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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故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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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看……」我下意脱口,脑中忽地想……唔,傅宁抒也老这么说。
  丁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就问:「你怎么这样久才走回来?」
  我唔了一下,才道:「因为收东西慢了点儿……」
  「哦,那我跟你说,后一堂没课啦,不必赶着去了。」丁驹就说。
  「咦?为什么?」我睁大眼睛。
  「你来得晚不知道……」丁驹道,跟着一把勾住我的肩,带着我往回走,嘴里边说:「方才柳先生来说东门先生病了,今儿个的课就没法儿上了。」
  我被勾着走,感觉有点儿难受,动了几下才脱了开,然后才问:「东门先生怎么病啦?」
  「谁知道呢,这时节一不注意就容易着凉……不管这个,小呆瓜,后日你也同我一块儿去找我表叔叔吧。」丁驹说。
  我咦了一下,困惑的说:「可我不认识你表叔叔呀……」
  丁驹噗哧的笑道:「你要是认识,那就奇啦。嗳,我跟你说,表叔叔这次来城里,特别在月照楼订了张桌子……你知道月照楼么?」
  「不知道……」是吃饭的么?
  「那儿可是一位难求,就是县老爷要张桌子,也得等上半月一月的,更别说一般人了。」丁驹说,有点儿得意,「而我表叔叔就一句话,月照楼的老板立即腾出一个桌来。」
  我哦了一声,懵懵地点头……就是说,那什么楼的是个很厉害的地方了,而他表叔叔更厉害这样么?
  「……你去不去?」
  耳边听丁驹又问,我唔了一下,有点儿迟疑,想到明儿个的考试,没考过就没得假放,虽然前面已经读完也读通了,大约是能过了,可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答应了没过……
  「总之算你一份——」丁驹不等我回答就说了,然后忽地一顿,啊了一声,就朝前不知向谁喊着等等,然后快步过去。
  我也看去,方才从拐角那儿走出来的是李易谦,就也赶紧过去。那头丁驹似乎也和他提了后日的事儿,正问着要不要也去。
  「我……」李易谦说了个字,瞧见我走来就又一停。
  「你怎样?」丁驹在旁催促,「跟你说,我表叔叔没那样好见的,小呆瓜都说了要去,你也要去吧。」
  李易谦就皱了下眉,往我看来。
  「你真要去?」
  我正要说,不禁瞥了下丁驹,他朝我猛眨眼……就含糊的点了头。一见我点头,丁驹像是松了口气,一手就搭到我肩上来,冲我笑了笑。
  李易谦就又皱了皱眉,开口:「好吧……」说着,就拨开丁驹的手,拉过了我,问:「你也去,可你明儿个的考试肯定能过么?」
  我唔了一声……
  「行的!」丁驹在一边道:「不然这会儿也没课,赶紧去温习吧,我还要去问陈慕平……」说着,人也跟着走了。
  我一听陈慕平三个字,又不禁想到……这一想,就忍不住往李易谦瞥了去,发觉他脸色还好。
  「……做什么?」李易谦忽地看来。
  「没有……」我嗫嚅摇头,算了,还是别问他好了。
  「东门先生病了不上课。」他又说。
  我点头,「丁驹告诉我了。」
  李易谦默了一下,才出声:「你知道丁驹他表叔叔是……」问到一半,他就摇摇头,说着算了
  我不明所以,就又听他说要去乐阁那儿……
  「你要去探望东门先生么?」我脱口问。
  李易谦白了一眼,说:「东门先生病了怎会在乐阁休养,要去探望也是到夫子舍房那里……」
  我听他提到夫子舍房,心跳冷不防快了一下……
  也对,东门先生病了,那就会待在房里休息了,虽然我从没在那儿遇过她,可不表示她不会回去。
  唔,先生病了,学生去探望没什么吧……
  可是……我想到要是他也找我一块儿,回头没课了,要一起回舍房那怎么办?想着,我就问:「那……那你会去么?」
  哪想李易谦一听,脸色霎时古怪了下。
  「男女有别,我怎么能去?」他说。
  ……不去就好啦。
  我松口气,也没困惑那什么男别女别的了。

  三十七

  晚饭后去到书库那儿,真的就没见着林子复了,是席夙一在里头。他人高大,坐在长桌那儿,一眼看去,莫名就觉着紧张。
  我在门边停了一下才进去,大概是听见动静,就见他抬头看了来。
  「来了?」
  「是。」我战战兢兢的应声。
  他点了点头,道:「那边架子下的一迭书,你搬至后头,按著书目的字数归位。」说完,又补了句只有这样,才继续手上的事儿。
  我道着好,将背着的书箱放下后,就去搬架子下的那一迭书。那迭书不过几十本,全归好位也花不了多久,我弄好回到前头,想问还有什么能做的,可席夙一却道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嗫嚅着脱口:「还没到两个时辰。」
  席夙一动作微顿,便看了过来,皱了下眉就说:「今晚没别的能给你做了。」
  「……是。」我怯怯的应道,眼睛忍不住瞥往桌上满满的书堆,明明还有很多要整理的。
  而且,有时候还会待在这儿看点儿书的……
  不过这会儿,我一点儿都没敢多问多说,赶紧拿了东西,说一声就离开了,反正回去也能看嘛,要是不懂,还能问傅宁抒。
  快快的回去后,大约时候还早,傅宁抒并不在,房里头昏暗一片。
  我找了蜡烛点上,把烛台放到小桌上,然后收拾点儿换洗衣裳,就打了灯去澡堂。
  洗好回来时,踏进院里,檐下的灯随风摇摇摆摆,火光忽明忽灭的,感觉有点儿可怕。
  我快步的走,不经意瞥向另一侧房舍,那头瞧着是和平常一样静悄悄的,看不出有没有人在里头。
  ……东门先生人会在里头么?
  「……怎么不进去?」
  冷不防地,传来一句低问,我愣了愣,转过目光,就见到傅宁抒。他朝我方才瞧的方向瞥去一眼,然后又问了句。
  「……看什么?」
  「没有……」我吶吶回答,又迟疑了一下,就问:「先生,听说东门先生病了,是不是很严重呀?今儿个的课还停了没上……」
  傅宁抒向着我看来,没有回答只是问:「……今晚这么早?」
  我呆了下才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开口:「先生,今儿个换成席先生了,他说,以后只要去三天,而且待上两个时辰就可以……」
  傅宁抒听了,微微点头,「不要紧,他这么说,你就照做吧。」说着,就越步上前,伸手推开了门。
  我连忙把提灯吹灭,跟着进去,再关好了门,见着傅宁抒再点起了一盏烛灯,搁到书案上。
  等我放好东西回头,他就向我递来东西。
  「这是给你的。」
  「咦?」
  这是……信?我怔了怔,伸手去接,总共有两封。
  其中一封……
  我仔细的瞧上头的字,有点儿惊喜和意外,居然是王朔写来的回信,而另外的……我换过来瞧,忍不住呆了呆。
  上头写的收信名儿不是我,是王朔,字迹……看着歪歪扭扭的。我看着一会儿,才记起来,对了……这是村长老爷的字。
  我又呆了下,不禁向已经站到架子前,正取著书的傅宁抒瞥去。唔,好像……没仔细和他说过,怎么来这书院的,只有对林子复说得比较清楚而已。
  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对傅宁抒说过,因为傅宁抒也没来问过……
  上回那什么派的大侠帮我送东西来,傅宁抒并不在的,可他回来后,见着多出几口箱子,也没有疑问过。
  可这封信上头的名字不是我呀,他怎么知道……
  我想了半晌,忍不住出声喊:「先生……」
  「嗯?」
  我扬起那封信,问道:「先生怎么知道,这也是要给我的?」
  傅宁抒取书的动作停了一停,往我看来一眼,开口道:「原来要来这儿读书的人就是他吧。」
  「是呀……」我才说,心里跟着咦了一下,不禁讶异:「先生早知道啦?」
  傅宁抒低嗯了声,也没仔细说,转了回去继续取下一本书,嘴里问了一句:「你不读信么?」
  让他这么提醒,我才想起信还没读呢,赶紧说着要的,就往椅子上一坐,抽出王朔写得那一封,读了起来。
  前面就讲他和师兄们一块儿出门,中途遇到的一些事儿。他把那些事儿写得很好玩儿,教人看得直想笑。
  而信的后头,王朔就问我好不好,有没有让谁欺侮了,还问书读得如何,千万不要越读越笨……
  只有越读越聪明,哪会越读越笨的……笨蛋!我在心里偷偷骂王朔,就想立刻给他回一封。
  不过……还有一封……
  正犹豫的时候,耳边就听东西搁到桌上的声响。我往傅宁抒看去,就开口:「先生,我想给王朔写回信……」
  「……写吧。」傅宁抒看来,似乎想到什么,又说:「写好了给我吧,我再找人送去。」
  「好。」我开心的道,就去取水磨墨。
  等磨好后,纸张一铺开,下笔就写了平常的几件事儿,也写了前些日子,和傅宁抒一块儿上城里吃面,去河边看船,还有开始学习射箭等等……
  唔,还有什么有趣儿的?我正想着,不知怎地,脑内忽地浮现起白日看见的,不禁就愣了愣。
  这个……唔……这个如何,我还是想不明白,心里又是一阵古古怪怪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写好了?」
  耳边听见问话,我怔怔的瞧向傅宁抒。不知怎地,对上他的目光,那点儿古怪就隐没,想问问究竟的念头都没了。
  ……唔,弄不懂就算了。
  「怎么?」只是见我没回答,傅宁抒微皱了下眉,又问。
  我才回神,赶紧的摇头,忙道:「写……写好了。」说着,就拿起写的满满的纸,好好的折了一折,然后拿起方才没看的那封,一并递给傅宁抒。
  「那个……」我不等他问,就说:「那是写给王朔的,我想,一块儿寄去给他吧。」
  傅宁抒点头,把东西收好,就道:「明儿个就找人送去。」
  「谢谢先生。」
  傅宁抒低嗯了声,看了我一眼,就说:「没事儿的话,就早些休息。」
  「好……」
  话才说,我就想到明儿个的考试,虽然读完了,也有读通——这次一早就问了傅宁抒,想想那会儿,就又觉着窘困起来。
  其实每次读不懂,都会问他,只是这脑袋很不争气,总是记不住他说的,就也考得不是很理想。
  每次这样,我就更有些不好意思问他,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要问……
  嗯……这次……还是……再看一遍吧。
  「先生,我要再看会儿书。」
  我边收拾桌面,边想着就说。傅宁抒看来一眼,但没说什么,只是就拿起他自个儿的书起来。
  我也一样正经八百的坐着,只是看了一会儿,手就拄上脑袋,忍不住打了个无声的呵欠,然后又一个,再一个……
  唔,之前回来得晚,所以看会儿书就想睡,可今儿个回来的早,怎么也是这样想睡呀……我模模糊糊的想。
  「……去睡吧。」傅宁抒忽然出声。
  我霎时清醒了一点儿,怔怔的瞅了去,见着他阖上书,站起了身。
  「去睡吧。」他看了过来,又说一次,语调听起来很轻。
  「喔……」我下意应声,才想起还再看着的书,就摇摇头,可他却忽地横出手,抽走了书。
  「再看也看不进几个字儿。」傅宁抒把书搁到一边。
  「可是……」我小声道:「我怕没记熟。」
  「看了两天都记不熟,多看一会儿也没用。」
  怎么这样说啊……我闷声咕哝着,对上他的眼,就没敢再说,连忙下了椅子,往床那儿过去。
  我慢吞吞的除掉外杉,往里边一躺,拉上被子不一会儿,房内就一暗,两盏烛火都给吹灭了。
  哦,原来傅宁抒也要就寝了……
  今儿个还真早,每回我去睡时,他都还很精神,一点儿不觉着倦似的。
  「……眼睛怎么还睁得那么大?」
  正愣神,就听见这一句,我不禁抬眼,就望见一双晶亮的目光,心里蓦地一慌,连忙闭上眼。
  不闭不说,这一闭睡意即刻找上来,然后就这么睡过去了……

  三十八

  不知是不是提前温书的缘故,虽然还有点儿没记牢,可也写出了七八分,缴卷的时候,柳先生看了看,一样甭着一张脸,却说是可以了。
  我开心得很,回头对李易谦说,他却很冷淡,还道通过才是应该的。
  居然这么说……我忍不住滴咕,哪里应该了,那满篇的乎不乎则不则的,弯弯绕绕的,还没读明白意思,脑袋就晕糊糊了。
  不过问傅宁抒时,他只看了一看,也没见看得多认真,就和我说了意思,还似乎同柳先生讲得差不了多少。
  难道他也上过柳先生的课么?他说过,他也在这儿读过书的……
  不过……好像不只柳先生的科目这样,上回又问了一篇别的,是文先生教的,他也是看了几眼,然后就解释了。
  文先生很年轻的,看着……好像和傅宁抒差不多年记,那就不是以前上过文先生的课了。
  唔,还有算学,以及他自个儿的科目……
  好像……不管问什么,都难不倒他。
  可昨日撞见的那事儿,不知怎地,却有点儿问不出口,不是怕他听了会觉着奇怪,而是……我想到李易谦事后一脸严肃,就觉得最好别说出去。
  上午的时候,又去上莱先生的课,经过那林子,李易谦模样平常,就像是忘记了一样……
  不过我也没纠结太久,那弓拉得我两手发软,李易谦教了一会儿,一样就那一句,说我太缺锻炼了。
  ……那要怎么才不缺锻炼啊?我就问他。结果,他只皱起眉,跟着就调转目光,练起他自个儿的了。
  莱先生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就过来道:多吃点儿饭,就有力气。
  没想到莱先生也这样说……
  唔,那样……席夙一是说真的,本来想怎么吃都不见胳膊长壮,就觉得他那时是随口说说而已。
  所以是吃得东西不对?
  可晚点儿去到书库,一见着他板着脸的样子,我一点儿都不敢问他。他也没多说什么,同样交待好要我做的事儿,就忙起他的。
  然后也一样,见我做好,他就让我离开了。
  上澡堂的时候还早,里头有不少的人,彼此说笑哄哄闹闹的,比热气还腾得的人头晕。
  我很快洗好出来,走没几步就见前头隐约有人影,好像是提的灯火灭了,就走了过去,发现是陆唯安,心里不禁咦了下,跟着出声喊他。
  他瞪大眼,一会儿瞧清楚了后,有点儿没好气的再瞪来一眼,「是你啊……」
  我点头,就问:「唯安,你的灯熄啦?」
  陆唯安唔了一唔,睇了我一眼,语气有点儿生硬的问:「你……要回去了?」
  「嗯,你要和我一块儿走么?」我问,就听他哼了哼,含糊的说着勉强什么的,然后就先一步走向前。
  我赶紧跟过去,他才走得慢一些。
  由澡堂绕回去,最先经过的路都是暗的,要再往前一些,才是一段游廊,可途中也就点上了两盏灯,若没有提把灯出来,根本也是看不见路。
  幸好我很快洗好出来,不然没上遇陆唯安,他可要摸黑走一路,就像是我之前那样了。
  可其实,我也没真的摸黑走完,之后就碰着了傅宁抒……
  如果他没出现,那时肯定……
  唔,肯定怎么着,这时心里想不清了,只是……还有后面那些事儿,能和陆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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