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妻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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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沈半双疑问道。

久久没有正视沈半双的芸无心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其，脸色平静，一双清明的眼睛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冷冷道：“那个小官你就不要问了，就当为你纾解了药性的一个过程罢了。反正又不是清白人家的公子，在这醉红楼里哪个小官不用陪客？难道就因为陪了你一个晚上，你就会一辈子把他记在心上？还是说，你想把他接回府里当小侍，专门伺候你一个人？”

沈半双闷头不语，心里难受的很，没办法回答芸无心的咄咄逼问。

“如果没有多余的想法，那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依照你的性子，你也不想让你的小夫君伤心难过不是吗？雨露恩泽，仅仅如此罢了。”

始终觉得芸无心隐藏了什么，沈半双碍于自己的私念，便放弃了询问到底的想法，也许这样对自己，对白氏是最好的。而此时暗自庆幸的沈半双根本没有想到此事会给自己的以后带来了无法预计的影响，留下最无奈痛苦的悲伤。

“对了，荷儿传话过来，说李耀宗那边有动静，好像是京城方面来信施压，要求她有所‘作为’，只不过这作为指的是何方面就不得而知了。”芸无心不想继续在原先的问题上纠缠，便提出沈半双最在意的事情。

“哼，作为，无非是要她加快打击沈家的力度罢了。无论是李耀宗还是京城里的那个人都没想到我只去了京城逛了一圈，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册封为皇商了，能不急嘛？”

“不管怎么样，你日后行事还要多加小心，原本就不易，现在身为皇商，一言一行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万一哪个地方有所失误的话，牵连的就是一大批人。”

沈半双闻言点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除了李耀宗，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嫉妒沈家名声的小人存在，容不得我大意。只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想办法不动声色的除去李耀宗，绝不能让她成为绊住沈家的一个关卡。”

说到这里，两人不禁相视一笑，有点心有灵犀的感觉。

　　　

布局

　　先不论沈半双和芸无心到底是想怎样除去李耀宗的，第二天正中午才回到沈家的沈半双还得头疼如何向自家夫君解释留宿醉仙楼的事情，毕竟做了就是做了，除了隐瞒别无他法，比上回替明儿赎身还要难以收拾。

幸好现在白天彤对沈半双是深信不疑，也知道此次自家妻主是被那无耻的李耀宗拉去的，再加上以往沈半双一向‘洁身自爱’，当然没有想过多，只关心沈半双是否酒喝过多而导致身体不舒服。所以沈半双那被众人强留一晚的理由便顺利过关了，反而白天彤那温柔体贴的模样使得沈半双暗自愧疚，下定决心要对白氏更加爱护。

而居住在醉仙楼的芸无心竖起耳朵听，多日过去也没有听道沈家两口子有不和的传闻出来，不由感慨想到，这孩子和她母亲还真是一个性子，把自家夫君当成宝，舍不得其受一点伤害。怎么说了，心里叫一个复杂的很，有点欣慰也有点酸涩。想来想去还是怪自己命不好，谁叫步入风尘的男子始终还是比不上那家世清白的公子们，鲜少有人把青楼的小官们当宝护着的，就算有也不会轮到自己。想来无论是当年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自己，还是在自己的保护下始终保持着纯洁心灵的明儿，还有那为了不可触及的爱念而自甘堕入青楼羊入虎口的荷儿，到最后又有谁能得到所谓的幸福呢？

至于此时此刻芸无心在感慨什么，沈半双是一点也顾不上了，好不容易将‘一夜风流’给隐瞒过去，接踵而来的又是一件极其大的事情，那就是马上要向当今陛下献上生辰贺礼的时候。虽说现在沈延英勉强可以独挡一面，可向陛下献寿辰礼物的大事沈半双是万万不能交付给其打理的，不是说信不过其的能力，而是对这个小丫头来说是件压力过大的事情。

在涟城里土生土长的上了年纪的人们都记得，十年前沈化如就是因为在绵家女帝的三十生辰上献上珍贵无比的礼物，使得龙颜大悦，才得以被赐封为皇商的封号。而那风光的场景持续了好几年后随着沈化如夫妻两的病逝而渐渐黯淡下来，起初沈化如的唯一血脉沈怀薇在外人眼里是弱不禁风唯唯诺诺的模样，众人都以为沈家会在这个无能的大小姐手中败落下来。可是当初有谁能够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就如同化腐朽为神奇般，沈家不仅没有在这个大小姐手中败落，反而呈现铮铮向荣的形势，沈怀薇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就获得皇商的称号，在这点上就比沈化如高强不知多少倍，而巧合的就是在沈怀薇获此殊荣的同年也是当今绵帝四十岁的生辰，沈家如果还能献上让绵帝欢心的贺礼，说不定锦上添花，沈家的气势到时将如日中天。

就在涟城里众人为今年沈家会献上什么寿礼议论纷纷时，沈半双敛起眉头呆在自己的屋里半天也没声音，端茶进来的白天彤担心的看了看自家的妻主，都已经好几天了，为了绵帝的生辰之事忧心忡忡着。

温柔地搂住沈半双，将头倚在沈半双的肩上，白天彤喃喃道：“我知道你在为何操心，可是也要多吃点东西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且就不怕有人心疼吗？”言语中撒娇的意味十足，记得这个还是沈半双用来哄自己吃饭说得，现在刚好活学活用。

沈半双扑哧笑了一声，享受着美人的体贴问候，原先的忧愁消散的差不多了，转过身来看着那如玉的面庞软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几天有点冷淡你了，待会和你一起去正堂用餐还不行吗？”

白天彤撇了撇嘴，一副这才差不多的神情，本来还想板起脸，始终禁不起那人的笑意连连，也嘴角一弯道：“光是吃饭还不行，平常你没事都陪我喝茶，要么就去你那小苑里看书的，反正陪在我身边，今天也要这样。”

美人撒娇，沈半双哪有不欣然接受的道理，何况经过几日的苦心思索，如何将李耀宗铲除的计划已经设定好了，当然也可以轻松下来。

在外人眼里沈家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在绵帝生辰之日献上出色的礼物，其实不然，沈半双心里早就明了。人人都以为沈家可以凭借这个机会大出风头，可是相反的在关键时刻出了一丝差错的话，先前得的荣誉不保，说不定整个沈家都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好比白家一样，这种景象想来某些人是很乐意看到也很乐意促成的。思及到这点，沈半双不由冷笑一声，虽然自己鲜少耍心机，可是不代表不会，混得再精的老狐狸真要和一个穿越人士硬碰硬的话，到时候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当今绵帝继位二十余年迎来了自己的四十大寿，可谓算是全国上下最重视的一件事情，上到皇女，中间朝廷百官，下至普通百姓，无一不为绵帝的生辰费心，想方设法从中得利。涟城的父母官李耀宗自然也不例外，早就提前一个多月以为当今绵帝庆贺为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识相一点的自动就缴纳了，不识相的自然也就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对李耀宗在涟城里的胡作非为，众人是恼怒万分，可还是一如往常忍声吞气。

沈延英嘲讽地望了望那一行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人远去的身影，稍微出来逛了逛，就听到关于李耀宗不少的恶性。现在更碰个正着，也不知道这明家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家里有个传家之宝的消息都被李耀宗听去，以献给绵帝为名，硬生生的给抢走了，唯留下哭天抢地的一家三口。

“堂姐，那李耀宗绝对威风不了多久。”沈延英看着默默无语的沈半双笑道。

“哦，你何以见得？”

哼，沈延英暗想，堂姐你那真实手段别人不晓得，我还没见识过吗？早就有了除掉李耀宗之心，一直拖到现在，还真就不相信你还能忍得住？“皇帝的这次生辰可是个大好机会，是荣华富贵还是万劫不复，都得看她的心情，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啊！不过说来，那皇帝还真是蠢货，都当众人真心真意为其贺寿，殊不知各人都是虚以为蛇，就比如说这个李耀宗，明明是打着她的旗号中饱私囊，而贵不可言的皇帝陛下却白白替人担当了骂名。”长时间受自家堂姐的影响，沈延英也没有那君主至上腐朽的思想，语气里一点也没有对当今陛下的敬重之意。

沈半双冷冷看了那得意洋洋的沈延英一眼，不满道：“在外所言慎重。”

沈延英吐了吐舌头，瞧瞧两人周围并无多余的人，又壮起胆子道：“堂姐，你到底想怎样拉那姓李的下水，告诉我嘛！”

“真的想知道吗？”沈半双看着那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的沈延英，心情大好，特意放低声音，惹得沈延英耳朵竖得直直的，结果就听到七个字：“天机不可泄露也。”

“堂姐，你耍我。”一个俏丽的人不顾形象冲着哈哈大笑远去的人怒喊。



　　　

朝圣

　　当再次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时，沈半双心里是百般滋味难以叙说，离上次入京已经时隔小半年的时间，对自己来说如流水般飞快的光阴却对于别人来说够漫长的。尤其当京城两家分处的管事见自家当家的自从回到涟城后就再也没有入京发展生意的动静，便急着来信催促了。

信里充满了质疑和不解，不仅两个当家的，就连对沈家比较关注的人都有点想不通。想现在沈家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好不容易能得到皇帝陛下的再度青睐并授予皇商之荣誉，按理说沈半双理应急切打理一番到京城再求发展，可是这人偏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生生急煞了京城的两个当家。

面对众人的不解和质疑，沈半双苦笑连连，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当初在京城时为了达到最初的目的，自己不顾后果向内向外大肆宣扬自己的‘野心’，什么要在京城里有一番作为将沈家的事业推到最高峰，弄得一干人等激情澎湃，倒把自己呕的要死。

只有上天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不想跑到京城那是非之地去，当从二皇女绵莲口中得知白家的事情后沈半双就更不想把沈家和白氏卷进去。可话又说回来，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愿意去面对就可以躲得开的，这不得不说是人生的一大悲哀之处。

沈半双暗自叹气，遥想当年沈化如视荣华富贵为粪土，协同娇夫爱女返回涟城居住，虽然之后仅得以过上短短几年平静的时光，想必对其来说，已经足够了。别人不能了解她的所作所为，而已经不算是其的女儿的沈半双反而是完全能够了解沈化如的苦心的，无非就是想让家人远离无妄之灾，可以安稳度完一生。

如果没有那阴错阳差的巧合，原先的沈怀薇即使软弱无能一些，没有大的作为，但凭借沈化如留下来的家产一辈子都不用发愁。可是随着沈半双的到来一切都变了，无论沈半双自己愿意不愿意，就如同那蝴蝶效应般，从里到外都发生了实实在在的变化。

而就在接到京城两位管事的急信不出两天，李耀宗也登门来访，以护送呈现给绵帝的贺礼为名急切地邀请沈半双一起上京。

面对李耀宗的惺惺作态，沈半双感慨着，何谓笑里藏刀莫非说得就是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李大县令。以前来往小心应付就可以了，而此次将是两人的性命之争，无论其中会有什么样的过程，只是最后胜出的人绝对不会是这嚣张跋扈的李耀宗而已。

沈半双抿起嘴笑了，既然躲不过去，还不如逆流而上，再为自己争一片天空，便欣然应许下来了。

到了京城的沈半双暂时摆脱了令人厌恶地李耀宗，短短半个月的路途就如同半年之长，差点让沈半双喘不过气来，单单是面对那副嘴脸就恶心的想吐。幸好李耀宗等一行人到了京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用脚趾头想想都可以猜到这家伙绝对是带着搜刮来的财产去孝敬上面的权贵官员们了。

沈半双瘪瘪嘴，各人有各人的事情要忙，反正她也得意不久，那就随她去吧！本来还想见上二皇女一面，转念又一想又有点不妥，在此特殊时期，龙蛇混杂的很，要是自己在女帝生辰前和绵莲见面，被有心人盯住就可能会成为一个把柄。

于是乎沈大当家第二次迈进京城时又极其的低调，与第一次的大肆宣扬相差很大，即使这样也有绝大部分人知道刚被册封为皇商的沈家家主来的消息。沈半双刚落脚，当晚的请帖就接踵而来，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宴请沈半双，却都被沈半双给推掉了。

此后几日沈半双全都闷在屋里，鲜少出来，沈元和沈湎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位非常年轻的小当家到底在想些什么，再加上老姐姐钱管家留在涟城看家，就更丈母娘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好在人已经来了，下面的事情可以慢慢进行，两人便不急于一时了。

但令沈三和沈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看似没有动静的沈半双早就拿到了关于京城某些特定情况的资料，几个月前沈半双离开京城时就决意安插一个能干可靠的眼线，帮自己收集有用的信息。倒不是不信任两位当家的，只是这两人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人物，备受众人关注，行动起来实有不便。所以想来想去还属那沈三最合自己的心意，聪明伶俐，凭借伙计的身份可以打探到很多事情却又不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最终沈半双许诺将来在京城里再设置几处商铺时将提拔其作为当家，换得沈三的忠心耿耿，也给自己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翻看由沈三精心整理而来的信息，沈半双不禁感慨万分，从明帝开始就有皇商得存在。商人就是商人，可是前面加上一个皇字，表示跟皇家拉上关系，那就不能同日而语了。由于皇商的称号比较特殊，位于天子脚下的京城里富甲一方的商人们，可是能得到殊荣的屈指可数，不是京城人士的更是廖若星辰。一旦拥有这个称号的商人们用一步登天来形容也不为过，待遇可以达到二品官员的水准。就连一些皇家生意都是由皇商经营，可谓是殊荣无人可及，记得在明家皇朝第三代女帝明全时代就有一位商人成功的将内廷的事务都掌控住了，不要说官员们，即使是皇子皇女们都得对其恭敬三分，不得不说是后来人心中的楷模。而第四任明家女帝为了防止被外人掌握住皇家命脉便尽量限制了皇商的权利，之后的帝王都纷纷效仿，于是乎渐渐断了一干人等的妄想。一代又一代下来皇商的气数早已不如从前，大多数是空有名号而权利很少，不过对于名利攻心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现如今君临天下的是取代明家皇朝的绵家第三代继承人绵芫霰，听说这位帝王性格十分温和，不像开朝两位先帝有气魄。沈半双不禁冷笑一声，在肤浅的人们眼里看似如此，其实不然。要知道这绵芫霰可是家里的老五，以辈分大小或者身份高贵与否来分，根本不会轮到这位五皇女登上帝位，其父亲娴贵君也不是很得第二代女帝的喜爱，而就是这种种的不可能反而给年幼的绵芫霰提供了完美的屏障，助其最终坐上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实行仁政，鲜少战争，自然给绵朝上下的人们造成了陛下性格温和的印象，可是没有强力的手段支撑，恐怕皇帝这个位置早就被别的人给夺去。

沈半双心思一直缜密无比，此时也有点怦怦直跳，如果单和李耀宗斗的话，想致其于死地是铁钉钉得事情，无论其背后的势力怎么阻扰也没有用处。唯一的变故就是那摸不透得绵帝，万一身为帝王的她从中作梗，谅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沈半双的心头挥散不去，当进入皇宫时不禁更加强烈起来了，掀开车帘向外望去，互相逢迎闲散无比的官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