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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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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跑,李墨身上的血一直不停地在流,沐月夕知道他受的伤很重,不想让他伤上加伤,摆手道:“你身上有伤,我可以自己走。”
李墨没有坚持,伸手拉着她的小手,在沐月夕错愕的目光中,带着她向着目的地跑去,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
刚进山洞,阴沉沉的天空降下了倾贫大雨,这场及时雨将他们一路的气味抹杀殆尽,让他们成功地摆脱了花袍男子的追杀。
李墨一松开沐月夕的手,人就直直地扑到在地上,沐月夕被他吓了一下,忙把他扶起,这才发现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白的连一丝血色都没了。
当沐月夕帮李墨把衣衫尽褪,露出他结实精壮的白皙皮肤时,她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他身上有数十条伤口,或深或浅,或长或短,最深的伤口在左手臂,深可见骨。醉场的伤口在前胸,从肩一直到腰部。
这样的巨痛,亏他怎么忍受得住。
眸光微沉,他是为了护她,才伤得这么重的。她和他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拼死就她?
沐月夕脑子里想着问题,手也没有停下。有了上一次帮淳于容疗伤的经验,这一次她没有那么慌张,知道要先帮李墨止血。
打开刚才从李墨怀里掉出来的蓝色瓷瓶,浓郁的药香味飘了出来,这个应该是金创药吧?
倒出少许在伤口上,鲜血没有变黑,的确是金创药。确定药没问题,沐月夕帮他把身上的伤口全上好药,血慢慢地止住了。
沐月夕抹了把汗,动作麻利地解下外衫,撕成布条,再笨手笨脚地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只是她的手艺实在不怎么好,把李墨包扎成了一个粽子。包扎完毕,沐月夕怕他着凉,细心地帮他把衣衫穿好。
听着他呼吸声还算平稳,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惨白,沐月夕这次感到腰酸背痛,脚在打颤,也不管地上有没有血,直接坐下了。
雨一直在下,坐了许久后,感觉洞里越来越冷,沐月夕怕花袍男人看到烟找来,虽然在山洞里找到了许多树枝,却不敢生火。
李墨的嘴微弱的张合着,沐月夕俯耳倾听,听到他在叫娘,眼睛一酸,泪水唰的下来了。她很想娘,她很想回家,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里面,小声地哭泣,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想混吃等死,没想过要做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么多事?
“你怎么了?”李墨醒了,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沐月夕顾不得擦眼泪,伸手扶住他,“你别乱动,会让伤口裂开的。”
李墨的眉头紧锁,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刚才的动作已经牵动了伤口。沐月夕忙把他扶着靠墙坐好,伸手又去解他的衣服。
李墨一怔,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身子。
“别动,我帮你看看伤口。”沐月夕没有觉察到这样做有失礼仪。
李墨想到刚才她已经帮他上过药了,要失利早就失利了,也就不再计较什么男女大防,反正她现在跟七年前一样,都没有及笄,无须那样严谨。
左臂上的伤口裂开了,伤口太深了,金创药都被血冲散了,“有点痛,你忍着点,我把布条扎紧些。”
李墨咬牙点了点头。沐月夕一用力,李墨额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沐月夕忙松开了少许,不敢再用大力,又扯下几条布带,绑好,才帮他穿上衣衫。
“啊嘁。”沐月夕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李墨看到堆在一旁的树枝,道:“他们找不到我们,应该已经走远,你可以生火取暖的。”
“你确定?”沐月夕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冷颤。
“确定。”李墨正顔道。
沐月夕胡乱地抹去眼泪,架起树枝燃一堆火,两人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山洞里显得异常静谧。天气已经渐渐暗了,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那些人是来杀你们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沐月夕开口打破了沉默,虽然他拼死救了她,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避了,她必须要问清楚。
“我们四人都是瓦剌人,受太子之命来大祁,今天截杀我们的人,是宰相派来的。”李墨眸光微沉,清冷幽黑的如深潭,带着淡淡的忧伤,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就算沐月夕不管政事,她也知道瓦剌一直觊觎大祁的中原地区,二十年前瓦剌六十万大军杀到大祁边境,连夺大祁数城,最后败在沐家军手中,不但将夺去的城镇归还,还割地赔款,才议和休战。
瓦剌割给大祁的那块地,就是西镜十一城。先帝当时非常宠爱宜王,纵使沐家支持梁王登基,让宜王失去了皇位,先帝还是把十一城全都赏赐给宜王,让他在哪里当土皇帝。
“瓦剌国的太子派你们来我们大祁做什么?”沐月夕警觉地盯着他。
“画路线图,调查大祁国况。”李墨实话实说。
“瓦剌又想要和大祁开仗?”沐月夕冷笑,这些好战分子,真该死。打仗,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太子仁爱,不愿让百姓受苦,可是宰相执意要发兵夺回西镜十一城。”李墨的墨瞳中凝着一缕寒光。
“既然太子不想开战,为什么还要派你来大祁画路线图,调查大祁国况?”沐月夕不相信他的话。
“强大的大祁,让人惧怕,积弱的大祁,让人觊觎。”
沐月夕眸光微转,明白了他话中意思,骄傲地笑道:“大祁国富民强,瓦剌与大祁交战是自取灭亡,你们那个宰相真是白痴。”
“瓦剌与大祁交战,胜负难料。”李墨眸中精光一闪。
“胡说八道,瓦剌如今有什么可用之将能抵挡得住沐家军的铁骑的?”
“沐家军固然厉害,可惜大祁的内政不安稳,荥扬城内皇子争储,勾心斗角,暗潮涌动。手握重兵,驻守西镜的宜王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这些事都足以被宰相利用。”李墨分析道。
沐月夕垂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表情严肃地问道:“你告诉我真相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你信吗?”李墨轻声问道。
“不信。”
李墨本就重伤在身,又说了许久的话,有些倦意,缓缓闭上双眼,声音低沉地问道:“我叫李浅墨,这个名字你可还记得?”
“李浅墨?”沐月夕拧眉,这个名字很熟悉,在哪里听过?行啊了许久,眸光倏地一亮,“我记得了,七年前我曾在苏城救过一个少年,他的名字就叫李浅墨。”
李浅墨轻笑道:“他就是我,小夕,多年不见,你长高了。”
沐月夕跳了起来,指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沐月夕?”
李浅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撑不住,已沉沉地睡了过去。沐月夕借着火光,仔细地打量着李浅墨,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个十四岁少年的模样。
他真得是当年那个重伤少年吗?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是从声音里听出来的吗?
他告诉她真相,真的没有目的吗?
瓦剌和大祁会开战吗?
她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吗?
沐月夕脑海里冒出无数个问题,都没有答案。她素来懒惰,想到李浅墨既然愿意把身份告诉她,就表明,他当她是朋友。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没必要想太多,将那些问题全部抛到脑后。
坐着睡觉,睡得不安稳也不舒服,更何况李浅墨身上还带着伤,他虽然睡了,好看的眉头却一直都没松开过,紧紧地皱着。
沐月夕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平,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平躺着,会舒服写。果然李墨的眉尖稍稍舒展了些。
夜更深,洞外一片寂寥,浓浓的倦意一波一波地袭来,沐月夕地扛不住,抱着肩,靠在墙边,也睡着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为吃奔波
东方渐白,阳光透过树枝照射进来,沐月夕睁开迷离的睡眼,看到柔和的阳光,才知道天亮了。
倏地一惊,她居然一觉睡到天亮?
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么粗心?
李浅墨身负重伤,她要照顾他的呀。
沐月夕慌忙低头看李浅墨怎么样了,李浅墨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可是他浓密的睫毛却在微微地颤动,难道他已经醒了?
“醒了吗?”沐月夕轻声问道。
“醒了。”李浅墨缓缓地睁开眼睛,唇角边展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小夕,早上好。”
“早上好。”沐月夕扶他坐起。
李浅墨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似乎又扯到了伤口。
“伤口疼吗?”
“嗯。”李浅墨微微点头,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你伤得这么重,我们只怕没法赶路。”沐月夕忧心地道。
“最少要休息两天才行。”李浅墨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声音有些颤抖。
“你饿了吧,我去外面摘点野果子来当早餐。”沐月夕刚站起来,又重新坐回地上,龇牙咧嘴地臭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李浅墨焦急地问道。
“没事,只是腰和腿有点酸麻。”沐月夕轻轻地捶打着酸麻的腿和腰,被他枕了一夜,不麻才怪。
李浅墨脸微红,愧疚地道:“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我们是朋友,你受伤了,照顾你是应该的。”
朋友,她还愿意跟他做朋友,即使知道他是瓦拉人,她还是愿意跟他做朋友,没有嫌弃他,依如当年。李浅墨清亮的双眸盛满笑意,如香醇的酒,闻香就已让人醉倒。沐月夕忙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问道:“要怎么联络上蓝铭他们?”
“不要联络,等我养好伤,去下一个城镇的花神庙,就能找他们。”
沐月夕眸光微转,“你们不是第一次被他们截杀了吧?”
“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在大祁的边境,第二次是朵北城。”
沐月夕微微皱眉,瓦拉国这位宰相的动机真的很奇怪,李浅墨此行的目的和他要攻打大祁国,根本没有冲突,大祁强,没把握的战,不打得罢,大祁弱,正是攻打好时机,他为什么要截杀李浅墨?
“我若死在大祁,他就有借口攻大祁。”李浅墨眸光微凝,“而太子爷再没有立场反对。”
“也就是说不管大祁是强还是弱,这位宰相都是要攻打大祁的,那你这一趟岂不是白跑?”
“大祁的强大,会让他知难而退的。”李浅墨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冷冽的笑。
腿上的酸麻的感觉消退了,沐月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淡淡地道:“这些国事,我素来不喜欢听,以后,你不要再跟我说了。”
李浅墨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她和他只是私交好友,不涉及国事,笑着点头道:“好,以后再不说。”
“你别乱动,万一伤口裂开就麻烦了,我出去找点吃的。”沐月夕往洞外走去。
“别走远了,小心点。”
“知道。”沐月夕钻出山洞,昨天光顾逃命了,根本没留意道这座山上的情况,今天才发现这山上种的全是桑树,树上挂满了桑椹。
沐月夕先把自个喂饱,看着没东西可以装桑椹,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扯得稀烂了,也就不在乎多扯下一个衣袖了吧。扯下袖子,扎紧一端,把它装满桑椹。
在回山洞地路上,一只兔子飞快地从她面前跑过,直直地撞在前面的树上,然后四只短爪抽搐着断了气。
送上门来的好运气,沐月夕一手抓着装桑椹的衣袖,一手提着兔子,出现在李浅墨面前。
“你去打猎了?”李浅墨惊讶地问道。
沐月夕把桑椹递给李浅墨,坐在他身边,笑着解释道:“这兔子是自寻死路,跑得太快,一头撞在树上,把脖子给折断了。”
李浅墨吃完桑椹,笑问道:“你知道怎么把兔皮剥下来吗?”
“大概,应该知道吧。”沐月夕心虚地道,手指绞着衣角。
“我来弄。”李浅墨笑着站起身来,胸前熟悉的剧痛袭来,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手按在伤口上。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沐月夕扶着他,重新坐回地上,“让我看看。”
胸口上的那道伤口果然裂开了,鲜血染红了布带。
“大哥,你是伤员,就该又自知之明,乱动什么啊。”沐月夕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帮他上药,不一会儿,就包扎好了,“把你那把匕首借我用用,我保证把兔子皮给剥下来。”
李浅墨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她,“很锋利,小心点。”
沐月夕提着兔子,往小溪边去了。昨天那场大雨让小溪的水位涨了不少。
匕首很锋利,沐月夕一阵乱割,倒是没费多少间就把兔皮剥了下来,露出血红的兔子肉,前世没少剖鸡剖鸭,这一世虽然没做过,但是手法还没生疏,手脚麻利地将兔子剖开,清洗干净,内脏全埋在树下当肥料,然后开开心心地提着兔子往回走。
回到山洞,李浅墨已经搭好了烤兔子的架子。
“我不是叫你别乱动吗,你这么动来动去,伤口又要裂开了。”沐月夕生气地道。
“只要慢些,就不会裂开。”李浅墨脸色苍白地道。
“死鸭子嘴硬,你看你那张脸,比纸还白。”说着,沐月夕伸手就要帮他检查伤口。
“我刚检查过了,没裂开。”
“不要再乱动了,金创药只剩一点点了。”
“保证不再乱动。”李浅墨就差举手发誓。
沐月夕把兔子挂在架子上,轻轻地移动着木棍,让兔子受热均匀,很快就传来了阵阵肉香,又烤了半个时辰,肉香更浓了,馋得两人直咽口水。
因为没有油和盐,味道并没有闻起来那么好吃,但是沐月夕和李浅墨还是吃得香,除了兔子头,其他的部位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沐月夕打了个饱嗝,拍拍小肚子,惬意地眯着眼睛:“好饱,我再去找点东西来,晚上吃。”
“你不会事打算去守株待兔吧?”李浅墨挑眉问道。
“你以为我是那个笨蛋农夫啊,我才不会做那么蠢的事,我刚刚剖兔子的时候,看到小溪里有鱼,打算抓几条烤着吃。”
“你小心点,别滑倒了。”
“放心吧,我小时候常下河摸鱼,是老手。”沐月夕笑呵呵地道。
沐家大小姐下河摸鱼?
还常下河摸鱼?
李浅墨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她真得是沐月夕吗?眉头紧锁,迷魂丹的药效,他见识过多次,应该不会出现失误才对。
沐月夕不知道她无意的一句话,让李浅墨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溪很小,里面的鱼个头也不是很大,但是数量多,质量保证不了,那就保证数量。沐月夕抓了十几条,看着够吃了,暂时放过了其他的鱼,准备明天再来。将捉来的鱼剖开洗干净,用草穿起了,提回山洞。
李浅墨不再山洞里,地上的火堆奄奄一息。
“啪”手上的鱼掉到了地上,沐月夕面色煞白地站在洞口,一股寒意瞬间笼罩全身,他出意外了?
“小夕。”李浅墨轻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沐月夕猛地转身,李浅墨拄着一根棍子,站不远处,墨色的眼眸带着清浅的笑。看到他无恙,沐月夕的眼泪一下涌出眼眶,扑过去抱着他,“你去哪里了?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
一声轻轻地呻吟传来,沐月夕这次想起他身上带着伤,忙拉开彼此的距离,擦着眼泪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弄裂你的伤口了?”
“没有,你别担心。”
“你刚才去哪里了?”沐月夕扶着他的右手。
李浅墨脸微红,声若蚊蚁地道:“我去小解。”
沐月夕的脸也红了,把他扶着坐下,检查了他的伤口,没有裂开,这才放心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鱼,“脏了,我再去洗洗。”
“天色不早了,别去小溪那边,山洞里面有个小水洼,里面的水很清。”李浅墨无事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山洞很深,稍进去一些,有个倒置的石柱,石柱上有水滴落下来,天长地久,在地上滴出了一个小水洼,积累了一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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