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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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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说朝堂上,就算是江南士人,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如果某些成员已经成了累赘,他们断臂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因此,屠勋也是孤注一掷了,他必须要在这场朝会上建功,不扳倒谢宏的话,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哈哈哈……”面对满朝的质疑声,正德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就连心情最激荡,正在慷慨陈词屠勋都怔住了。
在外朝眼中,正德是有些不着调,就算刚才耍无赖的时候,也更像是一个顽童,很少会有现在这样狂态毕露的情况,因此众臣都是惊疑不定的看着正德,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被逼疯了。
好半响,正德才止住笑声,嘴角上带着一丝讥嘲的微笑,昂然问道:“刀兵不能擅动?那朕问你们,本朝的太祖太宗两位先祖立国靠的是什么?北伐蒙古为的又是什么?面对鞑虏,不动刀兵能解决问题吗?”
“启禀陛下,鞑靼、瓦剌桀骜不驯,屡屡犯境,自当予以征伐,可建州乃是恭顺的部落,朝鲜更是属国,又岂有征伐之理?何况欺凌弱小,又岂是天朝风范?”屠勋当仁不让,直面正德慨然说道。
“哈,朕近来勤读兵书,孙子兵法中有言,兵形象水,避强而趋弱,用兵之道本就如此,难不成谢宏要率领万余兵马,深入草原去攻击几十倍与己的敌人,这才叫天朝风范?不,那不是天朝之风,只有白痴才会那么干。”
正德嘿然冷笑道:“看来朕的大臣们都是不读兵书,不懂兵法的,正好,朕的常春藤书院很快就会再开设一个军事学院,到时候众位爱卿尽可去深造一番,然后再来跟朕讨论军事问题。”
“陛下”听到这番蔑视之极的言辞,众人心中更怒。那个什么破书院的教习都是些秀才,有些甚至还是童生,别说对大臣们教授学问,就算是和他们面对面的说话,对大臣们都是一种耻辱,皇上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陛下此言差矣”屠勋彻底豁出去了。今天要么就是搏个清名,就算致仕也有复起的机会;要么就是碌碌而终,最后被众怒淹没,他选择的是前者,所以不顾礼仪的直接对正德加以驳斥。
“内以王道治民,外以圣道抚远,是我华夏流传千年的治国之道,我大明富甲天下,带甲百万,威德自生,又何须假以外求?外藩小邦闻我大明威德,心生仰慕,因而来朝,若是朝廷以刀兵相向,岂不寒了天下万邦之心?是以……”
“哼,屠尚书,你又怎么能保证那些小邦小部是真心归顺,而不是暂时隐忍,等待时机呢?建州女真在成化年的时候,不就叛过一次吗?朝鲜以征伐女真为由,不也时不时的有犯境之举……”
正德面容一肃,冷声质问道:“哼哼,屠尚书,你又凭什么能够担保,让他们在边镇放任自流,日后不会养虎为患呢?”
“人性本善,不论是草原部落还是藩邦属国,民众皆有一颗向善之心,只是未得教化,这才有种种僭越之举,只要派遣能员干吏前赴边镇,以圣人之道教化,日后定然无虞。”
外圣内王之道,本就是儒家弟子挂在嘴边的,屠勋也是金榜题过名的才子,当然不会被这种问题难倒。
“原来是这样……”正德微微沉吟,又抬起头向众人问道:“众位爱卿,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启禀陛下,屠尚书所言即是,正合圣人之道……”众臣附和。
“陛下,我等正是心慕天朝,这才……”使臣也是连忙表露心迹。
“屠尚书,你且上前来。”正德晒然一笑,突然话锋一转,召屠勋上前。
“……微臣遵旨。”屠勋略一迟疑,然后义无反顾的踏前几步,到了丹墀之下。
他迟疑当然是怕正德动粗,如今的正德本就有些不寻常,而他连连反驳对方好几次,有这顾虑也不奇怪。
不过那迟疑也就是一瞬间,他马上就想清楚了,若是正德真的动粗,那对他来说,可是比廷杖什么的更容易出名,因为直言被皇帝亲手打了,显然是无上的荣耀啊
皇上先是被逼得耍无赖,然后又动手打人,当然是个昏君;而被打的那个,显然就是直的不能再直的清正之人了。
因此,他大义凛然的就走了上去,眼神中甚至带了点挑衅的意味,大有你不打我就不是好汉的架势。
“很好,”见他走了上来,还大有不服不忿的意思,正德满意的点了点头,悠然唤道:“三儿~”
“奴婢在。”三公公躬身应命。
正德也不说话,只是略一抬手,指了指屠勋。
难道……朝臣们都看得分明,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们脑海中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三公公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一个箭步蹿下了丹墀,搂头盖脑就是一个耳光。
“啪”
“你……”没想到被一个太监给打了,还是在金銮殿上,屠勋这心里直如翻江倒海一般,惊怒交集自不用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是怒目圆睁的瞪着三公公,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照打”三公公全不理会屠勋的愤怒,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啪”
耳光响亮,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太和殿中,所有人都愣住了,任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打人的那个不过是个太监,而被打的那个却是当朝尚书,这朝廷……还有个体统没有?
惊愕过后,众臣尽是羞怒,没人还顾忌礼仪规矩了,纷纷涌上前来,有些个年轻的甚至还撸起了袖子。
金銮殿上不是没发生过暴力事件,在景泰年间就有,不过那一次却是朝臣们动的手,众人齐心合力的打死了马顺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这一次,却是尚书被打了,动手的是一个下溅的太监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得了?
尽管那个太监是得了皇上的授意,可在金銮殿上打尚书,这本身就是乱命,敢于执行的也一定是奸佞,打死了也活该
“哼”
群情汹汹,首当其冲的三公公却是依然不惧,昂然与众人对视,激得朝臣们更加愤怒了。而丹墀之上更是传出了一声含怒冷哼,意识到出声的人是皇帝,再见得三公公有恃无恐的模样,众人心中都是一惊,脚步也下意识的放缓了。
“咚咚咚”
随着正德的一声冷哼,四周突然一阵大响,脚下也是一阵摇晃,有过升堂经验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以棍捣地的声音,而且是很多人,远远超过了升堂应有的规模。
是近卫军
再到下一刻,不用听也能知道了,原本在大殿周围护卫的近卫军齐齐踏前几步,更是有人抢到了三公公身旁,形势分明,要群殴可以,只不过三公公这边的人更多,也更犀利。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话不是空说的,打架可不是文臣们的专长,打死马顺是因为对方没有帮手,有也不敢对大臣们动手。可近卫军却不一样,只要皇上有了命令,这帮疯子什么都敢干。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震慑,朝臣们立时便停住了脚步,心念电转,急谋对策。
正文 第434章 彪悍的国策不需要解释
第434章 彪悍的国策不需要解释
“陛下,老臣……”屠勋一开始被打懵了,然后又见到同僚们上前要为他讨公道,所以一直就没说话,当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被皇上打是好事,挨廷杖也不坏,但是被太监打,而且还是打耳光就很糟糕了,传出去也不会有什么清名,反倒会有成为笑柄的潜力。
再等他看到近卫军出场,朝臣止步的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想用强硬手段讨回公道怕是不可能了,那么可能有效的,也只有一个哭了。
“屠尚书,你看,小三他没受过教化,所以野蛮了一点,朕只是叫他去劝劝你,结果他就动了手,当然,动手打人是不好的,可谁让他没受过教化呢?”正德满脸惋惜的摇着头,指着三公公说道:
“现在,轮到你劝他了,朕就在这里看着,看看你怎么用圣人之道教化这个野蛮人,让他不打你,开始吧,记得喔,要是你劝的不好,他再打你可怨不得朕。”
不怨你才怪呢瞟一眼虎视眈眈的三公公,屠勋在心里大骂,要不是得了正德的授意,哪怕是司礼监秉笔也不敢在金銮殿上打尚书啊何况这俩人配合还这么默契,不会是演练过的吧?
“本官是当朝尚书,你这阉竖要是再敢……”圣人没被太监威胁过,所以圣人之道显然不会有应对这种状况的办法,屠勋只好自谋对策了,面对威胁,恐吓当然比苍白的言语更加有力。
“啪”三公公挥手又是一下,显然恐吓失败了。
“敢打本官?你日后肯定不得好死……”屠勋慌不择策,连诅咒都用上了。
“啪”太监对诅咒基本免疫,都已经断子绝孙了,还有啥可怕的?三公公毫不迟疑的又是一抡胳膊。
“本官,本官跟你拼了……”屠勋既羞更怒,脸上又是疼,又是臊,火辣辣的好像火烧一样,见言语失效,而三公公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老头一撸袖子,打算使用终极手段了。
“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
三公公虽然没有练过葵花宝典,可却也是干过体力活儿的,何况两人的年纪也差了不少,他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就算身上少了点零件,可收拾屠勋一个老头儿却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一个照面,三公公就已经放倒了对手,然后他更是变本加厉,骑在了屠勋的身上,左右开弓就是一顿搧,见着就屠勋的一张老脸眼肿了起来。
“陛下……”其实从正德示意,到最后三公公骑着屠勋开打,时间相隔并不长,只是这变故太快也太出人意表,众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蜂拥而起打算群殴以及被近卫军震慑,那都属于下意识的反应,正经的应对之法,大伙儿都还没想出来呢,毕竟这事儿没有前例啊。
直到屠勋单挑惨败,众臣这才有了反应,大伙儿都看明白了,这要是再不劝,没准儿老屠会被当场打死都说不定,兔死狐悲啊
正德摆摆手,示意三公公停手,然后肃容扬声道:“众位爱卿,你们也看见了,若是圣人之道有用的话,屠尚书为什么又要反击呢?圣人之言也是要参详的,不是只要圣人说过,就是好的,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这才能下定论。”
“劫掠也好,拯救人质也好,建州女真对我大明子民动手在先总是不差的,辽阳城中多有能证实这点的人,而物证,若是哪位有兴趣,不妨去辽东走一趟,看看那些尸体,到底是不是女真人下的毒手。”
“朕是大明的天子,有人欺负大明的子民就是打朕的脸,连屠尚书这样满腹诗书的大儒都知道,被打了脸要反击,朕又如何不能反击?莫非你们觉得朕和女真的地位差距,还比不上屠勋和小三儿的差距吗?”
“辽东巡抚做的很好,他若是不做,朕也要下旨,把建州女真从大明的土地上赶走,不走就杀光免得他们在大明的领土上胡作非为,更可恶的是,你们竟然和他们一样,对此觉得理所当然,你们还算是大明的臣子吗?”
“……”太和殿内鸦雀无声。
正德说的这些道理完全不合圣人之道,很容易反驳,可谁也不敢冒头,屠勋的前车之鉴在那里,谁能保证站出来不被打?皇宫里别的未必多,太监却是满地跑,皇上让他们打人,他们又岂有不敢动手之理?
而且正德的言行都充分的表明了一件事,他要开始搞强权了,准备靠着实力不讲理,否则怎么会说这种话?辽东那里不是军户就是罪户,死几个贱民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让在场的人处理,八成是理都不会理的,甚至都没法传进他们的耳朵里,让士大夫去为贱民做主,那不是有辱清听吗?
只不过贱民也好,草民也罢,这种称呼一样只能在私下里说,大家嘴上还得说着爱民如子的言辞,否则,这种言论一旦传出去,说话的人就声名尽毁了。
何况,皇上先耍无赖,又搞强权,充分的体现了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的道理,谁又敢把那些私底下的话茬拿到明面上来说?
屠勋不过是说了些老生常谈,就被打成这个凄惨模样,要是被皇上抓到把柄,还能有个好了?不得被拉到承天门外去抽耳光啊
想到这里,众人都是不寒而栗,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谢宏?更不会有空去理会那三个使者了。
三个使者也是心思各异。
兀术倒是确信了自家酋长的先见之明,大明的朝臣们的反应跟酋长说的一模一样,都是好人,一个个争着抢着要为自家族人报仇。
可大明的皇帝却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护着那个侩子手,还诬陷女真好汉。在山林里遇见汉人,那肯定是要全杀光的,怎么可能把人藏起来?又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实在太小瞧建州男儿了。
当然,尽管心里面想法不少,兀术却也一样不傻,连那个尚书都打了,自己这个外族的所谓使者就更不值一提了,还是先忍忍,报仇什么的等日后再说吧。
朝鲜使者比女真那个淡定得多,来大明之前,他就隐约听到了辽东巡抚的名号,对方就是那个给燕山君送钟的瘟神早知道这人在圣驾前得宠,却没想到是现在这样的地步。
眼见正德声色俱厉,他将那些讨巧占便宜的心思全都收敛了,只是诚惶诚恐磕着头,心里再没了来时的那些愤怨,生怕正德一激动,连朝鲜也给一起收拾了。
朵颜三卫那个就迷茫了,三卫曾经在永乐年间参加过靖难之役,因此大明对于三卫一向礼遇有加。虽然如今的朵颜部已经没了往日里的风光,可破船还有三寸钉呢,他们自我感觉还是颇为良好的。
他们和蒙古其他部族不一样,没怎么在大明境内犯过案,可跟汉民的冲突却也是不少。以往时候,这些冲突也没人理,胜负只决定于双方谁的拳头大,而他们这边是以部落为单位的,当然也是胜多负少。
因此,当辽镇突然有了大动作的时候,朵颜三卫也是紧张了起来,生怕那个疯子冠军侯算旧账。严加戒备之余,也根据以往对明廷的了解,派出了使者来京城投诉。
结果现在一看,这使者的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大明这是要变天呐大明这样的庞然大物强硬起来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要不是屈服于大明的兵威,当初朵颜三卫又怎么会投入燕王的旗下?
投诉或者讨要承诺,甚至要点打赏作为压惊费什么的,他是彻底不想了,他脑袋里转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大明的情况跟汗王说清楚,以便做出适当的应对,千万不能象建州女真那样,落得一个族灭身亡的下场。
“众位爱卿既然没有话说,朕也懒得多解释了,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吧。”
没能达到目的,可听到正德散朝的命令时,众臣心头却都是一松,今天的朝会让他们联想起了去年八月的那一场,也是一样的恐怖压抑,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瘟神有什么变化。
皇上彻底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只是这变化带给众人的唯有满心苦涩。
正德又用厌恶的神色看了兀术一眼,然后对谷大用吩咐道:“另外,这个鞑虏直接杀掉就好了,把辽东的事儿写个告示贴出去,首级也挂在一起,朕要告诉天下百姓,辽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奴婢遵旨。”
“……”
依然没人出声,正德身上的威压实在太重了,厚重的杀气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朝会结束了,尽管没人做声,可压抑在沉默之下的,却是熊熊的怒火,暂时被压抑着,可在一次次的对视当中,朝臣们都很确定,当这股火焰爆发出来的时候,一定会化成风暴,彻底摧毁笼罩在大明社稷上的阴云。
……
“济之,那禁运之事,不妨在持续些时日。”
“哦?宾之兄此言何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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