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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妃倾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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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皇上。”纤纭与红绸低身,漠芙却故作娇羞的一声抽泣:“皇上,请恕容妃有伤在身,不能与您行礼。”
赵昂见纤纭在此,本已十分稀奇,再见漠芙一脸愁虑,娇容楚楚,凝白的脚踝上一片高隆的红肿,触目惊心。
他一惊:“怎么搞的?昨儿个不是见好了?怎又肿了起来?”
漠芙看纤纭一眼,再望向地上碎落的小瓶,目中隐有泪光:“还不是帮淑妃姐姐这奇药所赐?现下里……这脚疼得厉害,怕是……怕是日后再不能为皇上跳舞了。”
她泪水濛濛,梨花带雨。
纤纭面色凝霜,心思却似电急闪,千变万转。
她绝美面容矜重神色不变,唯眸光掠过一丝诡然。
“淑妃,此事……可当真吗?”赵昂望向一边立着的纤纭,她绰约身姿风华孑然,是这世上唯一可令他凝眸的风景,只是这风景太冷,令人寒彻心骨。
他望着她,却见她转眸一笑,烟水似的雪眸有冰冷如昔的浓霜,看不清她的目光。
漠芙阴森的笑隐在泪光里,纤纭一一收在眼底!
她心中陡然一定,漠芙,这一次,是你的挑衅,便不要怪我心狠情手绝!
她柔唇幽幽展开一抹笑意,冷眼微挑:“不错,是我做的,是我故意用毒药害她,让她……再也不能跳舞!”
一语惊起云烟乍起。
双月宫内,升腾的烟雾不及漠芙眼中半分迷茫,她身子一抖,完全未料纤纭竟会一声应下了,不做申辩,没有挣扎,只有定然的望着赵昂,反而令她一时无措。
赵昂却显得平静,龙眸有隐晦试探:“为什么,容妃虽位份在你之下,你却可知这该当何罪?”
纤纭嗤笑一声:“你该知道,我做事从不计后果,想做便做,我不想再看见她在你面前献媚,更不想……让她利用他的楚诏媚舞勾引你!”
赵昂心中一悸,目光审视在纤纭脸上,缓缓起身,深色的眸有柔情万千,深深垂首,望进她雪光浸透的双眸中,轻声问:“为什么?”
他语声颤抖,好似一触即发的冷箭,箭在弦上,他的唇烧热,只想印在她冰冷的樱唇上,却隐忍着。
纤纭亦望着他,明明该是情意缱绻的眼睛,偏偏霜水流离,冷绝的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她冷哼一声:“因为……你只能看我一个人跳舞!”
赵昂心头似有万马齐奔,踏破尘封的坚冰。
他的手欲要握紧她的双手,却被纤纭一个侧身避过,墨发如丝,眼神如雾,容色冷淡:“皇上既要问罪,那么纤纭便在水芙宫等着皇上。”
说着,转身而去,眼光望在漠芙怔忪不解的脸上,暗生笑意,漠芙心头一震,她的目光悄然得意,漠芙不懂,更想不到她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自己的欲加之罪!
纤纭望着她的怔然讶异,不禁冷笑,漠芙,我倒是真真要感谢你措手不及的陷害,你用尽心机,却想不到竟会帮衬了我吧?
纤纭挑眉而去,漠芙,你可知道,你输便输在了还不够了解赵昂,便贸然出手,他看似宠你,看似对你千依百顺,为你营造楚诏一般的氛围,为你质问于我,夜夜宿在双月宫中,这些外人看似一朝成凤的隆宠,却不过而已!
你错把他的宠,当作了爱,你错把一个善于隐忍的君王,当作了普通男人!
你……同漠川一样,都太小看了赵昂!
他的爱里,大多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利用,对你是,对傅之灵是,对曾经的杨辰妃亦是,而对于我,也许有一天他真正得到了,也同样会是!
你太轻易的让他得到了你,便是你的错,如今,你于他,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玩物罢了!
赵昂,可不似漠川那般简单,他的心思与表象,你永远不可能看透!
漠芙,我,定会让你输得更彻底,不会……再给你反击陷害我的机会!
你和南荣景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踏出双月宫,纤纭只感到背心生凉,她望天外云天幕垂,有浓郁迫人的压抑,如今,她已再没有了牵挂,该是专心报仇的时候了!
泪微凝,流动在透彻的眸心中——
欧阳夙,你与我的情分,唯盼来世!
…………………………………………………………………………………………
二十七 乱红烧(3)
回到水芙宫,纤纭命莓子将桌案置于院落中,烹一壶“冷菊香”,纯白粉红的桂子花香郁浓凝,飞落在桌案上,冷菊香雾气杳杳,桂子香浓纷纷,飘飘摇摇,荡漾鼻息。
纤纭换了妃红色绉纱锦织芙蓉裙,冰丝蝉翼披帛,轻紫镂花盈盈欲放,撵金双蝶海棠簪子,流穗细小的珍珠苏子,束腰的月白色锦绸绣了荷花映月,勾勒她婀娜美好的纤细身量,细白粉颈带一颗灿亮明珠,愈发映得她酥胸柔腻,唇若丹朱。
红绸不明所以,纤纭只要她抚琴一曲,红绸便以一曲柔婉的《陌上桑》(1)奏起。
皎月当空、秋风凉薄,花月交辉!
女子当月起舞,翩然若仙,妃红色芙蓉裙低低飞旋,搅动飘落的纯白桂子似落在绽放的木芙蓉上,香,愈发浓郁,轻盈薄纱漫天而起,粼粼若水动,荡漾如涟漪,夜色下,芰荷花开放湖心,一曲动听,轻舞曼妙,只闻宫径处步步沉缓的声音小心翼翼,深紫色纹龙袍衣角映入眼帘,纤纭唇角微牵,舞步不停,宛若不见。
莓子低身拜倒,红绸欲要起身,赵昂却伸手阻住,《陌上桑》柔美的音律便盘旋夜空。
桂子旋旋疾飞,纯白如雪,嫣红似丹,与女子舞动的芙蓉裙交缠,缠绵若落花逐水,灵动似云海雾霞,纤纭腰肢柔软,款款婀娜,眼底一片朦胧,她,分明看见了他,眸中溶动的波光重影却似只有飘飞的桂子,落落如帘。
唯见一个轩昂身影,在眼睫翻飞间迷离,他望着自己,目光似狂,容色似海。
纤纭裙裾似绽放无余的木芙蓉,次第粼动的花瓣儿,仿佛一触即会湮灭在浩渺月空下。
赵昂声息急促,突地跨步上前,拦腰抱住裙舞曼妙的女子,她腰肢如水,柔若无骨,触手之处冰凉如昔,眼神却光影重重。
裙裾落下,似轻轻飞落的桂子花,月色皎洁,银光幽寂,《陌上桑》戛然而止,赵昂挥手,红绸与莓子识相的退下,红绸眉间有清浅的叹息,幽幽退下。
赵昂眸中有燃烧的狂乱,望着女子凄美绝尘的胭红容颜:“你在诱惑朕!”
“对,我在诱惑你!”纤纭剪水秋瞳,扑朔迷离,她呵气如兰,柔唇似嫣,赵昂眸底**纷扰,似烧红的天际浮云,不可抑止的压下来!
那不可思议的柔软双唇,在他疾风暴雨似的侵袭下微微颤抖,她勾住他的脖颈,迎合着他的热吻,身子被他腾空抱起,纤纭只觉他心口猛跳,刚毅的身姿,阔步匆急,向殿内而去,他不及走得锦床边,只将她放在外殿的躺椅之上,躺椅莹丝织麻有凉丝丝的触感,入秋了还未及换下,赵昂急促的喘息,抬首望着她,身下的女子,目光恍惚,乌黑长发似一匹名贵锦绸,扑散在躺椅上,有丝丝缕缕的缠绵,勾动他的心房!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分明不可忍耐的扯下她薄如蝉翼的水色披帛,分明有滚热的欲火在眸底流淌,双手滚烫,游走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纤纭轻轻闭目,默默承受着他疯狂的、炙热的、压抑许久的热望。
纤纭肌肤洁白如雪,皓若月华,胸前璀璨珍珠,珠辉皎然,眼前的女子,他渴望已久,此时却显得不那么真切!
一阵疼痛,迅疾得来不急反应,纤纭身子早已虚软无力,只有紧紧的拥住他,她尽量使得意识清醒,不为他的纠缠而意乱情迷,疼痛使她沉沦,亦令她清醒,她无助呓语:“皇上……”
她必须提醒自己,如今与她冰火交缠的男子是当今天下的九五之尊,她生怕……会叫错名字!
“叫我赵昂!”赵昂急促喘息,纤纭却紧紧咬唇,细声呻吟,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叫我,叫我!”他热烈的渴望,似乎要提醒身下的女子,她已经是他的,这一次,不可改变!
纤纭泪湿眼眶,周身沉浸在他滚热如海的**中,不可自拔!
“赵……昂。”她的声音几乎是自贝齿中溢出来,颤抖的、迷乱的、悲绝的!
她泪水,湿了他汗渍淋漓的肩际,与他焦渴的汗液融为一体,咸涩的味道,令心脉剧碎!
终究还是有了这一日,纵使她仍然于他毫无感情,只有……利用!
月色,终是冰凉!
摒弃了尊严、摒弃了情爱、摒弃了道德界限!
唯剩下仇恨!
她从未想过,她会用身体去交换什么,可是她终究是做了,虽然,她以为圣洁的第一次,给了她最爱的男人!
可是,她仍旧厌弃自己、嫌恶自己、鄙夷自己!
赵昂排山倒海般的热火炙烤着她,眸中蓄积着惊涛骇浪,在一夕之间,崩塌、流泻、奔涌!
天际,有一颗星坠落窗底,一切……归于平静!
赵昂躺在他的身边,躺椅紧挨着窗际,他剧烈的喘息,似乎适才的一阵风狂雨骤消耗了他太多力气,纤纭冰冷的身子,亦因为他适才的疯狂而有了微微热度!
只是她的眼泪依旧落下,她暗自拭去,忍不住心痛如剧!
“是谁!告诉朕是谁!”忽的,赵昂翻身而起,再度压紧在她的身体上,狂烈的眼神、暴怒的眼神、燥热的眼神!
这不是她的第一次,她,已非处子之身!
纤纭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凶恶如修罗,燥烈似发疯的野兽!
她自知他所指为何,却不说话,只是眼角溢出滴滴泪水。
“说!是谁,是南荣子修,还是……欧阳夙!”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肩,适才噬吻的痕迹遍布纤纭凝白粉颈与起伏的酥胸,可是此时的他,似一瞬便忘却了刚刚的缠绵热烈,有的,只有质问!
纤纭惘然一笑,心底是冷冷嘲讽:“都不是……”
她惊讶于自己的面不改色,却依旧淡定的笑着,她光洁的肌肤因为他的**而透着胭红,赵昂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阴森的笑:“难道……你还有别的男人!”
抓在她肩际的手愈发收紧,几乎捏碎她的细肩。
“难道你……”
“漠川!”纤纭打断他几乎崩溃的一字一句,坚然出口,目光如被月色沁凉的寒刃,透出冷冷芒色:“是漠川,难道皇上你忘记了我曾被他掠劫到楚诏国?难道忘记了……他以好色而著名,可会放过我吗?”
赵昂身子大震,缓缓放松捏着她的手:“可是你说过……”
“若我说他沾染了我,你还会爱我、纵容我、宠着我吗?”泪水似无凭的断线珠子,飘零的落下,簌簌如雨。
不知为何,明明说的俱都是谎言,可是内心却有着无比酸涩,刺痛她的眼眸,令泪水止不住的流落!
她眼神凄痛,柔弱忧伤。
赵昂登时愣住,望着她,竟有由心而生的怜惜充斥眼底,他热火一般的眸子蕴息的万千柔情,禁不住她的一泪一叹,他可以抵御她的冰冷,却抵御不了她的脆弱!
她隐隐抽泣,避开他逼视的眼神,微微颤抖的身子,还余有适才的缱绻温柔。
他突地抱紧她,将她纤瘦的身子拥紧在胸膛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朕……是朕害了你,都是朕!”
若不是他的优柔寡断,若不是他的冷漠无情,她便不会被漠川掳劫到楚诏国,便不会屈辱在他的色心下!
是他,都是他!
难怪,纤纭一心要攻打楚诏,难怪……她恨漠川至此,难怪……她要亲手杀了他!
“皇上,漠芙在利用你,她在报复我,报复我夺走了漠川的心!皇上是否还记得漠川临死,漠芙是怎样的悲绝?”纤纭一字字切中赵昂心内,赵昂身子一滞,吻在她耳边的唇微抖。
他起身,凝望她。
纤纭泪眼朦胧,流泪道:“她要夺走你,她要的是我死!利用你……为漠川报仇!”
一句更似冷石,激起赵昂眸中万千波浪!
他隐隐咬牙,切齿道:“她休想!”
纤纭惘然一笑:“是吗?可是……我看皇上对她用心不浅,她的宫阁竟皆是楚诏模样,再过几日,会不会皇上都要穿着楚诏衣饰与她欢爱?”
“你好大胆!”赵昂望着她,明知她是故意,唇边似带了隐晦的笑。
纤纭眸若秋水,潋滟如澜:“对,我好大胆,竟敢指摘皇上的宠妃!”
“朕宠的只有你!”赵昂笃定道,压低身体,对上她沉静的眸子:“你明知道,没人能比的过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漠芙她得逞了!”纤纭红唇挨在他的唇上,他轻吻她,逐渐的不可抑制,欲火再度升腾在眼里:“你在吃醋?”
“对,我在吃醋!”纤纭美眸横波,淡淡体香萦绕鼻息。
赵昂狡黠一笑:“谁都不会得逞,只要……有你在!”
他深深吻下来,眼里热雾缠绕在他的眸底,他摩挲她逐渐冰凉的身体,企图让她再度温暖起来!
月笼寒,天际浮云无度,天外,有一片雾蒙蒙的水澜,荡漾开来,漫做夜色里一片皎然!
…………
(1):《陌上桑》出自汉《乐府》。
二十七 乱红烧(4)
清晨,露珠轻动,莹莹欲滴,纤纭全身乏累,只感到赵昂起身离去,在自己的额际轻吻,她却无力睁开双眼。
待到起身已近午日,她换了轻盈的深紫色绉纱裙裳,遮掩雪肌上赵昂留下的疯狂痕迹,她一整天都没有说话,依靠在轩窗边,看落花纷纷如雪,落满忧伤的眼底。
红绸早上来时,她尚躺在躺椅上,躺椅一片凌乱,她的身上多处淤红,昭示着昨夜的癫狂!
她心知纤纭迈出这一步所做的艰难抉择,她纤瘦的身子,仿佛被秋风一拂,便会随风而去。
赵昂自掌实权,政务愈发繁忙,不到夜晚很少能够脱身,纤纭三餐水米未进,红绸终究不能忍耐,上前劝道:“纤纭,既是已决定的事情,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纤纭目光空茫,虚弱一笑:“姨娘,这不是折磨,是惩罚!”
“惩罚?”红绸不解。
“对,惩罚!”纤纭回眼望着她,眼神幽寂:“惩罚我的不贞不洁,惩罚我的用尽心机,惩罚我的狠毒心肠!”
“纤纭……”
“姨娘不必劝我,漠芙……怕是活不了了。”纤纭看着她,好似说起一件极不经的事,全然不像是事关生死的紧迫!
“什么?”红绸惊呼一声,纤纭走到桌前坐下:“欧阳夙很快会被释放,因为,他……再没有了疑虑!”
她眼睫低垂,敛尽眸色中的烟水茫茫,她太了解赵昂是怎样的一个君王,他只重结果,不信耳边听到的,亦不轻信眼中看到的,这是他多年戒备,忍辱偷生所历练的。
她选择了最好的时机将自己给他,于无形中,救了欧阳夙,又可能铲除掉漠芙!
赵昂于她,有着强烈的占有**,凡是可能侵占她一丝一毫之人,他都会视作眼中肉刺,定是要拔除的,而漠川已死,无从报复,只有漠芙,加上自己的一番挑唆,想来漠芙不会有好日子过,不死亦要脱层皮!
她不知,自何时起,她变得这般笑中带刀、绵里藏针,她只知道,如今的自己,是真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没有了半点羁绊!
“纤纭,若是欧阳夙恢复了记忆……”
红绸突地开口,惊破纤纭眼中平静的水泊,她抬眼,猛然望向她,许久的凝望,目光方渐渐暗淡下去:“那时候,他已经是大瀛朝的驸马!”
淡淡的一句,不知撕扯了多少深情往事,那些往事在眼底眉间,在目中心里,早已是深深的烙印,她抹不去,忘不了,放不掉!
可是,此时的她,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保全她所有想要保全的人,报复所有她想要报复的人!
她缓缓闭目,似是疲累至极,红绸却看到,一滴泪终究涩涩流下!
※
不出纤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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