骑下。”

我丢开了我的马,跃上仇澜的马匹,径向前冲去。

我很为我还能跃上马匹的体力感到欣慰,看来人快死的时候,潜力最是无限。

身后的雨幕中,有人在惊呼:“马,这匹马死了!似乎是活活累死的!”

死了好啊,死了不是种解脱么?我在风雨中灿烂地笑。

“天,那么那个栖情公主……”

栖情公主也死了,被一个叫白衣的人,活活凌迟。他们遇到的,不过是个赶路的疯子而已。

仇澜的马到底是安氏的,总不如肃州的马驯服。奔了半个时辰,我已被它甩下去两次了。

第三次被它甩下马时,我脸面向下,吃着了大雨的泥水,一阵阵的恶心直泛上来,让我吐个不住。而那该死的马儿,这一次居然没有停下来,疯狂地一路跑出去了。

没有了马,我用什么去肃州,走着去吗?我强忍着恶心,要从泥浆里爬出来。到底是泥浆太滑,还是我的腿太软?我拼命在泥浆中挣扎着,只徒劳地将更多的泥浆结结实实滚在衣衫上,如同一只垂死的泥鳅,勉强地在肮脏的泥水中摆着鳍和尾,却始终爬不起来。

一匹马从我身畔疾驰而过,又溅我了满头满脸的泥浆。我爬在泥水里,用胡乱用湿透的袖子擦着眼睛。一定是有沙砾溅入眼中了,我看前面的路,都是模糊一片。

可袖子上一样是澄黄的泥水,眼睛给擦得又涩又痛,连耷拉下的睫毛,都在扎刺着眼瞳。

又是一阵恶心传来,我的身体更觉虚软沉重,伏在泥水里吐着酸水,无望地想着该从哪里再去找一匹马来。

若是见不到宇文清,我死不瞑目。

方才从我身畔一窜而过的马儿在前方长嘶一声,忽然拨转马头,又往回冲来,然后在我跟前几步的地方顿住,好久,我才听到男子无法置信的颤音:“栖情,真的是你么?”已从马上跃了下来,将我从泥水里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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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大家了,妈妈咪呀,我终于能更新了!我终于能进评论区了!我终于离开一进红袖就死机的日子了!

呜呜

打倒入侵红袖,让我们无法正常更新交流的黑客!

 碎埙篇:第三十六章 死生契阔徒结发(三)

疯狂地雨幕下,我勉强认出眼前是一个青年男子,看起来脸好熟,那双焦急的眼神是绎哥哥么?我将自己脏兮兮的手摸了摸那人的脸,问道:“是绎哥哥么?”

转而一想,绎哥哥已经死了啊?用力摇着头,努力让我眼前的幻影消失,再向摸那人的脸。懒

那人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强烈情绪,尽力小心地低声回答:“栖情,我是安亦辰啊!”

我定了定神,总算看清了,没错,是安亦辰,可他见了鬼了么?脸色那么难看?

我笑了笑:“安亦辰,上次我救了你,是不是?”

安亦辰焦急地望着不断下着大雨的天空,道:“是,你救了我。我们找地儿避会雨再说话。”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和你说话啦!你若记得欠了我这个情,就把你的马儿借我吧!”

我伸出自己给雨水泡得虚白的手,踉跄向前冲着,紧紧攥住那缰绳,倒似攥着自己的性命一般,然后踩上马蹬,竭尽全力要把另一只脚送上马去。

谁知安亦辰的马比仇澜的更不听话,立刻长嘶一声,昂首踢蹶,生生将我甩下马来。

安亦辰看着我纤如落叶在雨中忙乱的身影,似给惊得呆住了,但见我掉下马来,倒也能反应敏捷地将我接住,半揽半抱于怀中,然后如给烫着了一般,迅速将手搭上我的额,已惊呼起来:“栖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发烧!你在发高烧!”虫

“我知道,我知道!”我从他手腕里挣扎出来,叫道:“可我一定要赶去,一定要赶去问清楚……”

我终于又捉住了马缰绳,哆哆嗦嗦又要往马上爬去,却在忽然之间被提了起来,连脚都腾空了。

安亦辰眼圈通红,满脸惊惶地将我抱到了怀中,一声声促问:“栖情,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谁把你害成了这样?你不该在肃州么?你不该在你外祖的府第里开开心心过着么?”

开开心心?

那是什么感觉?我惨厉地笑,忽然伸出手指在安亦辰脸上狠抓了一把,厉叫道:“你放我下来!不要耽误我赶路!”

安亦辰一侧脸,避过了我的手,脖颈上却已迅速被我抓出了几道血痕,他恍若未觉,将我更紧地抱到怀中,一跃上马,叫道:“你赶什么路?再折腾下去你的身体一定受不住了!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么!我带你去看病,你乖乖别动。”

他用他同样**的外袍裹住我,温暖的体温隔了两人单薄的小衣传到我身上,反让我冰冷的躯体哆嗦得更厉害了。是冷得太久,已经没有办法接受正常的温暖了么?我也顾不得想了,只是用力地挣扎着,而安亦辰居然毫不理会,拨了马就折返身,显然想带我回军营。我想到我辛辛苦苦好容易走出的那么远的路又要给他断送,顿时尖厉地叫了起来:“我不要往回走!我不要往回走!”

努力伸出手来,手嘴并用,向能抓到咬到的地方狠命地抓去咬去。

安亦辰呻吟一声,顿下马,问:“那你说,你要到哪里去。”

“越州!我要去越州!”我的嘴中一片咸腥,隔了小衣,安亦辰的胸前已被我抓咬得泛出一片殷红,又给雨水冲淡了,泛出阵阵的腥味,窜上我脑门,只觉胸口越来越憋闷,胃中的抽搐也越来越厉害,再也无力抓挠他,低了头在他怀里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安亦辰垂了眼望我,音色温软得像在哄小孩子一般:“好,栖情说去越州,我们就去越州。你乖乖地坐稳了别动。”

他果然重又转过马来,向前奔去。

我眼看路线对了,舒了口气,浑身更是酸软了,慢慢将垂了下去,眼睛也渐渐迷蒙。

“栖情,栖情,你别睡,振作些!”安亦辰不断用手掌抚摸我的躯体,将掌心的温度,往我颤抖着的冰冷身体上传送,声音惊惧,似怕我一睡再醒不过来一般。到底是他的手掌特别大,还是我的身躯特别瘦?他的手掌几乎可以覆住我半个后背。绎哥哥的手掌也很宽厚,而白衣的手指根根纤长,倒有些像是琴师的手。

绎哥哥!白衣!

悲、痛、恨、伤,在我不必亲自费心费力赶路时疯狂地涌了上来,犹如万箭穿心!

“啊呜呜……”我仿如听到了野兽临死前哭嚎的声音,然后是安亦辰失声惊叫:“栖情,栖情,别怕,我在你身边!”

我的意识似恢复些,刚才是我在哭嚎么?我怎么会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来?连安亦辰这么沉凝稳重的人都给惊住了!

勉强抬头,安亦辰满脸是雨,**的眼睛灼着焦急,专注地望着前方。他的一只手执了缰绳,另一只手将我半个身体凌空托着,显然是怕把我放在马背会颠得难受。

其实他也白操心了。

难受不难受,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

等我见了白衣,见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天才将领宇文清,一切都断了,断了,断了……

我对着那惨白天幕,对着大片大片倾下的雨水,对着浮空里虚妄纠缠着的竹影明媚青丝缭绕白衣翩翩,狂笑,狂笑……

雨水大滴大滴顺了脸颊滑入口中,居然是咸的……

莫非是天在落泪?

而我,终于知道什么才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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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还不是很正常。有人形容为地震中的余震!

最近订阅可能显示不正常,大家多刷新几次或稍后再阅读吧。应该不会多扣币滴!

 碎埙篇:第三十七章 千里萧条求一诺(一)

但我最终还是睡过去了,而且睡得很沉,过了很久,才听到有人在谈话。

“……调理是肯定要的,最重要还是记得一定不能刺激她了。看得出,她已经接近崩溃了,如果再不能好好开解疏散下心结,她只有两种可能了?”是一个陌生的老年人嗓音。懒

“哪两种可能?”安亦辰的声音低沉而忧伤。

“要么死,要么疯。”似乎那老年人还拍了拍安亦辰的肩,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气盛,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夫妻为了什么闹别扭。不过我劝你啊,还是让她些好。——如果你想大的小的一起送命,那是另外一说。按这副模样发展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了。”

他们在说谁?我迷惘地想,但想来不会是我。我现在清醒得很,就是要去找宇文清!我一刻也不想多耽搁了。

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棉被布幔,粗疏桌椅。而我的身上,已换了干净的棉布小衫。

这里是客栈?

我还投店做什么啊?我要去找宇文清!

我用力推开被子,不顾浑身哆嗦,努力要将重逾千多钧的头扶起,却觉似有万根钢针钉在脑壳中一般,疼得我惊叫起来。

安亦辰立刻冲了过来,摸了我的头,柔声道:“栖情,你怎么起来了?先躺着,呆会药煎来了我就唤你坐起来吃。”虫

我厌憎地望着他,道:“我不要吃药,我要赶路!”

安亦辰烦乱地蹙了蹙眉,道:“栖情,你知道么?你病得很重,需要立刻调养。这样,你先吃药,等吃了药,我陪你去越州,好吗?”

这时,门被敲开了,一个笑嘻嘻的妇人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笑道:“公子,该喂你家小娘子吃药啦!”

我闻着那药味儿,整个胃部都在翻江倒海,再见安亦辰,居然伸手把那漆黑的汤药接了过来,不由大怒,未等安亦辰送到跟前,便努力撑起半边身子,将手一推,安亦辰猝不及防,一整碗的汤药立刻被我推了开来,“咣”地跌落地上,在砖地上冒着腾腾热气。

“你!”安亦辰声音一高,惊痛地望着我,忽然又压下嗓子去,侧头道:“老板娘,麻烦您再去帮我煮一碗。”

那妇人听了笑着一边向我摇头叹气,一边捡了碎碗片出去。

而那在一旁看着的老大夫也摇了摇头,指着我道:“小娘子,你自己再不保重,是自绝生路啊!”

安亦辰温和笑着,将二人送了出去,道了谢,才关了门,回到床边静静望着我,眸中却翻涌了不知多少的恨怒痛怜,紧紧收敛在眼底。

我瞪着他,切齿叫道:“我不用你管,你滚!”

安亦辰面色一窒,却忽然淡淡笑了,他别过身去,在一旁的桌上取了茶壶茶杯,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道:“好,我不管你。但我也不滚。这个房间是我的,你滚。”

我咬一咬牙,努力翻转身子,半坐起来,趿上鞋,才要站起,只觉脚下绵绵,一个踉跄已栽倒在地。

安亦辰并不来扶,又啜口茶,眸光冷冷地盯着我,看不出一丝同情或怜惜。

我更不想让他看笑话,弓起腰支撑着摇摇晃晃站起,扶了桌子,扶了墙,一步一步向前挪着,终于到了门边。

颤抖了手,正要去拉门时,忽然脚底一松,人又已被挟得腾空,一阵阵的晕眩,让我眼冒金星。

“你还真能走!”安亦辰讥笑道:“这里距离越州城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你打算就这样晃过去?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

他将我抱起,扔回到床上,冷冷道:“你如果还能活着向前走出十里路,我安亦辰从这里爬到越州城去给你看!”

我喘着气,嘶声叫道:“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爱爬你自己爬去,不关我事!”

可惜我身体虚弱到极点,已没有了力气跑到他身边,掐他咬他了。

“呵,可惜我安亦辰要管的事,也没人拦得了!”安亦辰从一旁桌上抓来一面菱花镜,凑到我面孔前,叫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还能像个人样吗?你还记不记得,你曾是最高贵的大燕王朝衔凤公主?”

我挣扎着,要脱开他紧紧捏着我后颈、迫我照镜子的大手,却还是无意间瞥到了镜中那张陌生的脸孔。

我从来都是美丽的,不管到哪里,我都是牡丹丛中最优雅娇贵的一枝。即便病中,我的面色憔悴苍白,也别有一种叫人怜爱的柔弱恬美,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晋国公府中,仅凭了若有若无的情意,就把骄傲机敏的安亦辰缠得心动神迷,以致上了我的恶当,平生第一次失手被擒。

可现在,镜中那张脸,双颊凹陷,一片死白,瘦如骷髅,鼻翼尖尖如刀削,唇色雪白,一圈圈被我自己咬破的伤痕层层相叠,极是可怖;一双无神的眼睛,大而可怕,间或一轮,犹如地底钻出的魔鬼,渗着森森的寒气;头发被我自己绞去,如今半短不长,才只过肩,那么多日子不曾梳理,沾了泥土灰尘,蓬蓬苍苍,比路边乞儿还要肮脏丑陋。

这是我么?

怪不得,仇澜和安亦辰辨识了好久,才能认出我来。

换我自己,只怕也认不出来了。

 碎埙篇:第三十七章 千里萧条求一诺(二)

心里扭曲得抽搐,但我还是咧开了嘴:“我曾经是大燕的衔凤公主。曾经是而已。大燕早就灭了。而我,早就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总以为,我就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白衣,以及白衣许诺给我的一个桃源美梦。懒

而如今,白衣本人,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噩梦,我的所有噩梦中最可怕的一个。

他做回了宇文清,或者说,他从来只是宇文清,白衣只是一个白云一样的梦想而已,他曾经存在于我的梦中,也许,也曾是他自己的一个梦。

“就因为越州那个人抛弃了你,所以你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吗?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安亦辰凝视着我,眸光暗沉如冰,而吐出之语,字字如刀锋凌厉:“你曾经如此坚强,勇敢,精明,灵巧!我至今记得那个在昭阳殿如小母虎一样要置我于死地的小女孩,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让我做了很久的恶梦。可如今,你的爪子呢?你的牙齿呢?你所有的明刀暗枪呢?全都用来对付你自己了吗?嗯?”

他拧着我的头,不让我的视线离开那面菱花镜,凌厉地讥笑:“你自己看好了,衔凤公主!镜子里的人,就是顺安皇帝和文惠皇后最宠爱的衔凤公主!她懦弱,肮脏,胆小,为一个根本不值得她喜欢的男子一心求死!而我有道理相信,即便你死在路上,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包括你的心上人!你这个样子,死在路上人家只会当成死了一只老鼠,绝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虫

“我没有一心求死!”我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只是向他求证一件事而已,我一定要问明白。”

“是想和他要一个解释,问一个承诺,还是问他为什么要杀萧采绎?”安亦辰冷冷问道。

我浑身哆嗦得抽气,他,居然全猜得到?对了,他已正面和宇文清交战,又怎会不知宇文清就是医者白衣?萧采绎的死,更不可能瞒得过他!

安亦辰盯着我的神情,声音更如冰棱刺骨:“如果要问这个,我现在就可以代他回答你。他给了你一个幸福的承诺,一定是真心的,因为他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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