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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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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三辆马车也只留下最小的一辆,小尘没那么好命一直坐在马车上,那马车自然是留给裴铭的。他没法骑马腿又疼的很,在马车里发大脾气,也没人敢靠近他,裴傅庭现在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儿子。

不知谁跟随军大夫说,小尘是小王爷的贴身下人,在这风口浪尖上,为了不让伤口溃烂,随军的大夫便命他用温热的口腔一点一点为裴铭将凝结在一起的血肉化开。

小尘看着泛着血腥气的伤口,偷偷咽着口水。他跪在马车上,将脑袋伸向裴铭的大腿内侧。

顿时,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小尘胃里一阵抽搐,嘴里立刻就溢满了酸水,差点就吐了出来。

“狗奴才!嫌我脏么!”裴铭执愿不把大夫递过来的帕子塞到口中,执拗的要命,他伸手抓了一圈什么都没抓到,张开五指一个巴掌刮到小尘的脸上。

军医一愣,都说小王爷脾气不好,今日第一次见也当真是有一些怕人,他也不发话,扶起倒在一边的小尘说:“快些吧。”

小尘看了裴铭一眼,眼前这个人再怎么令人讨厌,他终究也是自己的表弟。要是不给他清理伤口,他的腿可能会废呢。他定了定神,深深屏住一口气,低下头,将伤口含在嘴中,探出舌尖努力将已经粘合的皮肤和裤子分开。

“啊──死奴才!你想疼死我!我爹呢!我要我爹!”

小尘继续啄着那些伤口,心却跟着裴铭的这句话飞的很远。王爷……大概在队伍的前方吧……他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找自己去捏肩了,也不知道这么恶劣的天气,肩膀上的旧伤会不会痛。

裴铭忍受不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他也不顾的伤口痛不痛,揪着小尘的衣领子将他往外推:“我说去把我爹叫来!你究竟有没有听到!”

裴铭这一把力道有些大了,小尘被推的措手不及,瘦瘦的身子直接穿过车帘飞出马车,重重磕在路边。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忽然车!辘转动的声音,裴铭吼叫的声音,一下子都没了。世界沉入黑暗之前,小尘看见上方澈蓝的天空,整片的向他压下来。

第八章

耶律乌索掀开毡帐的帘子,立刻有一颗圆圆的小脑袋探进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脸上都是泥巴。耶律乌索立刻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男孩可不管那么多,他看着母亲手里的一碗羊奶,舔舔嘴唇轻轻说道:“母亲,他醒了吗?”

耶律乌索摇摇头,躺在床上浑身都是伤的男孩子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这孩子被丈夫带回来的时候,穿着中原人的衣裳,生的也是一副瘦瘦的身子骨,不像他们草原上的男子个个都是五大三粗。

现在两族关系紧张,本来是很忌讳将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在荒漠里的男孩子带回部落的,可是看他全身是伤的样子,又不好将他就这样抛弃了喂野兽,于是善良的耶律乌索一家人还是瞒着族人将他带到自己家里疗伤。

“母亲你看!他动了!”萧禄乐欢叫着抓过母亲手里的羊奶跑到床边,摇晃着躺在上面的大男孩:“大哥哥!你要喝羊奶吗?我母亲煮的可好吃了!”

耶律乌索一把将儿子拎到一边,训斥道:“禄乐!他刚刚醒,你让他好好的躺着。”草原上的女子不比中原那些刻意也要装出细巧样子的大家闺秀,动作都是大手大脚的。

小尘哼唧了一声,在这一对母子的对话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只在两鬓各留一绺头发,样子很是滑稽,留着这个发髻的男孩子朝他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道:“呀!母亲!哥哥很是漂亮!”

耶律乌索一巴掌拍到儿子的后脑勺:“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漂亮说的是姑娘,人家是男人!”

萧禄乐被打的疼了也只是拼命的揉揉,马上就又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哥哥,你是哪来的啊?”

小尘觉得全身都在疼,放眼望去,自己好像正住在一个奇怪的圆形房间里,躺的床上铺了兽皮,很粗糙。身边的男孩子和中年妇女都是一脸关切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很奇怪……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

“这里是哪里……”小尘挣扎着要起来,他的动作牵扯到左腿的伤,疼的使不上力,于是又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这里是契丹。”耶律乌索坐到床上,将他扶起来。

“什么!”小尘被一双女人的大手扶着,不敢再动弹。这双手是敌人的,眼前的妇女和孩子,都是敌人。他居然来到了敌人的国度。

似乎是看到了小尘眼里的害怕,耶律乌索疼惜的递上热乎乎的羊奶说道:“孩子,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大碗里白白的羊奶散发着一点腥臊的味道,小尘看看碗里的羊奶,没有接。

“你不喜欢吃吗?我母亲煮的可好吃的。”萧禄乐爬到床上:“大哥哥,你不饿吗?”

饿。当然饿。饿的快要前胸贴后背了,可是这是敌人的东西,他不可以吃。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一个长袍左衽圆领窄袖的汉子掀开帘子走进来,他背上背着大弓,手里还提着几只野味。

“父亲!”萧禄乐似乎很高兴看到汉子的归来:“父亲你今天打到多少东西?”

“你看我手里的,还有一只野羊。”萧丰一把将儿子举过头顶放在肩头,朝着小尘走过来。

纵然在小尘眼中裴傅庭已经算是高大的男子,可是现在这个刚刚归来的父亲似乎更加的高大威猛,浑身穿的兽皮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粗狂。

“小子!怎么给了羊奶也不喝!嫌它腥了?是条汉子就得大口大喝!还是你们中原人特别养尊处优?”

萧丰蒲扇似的大手拍下来,正当小尘以为那手会将自己脖子拧断的时候,没想到那只大手只是轻轻的弄乱了他的头发。就像寻常父亲对待儿子那样,称赞的时候,安慰的时候,都会用手轻轻揉乱孩子的头发。

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小尘长大那么大,第一次被这么对待。

耶律乌索瞥了丈夫一眼安慰小尘道:“你别听他瞎说,不过确实是我丈夫救了你的命,为了你的命,你也要把这些喝下去。否则,我们就白白忙活了。”

“是你……救了我的命?”小尘想起来了,他被裴铭推下马车后,就昏了过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眼前的人救了他性命。

萧禄乐忍不住大叫:“大哥哥!我父亲是草原上的英雄哦!他每年都拿第一!”

萧丰对小尘这种怀疑的态度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愤怒,他性格很豁达,听见儿子这么夸自己,当即开心的将他抱肩膀上玩骑马。房里一时间充满了咯咯咯的笑声。

小尘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心里有些疼疼的,说不上是为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这家人真的很善良,他们的说话很直白,没有一点心机。不像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一天到晚充满了勾心斗角,连一个再卑微不过的下人也要被反反复复的欺侮。

是谁说,契丹人都是强盗的?是谁说他们是愚蠢野蛮的部落?

“大嫂,大哥,还有小弟弟,谢谢你们。”小尘看着他们一张张纯朴的脸,接过羊奶,一口气喝了下去。

行军五天六夜后,裴傅庭带领的军队终于抵达朝廷大军驻守的大本营,葛将军率领几名骑兵长跪在马旁,向裴傅庭请罪。

裴傅庭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按照军令,葛将军将被杖责五十,这个已经步入中年的男子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沧桑。裴傅庭走到他跟前,伸手将他默默扶起,葛将军顿时泣不成声。

裴傅庭先是参观了军营,了解了寻常将士们的住所,最后才到专门为自己搭建起来的大帐篷里。看的出来,这里是精心准备过的,设施可谓一应俱全,塌上也是铺了厚厚柔软兽皮。裴傅庭没有多说什么,单留下裴铭、裴傅欣以及葛将军三人,从怀里取出一幅地图,摊在案几上。

葛将军在这里驻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细的地图,心里不禁暗暗称奇。都说裴王爷远在京城,但是事实上,他对这里的情况是再了解不过的!思及此,葛将军不禁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要是被裴王爷找到那几个勾结外敌的人,估计他们会以世界上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吧。

穿过荒漠后的草原是一片肥沃的土地,牛羊遍地牧歌嘹亮。这里最美味的东西当属各种野味,架在火上炙烤,香味四溢,滋滋声引得人食指大动。葛将军在这方土地上驻守了十几年,早已经融入了当地的环境中,他特地派人挑选了上好的野味,晚上升起篝火亲自为新到的士兵们洗尘。

裴傅庭避开正在载歌载舞的人群,独自负手走到一个高高的丘陵上。高空皓月,茫茫无际的草原被银光渲染,各种虫鸣声不绝于耳,风过的沙沙声,仿佛又将裴傅庭带到第一次踏入草原的时代。

那个时候他也是十六岁,抛下刚刚生下孩子的妻子,被皇帝指派到这草原,名则皇子亲征,实际上是送他来断命的。

“爹!”

“什么事?”裴傅庭望着远方,并没有转过身来。

“爹独自在这里做什么?孩儿看你没有吃下多少东西,给你留了一只羊腿。”裴铭背后闪着点点篝火,依稀可闻的欢笑声被改变的风向带到了其他地方。

裴傅庭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不远处又鬼鬼祟祟跑来一个人,那人没头没脑的跑过来,突然看见裴铭也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是跟随军队一同而来的马夫。

“王爷,小王爷”马夫跪下来:“也不知小的当不当禀报,那日……那日与奴才一同来的小尘……半途中……”他说了一半抬头看着裴铭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

“爹,小尘那个小奴才,半路上从马车里掉了出去,孩儿那时候腿上有伤又不便亲自去寻他,等其他人下马去寻他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经不见了。”

闻言,裴傅庭的眉头高高的皱了起来。

马夫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当时自己正在赶着马车,小尘突然从马车飞出来,重重摔倒地上。看那样子,应该不是自己故意掉落下来的才对,而且等他掉下车后,小王爷根本没有下过什么去寻找他的命令。只是……他现在是一介马夫,根本没有权利去管那么多,小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小王爷马上要让小尘死,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在哪里弄丢人的?”裴傅庭问道。

裴铭负手,闭上眼睛。

马夫立刻磕头道:“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晚间得空去寻小尘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第九章

从小在王府巴掌大一块地方长大的小尘,断然是没有见过这一望无际的草原的。纵使在书上,他也只看到过描写草原的只字片语,那本书还是英红从街市上的旧摊上偷偷给他买来看的。

说起英红,小尘眼里有了一丝怅然。离开王府已有大半个月,不知道英红一家人都好不好。自从那天从马车上掉落下来被萧丰救起后,也一直都没有得到关于王爷的任何消息,不知他们……有没有经过这个草原看到了这美丽的景色呢。

“尘哥哥!”萧禄乐骑着匹小马驹一路从对面小丘那里奔过来,脸蛋红红的,不知在哪里疯过,到了中午知道肚子饿了才回来。

小尘腿好利索了些,萧禄乐早等不及想要教他骑马,只是救下一个汉人的事情萧家至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平时小尘最多也只能在帐篷里朝外望望,一见着有人经过就只能赶紧躲起来,所以萧禄乐总是很遗憾小尘不能学习骑马然后跟着他一起飞奔。萧家在这一片是个声望很高的家庭,那奇怪的圆型帐子建的和其他居民离的相对远些,所以小尘在这里藏匿了几天,也没有被陌生人发现过。

耶律乌索煮了午饭,给她丈夫盛出一碗,每天都亲自给丈夫端去,小尘不知道她端去哪里,也不方便问,这家人对他非常好,有小禄乐陪着吃中饭总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

禄乐会告诉小尘草原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和小伙伴们赛马得了第一;在河里摸鱼摔了个大跟头,带着羊群找到一片肥沃的草地;东边的彩虹西边的雨南边调皮的小孩被阿妈抓住了打屁股。禄乐并不知道小尘的身世,有时候也会忍不住问起小尘家乡的样子。

小尘总会偏过头想想,然后告诉他:他的家乡,有一大片竹林,庭院里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夏天的时候会开满粉红色的荷花,冬天的时候,就会有成千上万精致纸花撒落在冰面上,风一吹,这些纸花便打着旋儿纷纷飞向天空中,别提有多美了。

这是小尘记忆中,最美的一瞬,虽然那些美好,从来都不属于他。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当小尘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的时候,萧丰突然带着伤回到了家,紧接着,禄乐也被喝令不许乱跑。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点愁容,耶律乌索告诉小尘,开战了。

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被抽了去,留下些妇人和孩子留在原地。

萧丰离家的第三个晚上,小尘正和禄乐并排躺着睡觉,忽然听见外面呼呼的声音,身上也是热的直冒汗,禄乐推开被子正准备继续睡觉,却被小尘一把拖了起来。

“着火了!”

小尘是哥哥,哥哥当然要照顾弟弟。环顾一周,耶律乌索并不在屋子里。火势已经向里蔓延,小尘用被子裹住还在发呆的禄乐,拉住他就往外跑,可是他们刚迈出门口的时候,就连小尘也楞的迈不开脚步。

外面是人间地狱。

所有的帐篷都在着火,草原上火势绵延连成一片,有几个身上着火的人已经辨不清本来的面目,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两种不同着装的士兵手握刀剑缠杀在一起,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

而耶律乌索就倒在目光所及之处,身上还插了一把刀。

萧禄乐发疯一样挣脱小尘的手,扑到耶律乌索的身上大喊:“母亲──母亲你醒醒啊──不要死你不要死──”

乌索阿姨死了?那个开朗的阿姨,好像前一刻还在给自己和禄乐讲草原上的故事,现在却……死了?

战火里忽然冲出一批浑身乌黑的骏马,马上一人手持一把浸血大刀,那人的眼睛已经杀的通红,在看到小尘的时候一拉马绳,伸手将小尘一捞,卷起他的身体就往马上带。

小尘的身体在空中连续转了几圈,被杀红了眼的萧丰死死按在马背上。马又开始飞奔,小尘看清带着自己的人士萧丰厚,拼命的喊:“萧叔叔……阿姨还有禄乐他们……救他们!”

萧丰又连砍了好几个士兵,他肩膀受了伤,浑身都是血腥味。他两眼直直望向前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小尘的喊叫,耳边剩下的只有呼呼风声。

第十章

小尘这一路,竟是被萧丰带到了契丹大营。守在最外面的士兵看见萧丰,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好似他们之间本就很熟。萧丰勒马牢牢箍住小尘从马背上飞身而下。

“报首领,就说萧丰求见。”

守在契丹首领帐外的士兵领命后一路小跑着进去,不消一刻便放了萧丰进去。

主帐中央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摊着一张羊皮地图,俯在地图上的人看见萧丰进来,哈哈大笑道:“我那一向主张和平的妹夫,也会有携着人质来见我的一天么?”

萧丰一家汉语说的极好,小尘与他们交流完全没有问题,此刻契丹首领耶律宝虽然刻意用了小尘可以听懂的语言和萧丰交谈,但是他的发音很生硬,小尘听的很吃力,才听到人质两个字,只这两个字,已经令他的脸苍白的接近透明。

怪不得萧丰可以毫无顾忌的进军营,原来之前萧家人善待他的样子只是假象,到头来却是萧丰想借着他在大王面前邀功而已。小尘眼眶一红,只不过,他一介终身被卖做奴隶的人何德何能竟可以成为敌人的人质呢?没有人会来救他吧……就算是裴王爷知道了……大约……也不会多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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