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妻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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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餐后不久，天便彻底黑了下来，各只在芜河的船只纷纷点上了灯火，豪华的花船上自然有装饰璀璨绚烂的琉璃宫灯。而那小扁舟也不差，虽然仅仅是豆丁大的油灯，在这起雾的河上也是一种美妙的点缀。

船慢慢行着，可能接近河中心了，听到不远处有嬉戏打闹声传来，好看热闹的沈延英自然头伸地长长地，直嚷嚷要往那喧闹处行去。挨不住小丫头的祈求，沈半双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那船往前行去。

途中遇到不少豪华花船，张灯结彩，比起沈半双等人乘坐的船来却有点略施光彩。沈延英得意的对一只只船评价着，沈半双摇了摇头，好好的出来游玩，居然变成互相攀比了，还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啊！

忽然一座画舫上有丝竹声响起，乐声清脆入耳，沈半双觉得好生熟悉，不禁往那画舫望去。只见在那浓雾之中，座画舫半隐半现，只能看个大概。而甲板上有一青衣少年席地而坐，手上玉琴斜抱，手指轻巧的勾弄着，即使看不到正面，沈半双也能确定此人就是那醉红楼的明儿。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哪个贵人伴琴？沈半双疑惑不解。

直到两只船越靠越近时，沈半双才真正看清船板上的景象，只见那青衣少年身后不远处有紫衣女子轻倚廊柱而立，轻摇折扇，极尽风流之态，贵不可言。沈半双一紧张，难道她就是‘包下’明儿的人，可是自己怎么没有听说那明儿接客的呢？看到这一景象，可谓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叙说。

就在沈半双黯然时，从船上传来一娇滴滴的声音来：“哟，这不是沈大老板吗？”

沈半双抬头望去，只见除了那明儿和陌生的女子外，又多出来一白衣男子来，居然还是自己认识的芸无心。与白天彤的贵气高傲相比，芸无心一身素衣，却又有另外一股风情，不少外船上的好色女子看到其都禁不住吹起口哨来。

只见那芸无心面带微笑道：“没想到沈大老板前来游船，还真是好巧啊！”　沈半双的心思可不在面前这个醉红楼的花魁上，见到那紫衣女子和芸无心亲密的模样，暗自松了一口气下来，原来那明儿只是单纯前来献艺罢了，害得自己好一阵子紧张。

钱管家迟疑的看着自家小姐一眼，姑爷还在场，就和那芸无心‘眉目传情’，是不是有点不妥，况且那芸无心身边的女子应该就是其的恩客。见自家小姐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不禁急着咳了几声，暗示小姐注意一点。只可惜钱管家完全会错意了，沈半双看得哪里是芸无心，明明是盯着那青衣少年的背影转移不了视线。

还是那芸无心打破沉寂道：“如此有缘的话，不如一起上来聚聚吧！”

听到这话，钱管家立马脸色阴沉下来，可恶的青楼妓子，居然如此正大光明地向自家小姐示好，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忐忑不安的望向那姑爷，原本以为白天彤会吃醋，谁知那白氏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一切都由我们当家的安排。”

此时沈半双才清醒过来，看到那紫衣女子的面孔，不禁也惊讶万分，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轻的多。眉清目秀的，更难得是那脱俗的气质，简直不敢想象这涟城里可以孕育出如此出色的人来，想必还不是涟城本地的人吧！虽说是芸无心邀请自己一行人上去，可是没有那女子的应许绝无可能，沈半双便起了看个究竟的念头。

于是一行人便由搭梯登上那画舫上去，到了上面沈半双才发现船里的装潢比自己原先那艘豪华的不知上百倍。周身雕梁画栋奢华，一番景象看得两个小丫头是赞不绝口，连老练的钱管家也露出惊讶之色。

看了看面前那笑得云淡风轻的女子，沈半双暗自上了心，之前收集了不少资料，可以确定在这涟城里面还没有如此的人物。现在从此人的言行来看，完全可以肯定此人不是涟城本地人，但是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自己可没有听说最近会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啊！



　　　

两人相遇

　　直到登上这画舫甲板上来，沈半双才真正看清楚那紫衣女子的容貌，意外的年轻，莫过于二十出头。奇就奇在这女子透露出一股娇柔之气来，虽说在沈半双原先的世界里面，女子娇弱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这女尊社会，女子打扮一般都是很为豪爽，男儿家才会穿上那秀气的衣服做出娇滴滴的模样来。幸好沈半双一向都是喜欢那些偏中性的衣服，也就入乡随俗，倒也没有什么不适。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却是另外一般情景，虽然身着华贵的衣裳，显示出身份的不俗来。但瞧那女子相貌娇美；眉目如画，虽然满面含笑，但那白皙的皮肤显示出一丝的病态，不由让沈半双想起林黛玉这一悲剧角色来。

见沈半双仅仅盯着自己回不过神来，紫衣女子打趣道：“怎么呢？沈大老板？这船上有着如花似玉的芸公子，后面还有沈大老板的夫君白公子，沈大老板何必看我看得那么入神的呢？”

沈半双尴尬地笑了笑，拱手作揖道：“阁下真是会说笑，沈某只是被阁下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了，自愧不如。”

紫衣女子掩嘴而笑：“瞧，沈老板才叫说笑呢？一上来就夸人家，要是人家是个男子，早就以心相许了。”

沈半双疑问地看了芸无心一眼，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历，好歹也介绍一番。

芸无心也是个妙人，看出沈半双有点尴尬，笑道：“好了，好了，都是开玩笑，这是从京城而来的秦家商铺的二女儿，也是无心今晚的贵客。沈老板，您可以称呼她为秦老板，就行了。”

那姓秦的女子摇摇头道：“无心，这就有点见外了，我来这涟城时就已经听说沈家当家的大名，早就很想见上一见。苦于沈老板不喜外出，没能夙愿，没想到今晚偶然遇上，不得不说是中缘分。沈老板，秦老板，什么地，太过僵硬了。不如，我们换个简单一点的称呼吧！听说沈老板尊名最后一字为薇，是以那紫薇花为名的，巧的是，我最后一个字为莲，是以这湖里的青莲为名。这样吧！我比你大，沾点便宜，就称呼你为薇儿，那么你就要叫我莲姐了。”

沈半双无奈了，这女子看似一脸笑容面对自己，说着轻松地话语，可是里面那不容拒绝的口气显然易见，看来是经常发号施令的人。而且芸无心这个人，自己也接触机会，知道他虽为青楼公子却一身傲气，只要是他看不惯的哪怕对方来头再大，也不再理睬。而从芸无心对这个女子的态度来看，不像是普通的应酬，更多的是尊敬，如此想来这女子的身份应该不是什么秦家二女儿。不得大意，沈半双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莲姐！”

芸无心不愧是一等一的交际人才，极为热络的将一干人等迎进里面去，原先的丝竹乐声都已将取消了。沈半双遗憾地看着那抱琴退下的明儿，仅仅见过几次面，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身为客人，加上白天彤等人都在场，沈半双只得掩饰自己的心思，打起精神来应付眼前的人。

虽说几人之前已经用过餐，秦莲又吩咐人上了不少精致的点心来，喜得兰儿和那沈延英乐颠颠的，一点也不顾形象就用手抓起来。钱管家本来想呵斥两人一下，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却被沈半双阻止了。自己刚来到这世上时，起初也对沈府那豪华的菜肴和点心感到震惊，后来才慢慢习惯了，而观看这桌上的各种点心，却是自己在沈家饭桌上没有见过的。不仅样式精致巧妙，而且没吃的时候就已经闻到那诱人的香味，要是为了什么面子不让两孩子放开吃的话，那么也太不通情理了。

于是一桌子上也就只有沈延英和兰儿两小孩吃得不亦乐乎，其余几个大人都正襟危坐的‘寒暄’起来，沈半双迟疑好久道：“不知莲姐，这次前来涟城所谓何事啊？”

秦莲笑了笑：“没什么，虽然秦家在京城里面扎根，但是生意也是广布四地，在这涟城里面也有我秦家的几家分商铺。这次我是忙里偷闲，名义上来说，是奉着家母的命令巡查商铺情况的，但其实很想游山玩水一番。只可惜听说这涟城六七月份是游船的最好时期，不幸给错过了，有点遗憾。”

沈半双和那钱管家眼神交流一番，钱管家表示涟城里有秦家的几家分产业，那人所言非虚，不过令沈半双抑郁的是，无论从那收集来的情报还是上次的商会都没有发现秦家这一特殊的存在。难道那几家商铺太过普通，自己给疏漏了？勉强笑了笑：“莲姐不必觉得遗憾，其实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风景，春夏秋冬，各有不同。虽然此时芜河莲花已经凋落，可是湖底那莲子和玉藕都已经成熟，莲姐可以尝尝这芜河特有的土产，别有一番滋味。”

“果然啊，薇儿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秦莲略有感慨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会说，日后等我再来的时候会带我重新游玩这芜河以弥补这一遗憾之类的话，没想到说得这么实在。确实也对，无论何时，那景色都有自己的特点，莲姐我受教了。”

“对了，告诉管事的，回去时就多带点这芜河新鲜的莲子和玉藕吧！其它劳什子就都不用带了。”秦莲转头吩咐道，只见一个仆人般的模样点头领命下去了。

见自己无意说的话居然能将那秦莲‘影响’如此之深，沈半双抿抿嘴，不再说过多的话。

虽说一桌子上众多人，其实真正‘平起平坐’的也就秦莲和沈半双两人，芸无心负责给秦莲敬酒，偶尔也会帮沈半双的酒杯里添满了佳酿。而钱管家完全发挥了自己那忠诚护主的精神，守在沈半双身边一步不离，更不要说就坐了。至于白天彤也坐在沈半双旁边，静静想些什么，难得的没有出头说话。

酒过三巡后，秦莲无意中瞥了那白天彤一眼，道：“小薇儿不仅家世显赫，连远在京城的我都听说过沈家的名号。而且年纪轻轻就娶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名门公子，要知道当时白公子及簈时那白家的门槛都快被前去提亲的人给挤破了。可惜啊！听说他一个也没有看上，没想到现在会嫁到沈家来，也不得不说是种福气啊！”

沈半双瞄了瞄白天彤，只见那家伙面无表情但双手已经攥得发白，道：“莲姐，您这说得是什么话？薇儿虽然有幸继承了家母的产业，但从来没有觉得是种资本。在这个世界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创造，才真正有价值。而内人白氏是和我自小就有了婚约，当然以他那傲人的容貌和才华，必当使得不少女子屈膝，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能娶得这么一个出色的夫君，才是三生有幸了。”

即使那话说得比较缓和，但其中的不悦秦莲还是听出来了，有点讶然，暗地里早就打听过沈府里面的一些事情。不过看来这两人关系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抱有歉意道：“看来还是我多嘴了，小薇儿不要往心里面去，希望白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到现在还是一脸淡淡笑容的女子，沈半双暗叹一口气，自己道行还是不够，就是没办法
摸清楚她的来历，还是回去后好好查一查吧！

不知不觉就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直到两丫头吃饱也玩够了不停喊困了，沈半双才察觉逗留了好长时间。秦莲本想挽留几人在船上过夜，被沈半双推辞了，思及白氏是个男子不好留宿外面，秦莲便没有勉强。不过却执意要送几人回去，于是两只船一并向那岸边行去，此时芜河上已没有多少船只，船夫便加快速度行驶，没过一会就到达岸边。

几人下了船后，沈半双作为一家之主，自然要再次向那秦莲及芸无心打声招呼，站在船头的秦莲深深看着其一眼，意味深长道：“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了。”

沈半双颔首附和一声，却没有想到日后两人真有再次见面的时候，而且还是在那繁华的经都里，直到那时才真正解开这秦莲的面纱来。



　　　

询问

　　自从那夜在芜河见到那秦莲后，沈半双就再也没有看到此人的身影，虽然刚回去的第二天就派钱管家出去四处打听，不过基本没有什么人知道有这么一号大人物。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般，可能只有那芸无心晓得一点内幕，不过要从那人口中获得一点消息的话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沈半双头疼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在画舫上芸无心前来给自己倒酒时也曾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己几眼，其中有什么深意到现在都没能琢磨清楚。难道那秦莲和背后的秦家与自己有什么瓜葛？还是说秦家二女儿的名头是假的？

钱管家无功而返后，沈半双又勒令沈愈合收集秦家商铺的信息，确实秦家有这么四家分铺处于涟城，只不过都是卖着零碎的商品。来到涟城好几年了，只不过涟城一向都有地方主义的思想，很是排斥外地商人。是以这几家虽是京都里面数一数二秦家的分铺，但也只能勉勉强强在这里扎地生根下来，根本不能与沈家或者韩家等一些当地商铺争风头。

根据沈愈合提供的情报，沈半双深思片刻，确实有点符合那秦莲所说的，而且从她对京都景象的描述以及对白天彤的了解，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京都人。可是真的是商家之女那么简单吗？想要知道更加清楚地化，还是前去找那个人吧！

一丝娇羞风浅裁，红香破蕊倚云开。凡心若素香随梦，跌落金樽入酒来。第二次进入那醉红楼花魁的厢房，沈半双还真有点感慨万千，记得上一回是那李耀宗非得拉着自己押妓，还是芸无心替自己解了围。当时急于离开这里，连声道谢都没有，上回在芜河画舫里当着众人面也不好提起此事。现在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时候，本应先为那事道谢再询问关于秦莲的事情，只可惜看到那芸无心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沈半双就说不出话来。

还是芸无心先开口道：“呵呵，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会来找我。”

沈半双一囧，真是不能小看这青楼男子，好歹在这厮混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自己这点心思他哪里看不出来呢？

“耶，也不完全是为了这点事而来，我确实对秦莲的身份很在意，不过还要感谢你上次为我解围。”

“上次的事？”芸无心略微皱眉，想了一会儿，掩着脸委屈道：“你说的是那李县令的事情，说得也是，真够无情的，就直接走了，害得人家还被笑话一顿。”

沈半双脸不住抽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醉红楼的芸无心手段是一等一的厉害，不仅霸着那花魁的位置多年　，连某些达官贵人的脸面都不卖，就是强悍到这种份子上。真不知道谁胆敢嘲笑他？无非就是想找个乐子罢了，所以沈半双干脆无视那芸无心故作可怜的模样。

“哼，还真是和你母亲一样冷血无情。”芸无心恨恨道。

“其实我也不能告诉你很多，就如你所知，我在这醉红楼数十年。能一直居高不下没有靠山是不可能的，当年我发誓非你母亲不嫁，而且也不愿意前去侍奉别的客人。其实这一做法在青楼里已经违反了条约，不少人想把我拉下来，后来我有幸遇到这位贵客，才化解危机。她当时比你还要年轻，也是带着一帮子人出来四处游玩，听说我的事情后，便出面保全我。”　

沈半双惊讶道：“几年前她也来过一次？”

芸无心点头：“嗯，还是七年前的事情，她当时才十四岁，不过她就是单纯出来游玩的，是在船上听说我的事情后，才出头帮了我一把。这个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没想到前些日子她居然有事来此一趟，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见她的。”

原来如此，那个秦莲说起来是芸无心的恩人了，虽然芸无心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叙说了自己当年的处境。不过可以想象出来那险恶的情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